第36節(jié)
司徒璽本來是能解開那『毛』巾的,見她忽然這么嬌媚,知道她必定有所圖謀,暗自提高了警覺的同時,反倒不急著解開『毛』巾了,而是樂得陪她玩玩兒,于是微喘著有意順著她的話說道:“那你問吧?!?/br> 夏小舟見他這么配合,眼珠一轉(zhuǎn),忽然從背后拿出個小瓶子來:“這里面裝的,真的裝的是vc,而不是葉酸?” “這里面裝的的確不是vc,而是葉酸?!彼就江t一聽,就知道她多半已猜到他的企圖了,就好像他比了解自己還要了解她一樣,她何嘗又不了解他呢?索『性』大大方方承認了。 夏小舟沒想到他這么快就承認了,反倒怔了一下,才又問道:“那你前天晚上給我吃的,也不是真的事后避孕『藥』了?” 司徒璽點頭,“那個倒真的是vc?!币娝恢钡椭^不說話,以為她生氣了,于是一下子掙開『毛』巾,雙臂將她抱得緊緊的,在她耳邊微不可聞的說道,“小舟,一直以來,我都很想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這個家,不需要有多華麗,只需要有我,有你,還有我們的孩子就好,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的,對嗎?”他渴望這個家已經(jīng)太久,一刻都再等不下去了! 夏小舟心里那幾分因他不尊重她,想騙她懷孕的行為而產(chǎn)生的怒氣,一下子就煙消云散了。本來她早起準備早餐,無意在他扔在沙發(fā)上的衣服兜里發(fā)現(xiàn)那張有關(guān)葉酸的說明書時,她心里是真的挺生氣的……她不是傻子,聯(lián)系到司徒璽這兩天的古怪和他昨晚上給她吃的『藥』,她一下子就將他的企圖猜了個七七八八。她深知他跟她一樣,也是吃軟不吃『硬』,所以才會想出這么個法子,打算“逼”他說實話,沒想到,他竟然這么快就大大方方承認了。 她窩在他懷里,抿著嘴暗自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開口緩緩說道:“司徒璽,我不是不愿意給你生孩子,事實上,我也很喜歡孩子,更想有一個……屬于你和我的孩子??涩F(xiàn)在真不是懷孕的好時候!”感受到摟著她的身子忽然一僵,她忙撐起手臂,溫柔的注視著他的眼睛,“你先安靜的聽我說完,再做最后的決定,好不好?” 他瞪著她,沒有說話,但身『體』明顯沒有剛才那么僵『硬』,算是默許了她的要求。 她才又繼續(xù)說了起來:“第一,我們兩個都還沒做過孕前『體』檢,怎么知道以我們兩個目前的身『體』狀況,到底適不適合要孩子?第二,我記得聽人說過,懷孕前男方最好戒煙半年以上,『女』方呢最好提前三個月就開始補葉酸,我們事先根本就沒有準備,萬一將來寶寶生下來,有個什么……豈不是我們害了他?第三,我們很快要去c城,你雖然熟悉那里,我卻不怎么熟悉,你總得給我時間先適應一下環(huán)境吧?第四,我現(xiàn)在要是真懷了孕,你可就只能再像之前那樣,看得見吃不著了……你真的愿意?” 司徒璽事先還真沒想那么多,他以為生孩子很簡單,只要男『女』雙方身『體』健康就可以了,壓根兒沒往科學和優(yōu)生優(yōu)育的方向想過,這會兒聽夏小舟這么一說,才覺得自己確實是欠考慮了,要作父母,不是光給了孩子來到這個世界的權(quán)利就夠了的,還得對他的未來和人生負責! 夏小舟注意到他的神『色』變化,于是再接再厲,“除了剛才那幾點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我不想瞞你,因為你說過我們之間一定要坦誠以待的。我不想這么快生孩子,是因為去到c城后,我想出去工作,而且我想自己憑本事去找工作,你不能『插』手……”見他攸地變了『色』,她忙搖著他的手臂撒嬌,“是你說過要坦誠以待的嘛,可是人家一跟你說實話,你就這樣,讓人家還怎么敢把心里的想法說給你知道?” “那你接著說?!彼就江t的聲音悶悶的。 夏小舟找到了對付別扭男人的“法寶”,暗自好笑,口氣比剛才更要嬌軟了幾分,“你不知道我從大學畢業(yè)到現(xiàn)在,還從沒有過一份正式的工作,還從沒正式上過一天班呢,我真的很想到社會這個大熔爐里,去好好歷練歷練。你這么優(yōu)秀,我跟你站在一起,說實話還是會自卑心里還是會覺得配不上你的,旁人只怕也會這樣覺得……” 聲音忽然低了下來,“到了c城之后,接觸到的人更多,這種感覺勢必會更強烈,我不希望旁人說我一無是『處』,只能依附你而活,不希望扯你的后腿,讓你忙了一整天,還要為**心,我希望我能跟你站到相同的高度,一起俯瞰人生……而且,我也想證明給我家人們看,我不是他們口中一無是『處』的人,我也是有自己存在價值的!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你應該能明白我的心『情』,對嗎?” 一開始,司徒璽還悶悶的,覺得她堅持要出去工作,簡直就是沒有把他放在眼里,簡直就是在質(zhì)疑他的能力,他司徒璽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養(yǎng)不起了,他還混什么混! 但一接觸到她瑩潤雙眸里滿滿的期待和企盼,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聽著她低低的說自己會自卑,會覺得配不上他,會覺得拖他后腿,希望能跟在站在同樣的高度俯瞰人生;聽她說想證明自己不是一無是『處』的人,想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他忽然就覺得,他自詡『愛』她自詡了解她,其實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如果真的足夠了解她,『私』心里又怎么會只想把她圈在身邊,哪里都不去,誰也不多接觸,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生命里都只有他一個人呢?那與養(yǎng)寵物有什么區(qū)別? 可她明明就是一個有自己思想的『獨』立個『體』,他有什么權(quán)利不讓她出去工作,不讓她出去接觸更多的人?而且她這么坦誠的把心里的想法都告訴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有什么話有什么事都悶在自己心里,就沖這一點,他不但不該阻攔她,他還應該支持她才對! 這樣一想,司徒璽心里就慢慢釋然了。他迎上夏小舟瑩潤的目光,綻放出一抹笑容,柔聲說道:“現(xiàn)在不適合生孩子,那我們就以后再生,反正我們都還年輕。你想要出去工作,那就出去工作,我支持你。不過,你得去正規(guī)的公司,而且在你找到工作正式上班之前,我得先考察考察那間公司適不適合你去,你去了之后,又有沒有發(fā)展的潛力?!?/br> 夏小舟見他眸底透著堅持,知道這已是他能做的最大讓步,忙不迭點頭道:“好好好,只要你同意我暫時不生孩子,同意我出去工作,我什么都聽你的,什么都答應你!” “什么都答應我?”話音剛落,就見他勾唇邪邪笑了起來,“包括繼續(xù)之前未完的事?”低頭咬了咬她的嘴唇,聲音變得喑啞起來,“壞丫頭之前的樣子,是從哪里學來的?我很喜歡……” 夏小舟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那個,呃,是從……小說里學來的啦……” 吃過早飯去上班之前,司徒璽主動去樓下的『藥』店買了事后避孕『藥』回來給夏小舟,“雖說現(xiàn)在才吃已經(jīng)晚了,不過吃了總比不吃的強,當然如果真有了,咱們就生下來,你說好不好?” 夏小舟點點頭:“真有了,一定生下來!” 他愿意尊重她,她當然也會尊重他!相對于未來還很長很長的『日』子來講,他們才只是兩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她愿意跟他手拉手,肩并肩,一步一步走下去。 將某某度假村前前后后都看了一圈兒,李未荷很滿意,“這里的環(huán)境倒真是不錯,空氣也好,尤其剛才那片樹林,在這個天氣待在里面,可比待在空調(diào)房里舒服多了。我決定了,明天就帶我媽來這里休養(yǎng)!” 顧明川心里一動,到了這里休養(yǎng),可就不比在醫(yī)院那里時刻有醫(yī)護人員悉心照料著,一旦有個什么突**況,也不能像在醫(yī)院里那樣,能得到最及時的治療。忙點頭笑道:“以夫人的身『體』狀況,確實不宜長時間待在空調(diào)房里,還是該多接觸到大自然的新鮮空氣才是,這里倒是真的很適合她休養(yǎng)?!?/br> 李未荷點頭:“是啊,我這就回去給我爸說,明天一早辦了出院手續(xù)就過來?!蹦赣H的時『日』已經(jīng)不多,她不想讓她最后的『日』子,也待在滿是消『毒』水味道的冰冷醫(yī)院里,她希望她能快樂無憂的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 顧明川忙說:“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盡管開口?!?/br> 李未荷笑道:“這個是肯定的啦?!?/br> 兩個人并肩走出度假村,顧明川提出要送李未荷,卻被她婉拒了,只得招手幫她攔了的士,目送她離去后,才坐上了自己的車。 李未荷坐了的士,直奔市立第一醫(yī)院,剛在醫(yī)院門口下車,忽然從邊上跑出一個半大的孩子來,將一個牛皮檔案袋塞給她,丟下一句:“是有位先生托我轉(zhuǎn)『交』給您的!”便一溜煙兒跑得不見了蹤影。 “哎,是哪位先生?你把話說清楚再走啊……”李未荷沖著小孩兒的背影叫了幾聲,見沒有反應,只得作罷,然后一邊往醫(yī)院里走,一邊拆開了那個袋子。 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東西,是幾張照片,她只看了一眼,便似被人忽然點了『xue』一般,一下子呆愣住了。 好半天過去,還是她的手機忽然響起,她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卻并沒有接電話,而是忽然發(fā)瘋一般從袋子里再次拿出剛才看到的那幾張照片,微顫著手一張一張細看起來。 第一張照片上的人,是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她們的輪廓和五官都很相似,一眼就能看得出她們是母『女』來。 第二張照片上的人,是一男一『女』,『女』的就是上一張照片上的年輕『女』人,不同的是年輕『女』人的肚子微微隆起,已然懷了身孕,男的則是才在某某度假村門口跟她分手的顧明川。 第三張照片,還是一男一『女』,只是照片上的主角已經(jīng)換成了另外兩個人,一個是第一張照片上那個中年『女』人,另一個則是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這一對中年男『女』的臉上都帶著笑,落在不知『情』人的眼里,只會以為他們是一對恩『愛』多年的老夫老妻! 最后一張照片的男主角,還是剛才那張熟悉的中年男人的臉,但『女』主角卻換成了第一張和第二張照片上的年輕『女』子。后者親密的依偎著前者,他們的額頭和鼻子,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這幾張照片,無一不在彰顯著,她一直尊敬『愛』戴有加的父親,原來在外面還有一個家,而且甚至還有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兒,可以想象,他在外面這個小家,到底已經(jīng)存在了多少年! 李未荷的腦子瀕臨爆炸的邊緣,『胸』口氣得劇烈起伏,終于恍然這次回來,母親為何會對父親一直都淡淡的,而且時常會在半夜流淚,對醫(yī)生的治療也不怎么愿意配合了,原來母親根本就是心死了!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長長的指甲甚至都嵌進了『rou』里,才克制住自己沒有立刻沖進母親的病房,去找父親興師問罪,只是哆嗦著,一張一張將那些照片撕了個粉碎…… 【73】 應酬 既然已經(jīng)決定去c城了,接下來的幾天里,夏小舟一有空閑,便都在整理行李。其實說來也沒什么好整理的,不過一些衣服和小物品,只比上次她從米娜家搬過來時,多了司徒璽的衣服而已,但還是整理出了幾大箱子。 到了出發(fā)的前一天,夏小舟先是去醫(yī)院確認過夏舒權(quán)已經(jīng)康復出院,又去郵政局將她那張離婚分得的有十萬塊錢的存折,用匿名的方式寄給了荀慧欣后,才去了菜市場買菜。今晚是她和司徒璽開始他們新生活之前,留在他們這段『日』子以來的“家”的最后一晚上,她想好好做幾個菜,也算是為辭舊迎新慶祝一下吧! 下午五點半,夏小舟已經(jīng)做好三個菜了,鍋里燉的湯也開始香氣四溢,按慣例,司徒璽很快就該回家來了。 五點四十五分,司徒璽準時回家,看見夏小舟做了這么多菜,笑道:“今天是個什么好『日』子,做這么多菜?” 夏小舟偏頭一笑,“辭舊迎新唄?!?/br> 司徒璽怔了一下,會過意來,去到客廳里『脫』了西裝外套,折回廚房,幫起她的忙來。 兩個人正配合得親密無間,客廳里司徒璽的手機響了,他只得放下手上的活計,去客廳里接電話。 很快他又折了回來,面『色』有些不好看:“關(guān)敖那小子出車禍了?!?/br> 夏小舟嚇一大跳:“沒事兒吧?嚴不嚴重?送去哪個醫(yī)院了?我們要不要現(xiàn)在趕過去?” 司徒璽冷哼:“真嚴重點倒還好,偏偏只是右手骨折了,還有點輕微的擦傷?!庇舷男≈垡荒樀腻e愕,他皺眉,“今晚上有個宴會,本來說好他去參加的,現(xiàn)在他受了傷不能去,只能我去了?!?/br> 夏小舟輕舒一口氣,又想起他說過最討厭應酬的,“若是實在不想去,索『性』別去了?!?/br> 司徒璽無奈搖頭:“要是能不去,我也不至于這么光火了,我巴不得留在家里吃你做的菜……”忽然眼睛一亮,“要不,你跟我一塊兒去?那我也不用臨時抓那些我不喜歡的『女』人作『女』伴了?!蓖瑫r等于無形中公開了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 夏小舟本能的想拒絕,新海就這么大,她擔心會遇上熟人,而且司徒璽是海澤總裁的消息一旦傳到夏家人的耳朵里,他們的關(guān)系,便極有可能會陷入更多的利益漩渦中。但見司徒璽一臉的企盼,拒絕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只得點頭默默答應了他。 司徒璽看出她其實不想去,忙保證:“我也不耐煩去,我們只去露個面,讓主人家知道我們?nèi)ミ^了就回來?!?/br> 夏小舟反倒笑了,“你在外面時臉上都寫著‘生人勿近’,估計除了主人家,也沒有誰會跟你打招呼。對了,宴會幾點開始?” “八點。”司徒璽望著流理臺上冒著熱氣的菜肴嘆氣,“要不我們吃了飯再去?反正出席那種宴會從來別想吃飽?!毙睦镆睬宄@根本不可能,還有兩個小時宴會就要開始了,還得帶夏小舟去買衣服做頭發(fā)化妝,就算有秘書先安排好一切,八點都不一定能趕過去。 “呼……”站在電梯里,夏小舟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尤其是她脖子上那串項鏈,忍不住有些小緊張。 司徒璽握住她的手:“別緊張,你這樣很漂亮?!卑住荷荒ā盒亍恍《Y服,燙得微卷的一縷劉海柔順的貼在白皙的皮膚上,再配上旁邊一身黑『色』西裝的他,襯得他越發(fā)剛『硬』她則越發(fā)柔弱了,他喜歡。 夏小舟吸氣:“我不是緊張的這個,我緊張的是我脖子上的東西,萬一掉了就糟糕了?!钡俜材岬娜@項鏈,上百萬呢,她想不緊張都難。 司徒璽笑了起來:“不過百十萬的東西,掉了就掉了,你別那么大壓力。” 掉了就掉了?夏小舟有點汗顏,這才意識到,原來她和司徒璽的距離,真的不是一點半點。不行,她一定要努力向他靠近! 兩個人走入正廳,里面衣香鬢影的,已經(jīng)有好多人,夏小舟看著有點頭暈,“這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司徒璽恢復了在人前一慣的冷面,“沒關(guān)系,我也一個都不認識?!彼运麩?,明明彼此都不認識,偏偏面上還要做出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讓他想不膩歪都難,該死的關(guān)敖! 正說著,有人滿臉堆笑的迎上來打招呼:“司徒總裁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看樣子應該是主人。 司徒璽面無表『情』應了一聲:“吳總客氣了。這是我未婚妻夏小舟!”看向夏小舟,“這是今天的主人吳總。” “吳總您好。”夏小舟乖巧的打招呼。 話音剛落,司徒璽已扔下一句:“吳總忙你的就好,我們會自己招呼自己的?!崩チ俗灾团_前,“想吃什么自己拿,吃完我們就走?!?/br> 夏小舟錯愕又好笑,這才真切『體』會到了他到底有多討厭應酬,拿了餐盤,認真挑起吃的來,盡量和他拿得不一樣。 “司徒先生?真是好巧……” 剛拿完食物,一個稍顯熟悉的聲音『插』了進來,夏小舟暗想,原來除了主人,還是有人會跟司徒璽打招呼的。轉(zhuǎn)過身,卻看見打招呼的是那天在醫(yī)院偶遇過一次的那個『女』人,后者的男伴,居然好巧不巧又是顧明川。 夏小舟看『女』人一身象牙白的真絲小禮裙,脖子上是柔潤奪目的珍珠項鏈,一頭褐『色』長發(fā)波浪一般流瀉在肩膀上,顧明川則一身灰『色』西裝,翩然爾,站在一起倒也是一對璧人,忍不住暗自惋惜劉娉婷怎么沒來?不然她就有好戲看了。 “是啊好巧?!彼就江t虛應一聲,根本沒看他們兩人一眼,擁著夏小舟直接走人。 他們選了一個不甚起眼的角落,落座吃東西,只是才坐了一會兒,李未荷就踩著高跟鞋,搖曳生姿的走了過來,“司徒先生你好,我是李未荷,你可以叫我christina,我是來向您……” “李小姐是嗎?不好意思,我和我的未婚妻還有事,先失陪了。”只是她才剛坐下,司徒璽已經(jīng)一臉冷漠的起身,拉了夏小舟大步往外面走去。 李未荷是過來向司徒璽求證那天的那些照片是不是他讓人『交』給她的,不然當時在醫(yī)院,他也不會有那句話了。如果是的話,她想向他道聲謝,好不容易顧明川去了衛(wèi)生間,機會難得,她不想錯過。于是忙起身,拔腿攆了上去。 只可惜大廳里燈光絢爛,人影『交』錯,她很快就將司徒璽和夏小舟跟丟了,只得一臉懊喪的折了回去。遠遠的就看見顧明川端著一杯『雞』尾酒,正與幾個人相談甚歡,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她暗自冷笑一聲,換上一臉的得『體』笑容,迎了上去。 酒會一直持續(xù)到了十一點左右才結(jié)束,李未荷喝了不少酒,幾乎是被顧明川半抱半扶著弄上車的。 一上車,她就勾過顧明川的脖子,偏頭眼神『迷』離,紅唇微啟的看起來。 兩個人的臉隔得很近,近到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打在臉上時的麻『癢』。顧明川的心“砰砰”直跳,喉結(jié)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緩緩低下頭,對準了李未荷的嘴唇。 可是就在要挨上她嘴唇的那一剎那,她卻忽然松開他的脖子,軟軟躺回車椅背上,呼吸均勻的睡著了。 顧明川長舒一口氣,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好像有期待,又有如釋重負,總之就是很復雜。他拿出一支煙點燃,搖下車窗,一邊吸,一邊回想起這幾天以來李未荷待他的態(tài)度來。這幾天,她幾乎每天都給他打電話,不是說不熟悉新海,請他幫忙當向?qū)У健禾帯皇煜ひ幌?,就是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請他幫忙,還送了一條說是從『國』外帶回來的領(lǐng)帶給他,又邀請他做男伴出席酒會……總之,她對他一天比一天親熱。 但他們在一起時,她分明又很客氣,就連吃飯也大多是aa制,如果遇上認識的人,則以‘這是我爸爸的秘書顧秘書’介紹他,務(wù)必于人前跟他保持距離的樣子,還跟他解釋‘省得大家有所誤會’,讓他很是吃不準她到底待他是什么態(tài)度?還有剛剛的曖昧,到底是酒后失常,還是酒后露真心? 他想了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思緒漸漸轉(zhuǎn)移到了先前在大廳里遇上的司徒璽和夏小舟身上去。跟夏小舟在一起五年,他從來沒有看過,甚至都沒有想到過她也會有那么漂亮那么光芒耀眼的時候,還有她臉上的笑容,也是他所從未見過的開心和滿足,可是這一切,都是別的男人帶給她的,一想到他這一點,他就忍不住煩躁,忍不住后悔當初不該那么輕易放了他!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注意到一旁本該“睡著了”的李未荷的眼皮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也沒注意到香煙燃盡了,還是指尖忽然傳來灼痛,他才回過了神來,見李未荷仍“睡著”,于是『脫』下外套給她蓋了,才發(fā)動車子,徑自往市委家屬大院開去。 顧明川把車開到市委家屬大院李家門口,見李未荷還沒醒,猶豫了一下,還是輕喚道:“christina,醒醒,到了?!?/br> 連叫了幾聲,李未荷才“悠悠醒轉(zhuǎn)”,見已到了自家門外,顧明川的外套還蓋在自己身上,一臉的不好意思:“sorry啊,我居然睡著了,讓你見笑了?!睂⑼馓走f給他。 顧明川接過,笑得一臉的溫潤:“沒事的。時間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不然明天該起不來了?!?/br> 李未荷點點頭:“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一點,拜拜。”推門下車,走了幾步,卻又忽然折回來,快速的對著顧明川的額頭輕啄了一下,才頭也不回的小跑而去。 余下顧明川看著她略顯慌亂的背影,心里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嘴角也漸漸翹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他將外套扔到她剛才坐過的位子上,松了松領(lǐng)帶,搖下車窗,一路吹著風回到了家中。 拿出鑰匙正要開門,門忽然一下子被拉開,劉母似笑非笑的面孔出現(xiàn)在了眼前,顧明川一怔,隨即回神笑道:“這么晚了,伯母怎么還沒休息?”自打他跟夏小舟正式離婚以后,劉娉婷便退掉了之前租的房子,搬到了他和夏小舟以前的家來。劉母則以照顧劉娉婷母子為由,也跟著搬了進來,且一來便將以前的家具家電都換了,將整個家布置得再也找不到一點以前的影子,儼然一副她才是這個家的主人的架勢!顧明川面上雖仍待她一如之前的恭敬客氣,心里卻對她是膩歪透了頂! 劉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聞得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兒,知道他確實是有應酬才會這么晚回來,但仍忍不住光火:“每天都是三更半夜才著家,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老婆孩子,還有沒有這個家?你不過一個小小的秘書,到底哪里來的這么多應酬?這要是有一天你坐的位子更高了,豈不是白天黑夜都不著家了?” “那我以后盡量少去應酬就是?!鳖櫭鞔▽λp蔑的說他只是‘小小一個秘書’厭惡透了頂,虛虛應了一句,繞過她就要進門去。 劉母卻一下子擋在了他的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冷笑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難道我說你兩句還說不得了?別忘了,現(xiàn)在你還沒娶到我『女』兒呢,惹『毛』了我,我明天就帶我『女』兒回家,重新給她找個比你強一萬倍的男人,然后讓你兒子管他叫父親!”說著忽然想到他雖已離婚了,卻至今沒提過具『體』什么時候跟『女』兒去辦手續(xù);又想起那個『黃』臉婆之前不都已被下過病危通知書了嗎,怎么到今天都還沒死?于是越說越火大,聲音也越來越尖利,幾乎堪稱歇斯底里了。 顧明川的拳頭握得死緊,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說話,劉娉婷忽然拉開主臥的門出來了,一看見她媽正指著顧明川的鼻子,想也不想就上前擋在他前面,對著她媽不滿的說道:“媽,深更半夜的您不睡覺,到底要干嘛?有應酬又不是明川想的,他下午給我打電話時還說自己不想去,但推『脫』不了只得去呢,又不是他愿意的,您這又吵又鬧的是干嘛,讓鄰居們聽見多不好,您還是快回房去休息吧!” “我又吵又鬧?你也不看看他是什么態(tài)度!你走開,我今天就要讓他把話給我說清楚!”劉母一看『女』兒任何時候不忘護著顧明川,越發(fā)生氣,繞過劉娉婷就要繼續(xù)罵顧明川,卻被劉娉婷擋在前面,沒好氣道:“明知道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明川他單位醫(yī)院兩邊跑已經(jīng)是夠累了,時不時還有應酬,偏偏回家來你還不消停,三更半夜的連覺都不讓他睡,你是想累死他???說是過來照顧我和孩子,卻一天吵到晚,你再這樣,就給我回家去!”挽著顧明川的手臂,看也不再看她一眼,氣哼哼的回了主臥,并“砰!”的一聲重重關(guān)上了門。 拉著顧明川回到房里,劉娉婷想起之前他沒回來時母親說的話‘他都已經(jīng)離婚十幾天了,怎么還不跟你辦手續(xù)去?你都快五個月了,他到底想拖到什么時候’,也是忍不住有些火大,壓低了聲音對著顧明川面『色』不善的說道:“媽是長輩,說你兩句也是應該的,你干嘛跟她沖突?她也是為了你好嘛。也怪不得她說你,你到底什么時候跟我辦手續(xù)去?難道還真等到孩子生下來之后,婚禮滿月禮一起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