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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農(nóng)家幺妹在線閱讀 - 第316節(jié)

第316節(jié)

    畢竟是公公私德有虧的事,寧婉聽了倒不好說什么,只是反問:“既然吳叔都知道了,卻怎么又來問我?”

    “這雖然也算是秘密,但我兒子說的絕不是這樁事。”吳糧商就說:“這件事翻出來,當(dāng)年的人證物證早就都沒了,就算審出來,也不能將周指揮使怎么樣。他怎么會因此恨成了那樣,一有機(jī)會就將我兒子殺了呢?”

    “也有道理,”但是寧婉卻又想到,“吳二爺自京城回來后插手了安平衛(wèi)的軍需,是不是生意上與周指揮使有了紛爭,因此兩事合在一處,周指揮使才起了殺心?!?/br>
    “我兒子雖然不好,但是我卻知道他的性子,只要是想做的事,出手一向特別闊綽,絕不會在銀錢上虧待周指揮使的,何況他也曾向我說過軍需上得的利大半都給了指揮使府上,周指揮使沒有道理要?dú)⑺!?/br>
    寧婉可是與吳二打過交道的人,覺得他的為人處事實(shí)在令人不舒服,當(dāng)初他與自家搶生意時,自己也是恨他恨得牙癢癢的,而寧清和劉五郎就常說想一刀殺了他。只是這話她卻不好向吳二爺?shù)挠H爹說,畢竟每個當(dāng)?shù)锏?,都覺得自己的孩子沒有那么壞。于是就搖頭道:“我再不知道別的了,還請吳叔再打聽打聽別人,或者另有其它事也未必可知。”

    吳糧商自得了消息已經(jīng)奔波了一個月,因此已經(jīng)認(rèn)定吳二的死因與盧家的舊事有關(guān),又問寧婉,“你可聽了你們家或者周家有個私生子嗎?”

    “周家的事我不知道,但是盧家只這么幾個人,倒從沒聽過誰家有私生子?!北闶潜R鐵城,至多也勉強(qiáng)算得上jian生子,與私生子相差遠(yuǎn)著呢。寧婉只當(dāng)吳糧商為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已經(jīng)悲傷得不大正常,就又再勸,“吳叔給兒子討回公道的心我自然明白,但是只憑周指揮使無故殺人便可以告他,不必非要鉆牛角尖了?!?/br>
    “周家勢力雄厚,現(xiàn)在出了殺州官的事還沒有被關(guān)押起來,我們一介商人的命又算什么?我一定要找到周家的把柄,讓他給我兒子賠命!再者我兒子這幾年生意做得好,留下十萬兩銀子,他沒有命花,我要將這些銀子全部用在他身上,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便又起身拱手道:“既然盧夫人不知道,我還想求盧夫人一事,幫我引見引見盧老指揮僉事,我想當(dāng)面問問他當(dāng)年的事?!?/br>
    寧婉吃了一驚,無怪安平衛(wèi)人稱吳二爺,吳二竟在短短幾年掙了這么多銀子!但是,也正如他爹的話,銀子掙來了也沒有命花,又有什么用?眼看著吳糧商眼睛里冒出瘋狂的光芒,寧婉趕緊擺手,“我公公守城時受了幾處箭傷,如今正在靜養(yǎng),大夫說一百天之內(nèi)不能挪動,也不能著急生氣,現(xiàn)在閉門謝客呢。”

    吳糧商就說:“我只問問過去的事,并不會驚動老大人養(yǎng)病。”

    如今家里人在公公面前非但不敢胡亂議論外面的事,就連婆婆、周老夫人、盧鐵城等等的名字都一句不提的,就是為了讓他平心靜氣地養(yǎng)傷?,F(xiàn)在寧婉哪里會讓他去打擾公公,就堅(jiān)決道:“眼下無論如何也是不行的,若是幾個月后公公無恙了,我倒可以幫吳叔在他老人家面前問一句,如果公公想見,我再幫你們引見?!?/br>
    吳糧商就道:“我再給你們捐兩千石糧食!”

    “這并不是捐多少東西的事,”寧婉還是回絕,“便是先前那一千石糧食我也不要,畢竟捐助要出于本心。將來吳叔心境好了,那時我們再說捐助的事。”說著送了客。晚上與鐵石說起,寧婉只揀了幾句,又道:“據(jù)吳叔說,周指揮使家勢雄厚,恐怕這一次未必能怎么樣。

    正好鐵石亦有消息要告訴她,“吳叔說的并不錯,京城里的公文到了,周指揮使果真只免去指揮史一職,并沒有其余處置;被殺的知州于夷人南下時不能協(xié)助指揮使守城,致使西城墻倒塌,死不足惜,是否有通夷之情令大理寺另審;至于吳二之死,也因擾亂軍需,罪證確鑿,不與追究?!?/br>
    “竟是這樣的結(jié)果?!睂幫襦止玖艘痪?,就問:“孫指揮僉事呢?”

    “他被革除了世襲軍職,降為軍戶?!辫F石又笑著說:“媳婦,你如今是從三品副指揮使夫人了,誥命封號隨即就賞下?!?/br>
    以鐵石斬哈爾朗、保住安平虎臺兩城的戰(zhàn)功,升為三品指揮使都沒有什么,寧婉便了悟道:“恐怕皇上覺得一下子將你升四級到指揮使不大好,因此就在安平衛(wèi)設(shè)了副指揮使,然后又賞我一個誥命來平衡一下?!?/br>
    錢石就笑了,“瞧你說的,好像朝廷任命也像做生意一般討價還價?!?/br>
    “雖然不好這樣說,但道理就是一樣的!”寧婉其實(shí)并不懂得朝廷大事,但是她覺得萬事一理,“要么過去安平衛(wèi)沒有副指揮使,如今竟設(shè)了呢?正好既能讓你管著安平衛(wèi),又些余地,將來再立新功時就好升你為指揮使了!”

    鐵石聽了也點(diǎn)頭,“果真有道理。”但他卻很高興,“原本就想為你請封誥命的,現(xiàn)在朝廷提前替我們想到了,也是體貼?!?/br>
    “沒準(zhǔn)兒是洛大哥的主意呢,如今我們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了?!?/br>
    鐵石贊同,“不錯,不錯?!?/br>
    對于盧鐵石連升了三級,自然有許多人艷羨不已,甚至暗懷嫉妒,但多半的人還是服氣的,也是開心的。一時前來慶祝的人往來不絕,又有人鬧著要她擺酒請客,寧婉便一一拒了,“如今安平衛(wèi)布防尚有許多未完之事,鐵石一直忙得很;再者公公正養(yǎng)傷,家里也經(jīng)不起喧鬧,待以后有機(jī)會定然會請大家?!敝辉谕饷嫘⌒〉卣埩艘煌鍪碌膸孜环蛉藗円粋€東道。

    對于朝廷的旨意,大家自當(dāng)遵從,但親近的人在一處總會悄悄地議論一番,幾位武將夫人便都說:“知州白死了,知州夫人也灰溜溜地離開了遼東,自州判夫人以下,那些文官夫人的氣焰都下去了。她們只當(dāng)朝廷重文官輕武官,卻沒有想到戰(zhàn)亂起時還是要靠武官的!守城時,文官們非但不協(xié)助武官,反而添亂,死了也是白死!沒有給他們扣上通夷的罪名已經(jīng)是便宜他們了!”

    周指揮使殺知州之事,朝廷的確是偏武官了,但大家都道:“朝廷若是不如此,如何能撫慰我們邊城武官?守城時還要與文官爭斗,仗能打贏嗎?”

    “道理便是這樣的,平日里文官爭強(qiáng)好勝也就罷了,到了戰(zhàn)時依舊要鬧,絕對是自找死路?!?/br>
    路少夫人就又評論道:“不過這一次的事,還要?dú)w于周指揮使在京城有大靠山,因此才能有如此的結(jié)果?!?/br>
    大家也贊同,“周家的靠山果然厲害,安平衛(wèi)最后定為未破城,因此周指揮使只得了個守城不力的罪責(zé),連襲職都保了下來。如今他韜光養(yǎng)晦幾年,或是復(fù)出,或是讓長子襲職,還能謀到三品指揮使之位,不比孫家,竟降為軍戶了?!?/br>
    說到最后,大家還是都來恭喜寧婉,“如今你們大人不只是連升了三級,聲名也傳到了各處,朝廷已經(jīng)驗(yàn)過哈爾朗的人頭,正傳首九邊呢。”先前大家相處,盧夫人只是五品官夫人,如今立即成了從三品官夫人,而且誥封也到了邊城,反壓過大家。

    寧婉就笑,“還不是要靠大家的襄助!”

    鐵石如今正式接了安平衛(wèi),身份又是不同,便是寧婉與這些夫人們做的事情也順利起來,總有眼光好見識高的商家,主動地捐了銀兩物品,將士們得到撫慰士氣大振。又因城內(nèi)平穩(wěn),安平衛(wèi)一掃先前的頹然之氣,商家重新開了業(yè),學(xué)堂里又傳出了讀書聲,就是茶樓酒肆人也漸漸多了。

    過十五的時候,鐵石力排眾議依舊如常開城門辦燈節(jié),又與夫人在安平衛(wèi)最大的酒樓宴請賓客,然后帶頭賞燈,只見城內(nèi)到處火樹銀花,頗有了些先前的熱鬧繁華。

    兩人半夜里回了家,見公公的屋子里還亮著燈,便過去看看,見只公公一人沉著臉坐在桌邊,桌上放著筆墨紙硯,筆尖上猶滴著墨,寫好的字紙卻已經(jīng)不在。寧婉上前行了禮笑問:“大夫說要公公靜養(yǎng)的,怎么又寫字?”

    鐵石也說:“爹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做就是?!?/br>
    公公便抬眼瞧瞧他們,一擺手道:“沒什么,都是些小事?!?/br>
    寧婉再一摸桌上的茶,早已經(jīng)冷了,便出來叫熱水,卻見西院里竟一個人都沒有,心里便有些氣,她出門前明明吩咐家里要留人陪著公公的。

    正這時,費(fèi)姨娘一臉笑容地自角門里進(jìn)了院子,見了寧婉趕緊收了笑意,上前問:“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寧婉就問:“你去了哪里?怎么公公眼前連個人都沒有?茶也是涼的?”

    費(fèi)姨娘就說:“今天輪到我服侍老爺,因此他們看燈我便沒有去,我又見院子里的丫頭婆子們個個坐不住,巴不得出去玩就放了她們的假。原本我一直在老爺身邊的,剛巧有個同鄉(xiāng)來看我,便在角門處說了幾句話,正也要回來煮茶呢。”

    寧婉見她說得還算合情理,便道:“那便趕緊煮了茶給公公送過去,再者公公畢竟受了傷,身邊總是要留個人才好?!?/br>
    費(fèi)姨娘再三答應(yīng)了,煮了茶送上。他們又坐了一會,見公公不大開口,只當(dāng)他累了,便告退出來。

    寧婉與鐵石回屋里才換下大衣裳,便有人來將門敲得咣咣響。鐵石三步兩步上前開了門,就見寶璐站在門前,渾身顫抖,面孔雪白雪白的,牙齒格格地響,勉強(qiáng)說:“娘和我回來就見爹倒在炕上,吐了好多血!”

    323.局面

    寧婉與鐵石再顧不上換衣裳,急忙跑去了正屋。

    公公倒在炕上,面如金紙,氣息微弱,已經(jīng)人事不醒,炕褥上一片又一片的血漬,十分地觸目驚心;炕下三姨娘正站在那里哭,“老爺,你可不能有事啊,寶璐還沒定親呢!”

    寧婉顧不上理她,急忙叫人請大夫,又在家里找了一劑內(nèi)服的止血傷藥,用溫水調(diào)了送上來,讓鐵石扶著公公,自己上前灌了下去。

    一時費(fèi)姨娘從外面回來,立即就嚇得堆在了地上,“怎么會這樣!老爺你可別嚇我呀!”

    又有二姨娘帶著兒子兒媳并孫子也回來了,見了便都圍上來痛哭,一聲聲地叫著“老爺,鐵垣如今還是白身,可怎么辦?”

    正亂成一團(tuán),大夫過來了,寧婉瞧著實(shí)在不像樣子,且對病人也不好,便低喝了一聲,“吵什么,再吵就出去!”屋子里才靜下來。

    大夫診過脈到了外間便搖頭道:“老大人突然怒氣沖激,心火大盛,瘡口迸裂,箭毒發(fā)作,便是華佗再世也無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