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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惡漢家的小嬌妻在線閱讀 - 第73節(jié)

第73節(jié)

    興水村離得遠(yuǎn),吃過午飯,三人就準(zhǔn)備回了,邱艷和沈聰將人送出村,回來的路上她不住稱贊裴征,“他心地善良,阿諾嫁給他會有好日子過的,我心里也能放心了?!?/br>
    沈聰牽著她的手,臉上頗為得意,“能得刀疤稱贊聲的人,你以為會是登不上臺面之人?”走了幾步,遇著沈老頭和羅氏,沈聰臉上的愉悅散去,哂笑聲,“果然農(nóng)閑了,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往外邊跑。”

    沈老頭惡狠狠瞪了眼沈聰,板著臉道,“阿諾是不是定親了,你心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當(dāng)?shù)?,女兒的親事我都不能過問了是不是?”

    沈聰像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似的,輕笑了聲,隨即,臉上的笑容散去,盡是陰沉之色,“女兒,你女兒在那寡婦的肚子里,不是流掉了嗎,你哪兒還有女兒?被我知道你暗地打阿諾的主意,往后,你就守著那張床過日子,我倒是看看,你身側(cè)的寡婦會不會日夜不休的守著你,而不生出紅杏出墻的心思?!?/br>
    “你......你敢?你不怕遭報應(yīng)?”沈老頭確實打沈蕓諾的主意,沈蕓諾容貌生得好,賣出去能賣不少銀子,當(dāng)年就該只把沈聰一個人分出去,將沈蕓諾留下,否則,能掙大把的銀錢。

    羅寡婦輕輕扯了下沈老頭的衣衫,怕沈聰懷疑當(dāng)年的事兒,真要是那樣,她們一家子都跑不了,沈聰混起來可是個六親不認(rèn)的。

    沈老頭也反應(yīng)過來,痛心疾首的看著沈聰,“怎么說阿諾也是我女兒,我能害她不成,對方給了多少聘禮?”

    “多少都和你無關(guān),管好你那兩個便宜兒子就成,別有一天,兩個便宜兒子都保不住了?!鄙蚵敔恐衿G,急速往前邊走,走了兩步,抬起頭,目光陡然一沉,“若被我查出你膽敢打阿諾的主意,那件事,我說到做到,不信,你盡管試試。”

    沈老頭氣得原地跺腳,待沈聰走遠(yuǎn)了,才和羅寡婦抱怨,“你瞧瞧,他如今是能耐了,不把我這個老子放在眼里,老天不開眼,怎么不打雷將他劈死,劈死了才好。”

    羅氏打的主意是和沈聰重修于好,誰知,希望落空,安慰沈老頭道,“他素來就是個軟硬不吃的,是我想岔了,媒人替阿諾說的那門親事還是算了,得罪沈聰,咱吃不了兜著走,不劃算。”羅氏毫不懷疑,沈蕓諾出了事兒,沈聰真的不會忌諱報應(yīng)的事兒,保不準(zhǔn)將她們一家人都?xì)⒘?,?xì)思恐極,羅氏捂著脖子,大步往前走,“算了算了,那些銀子咱慢慢攢,聘禮能有多少?”

    沈老頭聽羅氏的話,起初羅氏說想和沈聰重修于好,嫁沈蕓諾拿那些聘禮回來自己留著,他覺得不錯,這會兒羅氏說不好,他覺著也是,不再想媒人找他給沈蕓諾說的那門親事,不管什么,沒有命重要。

    聘禮再多,他們也不見得能拿到手,可惜了沈蕓諾長了張那么好看的臉,能換多少錢啊。

    邱艷漸漸能體會沈聰?shù)膽嵟耍瑺恐蚵數(shù)氖?,寬慰道,“你別生氣,既然都沒什么關(guān)系,往后也不會往來。”她與沈聰成親的時候,沈老頭和羅氏一句話都沒過問,還罵罵咧咧一通,沈蕓諾定親兩人突然就冒了出來,圖的什么,可想而知。

    沈聰倏然展顏一笑,拉近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下,“我沒有生氣,不過是嚇唬他們而已,替別人養(yǎng)兒子養(yǎng)孫子的人,他腦子不好使,我與那種人生氣干什么?!?/br>
    邱艷沒聽出其中的深意,點頭,見沈聰貌似心情不錯,試探道,“回家的時候,我爹問起我肚子怎么還沒有動靜,瞧他的意思,該是有些著急了,他和我娘好的時候就想多生幾個孩子,沒日沒夜的出門給人家做工,誰知,我娘身子骨不好,生下我之后,還來不及生第二個就死了,我爹常常在我嘴邊念叨,說生了外孫一定要抱去青禾村和他住一段時間,他都不記得我小時候是什么樣子的了。”

    沈聰對邱老爹孝順,邱艷想,說不定拿邱老爹來當(dāng)理由能撼動沈聰,讓他要一個孩子,果然,聽了這句話,沈聰面上的表情有了松動,邱艷趁熱打鐵道,“我爹最喜歡小孩子,我記得小時候,他出門,不放心我在家里,去哪兒都挑著擔(dān)子,背著背簍,我就站在背簍里,貼在他后背上,有一次困了,沒注意,竟然從背簍里摔了出來,嚇得我爹扔了擔(dān)子,抱著我就往孫大夫家里跑,結(jié)果,我什么事兒都沒有,他說他不懂得照顧小孩子,將我照顧得不好,若是有了外孫,他已經(jīng)有經(jīng)驗,一定能照顧好的?!?/br>
    沈聰沒吭聲,怔怔的看著邱艷說這些話時臉上流露出來的期待,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話邱老爹也與他說過,家里多個孩子總是熱鬧些,邱老爹以為他壓力大,擔(dān)心養(yǎng)不起孩子,實則不然。

    邱艷不哭不鬧,晃著沈聰手臂,緩緩道,“怎么了?”

    “沒什么,阿諾在家,咱回吧,下回爹要是再問你,把事情推到我頭上就好?!焙⒆拥氖聝海€沒有想好,不敢向邱艷保證什么。

    邱艷心下失落,面上卻裝作高高興興的樣子,埋怨道,“爹什么性子你還不清楚,對你比對我好多了,這種事,我與他說了,他也不會信的,下次,你自己與他說。”

    邱艷明白,以前是她用錯了法子,沈聰不想孩子是真的存了這個心思,可要他看著邱老爹失落的表情,說不準(zhǔn)會有所轉(zhuǎn)變,想清楚了,她不由得松了口氣,牽著沈聰,眉開眼笑的說起沈蕓諾的嫁妝。

    她主動轉(zhuǎn)了話題,沈聰非但不覺得松口氣,反而愈發(fā)擰緊了眉,換做平日,她定會和自己鬧,哪會像現(xiàn)在這般,頓了頓,問道,“我以為你見我沒點頭,會不高興?!?/br>
    邱艷笑笑,體貼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不會讓你為難的?!?/br>
    “艷兒,其實......”沈聰張了張嘴,覺得接下來的話卡在喉嚨,難以說出來。

    “其實什么?”

    沈聰抿唇,微微一笑,“沒什么,下次去青禾村,我與爹說說吧,之后,爹不會再拉著你問東問西了?!鄙蚵斴p柔的拉著她的手,自己方才想和她說什么呢?其實,她不必那般委曲求全,可他不能說,孩子是累贅,他不敢要,這時候的情形孩子他也要不起。

    邱艷斂去眼酸澀,笑著道,“好,你說的話,爹一定會聽的。咱不是商量阿諾的嫁妝嗎,怎么話題又扯回來了?”

    “宋氏貪婪眼皮子淺,不用給阿諾準(zhǔn)備大物件的嫁妝,換成銀子給她就好,過年送的銀簪子銀鐲子,讓她當(dāng)做明面山的嫁妝,再將家里的柜子給她一個。”宋氏什么性子,沈聰一只眼就看得出來,給沈蕓諾的嫁妝越豐厚,宋氏的目光只會盯著沈蕓諾不放,沈聰不想沈蕓諾嫁去裴家成為眾之矢的。

    這個想法和邱艷不謀而合,“回家和阿諾好好說說,別讓她心里誤會覺得我和你不疼她,銀錢的話,家里頭有不少,全給阿諾留著吧,手里頭有錢,往后想用什么也方便不用看人臉色?!?/br>
    沈聰一掃心中沉重,哭笑不得道,“全給了阿諾,咱兩怎么辦,若我有事兒得出門,你一人在家怎么辦,再說,阿諾也不會要的,給部分就好,往后阿諾遇著難事,回來你會不給她錢?”

    邱艷想想還真是這樣,阿諾若有事找她,她義不容辭,哪能不幫忙,可沈聰?shù)脑捯矊?,斟酌片刻,想著給家里留小部分,多的都給沈蕓諾陪嫁。

    見她低著頭,思考著事兒,沈聰失笑,“離阿諾嫁人還有大半年呢,不著急,我爭取多掙些銀子攢著,讓你和阿諾不用為銀錢的事兒發(fā)愁?!?/br>
    家里的木頭曬干了,邱艷覺得這些日子安生下來做門,的確能掙不少銀錢,遂點了點頭,脆聲道,“好?!?/br>
    沈蕓諾和裴征的親事定下,裴征隔三差五的過來,籃子里的東西不多,可看得出來,都是裴征想法子弄來的,想起他在鎮(zhèn)上做工,來回一趟便要耽擱一天,邱艷讓沈蕓諾告訴裴征往后不用來了,家里不缺吃食和銀錢,那天不過故意做給宋氏和裴老頭看,讓他們覺得家里窮罷了。

    裴家若知曉家里的真實情況,宋氏怕常常會帶著人上門打秋風(fēng),依著宋氏的性子,沒有她做不出來的,而且,沈聰在賭場做工,掙的是命根子錢,叫外人知曉家里條件不錯,惹來眼紅,會帶來不少麻煩。

    沈蕓諾嘆氣,“我與他說過了,他不信,我也沒法子?!鄙蚴|諾沒遇著過這么耿直的人,而且裴征帶來的米是他省吃儉用攢了錢買的,想著,沈蕓諾心里過意不去,和邱艷商量,“嫂子可有什么法子?”

    邱艷搖頭,裴征一根筋,她說什么裴征估計不會信,突然,眼神一亮,道,“讓你哥出面吧,他的話,裴征總要聽的。”

    果然,下次裴征再來,沈蕓諾沒出去而是沈聰去見的裴征,裴征在鎮(zhèn)上還有事兒,回回來都是坐一小會兒就走,沈蕓諾站在走廊上,和裴征揮手道別,隨即,沈聰走了出來,遞給沈蕓諾一小袋子米,“我和他說清楚了,他過年前該是不會來了,你送他出去吧?!睂ε嵴?,沈聰是打心眼里滿意,男大女防,他覺得沒必要,沈蕓諾和裴征過得開心就好,何況兩人定了親,成親乃早晚的事兒,沒必要遮遮掩掩。

    沈蕓諾一怔,臉色緋紅,小步追著裴征走了出去。

    沈聰白天在院子里做門,和去年相同,刀疤隔兩天派人過來抬著門出門,邱艷想起順風(fēng)賭場的事兒,又想起小張和珠花來,問沈聰,“衛(wèi)洪有沒有派人找小張的麻煩?”

    沈聰送賭場的人出門折身回來,搖頭道,“沒有,賭場事情多,手底下的兄弟不是特別聽話,凡事都要衛(wèi)洪親力親為,哪有時間將心思放在小張身上,我答應(yīng)過的事兒自然就會做到?!?/br>
    邱艷有心問賭場發(fā)生了事兒,看沈聰眉峰輕蹙,像有化不開的愁悶,問道,“是不是賭場出了事兒,你要走了?”

    “不是,賭場有刀疤看著,不用我去?!狈讲?,小六與他說,九姨娘的人也在找駱駝,懷疑是他對駱駝下手,木老爺寵著九姨娘,怕因此,木老爺與他生了罅隙。

    沈聰和木老爺多年的情分,他不擔(dān)心木老爺與他有了隔閡,而是駱駝,人不在鎮(zhèn)上,四處的村子也有人打聽,駱駝不死,衛(wèi)洪寢食難安,便是他,心里也覺得事情不對勁。

    邱艷沒有多問,說起后天回青禾村看邱老爹的事兒,邱老爹手里的田租賃出去了,特意買了rou讓她們回家。

    “我記著這事兒,沒有忘,你拿兩串錢給爹?!鄙蚵攲η窭系貋泶蠓?,邱艷點了點頭,暗想著沈聰怎么和邱老爹開口說孩子的事兒。

    到青禾村,村口站著許多人,邱艷見肖氏也在,站在人群堆里,和人說著什么,她喊了聲二伯母,肖氏扭頭,見是她,臉上堆滿了笑,沖身邊的人道,“我家艷兒回來了,我先走了,下次再聊啊?!?/br>
    “二伯母,你們說什么呢?”邱艷見幾人圍成圈,低頭神神秘秘的樣子,也忍不住好奇起來。

    肖氏親熱的挽著邱艷的手,瞅了眼埋頭說話的眾人,小聲道,“還能是什么,是關(guān)于王秀才家里的人,王夫人有本事,想和知縣老爺做親家,眼瞅著要成了,不到三日,知縣老爺反悔了,王旭常常來咱村里,誰不說是個好的,以為他真有福氣娶知縣老爺?shù)那Ы?,誰知,不知怎么受傷了,得在床上養(yǎng)半年呢,王夫人瞞得嚴(yán)實,到處給王旭張羅親事,若不是知縣大人派人打聽,這件事還傳不出來?!?/br>
    邱艷沒料到王旭差點和知縣老爺攀上關(guān)系,若真是那樣,她和沈聰估計沒好日子過了,邱艷回眸,掃了眼嘰嘰喳喳的人群,“二伯母和她們就在說這件事?”

    “不止呢,還有王田家,就是你以前的堂姐夫家里,親事快樂,你堂姐聽說這件事,精神不太好,我去看過她一次,神思恍恍惚惚,人瘦了大圈,猛地下我差點沒認(rèn)出來,拉著我就田子田子的喊?!闭f到這,肖氏湊到邱艷耳朵邊,壓低了聲音道,“我瞧著,像是不認(rèn)識人了,你說她會不會瘋了?”

    不怪邱月對王田念念不忘,從外人嘴里聽來,王田待邱月是實打?qū)嵉暮茫l知,他娘強勢,王田也沒有法子。

    邱艷一怔,不知曉邱月的情況這么嚴(yán)重了,“誰告訴月堂姐王田又說親了?”

    “村子里的人都在說,她想不知道都難,虧得你大伯還想替她重新說門親事,她生不出孩子,誰家娶了她不是斷子絕孫嗎,倒是有鰥夫樂意,你大伯挑三揀四,嫌棄人家命不好,哎呀,你不在村里,很多事情你是沒有聽說,想想你說親的那會大家都說你這不好那不好,這會兒,誰不羨慕你和沈聰小兩口感情好了?!毙な险f起沈聰?shù)暮迷?,滔滔不絕。

    邱艷不在意的笑笑,想起當(dāng)初,她名聲不好的事兒大多還是從肖氏嘴里傳出去的,時過境遷,肖氏竟然忘得一干二凈了,她搖頭失笑,想起肖翠翠,問肖氏肖翠翠怎么樣了。

    肖氏吞了吞口水,“她啊,和長勝定親了,往回,長勝娘瞧不上翠翠,當(dāng)下,可是沒有供她挑剔的了,艷兒,二伯母與你說,若不是長勝娘整天來我家里求我,我又看長勝可憐,我才懶得在中間牽紅線呢。”

    邱艷不置可否,肖氏貪財,鐵定趁機要了不少聘禮和謝媒錢,只有這樣,肖氏才會不管肖翠翠是否喜歡,應(yīng)承下這門事,肖翠翠和邱長勝,邱艷冷笑,肖翠翠和她娘寄人籬下,這些年性子早就變了,可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長勝娘嫌棄蓮花,待肖翠翠進(jìn)門,安頓下來,長勝娘只怕還會后悔的。

    一路往家里的方向走,經(jīng)過裴家大房,聽著里邊傳來悲慟的哭聲,肖氏道,“定是你堂姐又在哭了,她在家,什么都不做,整天神神叨叨的,有一兩次,半夜從院子里的傳來哭聲,令人毛骨悚然,當(dāng)初,你大伯母為巴結(jié)上王家,心氣多高,這會跌下來,若不是你大伯是里正,村里不知會有多少閑言碎語呢,人啊,生得聰明也沒用,要一家人都聰明才行?!?/br>
    邱艷笑笑,暗道,邱月可不是個傻子,不過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罷了,抬腳繼續(xù)往前,肖氏心生疑惑,她以為邱月會去大房看邱月,畢竟,當(dāng)初邱月和邱艷的關(guān)系不差,邱月還去過杏山村沈家做客,“艷兒,你不去看看你月堂姐?”

    “不去了,月堂姐既然精神不太好,好好養(yǎng)著才是,我打擾她做什么?”

    肖氏想想還真是這樣,可一時之間又覺得哪兒不對勁,跟著邱艷到了邱老爹家里,剛進(jìn)門,笑得一雙眼都瞇了起來,“四弟真是知道你們要回來,早就在灶房準(zhǔn)備午飯呢,聞著rou味,我口水都忍不住外流了,艷兒,中午二伯母在這邊吃飯,你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妥吧?”

    邱艷嘆氣,看了眼肖氏,緩緩道,“一頓飯,二伯母留下沒什么不妥,可傳到三房五房,以為我爹厚此薄彼,同樣的親疏關(guān)系,只請您不請她們,心里怕對我爹不滿呢,二伯母有什么話,下午再過來,待會我去村頭打酒,順便買些零嘴回來。”

    聽著前邊的話,肖氏面上一陣失落,待聽說下午有零嘴吃,又眉眼彎彎笑了起來,“也是,四弟一個人過日子,省吃儉用得很,一眾人過來,一頓飯就得吃去四弟半個月的口糧,是二伯母思慮不周。”

    肖氏是個話匣子,看沈聰進(jìn)灶房幫邱老爹做飯,當(dāng)即拉著邱艷進(jìn)了堂屋,站在門背后,小聲道,“艷兒,我瞧著聰子是個好的,你安生跟著他過日子,別像你月堂姐,白白便宜了別人,你嫁去沈家也有兩年多了,怎么肚子還沒有動靜,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不怪肖氏瞎cao心,邱家嫁出去三個閨女,邱月,邱艷和她女兒邱蜜,邱月和邱艷肚子一直沒動靜,村里一幫長舌婦整天嫌得沒事情做,竟說她們邱家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兒,嫁出去的女兒都是不會下蛋的雞,肖氏氣憤不已,這種話傳到她耳朵里她是不肯善罷甘休的,可偏生邱月被休回家,邱艷也沒懷上,再加上邱蜜,她心里這才急了。

    邱艷面色微微一白,小聲道,“是不是有人在二伯母跟前說了什么,孩子的事兒不著急,我年紀(jì)小,聰子擔(dān)心我受不住,晚點生孩子對身子好?!?/br>
    這種說法,肖氏是聽說過的,孫大夫家里的兒媳婦成親第三年才懷上,這種說法就是孫大夫媳婦口里傳出來的,不過肖氏不以為意,認(rèn)為是孫家找的借口罷了,“那種說法是假的,你怎么能信,雖說你上邊沒有公婆,哪有男子不喜歡自己親生骨rou的?你該加把勁,努力懷上才是,生了孩子,聰子還不得事事順著你?”

    邱艷心里苦笑,她也以為天底下沒有不喜歡自己親生骨rou的,可是,沈老頭不就是個活生生的里子嗎,沈聰不喜歡孩子,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肖氏見她不當(dāng)回事,恨其不爭道,“你現(xiàn)在年輕,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咱村里的寡婦你認(rèn)識吧,一大把年紀(jì)了,咱村里,老的,少的,誰不喜歡朝她屋里走?男人嘛,都是好色的,你生得好看,聰子不會生出其他心思,可你年老色衰的時候呢?”

    邱艷不喜歡聽那些,溫聲道,“二伯母,我記著了,咱坐下說話吧,對了,堂妹在夫家過得不錯吧?”

    聽邱艷問起自己女兒,肖氏嘆氣,“算不上好也算上壞,莊戶人家的兒媳婦,都是那么過來的,哪能比得過你自在?!逼鸪?,大家對邱艷和沈聰?shù)倪@門親事都抱著不看好的態(tài)度,甚至覺得邱艷每每回來都是在沈家過不下去了,以淚洗面,誰知,邱艷不僅日子過得滋潤,沈聰對邱老爹也孝順。

    多少讓村里人羨慕,當(dāng)然,也有說邱艷和沈聰恩愛不過表面做戲,回到家,說不準(zhǔn)沈聰怎么對邱艷拳打腳踢呢,然而,沒聽說過邱艷身上哪兒有傷,臉上更是常常掛著笑,日子過得好與不好,臉上的笑騙不了人。

    肖氏心想,或許,真的是艷兒娘在地下保佑邱艷,才會給她找了這么個會疼人的夫婿。

    肖氏坐了會就回去了,離開時還特意去灶房和沈聰說了幾句話,見識過沈聰?shù)膮柡?,肖氏是鐵了心要巴結(jié)好沈聰,背靠大樹好乘涼,肖氏心里清楚。

    邱艷問邱老爹家里還有酒沒,順便買些零嘴回來,邱老爹笑道,“我都買好了,昨天去趕集了,專程為你和阿諾準(zhǔn)備的,阿諾沒來,待會你給她帶些回去?!?/br>
    “好?!鼻衿G目光有意無意掃過沈聰,想看看他是不是和邱老爹說了關(guān)于孩子的事兒,她的許多話都是胡謅的,不過確有其事,邱老爹擔(dān)憂她和邱月一樣,生不出孩子。

    有這件事,邱艷不怕邱老爹說漏了嘴。

    ☆、92|060826

    然而,沈聰面上坦然自若,邱艷什么都窺探不到,在邊上站了會兒,她又悠悠然回了堂屋,心理思忖著用不用和邱老爹說說沈聰?shù)那闆r,讓邱老爹勸勸沈聰要孩子。

    快晌午,嚴(yán)氏來了,邱柱做了里正,大房家里日子寬裕不少,隨時見著嚴(yán)氏都面色紅潤,這次,臉清瘦不少,眼下一圈黑色,疲倦之意甚重,眼神流轉(zhuǎn),也無往日的身材,怕是為了邱月的事兒擔(dān)憂,才折騰成這樣子的。

    邱艷并無往回的熱絡(luò),坐在桌前,待嚴(yán)氏走近了,才抬眸,淡淡瞥了眼,“大伯母怎么這會兒有空過來了?”

    邱艷心里對邱月做的事兒耿耿于懷,尤其聽沈聰說,嚴(yán)氏多少知情,對嚴(yán)氏,邱艷心里真寒心了,會咬人的狗不叫,這是肖氏形容嚴(yán)氏的,真是一點不假,嚴(yán)氏為人八面玲瓏,哪怕暗地做壞事,面上也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做派,邱艷自知比不上嚴(yán)氏會算計,只有打定主意不和大房的人往來。

    嚴(yán)氏牽強的扯了扯嘴角,凝視著邱艷說不上好看的臉色,已然明白邱艷對大房的態(tài)度,她心里多少也沒臉面對邱艷,邱月那孩子的心思她早就清楚,不過沒想著,邱月會選擇青天白日,還被沈聰和王旭娘抓著正著,她不敢招惹沈聰,上回有把柄落在沈聰手里,如果這次惹得沈聰不快,將這件事傳揚出去,大房的名聲毀于一旦不說,邱柱的里正之位也保不住,上了臺階,嚴(yán)氏動作慢了下來,臉上盡量掛著溫和的笑,緩緩道,“艷兒回來了呢,大伯母有點事想與你商量?!?/br>
    邱月身子不好,心緒不穩(wěn),拖下去,整個人就毀了,嚴(yán)氏想,邱艷身為女子,心總會軟的,這才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勸邱艷陪陪邱月,說不準(zhǔn),有她的原諒,邱月心境看開,往后就好了,進(jìn)屋后,她開門見山說明來意,語氣極慢,“你堂姐做的事兒我知曉對你傷害大,她已經(jīng)受到懲罰了,艷兒,你從小性子軟,是個好孩子,能不能出面幫幫大伯母,和你堂姐說說話,安慰她振作起來,大伯母一輩子都記著你的好?!?/br>
    邱艷見嚴(yán)氏過來就知道沒好事,卻也不曾想到,嚴(yán)氏厚著臉皮讓她反過去安慰邱月,是了,畢竟王旭沒有將她怎么樣,而邱月卻名聲掃地還被王家休了,為人爹娘,總歸是喜歡自己的孩子多謝,邱艷冷笑,“大伯母怎么就不想想,若堂姐算計的事情成了,我現(xiàn)在可能就去地下見我娘了,那時候,堂姐在王家站穩(wěn)腳跟,踩著我的尸體一帆風(fēng)順,在王家作威作福,大伯母覺得我該原諒她不成?”

    尤其,她死了,邱月不會有絲毫難過,嚴(yán)氏為了面子,估計會假意流幾滴淚,為了彰顯大步,會幫著邱老爹和沈聰好好辦她的后事,心里邊,不會覺得邱月做的事情不對,說不準(zhǔn),背后還和邱月詛咒自己呢。

    她死了,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便宜了邱月那等大jian大惡之人,而邱老爹卻要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念及此,邱艷眼底閃過nongnong的恨意,“大伯母為人寬宏大量,下回,我也這般作弄堂姐如何?”

    嚴(yán)氏臉色一白,走進(jìn)門檻,沒有繼續(xù)往里,抿了抿唇,辯駁道,“你不是好好的沒事兒嗎,有聰子在,你福大命大,不會出事的?!?/br>
    邱艷再次冷笑,“是啊,不是有聰子,我早就死了,哪能安安穩(wěn)穩(wěn)活到現(xiàn)在,說起大伯母,村子里的人無人不豎大拇指,稱贊您會做人,可在我看來,您連最基本的是非都不能明辨,怎能得外人的稱贊,說起聰子,大家都說他臭名昭彰,兇神惡煞,仔細(xì)想想,聰子做的事兒都是依著規(guī)矩辦事,從未主動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被大家誤會了這么多年,他從不開口為自己辯駁,而有的人,看似慈眉善目,背地盡做些陰險毒辣之事,就因為懂得偽裝,就能抹殺她做的那些壞事不成?”

    邱艷也不知怎么想起沈聰來,她也以為沈聰是個作jian犯科的壞人,平日喜歡干些偷雞摸狗的勾當(dāng),后來她才明白,沈聰在賭場掙的錢,足夠她和沈蕓諾衣食無憂,犯不著再去做些天怒人怨的事兒,比起許多人,沈聰不知強了多少倍。

    人云亦云,三人成虎,邱艷不會再被蒙蔽了,邱老爹說的對,和她一起過一輩子的是沈聰,他沒有理由騙自己,而沈聰更不會捕風(fēng)捉影說些無中生有的事兒抹黑人,是她自己不信任他,害苦了自己。

    “大伯母回吧,往后別來了,您腦子好使,走一步算三步,我和我爹不是您的對手,往后就當(dāng)橋歸橋路歸路,我爹有我和聰子,也不指望大伯和幾個堂哥。”邱艷以前念著邱柱是里正,邱老爹在村里受他們的照拂,日子會輕松許多,實則不然,邱老爹有事兒,沈聰跑得比誰都快,嚴(yán)氏怕招惹麻煩,哪怕邱老爹遇著事兒,嚴(yán)氏也只會想法子推諉,為自己博一個好名聲罷了。

    巧舌如簧如嚴(yán)氏,竟有說不出來的時候,盯著邱艷堅毅的眉眼,昔日的小姑娘長大了,和沈聰相處久了,只怕邱艷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說話的時候,眉目間不經(jīng)意的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來。

    嚴(yán)氏知曉說不動邱艷,轉(zhuǎn)身離開時,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想到月兒會朝你下手,還用那般陰損的法子,不管怎么說,她錯了就是錯了,我當(dāng)娘的沒什么好不承認(rèn)的,你以后好好和聰子過日子,大伯母祝福你們?!?/br>
    邱老爹出來,遇著嚴(yán)氏往外邊走,想著邱艷說的,邱老爹并沒有叫住嚴(yán)氏,站在門口,疑惑的問邱艷,“你大伯母怎么來了?”

    邱艷興致缺缺,“走錯門了,飯做好了?我去幫爹生火。”

    “別,你坐著就是了,聰子在灶房呢,他幫我就好?!鼻窭系匚菽昧藗€小袋子出來,里邊裝著不少零嘴,邱艷想到什么,從懷里拿出兩串銀子遞給邱老爹,小聲道,“聰子讓給您的,您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