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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惡漢家的小嬌妻在線閱讀 - 第72節(jié)

第72節(jié)

    小張道謝,目光看向屋里的沈聰,張嘴,沈聰知道他要說什么,點(diǎn)頭道,“你把手里的田地賣了,在村里重新賣塊田地,和珠花好好過日子,衛(wèi)洪那邊,我替你頂著,不會有人找你麻煩?!?/br>
    張家從張三死后,家里就分了家,零零散散,再無往日的喧鬧,小張想了想,道,“麻煩聰哥了,我想搬來旁邊山頭,都是些不認(rèn)識的人,重新和珠花過日子,賭場……”

    “賭場有我,沒事兒的,我派人住在那邊,待這些日子風(fēng)頭過去了就好?!毙l(wèi)洪前有駱駝后有他,哪有精力找小張的麻煩。

    珠花躺在床架子上,想起邱艷,紅腫著眼眶道,“艷兒沒事兒吧?”

    “她沒事兒,今日的事兒拖累你,真是不好意思。”這句話,沈聰說得鄭重?zé)o比,即使他勝券在握,仍感激珠花出手相助。

    珠花搖頭,說了和沈聰一樣的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笨聪蛐?,一個孩子,換了往后的安寧,珠花也不知道劃不劃算。

    送他們走了,沈聰在韓城耳邊叮囑了兩句,小張撒手不管事情了,衛(wèi)洪只得重新出山,正是衛(wèi)洪的心思,適當(dāng)給衛(wèi)洪找點(diǎn)麻煩,讓他無暇顧及小張,待解決了駱駝,他總要和衛(wèi)洪爭個高下的。

    韓城點(diǎn)頭,“駱駝藏身的事兒……”

    “繼續(xù)找?!?/br>
    “是。”

    ☆、90|060825

    “王旭不是一般莊稼漢子,王夫人也不是個簡單的,不讓王夫人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抓不著王家短處,你受的的驚嚇也白費(fèi)了,和摳字眼的讀書人打交道,真以為不抓著切切實(shí)實(shí)的證據(jù),傳出去會有人相信王旭是那等衣冠禽獸的人?”

    邱艷記憶中,沈聰還是第一次溫聲溫氣的與她解釋這么毒,她仔細(xì)回想王夫人的反應(yīng),的確,王旭差點(diǎn)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兒,在王夫人看來都是邱月兩口子的錯,這點(diǎn)來看,王夫人推卻責(zé)任的本事無人能及,沈聰做的她不能說對還是錯,各有各的原則,對沈聰來說,抓著王旭把柄,讓他名聲掃地,往后不敢出來走動才是目的。

    黑暗中,一雙黑如點(diǎn)漆的眸子緩緩睜開,沈聰手輕輕落在她發(fā)梢,聲音帶著困意,“睡不著?”

    “不是,你說月堂姐她們會怎么樣,王夫人手段了得,大伯家的田地全掛在王秀才名下,王夫人說......”邱艷心里痛恨邱月不假,可與她大伯沒有關(guān)系,邱柱身為長子,對下邊的弟弟弟媳不是不關(guān)心,對侄子也是如此,只不過,很多時候被嚴(yán)氏蒙蔽了而已。

    沈聰食指卷著她一撮頭發(fā),頭往里側(cè)挪了兩下,如實(shí)道,“忘記我和你說的了,你大伯母不是省油的燈,王夫人和她旗鼓相當(dāng),誰輸誰贏不好說,結(jié)果如何不可知,不過邱月那人討不了好處就是了,被休回家,往前做的事兒也會被人拿出來說,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做人?!?/br>
    邱艷明白,王夫人不忍怪自己的兒子,王田畢竟是王家人,王夫人總要找個人撒氣,邱月是跑不了的,邱艷抬眸,定定的看著他,覺得他這幾日格外有耐心,忍不住又道,“我大伯母若過來找我們幫忙的話,我該怎么拒絕。”

    “你大伯母不會過來的,邱月做的事兒你大伯母就算不知道,心里也能猜到,她躲我還來不及,怎么會過來找你幫忙?!鄙蚵斅曇魸u漸蘇醒,調(diào)整睡姿,摟著邱艷的肩膀,細(xì)細(xì)道,“你大伯母有把柄在我手里,她不會來的。”

    嚴(yán)氏給何氏支招讓邱榮躲到邱老爹院子,若不是這件事,邱榮的下場不會慘到這一步,只要他講事情真相散播出去,嚴(yán)氏的名聲就壞了,嚴(yán)氏不傻,不會乖乖送上門來的,半晌沒有聽著邱艷說話,沈聰動了動胳膊,“又在想什么?”

    “你怎么知道邱月心懷不軌的,之前,她好似沒有得罪過你?!?/br>
    沈聰料到她會問,抬眸,瞥了眼窗戶,月光輕柔,暈黃的光照著院子外的柵欄,遠(yuǎn)處的景致特蒙上了淡淡的柔色,緩緩道,“邱月要在王家站穩(wěn)腳跟,只有討好王旭,你就是她討好王旭的工具,當(dāng)然,如果她懷上孩子了,這件事不會發(fā)生,懷不上,設(shè)計(jì)陷害你是遲早的事兒?!闭f到這,他又道,“你大概又問王旭怎么成了禽獸敗類,男人嘛,都喜歡外邊的野花,王旭起初對你或許沒有這個心思,耐不住邱月在他跟前天天艷兒前艷兒后,心里難免會生氣旖旎的心思來,你說,依著王家的家世,王旭犯得著和王田稱兄道弟嗎,還不厭其煩的去青禾村,除非,他心里有其他目的,至于目的是什么,用不著我說了吧?”

    邱艷細(xì)細(xì)聽著,她不得不承認(rèn),沈聰話說得頭頭是道,每一句也都說到了點(diǎn)子上,她心里猜疑過王旭來青禾村的目的,然而,又覺得王旭不可能是因?yàn)樗?,畢竟他都成親了。

    索性沈聰性子好,邱艷又問了幾個問題,她的認(rèn)知里,互看不爽的兩人最多暗地說別人壞話,見面冷嘲熱諷挖苦對方兩句,然后,像光明正大害人的,她還是頭一回見著。

    “你之前去山里是不是就發(fā)現(xiàn)邱月和王田不是找求子草而是蓋小木屋去了?!?/br>
    “我在杏山村住了這么多年頭一回聽說求子草的事兒,山里真有求子草,村子里的人早就去山里守著了,哪會等外村的人來?”沈聰嘴角浮現(xiàn)笑意,揉了揉她腦袋,感慨道,“往后我不是日日在家,有的事兒,只有你自己提防,反常即為妖,你會做得很好的?!?/br>
    駱駝沒有人影,沈聰心里浮起不安,只當(dāng)是他多想了。

    邱艷神色嚴(yán)肅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摟著他堅(jiān)實(shí)有力的腰肢,輕聲道,“我會的,往后不給你添亂了?!?/br>
    “恩,睡了?!鄙蚵斁従忛]上眼,他在,能為她扛下一切,他不在,他希望她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許多事兒不是一蹴而就的,既然兩人要過一輩子,有的事兒,總要告訴她。

    窗外,月躲進(jìn)了云層,留下一室黑暗,邱艷趴在沈聰胸膛上,望著黑漆漆的月,心猶如撥開烏云的月亮,亮堂堂的。

    如沈聰所料,邱家大房并沒有過來找她幫忙,夏末,地里玉米棒子熟了,沈聰帶著她和沈蕓諾回家?guī)兔?,邱艷才從邱老爹嘴里得知王家休了邱月,關(guān)于邱月在王家村做的不少事兒都被人傳了出來,說邱月常?;啬锛?,在王家好吃懶做,不孝敬公婆,說到后邊,邱老爹忍不住感慨,“你大伯母教出來的孩子哪會如那般不堪,我心里是不信的,下午,你瞧瞧你月堂姐,安慰她,一輩子長著,人得往前看?!?/br>
    王家休妻,邱家掛在王秀才名下的田地也拿回來了,說起這事兒,邱老爹隱隱覺得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王家不想還田地,那幾天急得大伯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到處找人,當(dāng)初田地掛到王秀才名下,去衙門過了田契地契的,最后,不知你大伯母用了什么法子,親自去王家村找王夫人說了幾句話,沒過幾天,田地就還回來了,不過少了一畝田,你大伯母沒有細(xì)說,村子里說什么的都有?!?/br>
    當(dāng)初,嚴(yán)氏為巴結(jié)上王秀才家高興了許久,雖不像眼皮淺的整日將王家掛在嘴邊,可甚是注重家里的規(guī)矩,對下邊幾個孫子教導(dǎo)得更嚴(yán)格,還把兩個孫子送去學(xué)堂,私底下,大家都在說往后青禾村要改名邱家村,誰知,弄成這樣子。

    邱艷不想邱老爹什么都被蒙在鼓里,張口就要講邱月做的傷天害理之事,卻被沈聰搶了先,“爹,大伯母可不是個簡單的人,還記著上回邱榮住在您這邊的事情吧,就是大伯母支的招,結(jié)果害得邱榮成了殘廢,若三伯母當(dāng)初肯聽我的話,邱榮最多吃些苦頭而已,哪會鬧成這樣子,再說王家,王秀才名聲在外,誰不說他的好話,既然王秀才昧下大伯母一畝田,大伯母又補(bǔ)大吵大鬧,鐵定是邱月在王家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兒,惹得王秀才不滿,您可別讓艷兒去大房,別跟著學(xué)壞了,往后不只艷兒不去,您也別去,大伯母心里門清,您不過去,她不會上門找你的。”

    聞言,邱艷明白沈聰用意,是不想邱老爹知道那件事?lián)模胶偷?,“爹,聰子說的對,往后,您別和大房往來了,租賃的田地也收回來,大伯母不會說什么的?!?/br>
    邱老爹回想沈聰話里的意思,暗暗吃驚,邱榮來這邊竟然是嚴(yán)氏在背后指使的,想想也是,邱長勝的事情在前,族里人不想管邱榮的事兒怕惹禍上身,邱柱是里正又是邱榮正經(jīng)的大伯,邱榮遇著事兒邱柱不可能坐視不理,嚴(yán)氏注重名聲,不想惹事也不想給人落下個冷血無情的名聲,思來想去,將邱榮叫到他這邊,悄無聲息的解決了個大麻煩,退一萬步,縱然出了事兒,大家也不會疑心到她頭上,至少,邱老爹自己就不曾懷疑嚴(yán)氏。

    念及此,邱老爹忍不住嘆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大房遭遇這件事,又有外邊的人故意煽風(fēng)點(diǎn)火,于大房的名聲更是不好了。

    “爹,往后別和她們來往,您一個人,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就好?!狈駝t,邱老爹被嚴(yán)氏算計(jì)了還云里霧里。

    “爹記著了?!?/br>
    不等邱老爹上門,下午,邱柱自己來了,說了秋收后不再租田的事兒,邱月嫁進(jìn)王家?guī)啄隉o所出,被休,他也沒法子,可王秀才一家人欺人太甚,無緣無故拿了他們一畝田,嚴(yán)氏攔著不讓他找王秀才要個說法,邱柱也不知曉其中發(fā)生了什么,得知邱艷回娘家,嚴(yán)氏又開口說不租田了,說他是里正,租田這事兒傳出去對他的名聲不好。

    邱柱想了想,覺得也是,來家里找他幫忙的人多,東家一點(diǎn)米西家一點(diǎn)面,家里比往年富裕了很多,難怪,族里為了里正這個位子爭破了頭,好處多,人人都想做。

    有沈聰?shù)脑捲谇?,邱老爹也沒有多想,點(diǎn)頭應(yīng)下,又問了幾句邱月的事兒,邱柱搖頭,“她和田子往回有商有量,這次回來,性子變了許多,你大嫂離不得半步,往后可如何是好?”

    “月兒性子不錯,孩子的事情也不能全部推到她身上,也許是她和田子沒有緣分,你托媒人在問問,給月兒挑戶好點(diǎn)的人家,也別走遠(yuǎn)了,就在咱村里,有你照顧著,多好?!鼻窭系蛐牡诪榍裨驴剂?,年紀(jì)輕輕被休回家,往后的日子也不好過。

    邱柱嘆氣,他也這般和嚴(yán)氏說的,“你大嫂的意思再等等,月兒情緒不對,待風(fēng)聲過去了再說?!鼻裰痤^,見沈聰站在后邊的走廊上,目光耐人尋味,邱柱笑了笑,“聰子過來幫四弟掰玉米棒子?”

    有沈聰這個女婿,村里多少人都說邱老爹福氣好,除了沒住在一起,沈聰和邱老爹兒子差不多,甚至,沈聰做得比兒子還要好。

    沈聰點(diǎn)了點(diǎn),淡淡喊了聲大伯,提醒邱老爹道,“爹,太陽曬,別站在院子里說話,小心中暑,回堂屋坐著慢慢聊也好?!?/br>
    邱柱擺手,“家里還有事兒我就不進(jìn)去了,四弟也回去吧。”

    說完,邱柱背過身,唉聲嘆氣的往外邊走,想提點(diǎn)邱老爹一兩句關(guān)于邱艷的事情也忘了。

    和去年差不多,沈聰幫邱老爹干活,直到秋收徹底忙完后,才帶著邱艷和沈蕓諾回家,人黑了一圈,邱艷在村里聽說了不少關(guān)于嚴(yán)氏的事情,其中一件便是嚴(yán)氏將前邊里正拉下水的事,邱艷不敢相信,嚴(yán)氏竟然從那時候就算計(jì)著里正之位了,還真給她算計(jì)成功了,邱柱如愿坐上了那個位子。

    “聰子,你說,外邊傳的是真的嗎?”外邊說,老里正帶著人來家里鬧,實(shí)則是嚴(yán)氏在背后慫恿的,族里對老里正本就不太滿,加之老里正不分青紅皂白將矛頭對準(zhǔn)邱老爹殘害同族人的事兒惹得村里人寒了心,族里人才想法子以年事已高將他從那個位子拉下來,那會,大房剛搭上王秀才家,有這層關(guān)系,族里人才選他當(dāng)里正。

    想到種種,邱艷忍不住手心發(fā)涼。

    “是與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在做天在看,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嚴(yán)氏心思深沉,走一步算三步,老里正得罪他,那個位子遲早坐不住,嚴(yán)氏打聽到他容不得人的性子,老里正做了多年里正,由不得人反駁,從怒氣沖沖帶著人捉j(luò)ian就能看出來,想來嚴(yán)氏就是那會兒起的心思,才有后邊老里正的事兒。

    邱艷想起他找孫大夫看病的事兒,沉思道,“我覺得是真的,孫大夫媳婦不喜歡我,估計(jì)就是因?yàn)橹懒舜蟛杆阌?jì)老里正的事兒,她和老里正家里那位關(guān)系好,同仇敵愾,所以才會出口嘲笑我?!?/br>
    那時候,大房風(fēng)頭正盛,哪怕老里正吃了虧,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就和邱榮一樣,甚至可能不知道幫自己的人會害了自己。

    前后的事情一聯(lián)系,邱艷忍不住身子哆嗦了下,抓著沈聰?shù)氖?,問道,“你說,大伯母會不會因?yàn)樵绿媒愕氖聝簩ξ覒押拊谛?,然后把事情算到我爹頭上?”她知曉邱月做的事兒,會有提防之心,邱老爹則不會。

    沈聰反手握住她,語氣篤定,“不會,你別想多了,她知道,自己行錯一步,你大伯的里正之位不保,她不敢亂來的,不過,你大伯母竟能在王夫人手里討回田地,的確不可小覷?!?/br>
    邱艷心思轉(zhuǎn)動,順著思路一理,大致明白嚴(yán)氏用什么法子拿回田地的,不管怎么說,那件事沒傳開,對王夫人和嚴(yán)氏來說便是好事,同樣也是互相牽制對方的一個把柄。

    “天兒眼瞅著要涼了,過兩日,就該商量阿諾的親事了?!甭淠臼捠?,沈聰看向一側(cè)的沈蕓諾,感慨了聲,“裴三性子是個好的,在裴家受了欺負(fù)回來告訴哥,哥給你出頭?!?/br>
    沈蕓諾囁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br>
    樹葉飄零,三人緩緩朝著家走,夕陽余暉下,三人的背影如畫,為枯黃的秋平添了絲生氣。

    ☆、91|060825

    裴家來商量親事的是裴征娘宋氏和裴老頭以及裴征,宋氏此人,看面相就知不是好相處的,邱艷心里為沈蕓諾捏把汗,沈蕓諾嫁到裴家,哪會是宋氏的對手,尤其,她瞧了裴家送過來的聘禮,沈家沒有田地當(dāng)時沈聰送去邱家的聘禮都比裴家送來的多,她心里不悅,一般莊戶人家的聘禮裴家都不曾做到,明顯是不將沈蕓諾放在心上。

    宋氏眼珠子轉(zhuǎn)動,盯著邱艷看,哎喲聲道,“阿諾嫂子,咱家人口多,手頭本就不寬裕,這點(diǎn)聘禮還是這些年努力攢的,我和老頭子連棺材本都沒留下,都給幾個孩子說親了?!?/br>
    邱艷不喜宋氏眼里流露出的貪婪,這句話明顯是假的,就她所知,裴家下邊還有個兒子,這些如果是裴家的全部,下邊小兒子成親怎么辦?

    旁邊沈聰開口道,“裴家窮我管不著,我妹子白白胖胖嫁到你們家,你們可要照顧好了,別短了她吃穿,至于聘禮,裴家拿不出來就算了,都說窮富表現(xiàn)的面相上,嬸子面相愁苦,一眼就知道不是大富大貴之人,聘禮的事兒揭過不提,至于成親的日子......”

    宋氏沒料到沈聰這般好說話,哪怕說的話不太中聽,只要不死拗著她們拿錢就好,宋氏咧著嘴,笑呵呵道,“虧得你能體諒咱家里的難處,成親的日子也好說,明年春上如何,你拉扯阿諾長大,留她在家過個年,春上天氣好,不熱,她進(jìn)門,正好。”

    邱艷撇嘴,春天家里的活兒正是多的時候,宋氏當(dāng)然樂意沈蕓諾那時候進(jìn)門,進(jìn)了門就干活,誰不希望家里多個人干活幫忙分擔(dān)田地的事?

    沈聰沒急著回答,深邃的目光中轉(zhuǎn)向一側(cè)的裴征,緩緩道,“你覺得什么時候合適?”

    裴征低頭,思忖片刻,掃了眼沈蕓諾白皙的臉頰,斟酌道,“不如夏天吧,那會家里的事情少,我哪兒也不去,留家里陪阿諾熟悉興水村的環(huán)境,三哥放心,家里的事兒我不會讓阿諾做的?!?/br>
    宋氏滿臉不樂意,年年農(nóng)閑,裴征和裴勇他們都要去鎮(zhèn)上干活掙點(diǎn)銀子回來,裴家人丁興旺不假,可是開口要飯吃的嘴巴多,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裴征不去鎮(zhèn)上,一個夏天下來,得少了多少的工錢?還保證沈蕓諾在家不干活?她裴家娶的是媳婦,又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宋氏皺著眉頭,強(qiáng)行插話道,“不成,夏天那會熱,你來迎親,路上中暑了怎么辦,就春天,春天好?!?/br>
    裴征沉下臉,爭辯道,“娘,我覺得挺好,夏天熱去鎮(zhèn)上干活身子受不住,留在家里陪著阿諾,秋收后我再去鎮(zhèn)上,也不耽擱做工的事兒?!迸嵴髑宄蚵斚胫v親事定在秋收后,他有自己的考量,那會兒天涼下來,家里的棉被薄,加之不熟悉環(huán)境,他擔(dān)心阿諾禁不住冷,著涼了。

    沈聰?shù)氖种嘎唤?jīng)心敲著桌面,意有所指的看向宋氏,不緊不慢道,“嬸子以為如何?”

    “夏天不好,老三年年要去鎮(zhèn)上做工,娶媳婦,耽擱幾天都是工錢,何況還是一個夏天?”宋氏死咬著春天成親,老大媳婦懷著身孕,田地的農(nóng)活幫不上忙,老二媳婦估摸著也快了,家里連著兩個孕婦,她還要低聲下氣伺候她們不成?

    宋氏說什么都不肯。

    裴征臉色不太好看,宋氏讓沈蕓諾早些過門得意思他太清楚不過,不管怎樣,他是不會答應(yīng)的,沉著臉,聲音擲地有聲,越過宋氏,和沈聰?shù)?,“三哥若是覺得夏天可以的話,咱就商量個夏天的日子,如何?”

    邱艷不動聲色拉扯了下沈聰,讓他別答應(yīng),誰知,沈聰不為所動,沉默半晌,緩緩道,“成,那便夏天吧,家里沒有田地,阿諾不會做農(nóng)活......”

    沈聰想說秋收的事,阿諾在家都不去田地干活,更何況是嫁了人。

    “我清楚,阿諾嫁給我,我什么都不會讓她做的?!边@點(diǎn),裴征明白沈聰?shù)囊馑?,就他也不會讓阿諾去地里,阿諾身子較弱,一看就不是干農(nóng)活的,阿諾留在家就好,更何況,性子唯唯諾諾,不懂與人打交道,興水村的風(fēng)氣他清楚,喜歡碎嘴的人多,越知曉阿諾膽子小,路上遇著了越是會嚇?biāo)?,裴征不希望沈蕓諾和她們一起。

    宋氏臉上不悅,“老三,你什么意思,我和你爹還在呢,有你說話的地兒了嗎?”

    裴老頭咳嗽聲,示意宋氏注意場合,開口勸道,“老三喜歡,就由著他吧,人一輩子就一回,別為了這事兒鬧不愉快。”

    日子定下,沈蕓諾站起身,去灶房弄飯菜,邱艷跟著她出了門,進(jìn)了灶房,邱艷小聲和沈蕓諾道,“你哥哥說裴三是個好的,如今看來,真是不錯?!辈辉谝馑问夏樕系碾y堪,能堅(jiān)定自己的主意,往后,縱然宋氏和沈蕓諾鬧了矛盾,裴三也不會盲從于宋氏。

    沈蕓諾點(diǎn)燃火,紅著臉道,“嫂子別打趣我了,他是不是真心待我好,往后就看出來了。”不過,沈蕓諾看得出來,裴征是打心底里護(hù)著她的好。

    嫁給一個喜歡的人,喜悅溢于言表,邱艷被沈蕓諾臉上的笑晃了神,她沒有忘記當(dāng)初沈蕓諾自己一個人去媒人家里聊自己親事的原因,她是不想當(dāng)家里的拖油瓶,才打定心思將自己嫁出去的。

    她想,或許,沈蕓諾不喜歡裴征,臉上的笑不過為了安慰她而已,動了動唇,心酸道,“阿諾,裴家關(guān)系復(fù)雜,你......想清楚了嗎?”

    沈蕓諾抬起頭,臉上笑意更甚,“嫂子,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不在家,你和哥遇著事兒好好商量?!奔蘖巳?,比不得在娘家隨意,什么時候回來,也不是她說了算的。

    邱艷還想說點(diǎn)什么,看沈蕓諾笑得一臉滿足,又止住了,想了想,覺得還是要和沈蕓諾說說婆媳相處的門道,魏氏死得早,沈聰又和沈老頭斷了親,邱艷沒有公婆壓著,照理說不懂與公婆相處的門道,其中些是看蓮花與長勝娘,以及邱月和王田娘看出來的,王田和邱月成親以來,心向著邱月,邱月和他娘吵架,王田陪著她回娘家。

    因著這個,邱艷心里還有過羨慕,可是,山里的事情后,王家休了邱月,不到一個月,王田娘又給王田說了門親事,對方是個死了爹的,下邊還有四個弟弟,據(jù)說,王田對這門親事甚是滿意,十月就要成親了,想想,之前王田還和邱月如漆似膠,結(jié)果,轉(zhuǎn)眼就喜歡上了別的人,感情的事兒說不準(zhǔn)。

    “往后,若裴三娘想拿捏你,他和他娘子爭吵,你別湊過去,躲回自己屋里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你湊上去,他娘還以為你惺惺作態(tài),得了便宜還賣乖,心里愈發(fā)記恨你,一次兩次可能不會有什么,次數(shù)多了,傳出去,總是對你不好,你看看邱月,如今的她跟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差不多,都說她是個不孝順公婆,好吃懶做的?!鼻衿G心里厭惡邱月是回事,可她清楚,以邱月的心思,在王家絕不是外邊人傳的那般不堪,估計(jì)是王田和他娘鬧得厲害,邱月為了打圓場上前當(dāng)和事佬,從而被王田娘記恨上了。

    沈蕓諾見灶眼里的火燒旺了,去旁邊壇子舀粗面,輕聲道,“我記著了?!?/br>
    中午飯菜算不上豐盛,飯菜上桌,宋氏掃了眼便半垂下眼角,嘴角揚(yáng)起譏諷的笑,大聲道,“大好的日子,怎么給我們吃這些,隔壁村不是有賣rou的嗎,花錢買條rou回來才是待客之道啊。”

    裴老頭又咳嗽聲,說實(shí)話,中午的飯菜甚至連平日她們在家的飯菜都比不上,沈聰故意指使沈蕓諾這么弄的,拿起粗糧饃,這還是從青禾村回來問邱老爹要的,就等著今日裴家上門的時候吃。

    “嬸子,咱家可比不得裴家,沒有田地,我又沒有出門做工,能有這些東西吃,還是前幾日省吃儉用留下來的,若你和裴叔再不來,往后估計(jì)只有喝野菜湯了?!鄙蚵斠Я艘淮罂冢炖锇l(fā)出滿足的喟嘆。

    宋氏擰著眉,不再猶豫,左右手開動,立即搶了兩個過來,裴征皺了皺眉,拿起一個放到沈蕓諾碗里,之后才拿了個,分下一半,留了一半在自己手里吃。

    宋氏拿余光瞥裴征眼,嘴里脹滿饃,含糊不清道,“講什么理,你平日在家吃得挺多的,還不趕緊趁此機(jī)會多吃些?!?/br>
    裴征一臉窘迫,看向上首的沈聰,解釋道,“可能早上吃多了,這會兒不餓,反而有些渴了。多喝些水就好?!?/br>
    見此,邱艷對裴征印象更好,何嘗看不出他是聽進(jìn)去沈聰?shù)脑?,想省些糧食下來,沈蕓諾都能吃完一個饃,他卻只拿了半個,邱艷有心想提醒一句,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當(dāng)場揭穿不妥,待沈聰和沈蕓諾成親后,私底下多給沈蕓諾些銀子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