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程彰在心里又暗暗給孟少游記了一筆:敗家玩意兒! ——他的幾個兒子要是這么隨意揮霍,只知享樂,早被他打斷腿了。 他有苦難言,只能打著呵呵糊弄過去:“國舅爺過獎了,只要孩子高興?!蓖耆且桓蹦鐞酆⒆雍翢o原則的糊涂父親?!爸皇遣恢绹藸斏钜箒碓L,可是有事?” 閆國熹撲通一聲便跪在了他面前:“大將軍救命!” 這些年里,閆國熹在朝堂之上呼風(fēng)喚雨,拉黨結(jié)派,如程彰這等軍功顯赫的臣子都要避其鋒芒,就更不必論其余不曾黨附,在夾縫之中生存的官員了。 程彰似乎沒料到閆國熹也會有今日,忙伸手去拉他:“國舅爺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br> 閆國熹拖著他的雙臂不肯起來,只一徑道:“大將軍救命!惟大將軍能還我清白!” 程彰可不想趟進黨爭的漩渦里去,能被閆國熹找上門來下跪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兒。他硬生生憑著自己的臂力將閆國熹從地上拖了起來,按坐在了椅子上:“國舅爺這是做什么?大晚上的嚇煞老程?!?/br> 閆國熹老臉微燙,這么曲膝一跪,被硬拖起來,也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但是此事關(guān)乎太子以及閆家上下人等的性命,刻不容緩,也就顧不得丟臉不丟臉了。 “大將軍這幾日難道沒聽到什么流言?” 程彰沒好意思說,他自回京向魏帝交完了差,又再三向魏帝陳情周王救了自家閨女一命,全是自己教女無方之過,今后一定對女兒嚴(yán)加管束,就怕魏帝心里不痛快。 魏帝待周王多有歉疚,尤其周王身子骨不好,沒想到卻替謝羽以身擋箭,救命之恩可不是幾句好話就能抹掉的,程彰生怕魏帝找謝羽的麻煩,只能減少在魏帝面前出現(xiàn)的次數(shù)。 魏帝當(dāng)時記掛著周王的傷勢,急著見周翰海聽取周王傷情,揮揮手就放程彰走了。程彰如蒙大赦,這幾日都窩在府里“閉門思過,教導(dǎo)女兒”,對外間的謠言充耳不聞。 閆國熹也不知道程彰是故意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但火燒眉毛也顧不得追究,只能滿面愁苦將外面的傳言講了一遍,神情激動:“……大將軍也知道閆家無人領(lǐng)兵,如何會有酈山藏兵呢?這謠言也傳的太沒譜了些,若是陛下信以為真……可如何是好?此事交到了苗勝手上,這消息也是從北鎮(zhèn)撫司漏出來的,這就說明是苗勝有意而為之。大將軍與苗勝同行,可一定要為太子與閆家作證,東宮與我都會對大將軍感恩戴德的!” 程彰道:“國舅爺言重了。太子與國舅若與此事無關(guān),就算是有風(fēng)聲,那又如何?總歸陛下不會被蒙蔽。況且此案還未審問明白,我現(xiàn)在急吼吼進宮去為國舅辯解,讓陛下怎么想?就怕陛下多想!”他想了想,又道:“況且就算苗勝有心誣蔑,到時候一定會請國舅爺出來對質(zhì)的,到那時候國舅爺為自己辯解不就好了?” 閆國熹幾近絕望:“大將軍真的……不肯幫這個忙?” 作者有話要說: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閆國熹聽這話音,便知道程彰是不準(zhǔn)備攙和進來了。也是,他解甲歸朝之后,最開始為了防范他,閆國熹沒少針對他,程彰卻以武人的疏闊大而化之,將朝中這些刁難無聲的化解了,并且自動自發(fā)遠離了朝中的黨派之爭,極少在朝堂上發(fā)表意見。 但是,比起眼前的困境,來求程彰被拒絕,已經(jīng)算不得什么了。他也的確有野心,盼著東宮位穩(wěn),盡快登上大寶,到時候他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閆氏一族富貴綿延。這野心卻并不包括“藏兵謀逆”的罪名。 閆國熹深吸一口氣,猛的站了起來,作勢就要再次跪下去,豁出這張老臉也要求程彰一個許諾,他一個膝蓋還未落地,門口響起一道醉醺醺的聲音:“爹爹……爹爹你躲哪去了?不許藏起來,快出來陪我玩兒……”緊跟著書房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闖了進來,醉眼朦朧尋找程彰。 程彰暗呼時機正好,他本來伸出去要扶閆國熹的手,立刻改道扶住了踉蹌闖進來的謝羽,還責(zé)備道:“你這丫頭怎么醉成這樣兒了?跟著的人呢?” 謝羽身后呼啦啦跟進來一幫人,當(dāng)先的是個光頭小子,想伸手扶又不敢的模樣:“師傅,廳里歌舞還沒歇呢,要不徒兒扶您回去繼續(xù)?” 枸杞在旁反駁:“要扶也是奴婢來扶,小和尚你走開!”他雖脫下僧袍,由春和帶著謝府里的針線娘子們連夜給趕制了衣衫,但是腦門還是光溜溜的,是個和尚造型。尤其他每日早晚前來向謝羽請安,白日又隨侍在側(cè),端茶倒水的活兒都搶著干,讓枸杞生出職業(yè)危機感來,早蓄了一海子的不滿。 道明自小在晨鐘暮鼓里長大,涵養(yǎng)功夫極好,對枸杞的態(tài)度半點不在意,直往謝羽身邊湊:“師傅醉了,你扶不住她的。”他對世俗的規(guī)矩完全不懂,只知“有事弟子服其勞”,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謝羽醉著將枸杞壓倒。 閆國熹一肚子“掏心窩子的話”都被枸杞跟道明兩個人的爭執(zhí)給逼的憋了回去,眼睜睜看著謝羽緊拉著程彰的胳膊不放,半個腦袋都快歪到他身上去了,完全就是個醉貓的模樣,哪里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氣度。 偏偏程彰受用得很,難得被閨女親近一回,直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扶著謝羽直朝著閆國熹道歉:“實在是對不住得很,國舅爺難得來一回,趕上這丫頭醉酒,要不國舅爺移步前廳,去瞧瞧解十三娘的劍舞?” 閆國熹火燒上房,哪有心情賞舞,直恨不得現(xiàn)在就揪著程彰進宮為自己辯解。可是面對醉的神智糊涂的謝羽,以及她身邊的隨從,他也實在做不出不顧臉面再次下跪懇求的事情,只能告辭。 程彰拖著個半醉的閨女,將閆國熹送了出去。程府的大門關(guān)上之后,謝羽直起腰,整整自己的裙子,扶扶歪掉的釵,眼神清明轉(zhuǎn)頭往前廳去了。 道明:“師傅……師傅您別摔了,等等我扶著你……” 枸杞:“小姐慢點……” 程彰:“……”方才柔軟可愛的閨女呢?! 程大將軍頭一回想轉(zhuǎn)頭去攔客。 周王救了謝羽一命,程彰理虧,恨不得將閨女整個都埋進沙子里,好逃避魏帝的耳目。不過凡事總是不盡如人意,閆國舅來訪的此日,宮里就傳出一道旨意,宣程彰帶著謝羽進宮。 程彰接到旨意,親自往傳旨的太監(jiān)手里塞了兩個沉甸甸的荷包,探問魏帝傳召之意。那太監(jiān)笑的滿面開花:“大將軍別著急,總歸是好事,喜事?。 彼D時有個不好的預(yù)感。 謝羽宿醉未醒,閆國熹來的時候她倒真沒醉,還派人去聽壁角,就為了知道國舅爺上門來做什么。孟少游當(dāng)時還笑話她:“你也cao心太過了,就算有事,有父有兄,哪里就輪得著你出面了。最不濟不是還有我么?” 程智出門應(yīng)同僚詩酒之約未歸,再說他就算在,也已經(jīng)不在謝羽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等到小和尚悄悄跑來通風(fēng)報信,她便借機裝了一回酒醉,國舅爺走后反倒放開懷敞飲,果真酩酊大醉。 春和跟枸杞好容易將謝羽從被窩里挖出來,打扮整齊了塞進馬車,她還半閉著眼睛念叨:“肚子餓的受不了,還給不給人吃早飯了?” “大小姐,您瞧瞧太陽多高了還早飯!” 程彰騎著馬,春和跟枸杞在馬車?yán)镆蛔笠挥曳鲋『蜕杏矓D進車?yán)镒谒龑γ?,眼巴巴看著她,頗有幾分“不能服侍師傅的怨念”,一行人往宮里去了。 今日休沐,魏帝召周翰海進宮來詢問周王傷情之后,便在蓬萊閣召見了程家父女。 程彰帶著謝羽被宮人一路引至蓬萊閣,顧不得觀賞御花園里的美景,跪在冰涼的地磚之上,好半日不曾聽到魏帝叫起,父女倆便頭抵在地磚之上趴著不挪窩。 “大膽謝羽,你可知罪?!” 一路過來,程彰早已提點過她,謝羽心里暗暗腹誹天家皇子尊貴,其余人的性命就是草芥。她固然感激周王舍身相救,可是被魏帝治罪,還不如當(dāng)初別救她,此等大恩她生受不起。 “臣女知罪,保護周王不力,還讓周王因臣女而受傷,都是臣女的錯,還請陛下治罪!” 魏帝萬沒想到她這般痛快認(rèn)罪,倒是正中下懷:“你既然已經(jīng)認(rèn)罪,那你以為救命之恩當(dāng)何以為報?” “救命之恩——”謝羽差點就答“以身相許”四個字,話到了嘴邊才改口:“重逾泰山,臣女無以為報,唯有以命相抵!” 魏帝被她這句話噎的都想罵人。聽起來她這話沒錯,救命之恩是重,但是真要拿她的命來抵這恩情,當(dāng)初又何必要救呢? 他也并非真心治罪,只是周王原本身子骨就弱,結(jié)果去了一趟酈山書院,差點去了大半條命,實在讓他心里不痛快,總要嚇唬嚇唬這無法無天的丫頭,免得將來周王彈壓不住。 “若是朕許你帶罪立功,好好照顧周王,你意下如何?” 謝羽倒是沒多想,只想到周王因她而險些喪命,她若去周王府照顧,也說得過去,還覺得魏帝雷聲大雨點小:“臣女愿意照顧周王,多謝陛下!” 程彰卻暗道不好。 周王與謝羽男未婚女未嫁,如今她是程府小姐,謝府未來家主,卻跑到周王府去,知道的說她是奉旨報恩,不知道的還當(dāng)她與周王有情,所以才這么不避諱呢。 不過不管別人如何猜測,只要謝羽踏進周王府照顧一段時間,恐怕她的清白也就不保了,誰家兒郎還會上門提親?恐怕都拿她當(dāng)周王的人了。 程彰急急叩頭:“陛下,這丫頭在外面野慣了,不添亂就不錯了,哪里會照顧人。不如由微臣前去周王府照顧周王。周王救了微臣的女兒,微臣理應(yīng)前去致謝,就算是貼身照顧也方便的?!?/br> 魏帝瞪著下面跪著的程彰,極想打開他的頭蓋骨來瞧瞧這人腦子里裝的東西。 周王肯拿命去救謝書,他對兒子的心意也確定了。只是他不能確定謝羽對周王如何。若是她對周王的情意及不上周王,他總覺得自家兒子虧了,所以才想轍將兩個人往一處湊。你說你程彰一個半老頭子跑去湊什么熱鬧 魏帝心里莫名復(fù)雜,頭一次嫌棄起程彰的不解風(fēng)情:“程卿你一介武人,照顧病人哪里能跟小姑娘相比。還是小姑娘細心周到體貼,就由阿羽前去照顧周王吧?!辈贿^想想他一個老光棍,連老婆都留不住,哪里懂男女之間的彎彎繞。 魏帝又有些同情程彰的不識趣。 可憐程彰為閨女cao碎了心,還不知道魏帝心里已經(jīng)將他嘲諷同情了一遍,派人將謝羽送去周王府之后,他才叫起,又賜了座,從方才討債治罪的冷臉轉(zhuǎn)換成了親切友好的會親家模式,意味深長道:“朕與程卿命里注定要做親家啊?!?/br> 程彰裝傻:“犬子幾世修來的福氣,才能得了公主的青眼?!?/br> 魏帝也懶的跟他繞彎子了:“程卿養(yǎng)了一對好兒女,”倒讓皇子公主都動了心,“不瞞程卿說,朕的兒子都肯舍得豁出命來救阿羽,程卿就沒別的想說?” 程彰:“微臣對周王銘感五內(nèi),無以為報,唯有往后常年吃齋,祈求周王福壽安康!” 魏帝平日聽的皆是歌功頌德之詞,習(xí)慣了也沒覺得有什么異樣,今兒卻先后聽著程家父女倆的話,都覺得有點被硌著了。從字面上看,并沒什么問題,就父女倆的態(tài)度也是無可挑剔的忠誠,只是這內(nèi)容……實在讓人難以茍同。 做閨女的年紀(jì)小,抹不開面子就算了,當(dāng)?shù)囊彩沁@么不識趣,實在可惱。 “朕明說了吧,周王府里缺個王妃,朕瞧著你家閨女不錯,等周王傷好了,就可以辦起來了。”他也懶得再兜圈子,現(xiàn)在才覺得武將直來直去的性子終究不如文官含蓄的拍馬來的愉悅。 程彰還待推辭,魏帝已經(jīng)阻止了他的未盡之言:“你也甭拿閨女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要謝弦首肯才行。朕還就替你家閨女做一回主,看看謝弦回來有何話可說?哼!朕的兒子為了救你閨女連命都差點搭上,此等大恩朕瞧瞧謝弦還有何拖詞?!?/br> 程彰:“……”陛下您都已經(jīng)計劃好了,又何必過問微臣的意見呢? *************************** 謝羽不知為了她的終身大事,程彰在蓬萊閣跟魏帝裝了半天了傻,最后還是被魏帝戳破。魏帝指派的人將一直送到了周王臥室,宣了魏帝要她前來照顧周王的口諭,這才回宮復(fù)命。 周王回府之后,也只能每日臥床休養(yǎng),哪兒也不能去。 安王與三公主倒上登門探病,就連太子也來過了。只是這兩撥人政治立場敵對,來的時候倒好似商量好一般,在他回府的次日一大早就急匆匆來了。 周王原本就不太想見這幾人,安王外表親和,如他的名字一般溫煦有禮,但藕孔都不及他的心眼子多,周王是不太想與他多交談。太子就更不用說了,兄弟二人就從來未曾親近過,只不過維持著表面的功夫而已。 等到下人引著撞在一處的三人進了周王臥室,卻見蔣祝紅著眼眶守在床尾,向三人行禮問安之后,歉然道:“王爺昨晚傷口疼,一夜未睡,剛服了周大人助眠的藥,才睡著了沒一會兒。要不……微臣將王爺叫醒?” 他說著要叫醒周王,可是人卻離周王在八丈開外,聲音壓的低到恨不得把嗓子擠成一條線,不要發(fā)聲才好,只靠嘴唇輕動就能將話說明白,這哪里是叫人的架勢? 太子與安王互視一眼,皆在心里暗諷對方難得撈到個表演“兄友弟恭”的機會,一大早就跑了來。兩人意圖如此明顯,且與對方的來意一致,直恨不得將周王揪起來讓他評評理。 可惜周王閉目側(cè)臥,呼吸平穩(wěn)悠長,睡的正香,他們也實不好意思開口叫醒。于是便喚了周翰海前來詢問情況。 周翰海自在書院見到周王,就沒離開過他的身邊,換洗衣物還是家里人送來的。用他的話說就是“這段時間對著周王比對著自家老婆的時候還多”,因此對于周王的傷情以及一日三餐吃喝拉撒倒比周王府侍候他的宮人們還要清楚。 他也不管周王在玩什么把戲,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周王的病情講了一遍,還再三申明:“周王以前底子就弱,現(xiàn)在受了重傷,需要臥床靜養(yǎng)!” 太子與安王得了確切的消息,一則能夠?qū)ν獗硎疽环约旱膿?dān)心,二則在魏帝面前也好交差。舉凡魏帝問起來,也能得體應(yīng)對。況且萬一陛下心血來潮,問及他們可有探望回京養(yǎng)傷的皇長子,露餡也不好。 二人大張旗鼓的來過了一趟周王府,鬧出這么大動靜,想來能夠傳到魏帝耳中了,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周王府上至蔣祝下至大管家吳意,都很討厭太子與安王拿周王受傷的事做文章,在魏帝面前刷好感度的行為,但對謝羽卻很是客氣周到。除了蔣祝因周王不顧自身安危舍命救人,在心里對謝羽略有微詞,其余人等恨不得拿出招待王府女主人的架勢。 謝羽跟著跟著傳旨的宮人出宮之時,便被候在宮門口的程府車夫瞧見了,向馬車?yán)锏男『蜕幸约按汉丸坭酵L(fēng)報信:“小姐出宮了——” 周王臥房里,崔晉全程清醒聽完了魏帝的口諭,與謝羽大眼瞪小眼。 他對魏帝的用意心知肚明,尤其很希望能夠天天見到謝羽,又能讓她離孟少游遠點,何樂而不為。他才張口要喝水,謝羽起身找茶壺,春和已經(jīng)指揮著枸杞端了過來,小和尚立刻接受:“師傅您坐,徒兒來!” 周王期待的美人奉茶換成了小和尚,對上小和尚發(fā)青的頭皮,雖然喝的是同樣的水,但卻喝出了與預(yù)想之中截然不同的味道。 謝羽卻沒有照顧人的自覺,尤其在春和刻意的防備之下,周王與她相對四五日,居然從來沒有獨處的時間,不得不說是一件憾事。 謝羽向來獨身一人,但此次身邊跟著的三個人卻拿她當(dāng)寶貝般緊看著,實在讓蔣祝為周王抱屈,趁著謝羽去歇息,小聲在周王面前抱怨:“舍命救了人,居然連一親芳澤都做不到,王爺真是……讓我說你什么好呢?” 周王雖不能與謝羽獨處,但日日醒來都能見到謝羽的臉,已是大為滿足:“本王當(dāng)初救人,也不是為著一親芳澤。” “那王爺是為著什么?”蔣祝都忍不住要嘲諷兩句了:“難不成王爺是為了讓謝羽敬仰王爺?shù)男男貧舛?,銘記王爺舍身救人的美德??/br> 周王一笑:“自然是……為了讓她對我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