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節(jié)
只是她很少來這種聲色犬馬的場所,不過有錢的男人找樂子,通常都喜歡來這里。 “哎喲夜小姐,我就說今兒個這雞鳴山的風都是甜的,想來肯定有貴客臨門…”迎上來的是賭場里的一個小頭目,菲律賓人,cao一口不大純正的中文,還偏要學著北方口音。 夜晚歌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聽周圍的人都喊他“阿仆義”。 “少拍馬屁?!币雇砀枰姂T了這些人的虛偽嘴臉,自然不給好臉色。 阿仆義嘿嘿笑著,垂手跟在夜晚歌后面:“夜小姐您看您這話說得。我這哪里是拍馬屁,您今天怎么得空想到來這里,是不是也想玩幾把?” “去去去!”夜晚歌真煩這樣纏人的東西,不由回頭杏仁一瞪,“我今天來是找人的,看到銀炫冽了沒有?帶我過去!” 沒料阿仆義剛才還挺活脫的表情突然就悶下去了,小眼睛左右轉了一圈,又賠笑著說:“哎喲您找大老板呀,這我還真不大清楚…他今晚來了嗎?一般他不會選這個點來的啊,要來也該走了,您看這都幾點了?” 羅里吧嗦說了一大通,明顯是在搪塞。 夜晚歌哼了一聲:“阿仆義,能實誠點嗎,有什么就告訴我吧,他現在人在哪兒?帶我過去!” “這個…。” 許是看出夜晚歌不好騙。他只能用手撩了撩自己的后腦勺:“夜小姐,您也別為難我了,大老板今晚確實在這。但我真沒法帶你去,沒那膽子,要不我叫人給那邊打個電話,要是他還沒走,您再自己過去?” 夜晚歌想了想,同意了。 站在大廳等的功夫,阿仆義便走到不遠處的柱子旁邊打電話,一邊打還一邊不時用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偷瞄夜晚歌。 大約過了三四分鐘,大概是跟那邊說好了,阿仆義才慢慢湊過來。 “夜小姐,妥了,大老板在秀臺那邊,凌晨那一場秀要開始了,您是打算現在過去?” 夜晚歌見阿仆義雖態(tài)度恭謹,但眼神多有閃爍,冷笑一聲:“我知道那地方,現在就過去?!?/br> 阿仆義見她這般,只能撩著后腦勺又支支吾吾地說:“夜小姐,那可不是一般地方,必須是我們這里的黑鉆會員才能入內,您要不等大老板看完秀出來了再過去找他?” 經他這么一說,夜晚歌心里那股冷意更濃,可臉上卻依舊款款笑著,從手袋里掏出一小疊紙幣,也沒數,直接塞到阿仆義的口袋里。 “你也別拿會員資格唬我,我進去是找人的,找到人就出來,你若是覺得這點小費不夠,等出來的時候我再給你加點?!?/br> 阿仆義用手捏著鼓鼓囔囔的工作服口袋,笑意闌珊,還在端著那點兒架子:“夜小姐,您這樣不大符合規(guī)矩。況且那地方也不歸我管,這事兒……有些難辦!” 夜晚歌沒惱,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又掏出一疊直接塞到他手里:“真以為我是這么容易唬的?比這更大更亂的場子我都見過,這點規(guī)矩不懂?你們這幫東西都是一個牽著一個的,所以少給我裝,拿著,帶我過去!” 阿仆義被夜晚歌這么唾了一通,面子上掛不住了,但心里卻有些佩服。 果然是大老板的女人,有經歷,有氣場,唬不住,只能又嘿嘿笑著,將那疊錢順理成章地裝進另一個口袋:“既然夜小姐都這么說了,又是我們的貴客,那我就跟那邊試著再說一下,到時候有人在門口接您,那個…您也知道,賭場這邊太忙,我也脫不開身。” 感覺像是要把夜晚歌這個燙手山芋推掉,夜晚歌也沒為難他,道了一聲謝,自己裹著大衣出了賭場。 這里之所以能夠成為亞洲地區(qū)數一數二的賭場酒店,除了規(guī)模宏大之外,最吸引人之處便是具備多元化體驗,客房,賭場,娛樂中心,免稅購物廣場等,應有盡有,而其中最具特色的便是特色秀。 特色秀不是每天都有,逢周五周六才會有演出,秀臺便在地下娛樂城的大劇院里面。 內容倒也沒什么稀罕之處,不過是各國具有特色的舞蹈表演,如威尼斯狂歡,拉斯維加斯秀或者韓國蜜蜂秀,偶爾也會有一些比較隱晦的限級表演,但因是正規(guī)娛樂場所,所以此類表演只沾皮毛。 一般游客被特色秀吸引,主要是因為表演團隊專業(yè),加之衣裝華美,舞臺和燈光設計宏偉,所以能夠給人豪華震撼的視聽效果。 但夜晚歌對這種秀沒興趣,而且她也相信銀炫冽對這種水準的秀也不會有多大興趣,可今天他居然來看了。 夜晚歌一猜便知,他本意不是來看秀。 果然,等在大劇院門口的領班帶著夜晚歌走到一個相對比較隱蔽的升降電梯前面,掏出工作證刷了一下卡,電梯門才開啟。 “夜小姐,大老板在水晶樽?!?/br> 夜晚歌不由唇角一揚。 水晶樽,他果然在那里。 隨著領班的腳步,夜晚歌從電梯出來,踏上一條比較狹窄的走廊,走廊上沒有任何燈光,但頭頂和腳底卻是光帶3d帷幕,帷幕上的影像盡是穿著暴露的性感舞娘,走在期間,像是置身于一片靡情曖昧的世界。 難怪這地方討男人喜歡,甚至不惜辦百萬年卡成為這里的黑鉆會員,為的只是來這地方消遣一晚。 夜晚歌心口漸漸轉為寒涼。 直到領班停在一扇緊閉的門前面,再次掏出工作卡,在門上的液晶小屏上刷了一下。 “滴——”的一聲,門開啟了。 領班抱手躬身:“夜小姐,大老板應該就在里面,你自己進去吧?!?/br> 夜晚歌微微點了點頭,道謝,捏著拳頭走進去。 進去之后燈光要亮了一些,是一個比較小的服務間,設有沙發(fā),吧臺和一排紅酒柜,有幾名服務生站在吧臺后面,甚至還有調酒師。 吧臺正對面便是另一扇門,夜晚歌幾乎能夠感受到門后面的春光暖意。 她再三提醒自己,無論自己一會兒看到什么,或者聽到什么,都不準生氣。 這樣反復提醒幾遍,她才鼓起勇氣走過去,推開那扇厚重的門,瞬時一股濃香鋪面而來…… 這便是整個地下娛樂賭城神秘的水晶樽,整體呈圓弧形,四面鏤空,裝有厚重玻璃,華貴絲絨的圍簾放下,只余正對門的那一面。 一眼望過去,那面玻璃正對著秀臺,秀臺上舞娘風姿盡顯,惹得公共看臺上的觀眾一陣又一陣掌聲,可那樣的風情又怎敵這玻璃樽里的分毫? 數十位穿著情趣服務生制服的長腿美女穿梭其中,眼花繚亂間,夜晚歌只覺眼睛上像是被蒙了一層紗,喉嚨口那根刺又往下扎了幾分。 但這些女人僅僅只是服務員,更為惹火的場面在角落的沙發(fā)上。 銀炫冽身子慵懶半斜在那里,黑眸微閉,俊顏迷醉,白色襯衣的領口已經卸了兩三顆扣子,露出里面結實緊致的肌rou,渾身都透著一股迷亂之氣,再加上此時他左手還托著半杯紅酒,右手臂彎里摟著一個女孩子。 當時那女孩剛好側身對著夜晚歌,所以夜晚歌看不清她的五官,只是從女孩的坐姿能夠辨出她身材極好,腰身細致,翹臀長腿,從后背露出來的一小截rou也白皙細膩,而當時她正拿著一塊溫毛巾幫銀炫冽擦拭他卸開的胸口。 整個身子都幾乎快要貼到銀炫冽身上去了,他卻似乎不介意,依舊閉著眼睛,任由她擺弄。 夜晚歌那一刻突然有些后悔來這里。 可既然已經來了,該見的不該見的她也都見了,只能緩步走過去,直接走到沙發(fā)上那兩個人面前。 “夜小姐?”被銀炫冽摟住的女孩見到夜晚歌,很不自然地先站起來,低眉順眼地先為他開脫:“您別誤會,龍總什么都沒做,只是喝多了,襯衣上吐了一些,我想幫他擦干凈!” 夜晚歌忍不住嘴角抽動,滲出一絲冰冷笑意。 眼前這位黑發(fā)白肌的女孩便是最近圈內炒得熱火朝天的模特席亦雅。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身材好自然不用說,更難得的是來這種場合居然敢素顏,而且只穿了最簡單的黑t和緊身牛仔褲,但如此樸素的裝束還能讓她在美女如云的水晶樽里令人一眼驚艷,而且居然敢直接打電話給夜晚歌讓她來這里接人,實在不簡單啊,難怪能夠一步登天。 看來這個席亦雅能夠從一個小模特成為龍?zhí)炱煜孪闼膹V告代言人,靠的可不僅僅是姿色和身體! 就拿今天這事來說,席亦雅擺明了是故意叫夜晚歌過來,甚至故意讓她看到這樣的一副場面。目的就是讓夜晚歌吃醋甚至發(fā)怒,而夜晚歌一旦惱怒或者反擊,那么戲就好看了,席亦雅可以借夜晚歌的手,直接把她與銀炫冽之間撲風追影的曖昧關系變得明朗化。 因為按照一般人的邏輯,能夠讓前任發(fā)怒撕逼的,不是現任就是即將成為現任的女人! 可是實在太可惜,席亦雅是找錯人了。 夜晚歌根本不會在乎這個男人懷里抱著誰,心里念著誰? 不會!當然不會! 銀炫冽是她恨之入骨的男人,他跟任何女人在一起,她都不會有任何感覺。 “席小姐?!币雇砀枰捕Y貌地喊了她一聲,臉上似笑非笑,“你不需要為他解釋這么多,他有沒有在這里做過什么,或者他有沒有跟你發(fā)生過什么,這些我都不在意,只是你這么晚把我叫來,非要讓我接他回去。我也推脫不了,只能過來?!?/br> 夜晚歌口吻清淡,像是銀炫冽做什么出格的事她都無所謂的樣子。 席亦雅萬萬沒想到夜晚歌竟能做到如此寡冷,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眼前只不過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穿著卡其色麂皮毛絨大衣,里面的高領毛衣一直裹到她的下巴,整個人都包得厚厚實實,卻更加顯得贏弱,身體消瘦。 這便是銀炫冽的妻子,夜晚歌。 席亦雅不禁發(fā)憷。雖在雜志和新聞里多次見過這女人,但第一次親眼見著,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夠讓龍炫冽對她如此傾心?甚至不惜…… 席亦雅不禁心思一緊,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微笑:“夜小姐,我也不是非要您過來,只是一個晚上聽到龍總提了您不下于十次,所以才這么冒昧地給您打了電話。如果讓您為難了,我先說聲對不起?!?/br> 多懂事得體的姑娘! 夜晚歌感覺自己都有些喜歡她了,不由輕笑著,回答:“道歉倒不至于。只是要你在這里照顧他半宿時間,實在不好意思,我來替他擦吧。” 說完也不顧席亦雅的表情,直接拿了她手里的毛巾俯身過去幫銀炫冽擦拭。 席亦雅實在沒有料到夜晚歌最后會是這種反應,不躁不惱,居然真半蹲到銀炫冽面前幫他仔仔細細地擦著胸口和頸脖。 但她的動作可不如席亦雅那么溫柔,幾乎是胡亂擦了幾下便將毛巾扔到一旁,傾身過去問:“喂,能站起來自己走嗎?” 醉得暈暈乎乎的銀炫冽似乎沒什么反應。 夜晚歌這才有些惱了,干脆將身子壓過去,用手輕拍他發(fā)燙的臉頰:“醒醒!不醒的話你就…” 結果她還沒嚷完,一直垂眸閉著眼睛的銀炫冽突然將手臂抬起來,大掌捏住夜晚歌的手腕,一把便將她扯到了懷里。 夜晚歌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差點尖叫出聲,但礙于周圍那么多人,她只能用手捶他的肩膀。 “喂,你干什么?!” 可銀炫冽好像又聽不見了,眼睛依舊閉著,手上的勁卻始終不松,像是好不容易搶到了一個稀罕寶貝,將夜晚歌整個人纏得更緊。 那些美女服務生估計是對這種場面見慣不慣了,所以臉色都未動,該干嘛還是干嘛。 只是席亦雅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不知是羞澀還是尷尬,只能將臉別到一邊去。 沙發(fā)上的兩個人,一個拼命掙扎,一個用盡所有力氣要將懷里的人圈緊,最后索性一手纏住夜晚歌的腰肢,再用另一手扣住夜晚歌的后腦勺,將她整個人都扣到自己肩膀上,而他也隨之將臉埋到夜晚歌的側頸處,迫切呼吸,像是瀕臨死亡的魚終于呼吸到新鮮空氣,每一次心臟起伏都能感受到她身體發(fā)間散發(fā)出的馨甜氣息…… 夜晚歌真是被銀炫冽弄得措手不及,又惱怒萬千。 他這算是什么? 置身于如此煙花彩云之間,尋歡作樂,飲酒宿夜,她已經不想管,可為何要用抱過其他女人的手再來抱自己?而且還是眾目睽睽之下,有什么意思? “銀炫冽,你把我當什么?”夜晚歌已經放棄掙扎,趴在他的肩頭試問,以為他醉得稀里糊涂不可能回答,可頸間里的男人卻深重吸了一口氣。 “把你當我什么?那你能不能回答我,你把我當你什么?” 說話間,銀炫冽竟然一下子就松了夜晚歌,如墨的黑眸對著她,藏了太多說不清的情緒,像是一口深井,井里涓流激涌,可只是一秒鐘,真的只是一秒鐘,情緒都消失了,涓涌消退,成了平靜的一汪死水,而唇角卻在那一刻微微往上翹起,迷人的一個漩渦之后,他又緩緩閉上了眼睛,后背往后倚…… “滾,滾出去!”銀炫冽聲音清冷,周身卻充斥著落寞之意,像是經歷了一場惡戰(zhàn)的君王,無盡的疲憊感,一敗涂地。 夜晚歌面對這樣的銀炫冽,喉嚨口那根刺瞬間扎到最深,只是也唇角勾起一抹冷意,深深吁了一口氣,裹緊大衣便轉身走了出去。 一旁的席亦雅似乎還有話要說,差點要追上去攔住夜晚歌,但轉眼睨了一眼沙發(fā)上的銀炫冽,面目消沉的樣子實在令人心疼。 “你這樣把她趕出去,又是何必?” 沙發(fā)上的人卻譏誚一笑,眼睛沒有睜開,只是抬手刮著自己的眉心,搖頭:“你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