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外頭傳來老/鴇的刺耳的尖叫聲,“郎中,快找郎中,哎呦,我的女兒啊……你可是mama的搖錢樹,mama是在你身上花了大價錢的,你可不能就這么丟下mama……” 潘又斌正拿起筷子夾菜,聽見外面的響動,不耐煩地向屋里的隨從道:“出去告訴那婆子別鬼叫了,爺給錢就是,夠她再買十個八個清/倌人的?!?/br> 隨從出去傳話,那老/鴇果真不叫了。 潘又斌吃了幾口酒菜又開始蠢蠢欲動,那股子邪火沒有壓下去,反而越燒越旺。他揚聲叫老/鴇,“再招幾個姑娘進來!爺挑一個?!?/br> 剛才那一床的血,讓一向見多識廣的老/鴇都覺得心驚膽寒,雖說潘又斌出手大方的,但是開門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誰也不愿意惹出人命來,可她又不敢得罪這個京城一霸,人家可是正經(jīng)的皇親國戚,跺一跺腳就能震塌了她這百香樓,于是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陪笑道:“哎呦,我的爺,您這龍馬精神,姑娘們嬌弱可是承受不起。您看,要不多給您找?guī)讉€一起伺候您?” 潘又斌也嫌無趣了,揮手轟走老/鴇,只一個勁兒地喝酒。白硯平最是他肚子里的蛔蟲,“要不去街東頭的楚館吧,聽聞新來了幾個清秀識趣兒又可人意的孩子,這男人總是耐折騰些?!?/br> 一句話勾起了潘又斌的念頭,摸著下巴回味道:“要說最盡性的就是那次遇到姓顧的那個小子,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那眉眼,那腰身,還有帶著韌勁兒的皮/rou,簡直妙不可言。鞭子打上去聲音清脆悅耳,先是rou皮兒一下子裂開,跟小孩兒張了嘴似的,接著血才會‘呼’地一下子涌出來。”潘又斌舔舔嘴唇,無限陶醉,“最主要的是那小子真硬,幾次三番地尋死,我不得不把他手腳綁上,怕他咬舌自盡又用繩子勒住了他的嘴。誰知他兩天兩夜竟然一句求饒的話也不說,死咬著牙一聲不吭,他昏死過去好幾次,回回被我用鹽水潑醒或是用火鉗子燙醒,就這樣都不服軟,真帶勁兒,簡直讓人欲/罷/不能?!迸擞直蟮难壑虚W耀著瘋狂而嗜血的光芒。 旁邊翰林院的侍講李彧驚問:“京城第一公子?姓顧的?你說的不會是……” 潘又斌冷笑,“還能有誰,就是曾與你同僚的小顧大人。” “嘶!”李彧倒吸了一口涼氣,“想當初的白衣公子,引來多少人艷羨的目光,誰料他竟落入此等田地,也著實令人唏噓!” 王庭辛笑道:“別說得這么文縐縐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從翰林院出來的。你不總抱怨他在翰林院里處處壓你一頭嗎?這回可報了仇了!”隨即向潘又斌抱怨道:“潘公子,這就是你不仗義了,這等好事兒怎么不告訴兄弟?” 潘又斌白了王庭辛一眼,“你又不好這一口,平日里拉你去楚館你都不去,說什么男子再柔媚也不如女子可人疼,想著惡心。” 王庭辛一拍大/腿,“我又不是非得漂他去,打幾鞭子出出氣也好,我就討厭他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樣子。好像這天底下就他清白,就他干凈似的。我要是知道他落進了楚/館,花多少銀子都要點他,我要讓他趴在我腳下磕幾個響頭,再叫幾聲‘爺爺’?!?/br> 白硯平笑話王庭辛,“看你那點子出息,那么絕色的人物放在你面前,你只想著當爺爺,你就沒點兒別的想法?” 潘又斌呷了一口酒,遺憾道:“有想法也白搭了,隔幾天再去的時候說是人不在了,早知道我那日就輕點兒下手,難得遇見這么烈性的尤物,還真有些可惜。” 李彧吃驚道:“你把他打死了?” 潘又斌手撫下頜想了想,“當時我下手重了點兒,掰斷了他的腿,骨頭戳出來了。那會兒他雖然暈死過去,但我摸著還有口氣兒的。太子殿下招我入宮,我便急著走了。后來再去時,楚館里的人說是看著不行了,便退回了官府。想來是死了,楚館怕?lián)熑坞S口尋了個說辭。” 白硯平忽然想起一事,“說起這顧紹恒來,我倒想起前幾天陪著我新納的妾室去買胭脂,到了一個現(xiàn)如今據(jù)說是京城里胭脂水粉最好的鋪子,叫什么‘花容堂’的,我抬頭一看那牌匾就是一愣,再看門外兩邊的詩句,更覺得不對勁兒,顧紹恒當年在京城詩詞一絕,書法亦是一絕。那字跡我看著甚是眼熟,很像是小顧大人的親筆!” 潘又斌兩眼放光,“果真有此事?你沒仔細打聽打聽?” 白硯平無奈地攤手道:“我進店問了掌柜的,掌柜的也不知情,那個掌柜家的媳婦只說是東家交給她的,但她也不知具體何人書寫。” “花,花容堂?”角落里一直被大家忽視的柳敬辰終于找到了可以加入的話題,“那是我父親的一個姨娘的鋪子?!?/br> “真的?”一群人呼啦一下子圍住了柳敬辰。 柳敬辰第一次受到這樣的關(guān)注,拍著胸脯道:“自然是真的,這個我還會作假不成。待我回府問問,就知道那匾額是誰寫的了?!?/br> 潘又斌勾住柳敬辰的肩膀,“還問什么,不如今日我們就去你府上做客,你看如何!” 同坐兩個膽小怕事兒的借故溜了,李彧也想溜走,卻被白硯平一把揪住,“李大人不想跟舊時同僚打個招呼么?” ☆、第57章 惡魔的聲音 一群人呼朋引伴來到御史府。柳敬辰將眾人讓進外院的花廳里,央求道:“那花容堂是府里姨娘的產(chǎn)業(yè),內(nèi)院都是女眷,我進去問問姨娘養(yǎng)的meimei,一會兒得了信兒就出來。” 潘又斌不耐煩道:“少啰嗦,快點兒去問,問出來的話,以后走到哪兒提你潘哥哥的名號,眾人都不敢不賣你個面子。要是問不出來的話……”潘又斌獰笑,“看你一身細皮嫩rou的,長得還算不賴,不知道在我手底下能禁得住幾鞭子……” 嚇得柳敬辰屁滾尿流地跑進內(nèi)院,直奔三小姐的棲霞閣。三小姐柳惜妍見到他頗為奇怪,世家規(guī)矩大,雖是親兄妹,平日里也只有在夫人和老夫人那里請安時才能遇見,還很少有登門拜訪一說。 柳敬辰急得臉都白了,進門也顧不得客套,直接問:“三meimei,我只問你,那花容堂的牌匾和門外的對聯(lián)是何人的筆跡?” 三小姐撇撇嘴,她向來看不上翟姨娘養(yǎng)的這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一個yin遍周圍看的過眼的丫鬟,弄得院子里雞飛狗跳,一個天天跟在幾個紈绔子弟的屁股后面逛花樓、喝花酒,都不是什么好人。她敷衍道:“三哥哥問得好生奇怪,那鋪子是姨娘在找人打理的,我怎么知道什么匾額的事兒?!?/br> “姨娘還不都是聽三meimei的?!绷闯郊钡靡戏?,“好meimei,你告訴我吧,現(xiàn)在有幾個人在外頭等著信兒呢,那可都是咱們?nèi)遣黄鸬娜宋?,隨便跺跺腳,整個京城都會顫,今日若是問不出來,拆了咱們這個御史府都說不定的?!?/br> 三小姐聞言變了臉色,“父親早說過讓你不要跟那些人來往,咱們家‘高攀’不起人家,你偏偏不聽,如今惹人家堵到門上來,你又害怕。要我說,別理他們,只管讓小廝打出去,我就不信了,父親也是朝廷命官,這青天白日的他們也敢在御史大人的府上動粗,他們眼里還有沒有王法!” 柳敬辰跺腳道:“哎呦,我的姑奶奶,那是正經(jīng)八百的皇親國戚,可不是咱們這種家世可以比的。他們可不就是王法么!說句不怕挨打的話,父親的官職在人家眼里也不算什么。”他也知道這個meimei有主意,從她嘴里是問不到什么了,一撩衣擺轉(zhuǎn)身往外跑,“罷了罷了,我問梅姨娘去!” 三小姐看著柳敬辰的背影,恨得手里的帕子都要扯爛了,她知道自己的娘是個沒主見的,經(jīng)不住柳敬辰三句兩句肯定會將知道的說出來。照柳敬辰剛才的那個奔跑速度,紫鳶是不可能跑在他前面去知會梅姨娘的,只能叫過紫鳶,“你快去找大玲子,告訴她有人來府上追問‘花容堂’匾額上的字跡,我也不知道問這個做什么,讓她自己當心些?!?/br> 紫鳶領(lǐng)了三小姐的命令,一溜煙出了棲霞閣,算算時間,這會兒趙大玲應該在枕月閣呢,便一路跑著到了枕月閣,找到正在侍弄花草的趙大玲,氣喘吁吁道:“大……大玲子,三小姐……讓我來告訴你……三少爺剛才到棲霞閣,說是他帶了人來問那個匾額上的字跡是誰寫的。我們小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不過看上去不像是好事兒,現(xiàn)如今三少爺去找姨娘了,姨娘那里恐怕是瞞不住的,肯定會說出你來……” 趙大玲的腦袋“嗡”地一聲就大了,一種惶恐的感覺從心底滋生出來,心中好像架著一鍋燒沸的水,手腳卻是冰涼的。她一把推開紫鳶,心急火燎地跑回外院廚房,急急地問友貴家的,“娘,長生呢?” 友貴家的指指屋后,“后面種菜呢!你別說,這小子還是挺聰明的,有不懂的地方還知道去找花房的秦伯指教,如今屋后那片地被他侍弄得有模有樣……” 趙大玲顧不得聽友貴家的嘮叨,沖出房門,到屋后一把揪住正在給菜地澆水的長生。長生手里的水瓢掉到地上,好脾氣地由著她揪著,依舊溫言細語,“怎么了,這么著急?” 趙大玲扯著他往柴房走,將他推進柴房。長生眼神無辜,莫名地看著她,趙大玲舔舔干燥的嘴唇才啞聲道:“有人認出你的字跡了,來府里找你?!?/br> 長生的臉瞬間失去血色,勉強安慰她道:“是敵是友還不一定呢,你不必這么擔心?!?/br> 趙大玲惶然地搖頭,“是三少爺帶來的人,跟他打交道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她驚慌四顧,柴房里狹小,根本沒有地方能藏住長生。 外面已經(jīng)隱隱傳來說話聲,聽上去是一群人一邊聊天一邊往這邊走,趙大玲來不及安排別的,只看著長生的眼睛,鄭重道:“長生,答應我,無論出什么事兒,你都不要出來,答應我!” 她的目光充滿了驚惶和祈求,長生下意識地點了一下頭。 趙大玲從外面將柴房門關(guān)緊,又用一根木棍撬在房門上。長生獨自在黑暗中,最后的視線所及是趙大玲隨著門縫越來越小而逐漸消失的身影。 外面的說話聲漸漸清晰,就聽見三少爺柳敬辰得意的聲音,“錯不了,我問過那個姨娘,她說花容堂的匾額和門口兩邊對聯(lián)上的字是外院廚房里的丫頭趙大玲交給三小姐的,三小姐讓掌柜的媳婦拿出去刻的匾?!?/br> 潘又斌的聲音陰沉,略帶沙啞,“一個掃地燒火的丫頭會寫出那樣的字跡來?柳三兒,你最好別騙爺,不然爺就拆了你的骨頭喂狗。” 屋里的長生猛地聽到這個聲音,只覺得頭腦轟鳴,渾身如同墜入冰窟一般。他感到喉頭發(fā)緊,嘴里帶著一股腥甜的味道,竟是他不自覺地咬破了嘴唇。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地獄般無休無止的痛楚,整整兩個晝夜滅絕人性的折磨和羞辱,隨著那個聲音硬生生地闖入他的腦海,仿佛無數(shù)個夜晚做過的噩夢一樣,讓他止不住地顫栗。 柳敬辰拍著胸脯保證,“錯不了的,我跟梅姨娘再三確認仔細了,她不敢騙我。那字就是那丫頭交給我三妹的,即便不是她寫的,她也一定知道出處?!?/br> 柴房外,趙大玲裝作若無其事地收拾著院子里的雜物。柳敬辰指著她問:“你,是不是就叫趙大玲?” 趙大玲抬起頭,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禮,“回三少爺,奴婢就是趙大玲。不知您找奴婢何事?” “‘花間堂’匾額上的字是哪兒來的?”潘又斌推開柳敬辰,踱步到趙大玲的跟前。 趙大玲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烈日當空,身上卻冒出冷汗來。這個人大約二十五、六多歲的年紀,看得出養(yǎng)尊處優(yōu),單看樣貌,長得頗為俊秀,只是面色暗沉,一雙陰霾的眼睛死死盯著她。那雙眼睛沒有絲毫人類的感情,有的只是獸/性和殘忍。 在這樣的目光下,趙大玲本能地感到恐懼,后背好像有一條吐著毒信的蛇游曳著爬過,濕濕冷冷。潘又斌忽然抓起趙大玲的手,手指撫過她手上的薄繭,仔細感受,“嗯,是雙干活的手,但不是寫字的手。” 趙大玲想抽回手,卻被潘又斌緊緊攥著,掙脫不出來。 友貴家的在屋里聽到動靜,舉著飯勺就出來了,一眼看到潘又斌抓著趙大玲的手,瞬間氣得頭發(fā)都立起來了,用手里的飯勺指著潘又斌就沖了過來,“哪里來的殺才,下作不要臉的玩意兒,握著我閨女手做什么?” 旁邊潘又斌帶來的隨從輕而易舉地按住友貴家的,奪下了她手里的大鐵勺扔在地上。大柱子跟著跑出來,嘴里叫著,“你們這些壞人,放開我娘,放開我姐!”還沒跑到近前,就被一個隨從揪著衣襟提了起來,在半空中掙扎。 趙大玲驚叫,“別難為我娘和我弟弟,我說,我說!” 潘又斌揮揮手,隨從放開友貴家的和大柱子,“現(xiàn)在說吧,那匾額上的字是誰寫的?” 友貴家的緊緊地抱著大柱子,生怕被人再奪了去,又擔心閨女,啞著嗓子哀求,“這位大爺,我家大玲子大字不識,她哪兒知道什么匾,什么字兒的!” 趙大玲知道今天的事兒說不知道是混不過去了,只得強作鎮(zhèn)定道:“這位大人,您是問‘花間堂’的匾額嗎?幾個月前奴婢在掃院子的時候,看見一張紙,只覺得上面的字跡好看,想著三小姐識文斷字的,就拿去給她。她一看也喜歡得不得了,還說,這上面的字正好能用作梅姨娘名下的一間胭脂水粉鋪子的匾額。后來聽說三小姐果真拿出去找人刻了匾?!?/br> “院子里撿的?”潘又斌嘲諷地勾起嘴角,“你膽子可真不小,還沒有人敢在我面前?;ㄕ小!彼麧u漸收緊握著趙大玲的手,五指好像緊鎖的鋼條,趙大玲的指骨咔吧咔吧地響,好像要斷了一樣。 一股劇痛從手指傳來,她臉色刷白,額上的冷汗涔涔落下,劃過面頰滴落到地上,“倐”地一下消失在泥土里。她向來是個怕痛的人,手指破個小口子都要哼哼兩天,但這一刻心中有了要呵護的人,她生怕長生聽見她的叫聲會不管不顧地沖出來,所以愣是咬著牙沒有發(fā)出一聲呻/吟。 ☆、第58章 殘酷的承諾 潘又斌挑挑眉毛,神情中透出一絲興奮,“有趣,好久沒見過這么硬氣的人了,尤其還是個女人?!彼麥惤w大玲,“只是不知道,如果我拔掉你十根手指上的指甲,再一根一根掰斷你的指骨,你是否還會說那字跡是你撿到的?” 這樣狠毒的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只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平淡。他的臉上甚至還掛著淡淡的笑容,但是那陰冷暴虐眼神卻讓人毫不懷疑,他下一秒鐘就會這么做。 趙大玲顧不得害怕,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豁出去自己的命,也決不能讓長生落到這種人手里,她狠狠地盯著面前的人,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那你就試試!” 潘又斌一愣,上下打量她,須臾伸出另一只手攀上趙大玲的脖頸,感受著她年輕健康的血脈在手掌下的脈動,他收攏手指,趙大玲因呼吸苦難臉孔漸漸發(fā)紫,卻依舊倔強地閉口不言。潘又斌滿意地點頭道:“沒想到御史府還藏著這樣的貨色,也罷,爺今天也不算是白來,帶回去慢慢審,有你哭著喊著說實話的時候?!?/br> 友貴家的爆發(fā)出尖利的哭嚎,“求求大爺,您放過我閨女吧!”大柱子也扯著嗓子哭起來。 就在這時,柴房門“哐”地一聲被撞開,長生單薄的身影出現(xiàn)在洞開的房門口。他臉色慘白,卻平靜道:“那些字是我寫的。” 仿佛被陽光刺痛了眼睛,潘又斌瞇起眼打量著突然出現(xiàn)的長生,眼中閃爍著狂喜和瘋狂的光芒,聲音也因極度的亢奮而打顫,“顧紹恒,我就知道你沒那么容易死!” 他放開趙大玲向長生走去。趙大玲叫了一聲“長生!”剛想撲過去卻被潘又斌的隨從攔住,按住了胳膊。 潘又斌頭也不回,向侍衛(wèi)吩咐道:“這個丫頭賞給你們了?!?/br> 幾個隨從猥瑣地笑著,趁機在趙大玲身上亂摸一把,“謝世子爺!” 柳敬辰此刻才覺出害怕,掙扎著說了一句,“這,這,潘公子,怎么說這丫頭都是御史府的人,您不能說賞人就賞人,我得先問問我爹去,我爹……” 潘又斌瞪了柳敬辰一眼,柳敬辰嚇得一縮脖子不敢再言語,躲到角落里,大氣兒也不敢出。 長生的目光越過逐漸走近的潘又斌,落在抓著趙大玲的人身上,澄澈如水的目光干凈剔透,容不下世間任何的污濁和丑陋。那幾個人被震懾住,竟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沒有再輕薄趙大玲,只是按著她不讓她過去。 長生手里是一柄刻木頭的小刀,手指翻飛間,將鋒利的刀尖比著自己的咽喉,他一眨不眨地看著潘又斌,“放了她們一家人,不然你得到的只能是我的尸體?!?/br> 潘又斌猛地瞳孔一縮,歪著頭舔舔嘴唇道:“要我放了她們也可以,你就得乖乖跟我走,并且保證不自己尋死,除非是我弄死你?!?/br> 長生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沉聲道:“好,我答應你!” “長生,不要答應他!”趙大玲哭得泣不成聲,她太清楚長生的承諾意味著什么,那將是生不如死的境地,是與惡魔最殘酷的交易。而長生在承受這一切苦難的時候,卻連最后的逃避和解脫都被生生斬斷。 潘又斌抓起柴房外一根綁東西用的粗麻繩,揪著長生衣襟將他拖到門前的空地上。長生的衣襟被扯開,露出清凌凌的鎖骨。長生下意識地攏上衣襟,引來潘又斌的嘲笑,曖昧道:“小顧大人還是那么害羞?!?/br> 長生臉色又白了幾分,搖搖欲墜地晃了晃,卻又緊抿著嘴穩(wěn)住了身形。 潘又斌用麻繩仔細地將長生的胳膊一圈一圈的捆好,又彎腰將繩子捆繞在長生的腿上,神情專注而享受。最后只余一截繩頭牽在潘又斌的手里。其實這么多人,長生根本不可能逃跑,潘又斌只是單純地享受這個捆/綁的過程。 他退后兩步欣賞著自己的杰作,手下輕輕一抻,長生站立不穩(wěn)趴伏著跌倒在地上,發(fā)髻也散開了,黑亮的長發(fā)垂在地上,遮住了臉頰。潘又斌蹲下身,一手揪著長生的頭發(fā)迫他揚起臉,一手撫上長生的面頰,手指摩挲著他光滑的皮膚,“一會兒拖你的時候你要揚著臉,我可不希望你這么標致的臉上這么快就擦出傷痕來。” 長生一甩頭,躲避潘又斌的手,潘又斌哈哈大笑,瘋狂到病態(tài),“我就喜歡你這股子勁頭,上次咱們還有好多沒做完的花樣,這次我?guī)慊匚业母铮幸婚g專門的刑室等著你,我保證里面很多刑具都是你沒見過的。你是不是也很期待呢!” 言語間,潘又斌手掌順著長生的脊背劃過,停留在他纖窄的腰上。那只手肆無忌憚地在長生身上揉捏,甚至扯開他的腰帶,順著短衫的下擺,將手伸進去撫/弄他的后背。那種好像毒蛇在皮膚上爬行的感覺讓長生惡心欲吐,但他知道自己越掙扎只會讓凌/辱他的人越興奮,所以只有緊閉著眼睛,咬著牙一動不動。 潘又斌仔細觀察著長生隱忍的表情,忽然伸出舌頭在他耳廓上由下至上地舔過,留下曖昧濕膩的痕跡,長生終于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如玉的面頰現(xiàn)出羞憤的紅色。潘又斌啞著嗓子在他耳邊道:“很難耐嗎?我知道你身上每一寸皮膚的秘密,知道你哪里最怕疼,哪里最敏感。哪里碰一下就會讓你忍不住地扭動身體,臉紅得跟要滴出血來一樣。這些日子以來,我連做夢都會夢見你在我身/下輾轉(zhuǎn)掙扎,大聲哭泣著求我放過你?!?/br> 眼前的情景讓圍觀的幾個禽獸感覺血脈噴張。白硯平咂著嘴道:“潘公子,這人落在你手里,還能剩個人樣嗎?怎么的囫圇個的時候也讓我們先享用享用?!?/br> 潘又斌撒開揪著長生頭發(fā)的手,站起身來向那幾個狐朋狗友道:“這有何難,一起來吧。我那間刑室大得很?!?/br> 白硯平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我還想見識見識潘公子的手段呢?!彼慌耐跬バ?,“你不是還想抽小顧大人幾鞭子嗎?潘公子那里可是有各式各樣的鞭子,有牛皮鞭、羊皮鞭、藤條鞭、鋼鞭、刺鞭,大小粗細不一而足,你可以隨便挑個順手的。” 王庭辛光想想就知道潘又斌的刑室會是一副什么樣的血腥光景。他膽子小,上次偶爾看了一眼被潘又斌整治過的技女,那觸目驚心的傷痕血漬嚇得他幾天沒吃下飯,更別提讓他親眼觀摩過程了。此刻他已是臉色發(fā)白,勉強笑著推脫道:“我就算了吧,我對男人不感興趣?!?/br> 白硯平勾著他的脖子,曖昧笑道:“說不定這次后你就感興趣了呢。男人比起女人來別有一番風味,保管你能感受到此間的妙處。再說這等人物,你可是打著燈籠也再難找到的?!彼局跬バ敛环牛忠话炎ё∠肽_底抹油的李彧,“李大人,說好了一起的嘛!人多才熱鬧1 李彧擦了擦腦門的汗,長生趴伏在地上扭過頭靜靜地看著他,目光平靜,既無哀求,也無憤怒。在這樣的目光下,李彧感到自己無處遁形,只覺得衣冠楚楚的自己比一身仆役黑衣,被綁得跟粽子一樣拖在地上的顧紹恒更加狼狽。他與顧紹恒同在翰林,雖說在顧紹恒的映襯下自己顯得黯淡無光,但是認真說來也沒有太大的矛盾,同僚時也曾一同吃過飯,一起喝過茶。當初顧家獲罪,家破人亡,他也曾唏噓過幾句。誰料昔日同僚再次見面,竟然是這般境地。 再者李彧畢竟是個讀書人,再想扒著潘又斌這條大腿往上爬,有些事兒終究還是做不出來。他哆哆嗦送地向潘又斌等人作揖道歉,“在下忽然覺得腹中疼痛難忍,還是先回去了,改日再擺酒謝罪?!毖粤T頭也不敢回,匆匆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