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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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薦之又說:“這新的戶部尚書選上來了,即將上任的時候又被刺殺了,到底是誰要跟戶部尚書過不去呢?” 眾人紛紛將目光看向曲伯堯,姚大人是左相的人,是被誰指使殺害的,倒有些不言而喻了。 曲伯堯神色鎮(zhèn)定地出列,道:“陛下,姚大人的死卻像是一場精心的策劃,還請陛下下旨徹查?!?/br> 公孫戾凝視著他,目光逐漸發(fā)散,竟越來越看不清此人,看來,養(yǎng)虎已久必成患,是極有道理的。 曲伯堯又道:“殺害姚大人的,應(yīng)是訓(xùn)練已久的刺客,驗尸的仵作證明,刺客手法極專,匕首直插姚大人的心臟,讓姚大人來不及呼救當場斃命。臣以為,陛下不妨下旨,讓徹查的人從姚大人胸口的傷口著手,據(jù)其深淺形狀推測出刺客用的是什么匕首,集市上的匕首也就那么幾種,應(yīng)該很快就能知道刺客所用的是什么匕首;接著,慢慢從匕首追查出刺客的身份,順藤摸瓜地就可以查到幕后豢養(yǎng)刺客的主人了?!?/br> “單憑一把匕首就能追查出刺客的身份?右相大人是不是欠思了?”顧長淵只覺得他這副賊喊捉賊的嘴臉極為可笑......斜視了他一眼,諷了一句,“只怕那刺客一得手就被殺了滅口了,所有的證據(jù)肯定都銷毀了吧,幕后的主使此刻正在心底里囂張得意呢?!?/br> 曲伯堯亦微露笑意:“不查的話,左相大人怎么就知道查不出來呢?” 公孫戾繼續(xù)注視著曲伯堯,道:“好,那就依曲卿所言,朕倒想看看,一把匕首被查出之后,會掀起什么樣的風(fēng)浪來。” 42、子衿 燈火闌珊憶相逢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長公主眉尖一蹙,錦袖一拂,打斷鄭媱道:“重來!” 樂聲戛然而止,兩旁的樂官重新調(diào)整坐姿,按管調(diào)弦,又一番絲竹前奏。 殿中女人邁開碎步,重新甩出水袖,腰肢軟如綠柳,一搖一轉(zhuǎn)、一曲一旋,皆曼妙生姿;和著舒緩的絲竹之音,聲音清亮,仿佛山澗深處的泉流:“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又被長公主揚聲不滿地喝斷,樂官面面相覷,光是坐著調(diào)弦不斷重來都覺得累極。 弦聲復(fù)起,鄭媱復(fù)歌,歌到一半總被長公主無情喝斷,長公主不是挑剔她的眼神,就是挑剔她的舞步,不是挑剔她的舞步,就是在挑剔她的歌聲......如此反復(fù),鄭媱心里已數(shù)不清楚重來多少遍了,直舞到腿肚酥麻,腳踝酸痛,歌到嗓音嘶啞,長公主才終于容她完整地唱完一曲《越人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講述的是楚王王弟鄂君子皙泛舟出游,煙波渺渺、輕舟紅藕、芷汀卷浪,子皙憑立舟頭閑觀青山白水,搖舟的越女愛慕眼前這位玉樹般光彩照人的王子,心動難抑,為他唱了這支歌,奈何他當時聽不懂越語,回頭請人用楚語譯出才明白了越女的心意,后來便將她帶了回去...... 長公主凝視著眼前載歌載舞的鄭媱,似已恍然出神、魂飛天外:想靠近他又羞澀不敢,心緒亂如蠶繅絲,百轉(zhuǎn)千回,險些錯過,那是個宛如玉樹、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立在燈火闌珊里,驀然回首來尋覓......驚喜,她癡癡地把手交給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從此,為情撲火終不悔....... 歌聲低緩處如澧水長流,細微處如絲線纏繞;透著低低的沙啞,歌罷似仍殘留著娓娓繞梁余音。眼前的女人一顰一笑,一顧一盼,將一個情竇初開的越女深沉真摯的愛戀表現(xiàn)得維妙維肖。 啪啪啪——長公主拊掌的舉止出乎鄭媱的意料,鄭媱訥住,收回最后一個動作起身站立,恭敬地看向長公主,長公主從榻上起來,慢慢朝她走了過來,她執(zhí)起了她的手,對她說:“玉鸞,以后,無論什么時辰、在什么場合,你也能跟你剛才那樣表現(xiàn)的話,你就成功了一半?!?/br> “一半?”鄭媱疑惑道:“那還有一半呢?” “還有一半?”長公主瘆瘆地笑:“那就是,無論什么時辰,在什么場合,出現(xiàn)個什么樣的男人,讓你過去,你都能在最短的時辰內(nèi)讓他的目光為你停留.......學(xué)了這么久了,舞也學(xué)得差不多了,明日,該換一種東西學(xué)學(xué)了......” 長公主越過她道:“明日本宮就讓你見一個男人......”頓了片刻,長公主又說:“試一試......”欲走,忽如枝頭焦干枯萎而墜的梧桐葉,嚓得一聲砸在地上,葉的經(jīng)脈俱裂。 “貴主——”殿中人齊齊驚呼出聲,手忙腳亂地奔過去扶起暈厥倒地的長公主。 “貴主——” “貴主——”“貴主——” 翠茵不斷掐著長公主的人中,急急喝道:“來人!請董大夫!快去請董大夫來——” ...... 董大夫出身杏林世家,醫(yī)術(shù)高超,一直為長公主府所用。董大夫擰著眉心,憂心忡忡道:“貴主近日cao勞過度,氣陰虧耗、憂思縈積,引得舊疾復(fù)發(fā)?!?/br> “可有法子醫(yī)治?” 董大夫嘆氣:“經(jīng)年陰虛火旺的肺癆,無法根治了。鄙人無能,也只能為貴主開些滋陰清火、溫脾補腎的藥慢慢療養(yǎng)了......” 鄭媱坐在床邊,默默聽完翠茵與董大夫的對話后,意外得很,此前長公主講話硬朗,她從來沒有見過她咳嗽,完全看不出來她是有經(jīng)年肺癆的人。 此刻,眼前躺在床上的老婦人面色蒼白,虛汗涔涔,唇絳盡成烏,鄭媱伸手去揩長公主額前鼻端的汗珠,忽然被長公主抓了手,長公主將她的手攥得那樣緊,似在不停地夢囈:“晟哥兒......晟哥兒......” “貴主......” “貴主......” “晟哥兒......” “貴主......”鄭媱的手已被她攥出了幾條淤痕來,見長公主夢囈的模樣十分痛苦,便想著要去喚醒她,又伸了另一只手去搖晃她,誰知長公主忽然攬住了她,細紋橫生的眼角緩緩淌出一兩滴淚來:“晟哥兒......原諒我,別恨我......” “別恨我......別恨我......別恨我......” “貴主,您醒一醒?!?/br> 鄭媱有些不知所措,這時,有人從身后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鄭媱回首一看,竟是那日的老婦人。 這老婦人便是阿嫦,阿嫦掰開長公主的手。 長公主很快又將阿嫦的手握住,似乎感受到不是那雙稚嫩的手,又松開了去尋覓之前那雙稚嫩許多的手。 阿嫦對鄭媱道:“好孩子,你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br> “瑛兒......”阿嫦像一個乳娘,溫柔地呼喚著長公主的小字,長公主仍在夢囈。 阿嫦憐愛地撫摸著她生了少許華發(fā)的鬢角,道:“放下吧,晟哥兒早原諒你了?!?/br> “不——”長公主好像沉溺在夢境中無法轉(zhuǎn)醒一般,已掙扎得淚流滿面,“他沒有原諒我,他還在怪我,怪我當初遺棄了他......他在怪我,在怪我.......”說得太急,劇烈地咳嗽起來,兩三聲咳嗽就咳得滿臉通紅,噴出一口血來。 阿嫦心疼地將她的頭抱在懷中,像她的母妃那樣一聲一聲、溫柔地喊她“瑛兒”。 鄭媱沒有離開,只站在簾幔后窺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惻然,晟哥兒是誰?竟讓長公主如此懊悔愧疚?送走董大夫的翠茵剛好回來,望見鄭媱躲在簾幔后窺視,過來捉她的手,將她帶走了...... 鄭媱老遠就看見媛媛站在外面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