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第三十二片龍鱗(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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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片龍鱗(六) 段燼第一次知道原來照顧一個小孩子是如此辛苦的事。 小胖子年紀小, 控制不住生理反應,但他又愛干凈, 一臟了就迷迷糊糊的哭,非要等渾身清清爽爽的才肯安分睡覺。小孩子腸胃又小, 拉了尿了沒多久就會餓,便哼唧唧的要吃奶, 段燼一夜間便起了七八次,基本上沒睡什么覺。每當他瞇了一小會兒,就能聽見兒子的哭聲, 他會立刻睜開眼抱起來,免得打擾到妻子。 好處是經過一夜的鍛煉后,段燼帶孩子也有模有樣的了,小胖子在父親懷里睡了一夜, 也總算是熟悉了這個人身上的味道,不再那么排斥。 早膳,玲瓏梳洗好了剛拿起筷子, 段燼便坐在了她身邊,誠摯地說:“夫人辛苦了?!?/br> 玲瓏:??? “在世人眼中,男子只要掙揣一份好功名, 讓家人衣食無憂便是合格的男子, 可對女子卻著實嚴苛許多,要她們溫柔婉約, 又要她們寬容不妒, 還要她們堅強自主, 我想了一夜,才明白過去我實在是做得不夠好。多謝夫人指點,否則我永遠也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倍螤a道,“日后我會多多陪伴夫人與嘉……胖胖,只是若有哪里做得不對,還請夫人提點?!?/br> 玲瓏被段燼這認錯態(tài)度跟反省能力驚呆了,她眨眨眼:“哦……好的?!?/br> 其實段燼推己及人,他想起妻子在家時是怎樣的爛漫少女,緣何嫁了人卻要受委屈,總是落淚呢?她的父母能夠包容她,沒道理身為丈夫卻不能,哪怕生不出情意,也是要攜手一生的夫妻,他年歲比她大,見識比她廣,本就應該引導與包容,平日里那樣見她哭泣便離開的做法實在是不妥。 他又想起已經年邁的母親。當年段家敗落,只他一人,世人都說段燼段大人少年成名,卻不知段燼在寒窗苦讀之時,家中瑣事、年幼弟妹又是誰來照料打點的。說起堅強,母親比他更甚。他在學業(yè)上刻苦,母親為這個家付出的卻是大好的年華與無盡的時間。 如今妻子也是。 他本就不該要求她賢惠如其他家的夫人,她天真爛漫也沒什么不好,保留這樣的性格有什么不對?對新婚及自己的夫君充滿幻想與期盼又有什么不好? 段燼只覺得對不起妻子極了,態(tài)度誠懇至極,還主動把小胖子抱到自己腿上來,接過玲瓏手中的小碗給他喂細膩嫩滑的蛋羹。小胖子被從娘親懷里抱走正想發(fā)脾氣,一口蛋羹到嘴里瞬間美滋滋忘了自己為什么生氣。段燼又對玲瓏道:“你且用膳,我來照顧他。” 玲瓏就這樣用詭異的目光看著段燼照顧小胖子,時不時還給她夾菜,一夕之間想明白了,他就跟換了個人一樣。雖然動作稍有生疏僵硬,可看得出來他是很認真在改。 等到撤了早膳,玲瓏撐著下巴問他:“你覺得我很辛苦?” 段燼點頭。 能不辛苦么?他昨夜帶著兒子,被折騰的一夜沒睡好,睡不著的時候便想了許多,深覺自己在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好,心里有愧,想著待她好一些。她想他溫柔體貼,他便努力讓自己改過來,只是他也不知最終她是否能如愿滿足。 玲瓏嘆了口氣:“尋常人家的婦人的確是很辛苦的?!?/br> 段燼聽了頓時一愣。 “可我是真的不辛苦?!?/br> 段燼:??? “有乳母有丫鬟,胖寶是餓了渴了尿了拉了都有人伺候,我這人比較愛干凈,是不會碰他的臟尿布的,也就是平時閑著沒事兒逗他玩玩,才不會一天所有時間都撲在他身上?!绷岘囌裾裼性~地說,“你如今已是朝廷大員,每年光是俸祿就夠尋常人家過一輩子好日子的了,難道我還要跟尋常婦人一樣親自哺乳照顧小孩?那我嫁你是做什么的呢?” 然后她幸災樂禍地問:“昨天夜里你不會都親力親為了吧?外面有守夜的,你叫一聲,她們都知道該怎么做?!?/br> 段燼:…… “不過你說的那一番話確實是深得我心,我過去也有不好的地方,不過現(xiàn)在的我很完美,你既然誠心認錯改過,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當然會給你機會?!?/br> 她小嘴兒叭叭的說個沒完,眉飛色舞得意得很,過了半晌,段燼無奈搖頭,懷里兒子啊了一聲,他低頭一看,小胖子沖他啪的吐了個泡泡,裂開小嘴兒笑呵呵,仿佛在跟他親娘一起嘲笑他。 給小胖子做的嬰兒車已經好了,里面鋪著柔軟的墊子,還有個遮陽的小傘,四邊懸掛著小孩子喜歡的玩具,小胖子坐進去開心的不得了,一個人就歡快地玩了起來。 段燼今日也還是休沐日,就跟玲瓏一起帶著小胖子去見段老夫人,跟老太太說了說話,老太太也知道長子平日公務繁忙,好不容易休沐在家,當然要給小夫妻單獨相處的機會,就擺手趕他們走,順便把小胖子給留了下來說要好好疼疼小孫孫。玲瓏跟段燼一出老太太院子就說:“你去忙你的吧,我先回去了。” 誰知段燼卻拉住了她,他的手很溫熱,握住玲瓏的就沒松開。玲瓏朝他看過去,就見他雙目平視前方,語氣僵硬道:“……一起走?!?/br> 一起走就一起走,誰先松手誰是狗。 片刻后。 玲瓏:汪。 她把手從段燼手里扯出來甩了甩,很不高興地白他一眼:“都攥出汗了!” 看了看手心,還是濕漉漉的,玲瓏就把手朝段燼身上擦,他今日穿得干凈衣裳,被她這樣膽大包天的一擦,整個人都驚了,面部出現(xiàn)了很詭異的表情:想要喝斥又不肯喝斥,有點生氣卻又不想生氣,最終百轉千回,化作一聲輕嘆,從懷里掏出一方帕子,捏著她的小手仔仔細細擦起來,又道:“我做得不好,你且見諒?!?/br> “我不見諒?!绷岘嚳词直徊粮蓛袅?,就又伸到段燼面前,段燼一看這小手,白白嫩嫩,手指頭又細又長,他剛才握在掌心,軟綿綿的,小的令人憐惜,“你不會牽手,多牽牽就習慣了。” 他便又遲疑著握住,玲瓏趁勢勾了勾他的手心,鋼鐵直男段大人渾身一僵,根本無法放松。他對男女之事只有朦朧的理解,除卻心中那份說不出口的喜歡外,就連新婚之夜圓房都是根據(jù)冊子上來的,也沒感受到什么快樂,只是一件履行夫妻義務的事而已。他腦子里也沒什么風花雪月,更不懂什么叫情趣,玲瓏覺得他喜歡的那位姑娘未嘗不知道他的情意,只是嘛……段燼這人,是遠觀極好,褻玩體驗極差,他又不風趣不幽默也不溫柔不體貼,絕對不是談戀愛的好選擇。 當然若是個務實的沒有什么浪漫想法的姑娘嫁他為妻那就再好不過了,兩人對頭,能相敬如賓一輩子。 一張白紙,潑墨還是素描,都將由龍女來掌控。 她一邊走一邊搖晃著兩人交握的手,段燼難免緊張,又在心中揣測玲瓏的想法。想她這樣甩手,是不想被他牽了感到厭煩了呢,還是只是因為好玩? 但他觀察妻子的神色又看不出什么來,便格外遲疑,若是她厭煩了,他是不是該主動收回手,不惹她不快?可萬一不是呢?她是不是又要哭了? 一時間,進退兩難。 玲瓏不知道段燼在想什么,她拉著他回了臥房,主動松開他的手跑去不知道翻找什么東西。段燼正襟危坐在床邊,雙手放在雙膝上,目不斜視,正義凜然。 等到她歡快地跑過來展示手中物品時,段燼還不懂是什么意思。玲瓏就把手里的香木塞進他的大手:“你覺得這塊木怎么樣?可適合雕刻?” 段燼摸了摸,又掂量了下,“極好。” “那好,你用它雕出我還有胖寶來。” 段燼有點不解:“你是怪我沒有送你禮物么?可木雕只是裝飾,你若是喜歡,我?guī)愠鲩T買些胭脂首飾好不好?” 他對妻子的討好很笨拙,可以概括為一個字:買。 但玲瓏不高興了:“讓你給我做個雕刻這么難啊,還是說你想雕的另有其人?” 段燼這回是眼神茫然了,“???” 玲瓏確定胖寶肯定是他親生的,因為父子倆啊的神態(tài)簡直如出一轍。她深吸一口氣,有種王者遇到青銅的感覺,對方看著機靈,結果一加一都不會算還得從頭開始教?!奥犝f你擅雕刻,可有此事?” 段燼頷首:“只是興趣,不算專精?!?/br> “那我要你給我做個木雕有什么不好呢?還是說你只想給你的心上人雕,別人都不行?” 段燼終于反應過來了! 看他恍然大悟的表情,玲瓏感動的老淚縱橫,這個人,他終于知道她在說什么了! “不是?!倍螤a搖頭,“你若是喜歡,我便為你雕,你想要多少都可以?!?/br> “然后呢?” 然后? 什么然后? 段大人又開始不懂了。 玲瓏實在是沒忍住,在他靴子上踩了一腳:“關于你心上人的木雕二三事,你不該解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