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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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血,從他們雙肩中間那個血窟窿里涌出的血水。 他們沒有人叫上一聲,因為他們根本就來不及叫。 君華的手已抬起捏住了釘在他肩上的那枚鐵蒺藜,此時卻驚駭?shù)猛藢⑵淙∠?,就這么睜大了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小院里的朱砂。 他驚駭,不止是因為朱砂那冷如冰霜好似沒有痛感的模樣,更是因為她的身手速度,還有,她出手的極致狠烈。 君華的身手可謂中上乘,否則君傾也不會讓他做阿離的隨侍,可方才,他根本就看不清朱砂是如何握起另一把長刀,更看不清她是如何將那四名黑衣人的腦袋削斬下的! 她的速度快得讓他根本什么都瞧不清!他只瞧見她身影一動,待他再次瞧見她停在院中不動時,他見著的只是沒有了頭顱的四具尸體以及一地的血水! 這速度,究竟快到了怎樣的一種程度??? 且她本就已滿身是傷! 然朱砂這再次停在院中不動時,卻不是站在院子里,更不是站在她方才站過的地方,而是站在院中老樹最高的一根樹杈上。 那看著隨時都會斷掉的細細樹杈,此時朱砂站在上邊,竟是彎也不彎,就像它根本就沒有在承受任何重量一樣! 可明明,朱砂就站在上邊! 而她究竟是怎樣上去的,沒人知道。 因為沒人瞧得見。 她右手上的長刀刀刃上還在往下滴著血,滴著她自己的血,可她左手上的長刀卻是一滴血水也無,卻明明方才它才削下兩顆腦袋! 沒有血,只能證明這刀速之快,快到根本就沒有讓血染到刀身上的機會。 君華看著站在老樹頂上的朱砂,只覺自己的心跳先是停了,而后突突直跳。 “小華……”阿離小家伙眼前還蒙著朱砂的束發(fā)帶,使得他摸索著抓上了正睜大了眼死死盯著朱砂看的君華的衣袖,無力地扯了扯,連聲音都是無力的。 盡管小家伙的力氣與聲音都是無力,卻還是讓驚駭中的君華猛地回過了神,他這才猛地轉(zhuǎn)身來看向小家伙。 只見天青色的束發(fā)帶上,小家伙的眉心揪得緊緊的,小臉青白,小手緊緊抓著君華的衣袖不放,看著小家伙這可憐得讓人心疼的模樣,君華如何也想不到那個看起來冰冷但卻愈來愈疼愛小家伙的朱砂姑娘竟會有如此厲害的身手,厲害到可怕。 君華以為,朱砂的身手至多與他不相上下而已,誰知—— 就在君華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小家伙時,他那被鐵蒺藜打到的肩頭忽然傳來一陣劇痛,使得他這才想起他的肩上還釘著一枚鐵蒺藜,即刻抬手取下。 而當君華將這鐵蒺藜取下時,他清楚地感覺到箭簇入到皮rou里而被取出時勾扯到皮rou的那種疼痛感,只因這鐵蒺藜還不同于尋常的鐵蒺藜,這鐵蒺藜上的刺不僅尖利,竟還如箭簇那般帶著勾,使得就算將其從皮rou里里取出時也會將人折磨不已。 君華看著自己手上拿著的鐵蒺藜,看著上邊尖刺勾出的自己的血rou,看著那順著自己的手指流向自己掌心的血水,忽然之間眉心緊擰,隨即又轉(zhuǎn)頭看向站在老樹頂上的朱砂。 卻見得老樹頂上空有夜色,哪里有人影。 院子里,也沒有。 不見人,但依舊能感覺到凜冽的殺氣。 君華再次看向自己手上因取下肩上的鐵蒺藜而沾上的血水,目光沉沉。 只見那本當是腥紅色的血水,此時竟是黑紫色的。 鐵蒺藜上有毒! 而朱砂身上不僅被鐵蒺藜劃傷,身上更還是釘著尚未取出的鐵蒺藜! “小華……”小家伙在這時又輕輕扯了扯君華的衣袖,將君華的神思再次扯了回來,虛弱道,“小華你在嗎?” “小公子,屬下在?!本A看著小家伙,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與尋常無異,以免小家伙聽出異樣來。 “小華,娘親呢……?”小家伙可憐兮兮的,“娘親說,說好快就來抱阿離的……娘親呢?” “回小公子,朱砂姑娘她……”君華頓了頓,溫和道,“朱砂姑娘她很快就過來了,小公子再等一等就好,還是屬下先帶小公子回屋?” “不要不要……”小家伙立刻搖頭,“阿離,阿離要等娘親……!” “可是——”君華看著小家伙小臉青白得可以,這才小家伙不對勁,連忙伸手去碰碰他的額頭,隨即不安道,“小公子可是覺得身子熱燙得緊!?” “小華,阿離難受……阿離想要娘親……” 君華正要安撫小家伙,就在這時,他身后的廚房門外燈火猛地一晃,在這猛地搖晃的火光之下,廚房門外忽然出現(xiàn)一人,黑衣蒙面,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現(xiàn)! 君華目光一凜,正轉(zhuǎn)身欲出手,然他的手根本還未來得及抬起,便見門外那人的眉心及額頭正中忽然生出一把刀來! 這把長刀,從此人頭頂劈下,劈開其頭骨,竟是要將生生將其的頭顱劈開成兩半! 可這長刀卻又停在了其鼻骨處,不再往下,只見血水從那劈開的口子里噴涌而出,帶著白黏的漿液一道流出。 看著那睜大得近乎暴突的對方的雙眼,君華胃里一陣作嘔,險些吐了出來。 “娘親……?”小家伙此時又出了聲,只見那嵌在門外那人頭顱正中的長刀明顯顫了一顫。 此時此刻,相府外,一道纖瘦的女子身影正急于離開相府。 只見她的右手死死按著自己左肩,卻見那左肩之下空空如也,竟是—— 沒有左臂! 沒有左臂,卻有血水從她那死死按著左肩的右手指縫里狂涌而出! ------題外話------ 突然覺得本人又血腥了,哦呵呵呵~ 白天工作太忙,晚上又睡得不好,實在是身心疲憊。哎…… ☆、051、她只是要活著 “娘親……?”小家伙抓著君華的衣袖,聲音細細地喚了朱砂一聲,語氣里卻又是不確定,因為此時的他看不見,看不見院子里的一地血污,看不見廚房門外那被長刀劈開頭骨而顯得整張臉可怖到扭曲的黑衣人,也不看見這黑衣人身后身上滿是斑斑血污的朱砂。 小家伙只是感覺到他的娘親回到了他身邊而已。 也就在小家伙輕輕喚一聲朱砂時,那嵌在門外黑衣人頭顱正中的長刀明顯顫了一顫。 君華瞧得出,黑衣人鼻梁上嵌著的那柄長刀本是要將其頭顱從頂上直劈到脖頸,可卻停在了鼻梁處,如在其鼻梁上生出一把刀來一般,只因那握刀之人手上再無如此力勁。 也因著如此,是以此時那長刀從這黑衣人頭顱上取出的動作再沒有方才刀過人脖頸而滴血不沾的速度。 可盡管如此,朱砂將長刀從那欲對阿離小家伙不利的黑衣人頭顱里取出后,她還伸手捏住其脖子將其扔到了一旁,以免小家伙離開這廚房時碰到。 就在這時,小家伙又喚了她一聲:“娘親?!?/br> 這一次,小家伙的語氣里不再是疑惑,而是肯定。 盡管朱砂并未出聲,也盡管她將那黑衣人的尸身扔得毫無聲息,可小家伙就像知道她就在他面前一樣。 小家伙說著話的同時,抬起小手抓向綁在他頭上擋住他眼睛的天青色束發(fā)帶,想要將其拿下以看到朱砂。 朱砂本不打算此刻出聲,可當小家伙的小手抬起要抓下那束發(fā)帶時,她忽然道:“阿離別扯!” 這四個字,朱砂道得急急,那急切的語氣來帶著明顯的慌亂。 她是真的怕小家伙此時將她擋在他眼睛上的束發(fā)帶扯下,她怕他看到這滿院的血腥,然她最怕的,是小家伙看到此時的她。 小家伙若是看到這滿院的血腥,怕是要夢靨。 小家伙若是看到此時的她,怕是再不會把她當娘親了。 此時的她,定是可怖得駭人。 這是朱砂在君華眼里所看到的。 她在君華眼里看到了驚駭,她甚至在他眼里看到了對她的防備之意。 因為怕如此可怕的她會傷害到阿離小家伙,所以在這頃刻之間對她心生防備,不過是還未表現(xiàn)在舉動之上而已。 抑或說還未敢表現(xiàn)在舉動之上而已。 也是,像她這樣手握沾滿血的雙刀的人,看起來隨時都會取人性命的人,又有誰人不會害怕? 可她不想阿離小家伙懼怕她。 所以她才會在小家伙想要扯下那擋住他眼睛束發(fā)帶時出聲制止他。 僅是四個字,竟是讓朱砂的唇舌滿是腥紅。 因為張嘴,使得她喉間的一口血直往上涌,讓她嘗到了滿嘴的血腥。 這本當是忍不住要噴出口的腥血,卻被朱砂用手背死死按住,按住自己的嘴,咽回自己的聲音。 她不能讓小家伙察覺到她的異樣。 只是,朱砂雖堵住了自己的聲音,卻堵不住滿嘴的血,只能任腥甜的血溢出唇角,淌過她的手背,與她手背上紫黑色的血水模糊在了一起。 小家伙的手定在眼前,然后聽話地將手放下,抓上了自己的衣袖,眉心依舊擰得緊緊的,不安道:“娘親……阿離聞到了腥腥的味道,阿離,阿離想牽娘親的手……” 朱砂垂眸看著自己滿是血污的雙手,心很沉,正要拒絕小家伙,只聽小家伙又道:“阿離想要娘親抱抱……娘親剛剛說了要抱抱阿離的……” 只見朱砂用手背將自己的嘴按得更用力,雖是如此,可那從她嘴角流出的血卻較方才更甚。 朱砂沒有出聲,只是抬眸看向君華。 下一刻,只聽君華溫柔地對小家伙道:“小公子,朱砂姑娘此時有些不便,屬下代朱砂姑娘抱著小公子如何?” “不要不要不要……”誰知小家伙竟搖搖小腦袋,一副哭兮兮的語氣道,“阿離不要小華抱,阿離要娘親抱,娘親說了要抱阿離的……” “嚶嚶嚶……阿離要娘親,阿離要娘親……” 朱砂依舊未出聲,她依舊看著君華,只是眼神一沉再沉,沉到凝重。 她不說話,但君華知道她想說什么。 是以君華此時根本就顧不得小家伙是否心中難過又是否愿意,只見他伸出手,一把將小家伙抱到了懷里來,朱砂在這時將身子往旁側(cè)開,君華即刻抱著小家伙離開了廚房,離開了這后院,根本就不容小家伙再說一句話。 君華知道此時此刻當怎么做,他比朱砂更知道此時應該怎樣才能讓小家伙的小身子不難受,所以朱砂讓他帶走阿離。 也因為方才站在這廚房門前的黑衣人是最后一絲危險,沒有危險,且暫時不會再有危險生,可萬一之事沒人知曉,所以必須趁此空擋將阿離帶離這兒。 只是,將小家伙帶走的人,不是朱砂而已。 只因此時的她,不能帶走他。 此時的她,不管雙手還是身上,都盡是臟污的血,這樣的她,還如何抱得起小家伙? 縱是能,她也不可以,她怎能讓這些臟污的血沾到小家伙身上。 滿身血污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只有她自己像是從地獄的最底層爬出來的一樣,不僅臟污,還可怖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