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油嘴滑舌?!?/br> 車心回了長公主府,井然正巧在院子外撲蝶。 車心道:“上次你說的那個云大人,安陽王看中了,你別想了。” 井然愣愣道:“安陽王?” 車心諷刺笑道:“是,安陽王,準(zhǔn)備給自己作女婿,你也別成天盡想著進(jìn)宮去了。安陽王府和長公主府,是個人都知道怎么選,你省省心罷,別成天去煩娘親了。再說一句不好聽的,夏暖姓夏,我們可不是。” 車心說完轉(zhuǎn)身就進(jìn)了自己的院子,井然臉色鐵青,對著車心背影啐了一口。 安陽王府。 離夏瑋生辰已經(jīng)過了些時日。 夏暖每天還在用藥,氣色一天比一天好了,夏瑋和蕭羽的心慢慢落地。最后一貼藥用完,夏暖病情沒有反復(fù),尤復(fù)禮松了口氣。蕭羽急急問尤復(fù)禮結(jié)果,尤復(fù)禮只說還需過半個月,若是沒再吐血,這毒就算是壓下去了。 夏暖可以起身了,每天在院子里走動走動,有時也抱著刺繡在陽光下做一會兒。蕭羽近來已經(jīng)推掉了大部分的事物,每天都陪陪夏暖,夏瑋事情多不可能每天回來,可是漸漸回家用晚膳的次數(shù)也增多些。 夏暖和蕭羽剪了好多艷麗的紅花,插在花瓶里,擺放各處,為王府增色不少。 云涯差人送來的糕點夏暖很喜歡吃,水南又來幾次,總算看見了夏暖,也是被她臉色驚了驚,送糕點也更為用心了些。 雖則夏暖臉上的rou還沒養(yǎng)回來,可人精神很多。 太后召見夏暖,夏瑋本不欲夏暖去,夏暖卻執(zhí)意要去,夏瑋到了嘴巴的話咽了下去,只說:“不需要太聽話,不高興就裝不舒服回來。” 夏暖點頭應(yīng)下。 作者有話要說: 安陽王擇偶標(biāo)準(zhǔn):有權(quán)有勢,父母雙亡……妹子們心動不,喜歡不?哈哈哈哈~ 最近看得人多了,謝謝大家喜歡~ ☆、天地為熔爐·四回 尤復(fù)禮治療瘟疫的藥終于研制出來,朝堂上又對誰帶隊去宣地平叛和送藥進(jìn)行了爭論。有資質(zhì)的不愿去,愿意去的又太嫩些。譬如,主動請纓的柏林。 云涯表面上領(lǐng)的是陵寢官的職位,朝會可去可不去的,近來城門口忙的很,也沒空去。 而對于柏林的請纓,夏立應(yīng)下了。 水東告訴云涯的時候,云涯微不可查嘆了口氣。在城門口又忙了兩天,水南來報柏漫進(jìn)宮了,云涯估摸著差不離,下午收拾了一番就進(jìn)宮去了。走到宮門口,恰巧和正出門準(zhǔn)備去找自己的公公碰個對面,那公公好不尷尬請云涯進(jìn)宮。 云涯點頭,側(cè)眼忽然瞥到了安陽王府的馬車。 進(jìn)了宮,云涯問:“安陽王今日進(jìn)宮?” 那公公搖頭道:“是太后召見郡主。” 云涯:“唔。” 一路上都靜悄悄的,走到御書房外,柏林梗著個脖子在御書房外跪著,陽光曬在少年身上,云涯瞇眼,好似看見了那些年少還未被磨平的棱角。 路過柏林,云涯扯著嘴角笑:“喲,這誰呢!” 柏林:…… 進(jìn)得里面,跪著的是柏漫,膝蓋下面比柏林多個軟墊,云涯看了眼夏立道:“我是不是該回避回避,陛下處理家務(wù)事?” 夏立瞪云涯一眼道:“朕是叫你來回避的嗎???!” 云涯攤攤手,行個禮,隨意找把椅子坐下了,指了指茶盞對宮女道:“今天城門上呆久了,上一盞茶罷” 夏立吸口氣,又吐出來。 宮女利落將茶盞端上來,云涯用茶蓋抹了抹水面,喝一口道:“水溫剛好,不錯?!?/br> 夏立只覺得額上青筋直跳。 云涯似是會意道:“哦,柏大小姐和柏少爺這是怎么了,陛下不叫他們起身嗎?” 一句話說的柏漫也有些不好意思。 夏立正要開口,云涯忽然揮揮手道:“陛下別說,讓臣猜猜!” 夏立額上青筋又跳了跳。 云涯瀲滟笑著道:“該是大小姐求情讓柏公子不去平叛罷。” 柏漫正要開口,云涯卻不??诘溃骸按笮〗銓硎亲鳛橐粐傅娜耍M能如此膚淺呢,柏林雖則年少,為國效力之心可對日月,大小姐這樣護(hù)短,做派有些讓國人心寒啊,將來怎么能服眾呢?!” 一番話帶鋒,刺得柏漫不敢開口,云涯挑挑眉眼,愜意又喝口茶。 夏立看著云涯,云涯微微笑,夏立嘆口氣。 知道云涯洞察一切,讓人好不尷尬,夏立還是只有開口道:“阿云,朕想過了,柏林作為平叛的人選確實有些……” 云涯打斷夏立的話道:“陛下,還記得臣初到您身邊的時候您說了什么嗎?” 夏立赧然,他當(dāng)然記得,當(dāng)年他拍著云涯肩道,阿云,本殿下不會虧待你的。 這句話被云涯開過許多次玩笑,頭一次這么鄭重的提出來,云涯看著夏立,夏立頓時不知道要說什么,這番做作,瞞不過云涯,他扯扯嘴角,尷尬笑著。 云涯嘆口氣道:“柏林確實不是最佳人選,臣恭請平叛?!?/br> 夏立剛想敷衍推辭一番,但一想到云涯的性子還怕他真的不去了,臉色幾番變化,最終未有推諉道:“朕正有此意?!?/br> 云涯點點頭,道:“臣有個不情之請?!?/br> 夏立道:“說?!?/br> “臣一直無父無母,如果臣此去有什么性命問題,聽聞柏大小姐善于謄寫經(jīng)文,能替臣抄寫一年的經(jīng)文,以平臣生前所造成的殺孽么?!?/br> 柏漫立刻應(yīng)道:“當(dāng)然,小女不盡感激?!?/br> 夏立要阻止的話卡在了喉嚨里,云涯笑了笑,躬身退了出去,夏立抬手捏了捏眉頭,若是云涯真出什么問題的話,這立后的事情就要推遲一年,夏立復(fù)嘆氣,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一年后立后,右相又要…… 云涯走出御書房,揚起的嘴角耷拉下來,柏林還在外間跪著,云涯走到柏林面前,少年的臉上透露出少許的堅毅神色。 云涯對柏林道:“你真想去平叛?” 柏林面不改色道:“男兒不該為國效力嗎?” 云涯點頭:“起來,你打過我我就去替你求情?!?/br> 柏林張大眼睛,不等云涯說第二句話,起身就對著云涯一記左勾拳,云涯輕松格擋開,柏林登時變招,幾番過招下來,柏林就是追不上云涯的速度,頓時有些眼紅加快了身法,又過得半柱香左右,云涯一個手刀將柏林打暈在地,抬腳又將他踹醒。 柏林痛的在地上齜牙,云涯道:“嫩了點,需得歷練幾年。” 說完負(fù)手走了。 柏林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依照云涯的身法,云涯只是為了揍他而已,根本不想為他求情! 他吐了口氣,感覺自己好蠢! 那廂,夏暖和太后說了幾句話,太后就開始提及寧植,夏暖還是微微笑,太后看不出她高興不高興。繞了好幾圈子話,太后也沒問出個什么,嘆口氣,還是直切話頭好些。 太后道:“昨日我大哥來請旨,說是要給你寧植哥賜個媳婦兒,小暖你覺得誰更合適呢?” 夏暖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接著仔細(xì)想起來,才道:“太后肯定早有定奪,何須我來說,京城里的貴女們誰好誰不好,我倒真是不知呢!” 太后道:“我看謝家大小姐謝嫻就不錯?!?/br> 夏暖點頭道:“表姐一直很好,還是太后您有眼光?!?/br> 太后和夏暖又說了幾句話,太后告乏,夏暖遂告退。 夏暖走出了殿門愣愣,看著外面的世界一瞬間有些恍惚,定了定神,慢慢走下臺階,洵青在一側(cè),不斷腹誹的同時又仔細(xì)看著自己郡主,生怕夏暖摔了。 夏暖走的很穩(wěn),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洵青心中腹誹更厲害些。 太后伸手揉揉眉心,道:“聽見了,出來罷。” 屏風(fēng)后面走出寧植,臉色有些白。 太后道:“阿植,你都看見了,夏暖對你沒有一分情意,否則怎么會如此果斷,你不要再違拗你父親了,也別令姑母難做。況且,安陽王不愿將夏暖許給你,任是陛下也沒辦法,今年瘟疫肆虐,怕是又要去求安陽王?!?/br> 寧植點點頭,苦笑道:“多謝姑母為侄兒費心,侄兒先告退了?!?/br> 太后無奈強硬道:“坐下,等夏暖走了你再出去?!?/br> 寧植只得坐下。 云涯立在太后大殿外回廊轉(zhuǎn)角處抱臂等夏暖,臉落在陰影中看不到神情,云涯站了很久,想了很多次和夏立的對話,很久連一口氣也嘆不出來,就像是哽在了心里面一樣。他微微仰起頭,呼吸有些散亂。 夏暖一走到回廊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了云涯,趕忙上前加緊幾步,笑著叫道:“云大哥!” 云涯看著夏暖的笑靨如花,吐了口氣出來。 他傾身往前走幾步道:“來,再笑一個?!?/br> 夏暖不解,還是展顏笑了笑,云涯細(xì)細(xì)看著,這笑沒有一絲陰霾,夏暖臉色也好些了,右頰的梨渦可愛得緊。云涯伸手刮了刮夏暖側(cè)臉,淺笑道:“小丫頭。” 夏暖對這個稱謂努努嘴,道:“哼哼?!?/br> 云涯好笑道:“小豬才哼哼?!?/br> 夏暖嘟嘟嘴,還是道:“哼哼?!?/br> 云涯陪著夏暖往出宮方向走,問:“太后怎么召見你了?” 夏暖如實回答:“提了子玉哥,說了給子玉哥賜婚的事情?!?/br> 云涯頓時明白,扯扯嘴角,有些不悅道:“進(jìn)宮干嘛,應(yīng)該在家里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br> 夏暖道:“無妨,遲早要走這一遭,避不過的。” 云涯嬉笑問:“怎的,沒有不開心?!?/br> 夏暖認(rèn)真想了想答:“只有一點,看開了。” 云涯抬眼去瞅夏暖,她臉上沒有絲毫做作,反而異常的坦然,不復(fù)見前幾次的難過神色。 云涯挑眉:“想開、了?” 夏暖低頭淺笑,舌尖泛苦道:“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云涯接著道:“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夏暖只笑,有些釋然,又有些帶苦味,大抵,是舍棄的紛繁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