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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賭棍天子在線閱讀 - 第96節(jié)

第96節(jié)

    “敢!”楊寄立刻拍板,“老子就是個賭棍,啥不敢?!”

    沈嶺點頭道:“好。那首先是用人。朝廷征選人才,要么是世家大族適齡的兒郎任世職,要么則是民間舉孝廉,再然后才是像你這樣因為軍功等等上位的人。世家大族自己盤根錯節(jié),你只能哄著,不能大用,就像以前朝廷對太原王氏一樣;民間的人才,無根無基,才好用。我倒考考你,要選拔怎么樣的人呢?”

    楊寄笑道:“那還用說!自然選拔像二兄你這樣,又智勇雙全,又正氣凜然的嘍!”

    “錯!”沈嶺說,“用小貪、小佞、小jian才最合適不過!”

    “啥?”楊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沈嶺笑道:“你一步步到今天的位置是為了啥?是為了阿圓和孩子吧?”見楊寄頷首,便接著說:“你以為世上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做官是為了大義的?就算有這樣的人,你看看朝廷這些年來的慘淡,這些人還有幾個在說話的?所以,人有私心,并不為過,好容易當(dāng)了官,想撈錢、撈名、撈權(quán)力也并不為過。關(guān)鍵是你怎么去用這樣的人?!?/br>
    楊寄老老實實說:“這些人想要錢,我又能給多少?我又不是富甲天下的!”

    沈嶺知道這家伙小氣鬼毛病又發(fā)作,不過他不需點著腦袋罵他,只是笑笑說:“可是如今你有權(quán)啊,讓這些人為你做事,許他們好處,他們和你的利益捆在一起,自然愿意為你賣命。再者,他們要是膽敢不聽話了,貪賄的證據(jù)在你手里,隨便一個‘肅貪’的旗號就能斷送他們的命,他們敢不給你賣命?除非能再出個比你還強的!”

    楊寄有些明白過來:“反正現(xiàn)在還不是我的天下,搞得亂糟糟的,也全是皇甫道知的屁股不干凈對吧?到時候又是收拾他的借口!”

    “對了!你悟了!”沈嶺撫掌笑道,“這天下除了正氣十足的人,永遠朝著自己心中的康莊大道走之外,其余也不過都是像你我一樣的大賭棍!他們賭人心,賭上意,賭機運,賭天時地利。只是這些大賭棍們沒有一個像你我那么清醒地認識到,原來自己就是樗蒲棋枰上的一枚子兒??!上蒼就是搖樗蒲骰子的那個杯子啊!人這一輩子,不過是賭運加上賭技??!”

    楊寄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但突然一拍腦袋說:“你說得太對了!這叫什么什么灌頂來著?”

    “醍醐灌頂?!?/br>
    楊寄笑道:“好。會稽是亂局。我就給他好好攪亂嘍!

    ☆、第210章 立太子

    朝中被楊寄架起了風(fēng)浪,只道這些年國家喪亂,民不聊生,而重稅之下,不少百姓寧可溺殺嬰孩,或者投奔大族豪強來避稅。結(jié)果是黎庶百姓更苦,而國家并未得到一分的好處。

    楊寄在朝堂上大放厥詞:“唉,這苦日子我懂的??!吃不飽肚子,當(dāng)乞丐都肯!流離失所,哪里有吃的就好,心里可還有國家?我在雍州避難時,親眼看見盛銘借國難之機,為自己的莊園招納佃戶和奴婢——你說這些好好的人,為何要賣身做人家的長工?好好的閨女,哪里舍得做人家的丫鬟?”

    皇甫道知死死地捏著奏報,冷笑道:“為何要從會稽著手?”

    楊寄笑著一躬身:“要是臣楊寄有那么大塊的地,臣就從自己著手了。涼州軍屯,便是將荒地均田畝,北府軍半兵半農(nóng),各有其田,所以保家衛(wèi)國的心思,都不用我教,自然就有了?!?/br>
    他近乎已經(jīng)占據(jù)了朝中的清議,一聲下去,唯唯諾諾俱是應(yīng)和。

    皇甫道知猶自分辯:“但是,會稽是富饒的大郡,里頭多家大姓士族,頗有豪強難犯的。若是動搖了他們,國家難道就沒有危險?”

    楊寄冷笑道:“那么,只要陛下肯下旨。臣來處置就是。保證不危及我大楚!”

    詔書早就擬好了,只欠皇帝一個章。可惜皇甫道知手邊的大印盒子是空空如也的。楊寄目視沈嶺道:“還要勞煩中書令去中書省下取陛下印璽?!?/br>
    尚書令楊寄已經(jīng)夠搶班奪_權(quán)的,中書令還要借著“保管”的名義把皇帝的玉璽拿走了?;矢Φ乐睦飸嵑?,卻無言以對。只等沈嶺捧來大印,恭恭敬敬地跪遞到皇帝的御案之前,皇甫道知千般不愿,萬般不肯,拖延了半天,還是不得不在沈嶺和楊寄的聲聲催促下蘸了印泥,在詔書上蓋了朱紅色的大印。

    “退朝!”他拂袖。大概當(dāng)皇帝也就剩這個功能了。

    當(dāng)然,后宮還是他的。太初宮里植著各色花木,一年四季都保證有萬紫千紅的風(fēng)景。風(fēng)景不殊,而觀者的心情有異?;矢Φ乐魫灥厣⒘撕靡粫翰剑诤笤防锟匆娏俗约旱膸讉€孩子。長子皇甫兗已經(jīng)七八歲了,小大人似的,而庾清嘉所生的二兒子還是一副小娃娃模樣,兄弟倆尚未到會互相猜忌的年紀(jì),看到父親就一邊一個撲過來,大的喊:“阿父萬安!”小的抱腿嚷嚷:“阿父抱抱!”

    他仍然沒有決定立哪一個為太子。自來母愛者子抱,可他所愛的人又是他到現(xiàn)在都沒有放下猜忌的那個。此刻兩個小把戲圍著他,他心情倒比在朝堂之上柔軟得多了?;矢Φ乐紫律恚矢嫉男∧X袋,又抱起了他的嫡子皇甫亭。

    兩個孩子倒還沒覺得什么異樣,一旁看著他們玩耍的那個當(dāng)娘的心里卻異樣了。孫淑妃——雖然僅次于皇后,卻連貴妃都沒有封到,本來心里就不舒服,此刻更是酸滿了一肚子,忍了一會兒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娉娉婷婷地上前,拉著皇甫兗的小手說:“阿兗不要纏著父皇,父皇一天可累壞了!”

    孫淑妃長得不差,若是不鬧那些蠢事,皇甫道知倒也不厭惡她。聽她此刻解語,便說:“不累。抱抱孩子,看看他們一派天真童稚,再無一絲勾心斗角,心里還舒泰些?!表槺阌钟H了皇甫亭的小嫩臉一下。

    孫側(cè)妃頓覺嗓子眼里都酸唧唧的,故意說:“陛下說得是呢!怪道皇后也常說,‘無欲則剛’,‘不爭是?!?,‘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切切地勸妾不要巴望太多,讓阿兗將來好好做個諸王,倒比什么都好!皇后果然和陛下是知音。”上前摸了摸皇甫亭的小臉蛋。

    皇甫道知不易察覺地一擰眉心,他疑心重,嘴上不說,心里卻頗有想法起來。

    他也無心逗弄孩子,回到了皇后所居的顯陽殿。顯陽殿的陳設(shè)變化不大,唯有山水的瓷屏改作了文殊菩薩聽法屏風(fēng),仍顯得清素。里面燃著梵香,淡淡的沉香味回旋在殿宇間?;矢Φ乐彶阶哌M去,庾清嘉在后殿的小佛堂靜靜趺坐,等他進去才放下手中的一串佛珠,起身相迎:“陛下。”

    皇甫道知四下打量:“以前沒有聽說你崇奉釋教?”

    庾清嘉說:“也談不上崇奉,心里不踏實,找個寄托罷了。若是神佛有靈,那是最好,若是神佛無力,也不過算是我打發(fā)時間而已。”她坐的是草蒲團,特特叫宮女取玉草的坐席和羊毛的坐褥來,道:“陛下請坐?!?/br>
    皇甫道知皺著眉,厭惡地看看坐席,搖搖頭說:“我不坐。”他閑閑地在佛堂里四下踱步了一圈,伸出手指撫了撫供奉的文殊菩薩的頭頂,回眸笑道:“如今坐在這個高位上,卻不得以往那樣的自在。立太子的事屢屢被群臣提及,我卻還沒下定主意。你覺得,是阿兗適合,還是阿亭適合?”

    庾清嘉不作他想,見他不肯坐下,自己也站起身相陪:“陛下現(xiàn)在不宜早定儲位。上次妾與meimei談過朝局,妾的meimei也說如今是以蟄伏而慢慢遏制楊寄的權(quán)柄為要務(wù),立了太子,萬一遭這權(quán)臣的猜忌——兩個孩子我還真是一個都舍不得他們出事。”

    這話本來不錯,但有心人亂想,意義就會不同:不立太子,也能讓人聯(lián)想到朝局不穩(wěn),帝位后繼無人,也可以翻過來變成壞事。再者,庾獻嘉是庾清嘉的meimei,可也是被皇甫道知親手勒斃的皇甫袞的皇后,庾清嘉可以坦然地相信自己的meimei,皇甫道知卻無法毫無猜忌地相信侄媳婦。

    皇甫道知似笑不笑地看著她。庾清嘉卻再沒想到這人已經(jīng)暗地被人下了眼藥,她并不疑有他,淡淡笑道:“不是嗎?從安全的角度來說,本來就是諸王強過太子。陛下不是一直是諸王,卻比自己的太子阿兄活得長久?”

    先朝的往事,也不過是十年的時光,卻如同隔了一世?;矢Φ乐哪樢幌伦营焻柫似饋恚靡粫盒Φ溃骸爸慌挛覐闹T王變作皇帝,就活不長久了?”

    “陛下何出此言?”庾清嘉察覺他不對勁,但又想不出怎么會莫名其妙批了他的逆鱗,眼見皇甫道知一步步逼近了過來,不由退了兩步,強自鎮(zhèn)定,微微帶了點懔色,“怎么陛下如今脾氣見漲,一言不合便要發(fā)作?”

    皇甫道知的手指一下子扼到她的咽喉上:“庾清嘉!你別還把自己當(dāng)做權(quán)傾朝野的太傅的女兒,可以處處拿捏凌駕于我!你父親早成了一堆焦骨,和那些不知名的士卒混成一抔泥塵。你呢,現(xiàn)在難道不是仰我的鼻息,在我手下討生活?!你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謹小慎微些,我或許還能留你一條命,給你皇后的位置;你若是還敢這樣譏刺我,哼!”

    他松開手指,庾清嘉捂著喉嚨抑制不住地彎腰咳嗽了半天,等她能夠再次抬起臉,面對那張面孔時,疼痛和絕望引發(fā)的淚水已經(jīng)糊住了她的雙眼,面前人臉孔俊秀,表情卻帶著改變不了的扭曲,眸子里的光澤,似是心疼有情,又似是寡義絕情。庾清嘉閉上眼睛,不愿意再去分辨他此刻的神色到底是什么,唯獨覺得從脊柱上升起的涼意,如早春帶著冰渣子的山泉水,一點點滲透到每一處心脈里——她每每想要真真切切愛他,卻都會被誤解傷害,難道她父親曾經(jīng)與他的不和,都不能因為兩個人相守的長久而改變分毫?

    庾清嘉馴服地低下頭,雙手交握在腹前,而屈膝向他表示屈服:“請陛下—體恤妾的無知?!睖I水一道道從臉上滑過。不過是他要什么,就給他什么。庾家女兒的尊嚴(yán),早就蕩然無存了。他愛一張屈服的假臉,就做給他看好了。

    皇甫道知看著她顫抖的羽睫,心里才微微有些酸楚。他喜歡凌駕于別人之上的樣子,喜歡看別人因他的力量和權(quán)勢而折服的模樣,喜歡享受自己的暴力給人帶來的顫抖和淚水,因而,他很快又重拾對庾清嘉的憐惜。他探手輕輕撫了撫那白皙脖頸上兩點紫色的指印,柔聲道:“弄疼你了?”

    庾清嘉看都不愿意看他,垂著睫毛低聲道:“沒有?!?/br>
    而他就勢把她往懷里一攬,柔和地從上到下?lián)崤?,在她耳邊熱乎乎地說:“清嘉,你乖乖的,我還是最愛你,愛我們的孩子。剛剛弄疼你了,我補償你。今天晚上,我宿在顯陽殿陪陪你,好不好?”

    “陛下見恕?!扁浊寮螏е澮?,也帶著堅決,“妾今日禮佛,乞求佛祖永葆陛下國祚長久,無有煩惱,因而也許了齋戒的愿,不能侍奉,望陛下成全妾的心意?!?/br>
    皇甫道知的手僵住了,心里又騰騰地泛起火氣來。他推開懷里的人兒,冷笑道:“好。你怕孩子出事,簡單得很,我封長子做太子就是。別人肚子里鉆出來的,想必是不用心疼的。只不過,你下了賭注,就要預(yù)備著顆粒無收?!?/br>
    ☆、第211章 接眷

    皇帝立太子,是私家的事務(wù),何況皇甫兗年齡尚幼,立為太子也沒有威脅。楊寄沒太大興趣管,便同意了。他現(xiàn)在心里裝的是兩件事:一是家眷很快要從荊州過來,須得好好安置保護;二是從會稽下手,進行土地改革的事情要做起來。皇甫道知年號熙義,熙義年的土地重斷(1),立刻成為了茶肆酒樓,那些懂點國政的人的嘵嘵談資。

    會稽即將到來的鬧騰盡在掌控之中,楊寄早就安排好了兵馬,設(shè)計好了鎮(zhèn)壓的策略,萬事俱備,只等造反內(nèi)亂。

    只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會稽那頭,一切按著設(shè)想走;荊州那頭,卻鬧出了老大的幺蛾子。

    楊寄是親自去新亭磯口迎接老丈人一家子和親愛的老婆大人的。在前頭導(dǎo)航的飛馬艇先到磯口,跳板搭好,他那個親信下了船,神色里有些尷尬,悄悄對楊寄道:“將軍,借一步說話?!?/br>
    楊寄心一沉,和他繞到磯口的亭子后頭,凝重地問:“你說實話,出了什么事?!”

    那人支吾了一會兒才說:“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卑職覺得有些奇怪。沈家大小人等都在荊州,將軍的三個孩子也在。但是唯獨夫人不在。卑職細細詢問過,沈家人也非常驚異,都道是將軍的meimei早先就過來,口說是將軍的鈞令,命先將夫人帶到建鄴,處置將軍府的家務(wù)事?!?/br>
    “什么?我meimei?”楊寄眼睛瞪得溜圓,幾乎要發(fā)火,“我父母就生了我一個,阿父在我五歲就死了,我哪里來的meimei?”

    他那親信有點害怕楊寄的神色,退了半步道:“卑職也細細打聽了,說是將軍的遠房表妹,姓路,和沈家人也非常熟悉的。大家都不作疑。唯獨當(dāng)時夫人想帶哺乳的幼子前往建鄴,將軍的meimei卻極力阻止,說將軍府事務(wù)繁雜,帶個孩子會耽誤行程。家中自有乳保,還是不要勞神的好,說得欲言又止,神色復(fù)雜,夫人以為將軍在建鄴遇到了麻煩,必須得盡快處置,便放下孩子,跟著路娘子走了?!?/br>
    怎么會是路云仙?楊寄已經(jīng)開始心下發(fā)寒,強自鎮(zhèn)定著問:“這是多久前的事?”

    “沒多久,將軍剛剛進建鄴不久,路娘子就乘船到了荊州。當(dāng)時在荊州的大伙兒也不知建鄴的具體情況。后來只聞將軍一切進展順利,以為夫人應(yīng)該在建鄴陪伴得不錯,也就都沒有多問?!?/br>
    楊寄默默地算著時間,荊州到建鄴,乘坐快船,只是幾天的工夫,最慢最慢,她們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到了建鄴好幾天了。但是自己一無所知。尤其想著皇甫道知曾口稱云仙成了他的小妾,云仙此舉,只怕正是出自皇甫道知的授意。他倒抽一口涼氣,狠狠掐著掌心平復(fù)情緒,才又繞出去迎接丈人丈母娘他們。

    沈以良坐著豪華的樓船來,下了船又是這樣豪華的歡迎隊伍,正是這輩子都沒享受過的體面,臉上飛金似的,笑呵呵合不攏嘴:“阿末,我是老腦筋,總覺著過年還是得回家里過,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呀,也正在為回秣陵犯愁呢!”沈魯氏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抱著小小的阿燦向楊寄獻寶:“阿燦,叫阿父!生出來就沒見到阿父呢,小可憐?!?/br>
    楊寄強作歡笑,伸手抱過小兒子,看著他圓溜溜的大腦門和圓溜溜的大眼睛,心里又酸又喜,在兒子臉蛋上親了親:“兒子,你娘生你不容易!”小家伙已經(jīng)會認生,從來沒見過父親,只覺得害怕,再被他的胡茬一扎,頓時舞手舞腳地大哭起來。

    楊寄聽著哭聲,心里愈發(fā)擔(dān)憂難過,只能把阿燦又遞回丈母娘懷里。沈魯氏笑道:“沒事沒事,熟了就好。阿燦先見到阿圓的時候,也不適應(yīng),也要哭,后來還不是天天粘著娘。欸?阿圓沒來?”她又自顧自答道:“也是!人家現(xiàn)在是秦國公夫人,大將軍夫人,怎么能輕易地拋頭露面?阿燦乖乖,咱們到阿父府上找你阿母去!”

    一家子帶著衣錦還鄉(xiāng)的美好愿望,喜滋滋乘上楊寄派來的寬敞轎子。

    楊寄悄聲吩咐道:“你們把我丈人一家送我府上,好好招待,其他話一句都別說。等我回來。”

    他打馬飛馳,一路進了太初宮東掖門。如今九個門的虎賁侍衛(wèi)都是他的治下,見他來了,個個熱情洋溢地打招呼。楊寄勒了勒馬,勉強點點頭示意,他在門口看了看,太初宮正中,是皇帝所居的大殿和宮苑,往西是門下省和太倉、武庫,往東是尚書省和中書省,他心里很想直接放馬沖進太極殿,揪著皇甫道知的脖領(lǐng)子問一問這家伙安的什么心,但他實際還是下了馬,步履匆匆往中書省而去。

    “要緊事?!彼林?,對沈嶺說。中書省里忙碌的人立刻心有靈犀地捧著自己處置的案牘離開,讓他們倆說私話。

    沈嶺愕然地看了楊寄一會兒,問道:“接眷出了問題?阿圓出了事?”

    楊寄沉沉地點點頭:“阿圓先就被路云仙接走了。阿父阿母都還以為云仙她是我meimei!天知道她早進了建德王府!做了皇甫道知的妾!”

    沈嶺一張素來平淡無波的臉也變了色,愣怔了半晌才說:“云仙突然改為皇甫道知辦事?”

    楊寄極力遏制著想去揍沈嶺的沖動,惡狠狠道:“對!都是你的好主意!先是嫁禍給云仙,然后又利用她去建德王府游說庾家的女郎?,F(xiàn)在好了,人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開始聽她男人的話了,指不定還是報復(fù)你。害了我阿圓吧!”

    沈嶺任他罵著,攥著拳頭,皺眉不說話,好半天才抬眼道:“是皇甫道知告訴你,云仙嫁給他為妾的?”

    “不然還有誰?”

    沈嶺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大意了,大意了。云仙的前夫和孩子還在秣陵,而她自己又陷在建德王府沒能出來。應(yīng)該早叫阿父阿母提防的!”

    楊寄氣極反笑:“說句‘大意了’就完了?阿圓怎么辦?我不管,我要進宮里找皇甫道知,找路云仙!”

    沈嶺道:“去有何用?!皇甫道知名義上是皇帝,云仙真的被納了,現(xiàn)在就是嬪妃。你闖皇帝的后宮?闖進去了,他要不承認你又能怎么樣?”

    楊寄反問:“那么,你給我條主意,我怎么叫皇甫道知把阿圓交出來?”

    沈嶺搖搖頭:“他承認都不會承認!留著阿圓,就是打算跟你拼到魚死網(wǎng)破的!”

    “媽的!老子不管了!”楊寄火氣沖頭,“我這就進宮,這么大個大活人,就不信沒有人看見!大不了,宮里的宦官宮女,我一個一個拷問!”

    沈嶺疾步上前,拉住楊寄的衣袖。楊寄橫眉怒目道:“撒手!”沈嶺說:“我不攔你,只說幾句話。你要是連聽完這幾句話的耐心都沒有,我也不指望你能救出阿圓,只當(dāng)阿圓跟錯人了,只當(dāng)我也看錯你了!”

    楊寄氣哼哼頓住步子,聽他說話。沈嶺說:“進宮可以,不能一個人獨闖,免得中伏;進宮可以,不能一個人會見皇帝的妃嬪,免得落下話柄;進宮可以,能找到蛛絲馬跡都是好的,但是不能任意暴虐,使宮里人覺得幫你楊寄不值得。還有,云仙是什么樣的人,你比我清楚,如果你還能見到她,切記攻心為上?!?/br>
    楊寄冷靜下來,感覺沈嶺這幾句話確實很重要,但心里積郁的擔(dān)憂和無處發(fā)泄的怒火絞成一團,等沈嶺松開手,他連“謝”字都沒有說,拂袖而去。

    他從虎賁侍衛(wèi)里點了十?dāng)?shù)個武藝最好、自己最信任的,指了指皇帝所在的太極殿:“陛下的侍妾騙走了我的妻子,我有話要問陛下,只怕他不給我問的機會?!笔绦l(wèi)們個個義憤填膺:“就是人君,也不能不講理??!掠人_妻子,天理難容!大將軍要問,咱們陪大將軍去就是?!?/br>
    而皇甫道知聽聞楊寄帶人進到了太極殿,他冷笑一聲,端坐在上,淡然地望向門口虎視眈眈的楊寄:“怎么,大將軍終于忍不住了?”他攤開手,指了指身下那個位置,“你要它,你直說就是?!?/br>
    楊寄雖然憤恨,倒底不愿意此時匆忙之間落下話柄,目光示意自己信任的侍衛(wèi)們在太極殿四圍偷偷巡查了一圈,確實沒有伏兵,他才解開腰間的佩劍放下,緩步踏進去:“陛下,臣也是今天才知道,陛下的侍妾路云仙,到荊州接走了臣的妻子沈氏。陛下此舉,未免太小人了,臣請陛下交還沈氏,不要弄得彼此難看?!?/br>
    皇甫道知笑道:“路云仙?朕的后宮倒是留了個淑儀的位置給她,也特意把華旸宮留給路淑儀。只是她福薄,朕尚未即位時,就偷逃出王府,朕念及面子,沒有以逃奴之名來廣發(fā)拘捕文書拿她,只叫人暗暗追查。莫非將軍那里有了什么線索?”

    他居然還倒打一耙,確實是擺明了不想承認!楊寄冷笑著也詐他:“我的斥候說,有人瞧見路淑儀一路進了皇宮大內(nèi)。只是臣是外臣,若無陛下的首肯,不敢輕易犯禁。還請陛下下旨,讓臣進后苑尋找?!?/br>
    皇甫道知一臉憤恨,卻也不失傲骨:“大將軍果然越發(fā)‘威儀赫赫’了。朕下不下旨,又有什么要緊?大將軍只管自便就是?!?/br>
    殿內(nèi)的氣氛頓時變得逼仄起來,皇甫道知在這樣的窒息的空氣里撐了一會兒,數(shù)目殺氣騰騰的楊寄,他終于扭頭吩咐身邊的黃門宦官:“你在前頭引路,先帶楊大將軍去華旸宮找淑儀,大將軍若覺得不夠,再去其他哪個宮苑瞧瞧亦可——就算是要去顯陽殿皇后那里搜一搜,你們也好生伺候便是了!”

    ☆、第212章 中計

    皇甫道知嘲諷楊寄弄權(quán),刻薄入骨。但是楊寄是個臉皮夠厚的人,又是為了沈沅,還怕人嘲弄兩句?既然逼得他首肯了,楊寄二話不說,拱手“謝”過了君“恩”,一揮手道:“走!”帶著人跟著那個小黃門進了后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