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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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里,幼儀趕忙點(diǎn)點(diǎn)頭,露出一副看見神醫(yī)的表情。老太太見狀暗暗搖頭,真是個如一張白紙樣的姑娘,若是長大了還是這樣可不是要吃虧? ** 這邊幼儀留在府中診脈,那邊封氏帶著五姐妹去李府赴宴。一路之上,宛柔都高興地不得了。封氏又不跟她同乘一輛車,沒有長輩的約束她越發(fā)的興奮。她不時的撩起簾子往外面偷瞧,當(dāng)著韻儀的面宛若也不好拉下臉使勁罵她。 好在李府并不遠(yuǎn),走了沒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就停了。車簾一挑,坐在車沿兒上的婆子先下去,麻利的把大凳子拿過來,扶著三位姑娘挨個下了車。 前面車上的封氏已經(jīng)下來,看見姑娘們齊全了這才帶著她們往里面走。李府開得的是側(cè)門,早就有管事媳婦等在門口,看見封氏大老遠(yuǎn)就笑臉相迎。 宛柔跟在眾人后面,一邊走一邊悄悄往四下里瞧。李府似乎不小,五進(jìn)五出的大院子,在都城寸土寸金的好地段應(yīng)該值不少銀子。她們進(jìn)了側(cè)門直接往東拐,那里有一條不寬的夾道,一直通到內(nèi)院。院墻很高,小路全部鋪著青石,上面不僅沒有垃圾還干凈到一塵不染,應(yīng)該是每天都用水沖洗,青石上面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眾人走了一會兒,到了一個月亮門停住,里面守門的婆子看見來人趕忙開門,眾人這才進(jìn)了內(nèi)院。宛柔見狀扭頭多瞧了兩眼,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原本她在老家的時候,家里只有三間上房,她跟jiejie住在東西偏房,哪里分出內(nèi)院、外院的,更沒什么二門上鎖之類的啰嗦。到了金家,她們住在西北角的小院子,出了角門就是大街。眼下進(jìn)了李府,她才突然意識到,真正的大戶人家規(guī)矩多,特別注重男女有別。她想著能在李府遇見些貴族子弟,恐怕是不容易。 不過好在今天有小郡主來,若是能抱住她的大腿也是大收獲!一想到這里,她又有了精神。 李夫人正在廚房吩咐下人做事,聽見她們到了才匆匆忙忙趕過來。 “我是沾事則迷,尤其是小郡主要大駕光臨。她吃東西講究,我得親自去廚房叮囑一番?!崩罘蛉藞A圓臉,大約四十左右歲的模樣,保養(yǎng)的很好看不住明顯的皺紋。只是一開口就透著伶俐,是個善于應(yīng)酬的人。 還不等封氏開口回話,她又笑著說道:“哎呦呦,哪里來得水靈靈的一群姑娘,一個個比今個兒的花還要嬌嫩萬分。我邀大伙來賞花竟是錯了,直接賞人就好了。呵呵呵!”說完笑出聲來。 “小姑娘仗著年紀(jì)輕,穿戴上自然就漂亮。倒是jiejie你,這個歲數(shù)還是風(fēng)韻猶存啊?!狈馐弦残ζ饋?,隨即讓眾姑娘給李夫人見禮,又一一介紹了兩句。 李夫人挨個的夸贊了幾句,眼睛在玉儀身上多打了兩個轉(zhuǎn)。小丫頭端上茶點(diǎn),她又讓了一番。 “快去看看姑娘好了沒有,客人們都到了,快點(diǎn)出來見客?!崩罘蛉酥挥幸粋€女兒閨名喚作月娥,今年十五歲,前幾天才辦了及笄禮,正在挑婆家。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水紅衣裙的姑娘被簇?fù)碇鴣砹?。她鵝蛋型的臉,柳眉杏眼薄嘴唇,美是美卻多了一分刻薄相,一瞧就是個嘴巴不饒人有些傲氣的主。 果然,她先見過了封氏,又挨個見過玉儀幾人,三言兩語之間就帶著高人一等的架勢。也難怪她在玉儀等人面前有優(yōu)越感,人家也是堂堂的嫡女,又有個郡主的表妹??ぶ鞒M鶎m里面去,深得太后、皇后**愛,跟幾位皇子的關(guān)系更是親密。雖說是拐了些彎,可到底是跟宮里攀上了關(guān)系! 李月娥跟玉儀有幾分交情,兩個人的母親交好又同為嫡女,在月娥看來尚且能交際。至于繡儀和韻儀兩個,偶爾見面,她卻是不怎么理睬的。今日見到又多了兩位姑娘,聽說是玉儀的表姐,她不禁多看了兩眼。看穿著打扮,應(yīng)該是大富之家,錦繡坊的布料,萃華最新的首飾樣式,她還是能認(rèn)得出來的。 她倒是聽說金家夫人的胞妹上了都城,前幾日皇上封了一個往生的利知縣,正是她家老爺??墒潜娙硕颊f利知縣兩袖秋風(fēng),家里一貧如洗,連針線上的奴婢都沒有,紅女、下廚都是她們娘幾個兒的事。如今看來,事實(shí)和傳言相去甚遠(yuǎn),幾百兩的衣裳,上千兩的成套首飾她都置辦不起! 宛柔瞧見月娥盯著自己看,明顯是在打量自己的穿著打扮,眼中露出一絲羨慕和嫉妒,心里有些得意。她穩(wěn)穩(wěn)地坐著,夾緊胳膊不想讓腋下的瑕疵地方露出來,雖然那地方繡了一朵菊花并不明顯,可她心里卻不踏實(shí),生怕誰會看出來。 這功夫外面有小丫頭回稟,說是溫國公夫人帶著女兒到了。李氏聽了讓封氏稍作等候,竟親自迎到門口。封氏見狀心中有些不快,面上卻不敢表露。 宛柔聽見“溫國公”三個字心下不由的一動,伸著脖子朝著門口瞧。她雖然是小門小戶,小地方來的姑娘,卻也知道溫國公乃是朝廷一等公,世襲罔替,子孫后代只要不犯謀反的罪過,一般都能世代相傳永享富貴。不知道溫國公夫人是何樣的人物,竟有如此大的福氣! 玉儀瞥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簾,低頭喝手中的茶。她在家時聽封氏提起過溫國公,祖上最早是先祖皇帝的家奴,跟著鞍前馬后的侍候。當(dāng)初打仗的時候先祖皇帝受傷,豁出命把主子從戰(zhàn)場上背下來,自個腿上挨了一箭。為了躲避追兵,他拖著受傷的腿背著主子跑進(jìn)大山里面。打著兔子、野雞,他把rou都給主子吃,自己就啃骨頭吃雞皮、兔皮;撈著魚熬湯,主子吃rou,他把剩下的魚刺再頓喝湯;采著草藥緊著主子的傷醫(yī)治。先祖皇帝見狀非常感動,許諾他只要能活著出去,有朝一日得了江山,必定讓他和子孫享清福。 就這樣在山里面堅(jiān)持了三天,最終等來了援兵,可他的腿傷開始潰爛,深可見骨,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卻留下了終身的殘疾。不久,天下初定,先祖皇帝登基稱王,果然兌現(xiàn)了對他的承諾。 可他畢竟是個沒什么見識的粗人,突然這般大富大貴一下子膨脹地厲害,連自己祖宗八輩都快忘記了。聽見旁人溫國公長,溫國公短的奉承討好,他飄飄然起來,弄了一塊金匾掛在大廳,上面寫著一行大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門客上門依附,十有*會被留下,時間一長就成了一筆不小的開支。況且他突然從家奴成了拿朝廷俸祿的國公,花錢流水一般,府中吃穿用度皆是上乘,在外面酒池rou林好不快活。府中丫頭,年輕媳婦兒,但凡平頭正臉都被他尋摸到自個被窩里,家里外面都是烏煙瘴氣。 他的正室原本也是奴婢出身,管不了他,也管不了內(nèi)宅,整日里雞飛狗跳,倒讓個窯姐出身會些文墨的妾室占了上風(fēng)。那時因?yàn)檐姽Ρ环赓p的人家不少,可誰也沒似他家這般不成體統(tǒng)。眾人見先皇對他有幾分偏愛,都不敢得罪,偶爾有言官上折子彈劾,先祖皇帝便把他喚進(jìn)宮呵斥。他拖著一條殘腿,跪在先祖皇帝跟前鼻涕眼淚一起流,先祖皇帝見狀便心軟了,不僅沒懲罰還會給些賞賜安慰。 老溫國公可是花天酒地享受了半輩子,最后死在女人肚皮上。有他這樣的長輩,上梁不正下梁怎么可能不歪?現(xiàn)今的溫國公已經(jīng)傳了三代,個個不務(wù)正業(yè),把祖上先祖皇帝賞賜的田地、古玩寶貝都折騰的差不多了。如今外面瞧著倒還風(fēng)光,可內(nèi)囊已經(jīng)不成了。再加上先祖皇帝早就仙逝,從先皇開始就漸漸沒了賞賜,到了現(xiàn)今皇帝這里更是沒有半點(diǎn)舊情。最近有些風(fēng)聲傳到宮里,聽說皇上似乎不太高興。 不過是個過了氣又沒有真正實(shí)力的國公夫人,犯得著這般討好嗎?難怪封氏心里不舒坦,就連玉儀也感覺此事蹊蹺。 正在她思忖的時候,只聽見簾籠三響,抬眼看過去,就見李夫人陪著個滿頭珠翠的貴婦人走進(jìn)來,后面還跟著一位二八佳人,端是貌美如花。再細(xì)看那婦人的容貌,玉儀不由得有些失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若不是周身的富貴,任誰都無法把她跟一等國公夫人聯(lián)系到一起。她不僅樣貌平凡,就連氣質(zhì)也不出眾,總給人一種土財(cái)主的感覺。 也難怪玉儀會這樣感覺,這位國公夫人出身商戶,祖上是做香料生意的。聽說當(dāng)初陪嫁的東西是鋪街蓋地,光銀子就有幾萬兩之多,實(shí)打?qū)嵉耐霖?cái)主。 不過這位國公夫人卻馭夫有道,溫國公在外面吆五喝六,進(jìn)了家就夾起尾巴裝人。府中幾個姬妾也被整治的老老實(shí)實(shí),幾個庶女更是被攥在手心里控制著。今個兒跟著她一起來的是她的親生女兒,年方十六,還未許配人家。之前國公夫人出門從不帶她,今個兒不知為何竟然帶著來了。 好歹人家是有品級在身的國公夫人,封氏見到她進(jìn)來忙站起來,玉儀幾個也跟著站起身。她們想要行禮,國公夫人忙緊走幾步拉住封氏的手,笑著說道:“快別客氣了,咱們都是老相識。你們是知道我的,打小在家里就野小子似的養(yǎng)著,進(jìn)了國公府渾身不自在。這些年才慢慢適應(yīng)了些,可一講究起禮儀規(guī)矩就覺得頭疼。今個兒是來賞花喝酒,就讓咱們娘們兒好好玩一回?!闭f完又命自己女兒給眾人見禮。 話說得雖然客氣,卻十足端出了處于高位的架勢。李夫人和封氏聽見都點(diǎn)點(diǎn)頭,請她上坐她不肯,笑著說道:“上位還是留給庶妃和郡主吧。” “庶妃一大早就打發(fā)人來傳話,說是昨天貪嘴吃了兩口新下來的桃子,半夜就起來兩三次。今天覺得精神不佳就不過來了,只郡主和兩個姐妹來?!甭犚娎罘蛉说脑?,國公夫人似乎有些遺憾,隨即又跟眾人說笑起來。 反正是麻煩一次,李夫人還請了幾位平日里常走動的太太。她們也都帶著自個府中的姑娘,論樣貌、氣質(zhì)明顯不及玉儀幾個。眾人一邊吃茶一邊說話,又等了一陣子,終于有丫頭進(jìn)來回稟,說是小郡主她們已經(jīng)到了側(cè)門下車了。 李夫人聽了大喜,忙到二門相迎,眾人也都跟著一同前往。呼啦啦一大群人,個個都翹首期望,遠(yuǎn)遠(yuǎn)看見過來十來個人,李夫人便笑著說:“是了,是了,正是小郡主的大駕?!?/br> 隨著小郡主她們越走越近,眾人的神情卻變得凝重隱晦不明起來,余光不時的瞟一下宛柔。 宛柔站在后面,正翹著腳往前頭看,突然感覺到不少目光射過來,心里立即忐忑不安起來。這是怎么了?大伙都瞧自個做什么?她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的臉,又小幅度的整了整衣裳。衣裳?她感覺眾人的視線不在自己臉上,似乎都在衣裳上,心往下墜了墜。 忽然,透過眾人的縫隙,她瞥見一抹粉紅,上面繡著層層疊疊的菊瓣,行動之間展現(xiàn)出不同的明暗色調(diào),說不清到底有多少種顏色,或明或暗,或在明暗之間。陽光下面一照,讓人覺得仿佛每一片菊瓣都有了生命,都立體的似乎浮在裙擺上,一動就要飄飄揚(yáng)揚(yáng)的落下來似的。 漸行漸近,她看見了衣裙的全貌。布料的花樣、顏色她都是那么的熟悉,只是真正的明暗繡出來的效果跟她身上的截然不同,高低一眼便分明。尤其是那裙子的腰部,有一條窄窄的白色透明絲帶,在側(cè)面打出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立即多了一份俏皮可愛的感覺。絲帶的兩端自然垂到裙擺下面,隨風(fēng)微微飄動又多了一分仙氣,越發(fā)顯得她身上這條裙子仿制的低劣! 宛柔的臉火燒火燎的脹痛起來,好像被人扇了不知道多少個嘴巴。若是地上有條縫,她立馬就會鉆進(jìn)去!站在這里的都是人精,見郡主到了近前臉色恢復(fù)如常,心里卻都抱著看好戲的念頭。 宛若自然是不在這些人之列,她比宛柔長了兩歲,平日里對這個meimei就是百般的忍讓。眼下見到meimei竟然跟郡主穿了相同的衣裳,還明顯是仿制品,下意識就把宛柔扯到了自己身后。 可這個舉動顯然是畫蛇添足,只能讓已經(jīng)注意到宛柔的郡主越發(fā)多瞧了幾眼。小郡主今年十二,臉蛋圓圓略微帶著些嬰兒肥,五官有些往開了長的趨勢,露出了大美女的模子。她的眉毛又細(xì)又長,一雙丹鳳眼,眼角微微上挑,小巧的嘴唇粉紅嬌嫩。 眾人給郡主見禮,郡主笑著擺擺手徑直朝著宛柔走過去。眾人見狀自動自覺的往兩邊分,讓出一條路來。 宛若看著郡主迎面逼近,覺得手心直冒汗,心撲通撲通亂跳起來??ぶ鞅韧鹑舭艘活^,嘴邊掛著甜美的笑,可她的眼神卻讓宛若覺得渾身不自在,隱約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她咬著下嘴唇,護(hù)住身后的宛柔,行禮說道:“郡主,我meimei她不懂事,請郡主不要跟她計(jì)較?!?/br> 郡主沒言語,繞到她身后把宛柔拉了出來,上上下下打量起來。 宛柔的臉色煞白,身子僵硬得動彈不了,拼命低垂著頭,眼前是一雙鑲著寶石用綾羅綢緞做得鞋子。她下意識想要把自己得腳往回縮,卻半點(diǎn)動彈不得。她感覺到郡主的眼神在自個身上掃,所及之處就像燒紅的鐵烙頭燙過一般。四周人的眼神又都集中在她身上,她不敢覷一眼,心中卻在不停地描畫那些眼神的內(nèi)容——鄙夷,徹徹底底的鄙夷! 郡主并沒有打量她多久,可在她看來像是經(jīng)歷了漫長的時間,長到她快要支撐不住,腿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她腦子里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臨來時她側(cè)面打聽了些小郡主的喜好:喜歡美食,喜歡漂亮,性子倨傲刁鉆帶著古怪??ぶ鲿粫枪庾约旱囊律?,然后命人把自己扔出李府?或者憤然離開去宮里面告狀,讓皇上收回給父親的封號?這可怎么辦,不僅自己的前途毀了,就連家里、族里都會被殃及,她成了家族罪人。原本這衣裙該jiejie穿,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替罪羊,真是倒霉! jiejie怎么輕易把衣裙讓給自己,難道她知道些什么?宛若全然忘記了當(dāng)初是怎樣撒嬌、耍賴,才把衣裙要到手;全然忘記了平日里jiejie對她也是百般謙讓;也全然忘記了方才jiejie對她的維護(hù)之情。 眾人也都在觀望,封氏想要幫忙說點(diǎn)什么,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這種時候說什么都是錯,弄不好會讓郡主越發(fā)的生氣。李夫人是地主,又是郡主的舅母,原該出面圓圓場,可她卻沒有言語。 其實(shí)她并沒有想要看好戲的念頭,封氏她們是客人,弄得太尷尬下不來臺她面子上也過不去。況且兩家的老爺是同僚,低頭不見抬頭見??尚】ぶ鞯钠馑宄煤埽筱@古怪不容人說話,處事不按常理難以揣摩。別看郡主在太后、皇后跟前乖巧懂事嘴巴抹了蜂蜜似的,在她們這些人跟前卻倨傲冷酷,翻臉無情。 睿親王和王妃對這個郡主是萬般**愛,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來給她當(dāng)玩具。從小到大,只要是她看過一眼的東西,沒有不弄到她跟前看個夠的。她吃剩下的食物,穿不了的衣裳,玩厭了的玩具,哪怕是扔了、剪了,砸個稀巴爛,也絕對不會賞給下人們。小郡主經(jīng)常說一句話,“我的東西就得是天底下獨(dú)一無二的”。 眼下郡主身上的衣裳竟然有人也穿,雖然明顯看出差別,卻相似度太高。不知道這位小祖宗會怎么做,會不會殃及旁人。別看李夫人自認(rèn)是小郡主的舅母,可人家郡主可從未開口叫過,更是不怎么理睬李家。她打生下來就養(yǎng)在睿王妃膝下,跟李庶妃的感情淡薄,對著朱家的幾位太太倒是舅母舅母叫的親熱。但凡朱家有紅白喜事,郡主都是肯定到場的。 這次李夫人投其所好弄了些稀少品種的菊花,壯著膽子邀請郡主。郡主先是拒絕了,后來又改變主意答應(yīng)下,讓李夫人喜出望外。李夫人原想借著這次的賞花拉近跟郡主的距離,以后多走動些,好歹讓小郡主多拉拔她們一把。月娥眼瞅著就要找婆家,若是能跟小郡主姐妹相稱,未來婆家的層次會高一些。 所以李夫人對這次的賞花會非常重視,大小事情無一不親力親為。所有的設(shè)計(jì)都針對郡主喜好,希望能盡善盡美。沒想到郡主一來就出了差頭,還正好觸到了郡主的忌諱。 玉儀冷眼旁觀瞧著,滿臉的擔(dān)憂,心里卻覺得爽快多了。那么漂亮的衣裳,沒能穿在自己身上,讓她抓心撓肝的難受。雖然她不似小郡主那般金枝玉葉,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她得不到的東西,會想盡辦法去破壞! 眾人各懷心腹事,不敢妄動妄言,可都覺得肯定會有一場暴風(fēng)雨! 沒想到,郡主拉住宛柔的手打量了一陣,竟然親昵的挽上她的胳膊笑了,“這位應(yīng)該是jiejie吧?真是緣分,不僅咱們的衣裙差不多,就連首飾都相仿。” 相仿?眾人聽見這話才看出宛柔的耳環(huán)竟然也跟郡主戴得差不多,因?yàn)橛幸豢|頭發(fā)垂下來遮掩著,瞧不真切?,F(xiàn)在細(xì)細(xì)瞧,感覺像是萃華的東西??捎辛艘律训那败囍b,眾人都不敢確定了。 不過眾人沒心思琢磨耳環(huán)的真?zhèn)危荚诩{罕郡主的性子,怎么跟傳言的不一樣??? 宛柔聽見這話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感覺整個人又活了過來。她趕忙笑著回道:“我今年十二,是一月份生的,不敢跟郡主以姐妹相稱。今個兒竟然跟郡主穿差不多的衣裳,戴樣式相似的耳環(huán),我也覺得是天意。郡主的光芒如皓月,我等不過是星火之光,妄想追逐著郡主的背影,卻畫虎不成反類犬。 今個早上,我還覺得自己這身打扮驚為天人,眼下見了郡主卻覺得是東施效顰。郡主有所不知,但凡你穿過、用過、吃過的東西,整個都城的姑娘們都爭相效仿,期望能有半分郡主的風(fēng)姿呢?!?/br> “哦,是嗎?”小郡主笑吟吟的問著,看著宛柔點(diǎn)頭又問道,“可這身打扮是我臨時起意,今天也是第一次露面,你這不是效仿,是未卜先知吧?” 額!誰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奉承話說到這個份上,還是沒把郡主說高興,反而好像是有了反效果??ぶ鞯男σ饫淦饋?,連眼神中都帶著一絲犀利。 “今個兒純屬巧合,巧合,呵呵呵呵?!蓖鹑岣尚ζ饋?,只有她孤零零的笑聲,氣氛顯得特別尷尬詭異。 她笑了四五聲,聽不見旁人附和只好停住。四周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讓人渾身不舒坦。眾人才算是見識到了小郡主的古怪脾氣,再看她臉上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笑容,竟帶著一股子陰陽怪氣的感覺。 片刻,小郡主也笑起來,“有點(diǎn)意思,真有點(diǎn)意思,這趟沒白來。你就跟在我身邊!”說完瞧了李夫人一眼。 李夫人趕忙在前面引路往后院的小花園里去,宛柔有些發(fā)怔,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忙追了上去。 小郡主帶了好幾個丫頭、婆子,宛柔擠到她們中間,朝著她們笑了一下,竟沒有一個人理睬。都說主多大奴多大,這些能跟出府來的奴婢都是郡主使喚慣了的心腹,就連宮里面也常常去,自然是不把一個小小五品官家的庶女放在眼中。況且親王府規(guī)矩嚴(yán),在小郡主跟前當(dāng)差又要尤其注意,她們個個斂聲屏氣,不敢多行一步多說一句。 宛柔見了臉上有些訕訕,隨即又恢復(fù)如常,心里卻發(fā)了狠:等有朝一日自己成了貴人,一定把這些奴婢統(tǒng)統(tǒng)發(fā)賣,讓她們狗眼看人低! 李府后院的小花園不算太大,卻勝在精致。一山、一石、一水、一亭臺樓,都與四周的景物融合在一起,似乎不見半點(diǎn)突兀的地方。整個花園又是仿江南的建筑,多選用四季常青的樹木,雖然已是深秋卻處處綠意盎然。綠色掩映之下,偶見曲徑,竟不知通向何幽處,引得人想要去探尋一番。 小郡主走得并不快,顯然是覺得還能入眼?;▓@中央是一池活水,李夫人早就命人備下了小船,上面擺滿了各色各樣的菊花,眾人就坐在小湖中央的碧波亭中賞玩。隔著水,有一群女樂師在奏著輕柔的樂曲,隨著風(fēng)慢慢飄散過來,別有一番情趣。 “夫人真是個雅致的人?!毙】ぶ餍χf道。 聽見“夫人”二字,李夫人心里有些失望,面上卻不敢表露。她笑呵呵的回道:“并不是妾身雅致,而是妾身想要郡主高興,便琢磨了許久詢問了很多人。若是郡主覺得還能入眼,妾身便深感榮幸了?!?/br> 說話間,眾人已然進(jìn)了碧波亭。亭子四面鏤空,皆是不到半人高的連在一起的木制長椅。上面鋪著厚厚的靠墊,每隔一人的距離便設(shè)了一個矮案幾,上面擺著各色瓜果點(diǎn)心,還有剛剛沏上的熱茶。看冒熱氣的程度,應(yīng)該是拿捏著時辰?jīng)_泡的,坐下略等一下喝剛剛好。從細(xì)節(jié)便能看出李夫人的用心程度,小郡主看見這般誠意臉上的笑容多了一分。 李夫人想請小郡主上座,瞥了溫國公夫人一眼遲疑起來。若是論品級,自然是國公夫人坐上位??山袢召p菊宴就是為了小郡主而辦,況且一個過氣沒什么實(shí)權(quán)又不得圣眷的國公府,怎么能跟小郡主要強(qiáng)?只是到底品級擺在那里,這話不好說??! “郡主請上坐!”倒是國公夫人開了口,她笑呵呵的讓著,“今個兒郡主是主角,我們這些人都是借光。況且郡主是愛菊之人,這上座的視線好,正好賞菊,只有郡主坐了才能物盡其用。請郡主千萬別推辭,耽擱久了茶水涼了,糕點(diǎn)不軟糯了,就連菊花都被太陽曬蔫吧了,什么都不美了,豈不是我的罪過?呵呵呵呵。”說完豁達(dá)的笑起來。 別看這位國公夫人出身商賈,確實(shí)是八面玲瓏看得出門道,說話又暢快讓人舒心。她的話懇切中帶著少許的打趣,讓人拒絕不得。 “那我就逾越了?!笨ぶ鼽c(diǎn)點(diǎn)頭,不是贊同,而是滿意國公夫人的表現(xiàn)。 郡主落座,眾人這才紛紛坐下,宛柔得了吩咐就挨著郡主的右手邊坐下。相似的衣裙,相似的耳環(huán),迥然不同的氣質(zhì),擺在一塊高低貴賤自分明。 郡主真是霸氣側(cè)漏啊!玉儀偷偷覷了一眼,心中暗暗說道:郡主把宛柔擺在旁邊,分明是想讓她徹底出丑,把她的自尊徹底踩在腳下。這次的糗是出大了,宛柔的名字馬上就會傳遍整個都城的上流圈子。不知道她是不明白后果的嚴(yán)重,還是臉皮厚到連錐子都扎不透,竟然還一臉的若無其事,甚至還有一絲沾沾自喜。 封氏臉色一直難看,可她又不敢太表露出來,勉強(qiáng)扯出僵硬的笑容應(yīng)酬著。 “這糕點(diǎn)瞧著倒將就,不知道什么味道?”郡主沒看李夫人,似乎在自言自語。 還不等其他丫頭、婆子言語,宛柔馬上說道:“我先吃一口,再把味道說給郡主聽?!闭f著拿起一塊塞進(jìn)嘴里,細(xì)細(xì)咀嚼品起來。 “郡主,這糕點(diǎn)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甜而不膩還帶著一股子菊花清香的味道。我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糕點(diǎn),吃了一塊還想要吃!”她一臉饕足的表情,似乎吃到了這輩子最好吃的食物,其他人見了也想馬上吃一塊嘗嘗。 “噗嗤~”突然,郡主身后的一個丫頭笑出聲來,分明帶著嘲諷的味道。 郡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似乎沒聽見,又似乎是對那丫頭的某種縱容。 ☆、第五十六回 赴宴(二) 宛柔見郡主似乎對案幾上的糕點(diǎn)有幾分興趣,為了討好忙說要幫忙試吃。(..)這糕點(diǎn)是用純蛋黃和牛奶和面,又把新鮮的菊花瓣搗碎放進(jìn)里面,無水無糖,口感綿密香甜適度,又帶著一種特有的清香。宛柔覺得這糕點(diǎn)是自己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點(diǎn)心,自然要好好夸贊一番,取悅了郡主還奉承了李夫人。 可沒想到郡主身邊的一個丫頭竟然嘲諷的笑了,而一向?qū)ι磉吶撕車?yán)苛的郡主卻并沒言語。 那丫頭見狀接著說道:“利姑娘不要?dú)鈵?,奴婢沒有半點(diǎn)不敬的意思,只是突然想到一個典故?!?/br> “哦,大字不識一籮筐,你還知道典故了?”郡主聽見這話饒有興致的問著。 丫頭見郡主并未生氣,笑著回道:“奴婢看見利姑娘主動為郡主嘗糕點(diǎn),就想起勾踐嘗越王大便的典故??膳巨D(zhuǎn)念一想,這其中的道理差著十萬八千里,覺得自己的比喻可笑之極,一時沒忍住這才笑出聲來。” “果然是差之千里。”跟著郡主一起前來的有位藍(lán)姑娘,她的父親是太子少傅,打小就常跟郡主玩在一起,倒是很投脾氣。 這位藍(lán)姑娘家學(xué)淵博,看起來溫婉可人,不說話則以,說話必然先笑。從進(jìn)李府開始,她并未多言,簡單跟眾人打過招呼就安安靜靜的隨在郡主身旁。若不是她這會兒開口,眾人幾乎要把她忽略了。 “若說典故,我倒是想起一個合適的來,不過也是那等黃金之物?!彼穆曇羧崛岬?,聽起來讓人覺得如沐春風(fēng)。 她的語速不快不慢,眾人聽得清楚明白,“史記上倒是有位吃屎御史,喚作郭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