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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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回 對于秦斐時不時就會冒出來一句半真半假,外加嬉皮笑臉的曖昧調(diào)笑、輕薄之舉,采薇從一開始就極為反感。后來兩人定下主從之約時,采薇也跟他提過,請他將那些油腔滑調(diào)盡管拿去對旁人說好了,只別對著她說。 可秦斐卻回她一句,“本王打小就喜歡這樣調(diào)戲小娘子,這積年的舊習(xí),改不了!” 末了還來一句,“你既然連本王的人都不在乎,又何必在意一個你不在乎的人所說的話呢?” 采薇想想也對,反正不管他再怎么調(diào)笑逗弄,只要自己不動如山便好。 秦斐見采薇淡定地拿出帕子擦了擦被他親過的地方,心里有些無趣,又逗弄她道:“其實本王是覺得憑什么就要我一個人這么冷的天在外頭東奔西跑的,倒把王妃留在別院里自在的過舒服日子,便把王妃也裝上了這輛馬車,好和本王這一道兒上同甘共若!” 他此時說這話不過是句玩笑,卻不想他夫妻這一路上果然是遍嘗甘苦。 采薇淡淡道:“我倒是不怕和殿下同甘共苦,只是殿下硬要帶上我,就不怕拖慢了你的腳程?殿下若不用帶我,棄車騎一匹良駒,只消八、九日便可到泉州,如今乘車而行,反倒要多花一倍的時間。”昨晚是誰說如今情勢緊迫,他得趕時間來著? “難道王妃就沒聽說過欲速則不達嗎?現(xiàn)下猶是天寒地凍,連著八、九日縱馬疾馳,若是萬一感染風(fēng)寒生起病來,反倒耽擱時間。王妃是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哪里會曉得出門在外,旅途染病的種種苦楚!” 采薇被他最后一句話里的輕蔑語氣激得隱隱動氣,反駁道:“我幼時也曾隨父親從蜀地眉州不遠千里的去往泉州,后又去過幾個地方,也曾中途染病,害我父親擔心了半個月之久,并不是對出行在外的種種不便一無所知?!?/br> 秦斐不客氣地打斷她道:“王妃以為你當時不過小病一場便是了不得的大事兒了?至少你當時還有父親丫鬟在身邊照料你,可本王當日在一處荒郊野嶺病倒之時,身邊連只野鳥都沒有。” “曾有一晚,我流浪到一處山谷,找不到地方住,便爬到一棵樹上過夜,誰知半夜忽然下起大雨來,不但將我全身淋得濕透,還害我從樹上給摔了下來,摔暈了腦袋。” “等我醒過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燙,肚子里餓得要命,可是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我爬了半天,也沒找到一點能吃的東西,當時又正是冬天,我渴得要命,想揪一把青草嚼嚼都是奢望?!?/br> “我爬了半天,好容易才爬到一處溪邊,冬日的山泉水又冷又冰,喝下它們雖讓我免于渴死,但卻讓我的病越發(fā)加重。我再沒力氣往別處爬,就趴在那里,一日里大半時間都昏死過去,偶爾被凍醒了便喝一口冰冷的溪水。若不是易先生揀到了我,只怕我當日就葬身荒野了?!?/br> 他面無表情地說著,突然挑眉看一眼采薇,“王妃這會子是不是在心里遺憾當日沒讓老天收了我這個無賴,省得今日在這里禍害你?” 采薇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既然獨自流浪在外如此辛苦,殿下又不是一定要過這種苦日子,為何不回到京城繼續(xù)過你京城小霸王的富貴生活呢?” “你還不起來嗎,就打算穿著一身睡衣在這馬車里待上一天?”秦斐突然冷冷地來了這一句,丟給她一身衣裳,“出行在外,王妃也別想著再穿女裝,這是本王先前的舊衣裳,你先穿著吧。” 采薇見他不愿再談及往事,也不再問,見他臉色陰郁得嚇人,她還從沒見過他心情這般不好,難道方才的話題觸到了他心中的隱痛不成?便有些猶豫要怎么開口讓他轉(zhuǎn)過身去,好讓她換衣裳。 她正為難,秦斐突然走出馬車,到外頭去和趕車的人說話,倒讓她松了一口氣。她見那衣裳料子雖不錯,卻是舊得很了,想是秦斐十幾歲時穿過的衣裳,她雖然不愿穿別人的舊衣,但在再無衣可穿的情形下,只得匆忙換上那一身男裝,除了略有些大以外,倒也還好。 既穿了男裝,自然也就不用再梳女兒家的發(fā)髻,她將頭發(fā)總束到一起挽了個髻,用一根發(fā)帶纏了幾圈系住,便算完事。 秦斐進來的時候見她正從水壺里倒出清水,沾濕了帕子細細擦臉。便道:“旅途辛苦,倒是委屈王妃了,等晚上到了旅店,再好生洗個臉吧!” 采薇放下帕子,“咱們晚上會住店,不用晚上繼續(xù)趕路嗎?” “這一路上怕是有些不太平,晚上趕路并不安全,何況長途跋涉本就疲累,若是晚上也趕路休息不好,我怕……” 他說到這里,卻不再往下說,讓采薇更是好奇他那沒說出來的半句擔心到底是什么。 他將手上拎的一包東西丟在她身邊,“本王還有正事要做,王妃自己看書消遣吧,別來煩我!” 采薇見多了他不正經(jīng)的樣子,見他突然之間就從一個油嘴滑舌的紈绔子弟變成了一個高冷郡王,正經(jīng)嚴肅得了不得,倒怔了一會兒才慢慢回過神來。 她見秦斐坐在另一邊椅墊上,離她遠遠的,跟前放著的小幾上擺滿了各種信件文書,他每一封都細細地看過,不時在上面寫幾個字,放到一邊。 采薇不敢多看,只瞥了一眼便轉(zhuǎn)過頭來,打開他丟過來的那包東西,見里頭裝著的正是他昨晚送給她的那些書,一想到他竟沒忘了把這些書也帶上,心下一時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二人一路無話,到了晌午,正好路過一個小鎮(zhèn),秦斐命趕車的仇五去買了幾個包子面餅一類的熟食便將午飯打發(fā)了過去。馬車只在仇五去買東西時停了那么一小會兒,就又不停歇地朝前駛?cè)?。直到傍晚時分,又到了一處鎮(zhèn)子上,秦斐才命仇五找一處客棧,當晚在此歇宿。 采薇合上書本正要下車,秦斐忽然丟給她一個東西,命令道:“戴上它!” 她拿起被丟到她書上的那一層薄薄的東西,展開來,見那上面除了幾個小洞,也看不出是什么。她見秦斐手里也正拿著一個這樣的東西,對著內(nèi)里呵了幾口氣后往臉上一蒙,瞬間就換了一個模樣,從一個容顏俊美的王孫公子變成了一個一臉病容、毫不起眼的年輕后生。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 她曾聽父親說起過一回,一直對這東西好奇得不得了,便學(xué)著秦斐的樣子,對著面具里頭那一面呵了幾口氣,想是那里面涂了呵膠,蓋到臉上,用手按壓幾下,便同自己臉上的皮膚粘在了一處。 她極好奇自己戴上這□□會是什么模樣,可她昨晚是在睡夢里被秦斐給搬到這馬車上的,身上哪有鏡子。 秦斐正打算從袖子里掏出她的鏡子給她,見她不住在臉上摸來摸去,眼里又是好奇又是郁悶,默默地又把鏡子放回自己的口袋里,心道:“就讓你摸得著看不見才好?!毕纫徊阶叱鲴R車。 采薇掀開車簾,自已踩著腳踏下了馬車。她環(huán)視著四周的一切,鋪著青石板路的街道,上寫著吉安客棧牌匾的敝舊客棧,還有街邊過往的各色行人,唇角不由微微彎起。 上一次她這樣穿著男裝,無拘無束地行走于街肆之間,已是六年前的事了。在后宅逼仄的院墻內(nèi)被關(guān)了六年之后,能再一次走出那一方狹小的天地,她只覺說不出的欣喜,還有那么一點莫名的興奮雀躍。 進到里頭,秦斐隨意撿了一張空桌子就坐了下去,采薇見那條凳上隱隱有一層油漬,到底女孩兒家愛潔,頂著秦斐的白眼拿出帕子來擦了幾下才坐上去。 不一時,飯菜端了上來,雖然秦斐要的已是這店里最好的一桌飯菜,但這小鎮(zhèn)上的客棧里再上好的飯菜又能有什么好滋味兒。 秦斐如今已是吃得了山珍海味,咽得下窩頭野菜,就是不知道周采薇這一直嬌養(yǎng)慣了的千金大小姐能不能吃得下去這粗茶淡飯。 他不動聲色地用余光朝右邊瞄了一眼,見她雖然眉頭微蹙,吃得極慢,到底還是把一碗飯都吃完了。 采薇見秦斐命仇五定了兩間上房,還以為是給她一人一間,可等到了樓上,她前腳剛進了房門,秦斐后腳就鉆了進來。 ☆、第一百七十四回 “殿……”她脫口說了這一個字,立時就想起先前秦斐關(guān)于出行在外對她立下的幾條規(guī)矩,忙改口道:“公子,我今晚想一人住一個房間?!?/br> 秦斐原是命她喊自己“大哥”的,可采薇總覺得喊不出來,還是喊了他公子。 秦斐將門一關(guān),湊到她耳邊道:“放你一個人住,我可不放心,你要知道這些客棧里可有好些都是黑店,專喜歡在晚上將迷煙吹到女子的臥房里,好去采花?!?/br> 采薇一怔,突然想起來一事,手指著自己的臉道:“我現(xiàn)下臉上戴著這個,還能誰能認出來我是女子?” “難道你晚上也戴著這玩意睡覺不成?” “真到了夜里睡覺的時候,黑燈瞎火的誰還看得見臉長得什么樣兒,如何辨別男女?” 秦斐涼涼地給她一句,“你以為就只有女人才會被采花嗎?” 他將一面西洋鏡遞到采薇面前,采薇第一眼看過去險些沒被自己給嚇死,那鏡中之人簡直是要多丑就有多丑,滿臉的麻子,臉色黃黑黃黑的。 “知道我為什么特意給你弄一張這么丑的‘臉面’嗎?不僅是怕你被認出來是個女的,更怕就算你是個男子,若是太俊俏了,招來那些喜好男風(fēng)的采花賊覬覦,夜里來偷爬你的床?!?/br> “哪里就有這么夸張了?” 秦斐往床上一坐,“怎么沒有,我朝本來就盛行男風(fēng),何況這些年來,曠男日多,大多又窮得娶不起老婆進不起青木婁,便有好些也干脆喜歡起男人來了?!?/br> “這還不都是這幾千年下來,太過重男輕女,無論高門貴族還是市井貧民,均以生兒為喜,生女為憂,每年不知有多少女嬰一出生便被溺死在馬桶里,兼且豪紳士宦畜妾成風(fēng)。若是再這樣下去,便是不發(fā)生災(zāi)荒,只怕也會亂起來!” 秦斐打了個呵欠,摘下臉上的□□,“你不累嗎,趁著熱水剛送來,快些洗洗睡吧,明兒還要早起呢!” 采薇洗完了臉,正要把水倒在腳盆里洗腳,就被秦斐攔了下來,直接就用她洗過的剩水擦了把臉,采薇有些尷尬地道:“那銅壺里還有些熱水,你別……” “那多麻煩,好了,你快些洗腳,我還等著呢!” 于是采薇略繼續(xù)尷尬地看著他又用自已的洗腳水再泡了回腳。 秦斐擦完腳,見采薇還在一邊立著,也不上床,便冷笑道:“又不是沒和我同床共枕過,你被我抱也抱過了,親也親過了,也沒見你身上長疹子或是吐得昏天黑地,還在這里害什么羞呢!” “你要是不愛睡床,那就自已挪到地上睡去,可別想著我會讓你,這些天我是一定要睡在床上的!”他丟下這句話,翻過身去只消片刻就打起了呼兒。 采薇靜靜在床邊立了片刻,她總覺得這一路上秦斐有些怪異,他既是習(xí)武之人,如何會連騎馬奔馳數(shù)天都經(jīng)不起?且他的臉色也有些不對,趕了這一天的路下來,一臉倦態(tài)。 他說他流浪在外時曾生過一場大病,當時他病得那樣厲害,會不會也像他哥哥秦旻那樣也留下什么病根? 她吹熄了燈火,最終還是躺到了床上。 結(jié)果這一夜,兩人相安無事。采薇第二天一早醒來時,見秦斐還窩在他自己的被子里。 采薇不由暗道:“許是這家伙昨晚沒許下什么決不會動她的承諾,所以昨晚才會這么老實吧!” 此后的幾晚,這一對夫妻都是同床共枕,但卻是各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會越過界去。 這一日,他們?nèi)诵械缴綎|境內(nèi),采薇看書看得眼睛有些乏了,便掀起車簾一角,朝外看去,卻見一眼望出去皆是黃茅白草。她細看了一會發(fā)現(xiàn)所過之處,道路兩邊的地畝疆界尚在,而禾把之跡無一存者,竟是大片大片久已無人耕作的荒田。 她正心有所疑,忽見有不少衣著破爛、面黃肌瘦的逃荒之人,或三三兩兩、或成群結(jié)隊地在道旁走著。 采薇看了半天,見這一路上全是這些難民由西而來,不由問秦斐道:“公子,這外頭路上這么多難民,難道是哪里又遭了災(zāi)荒不成?” 秦斐跟前那張小幾上堆滿了信件文書,他頭也不抬地道:“流經(jīng)南陽府的黃河河道前幾日又發(fā)了洪水,將快要成熟的麥子全都給淹了?!?/br> 采薇先前曾聽父親講過,燕秦立國之初雖曾嚴令定下“三年一小挑,五年一大挑”的疏濬制度,但自光宗時起,因耽于享樂,常將疏浚河道之費挪用以建宮室園林,等到麟德帝繼位之后,更是因吏治腐壞,一應(yīng)官員上下皆貪,本就有限的一點河工經(jīng)費再被官員們貪污私肥,凡大挑、小挑之費,俱入上下私橐,以致根本無力顧及水利維修,致使河床淤積的泥沙越來越厚,河堤連年沖決。 采薇深知這水禍非一朝一夕之故,不由嘆道:“雖然每年朝庭撥下的賑災(zāi)銀兩總是會被人層層克扣、貪污大半,可多少還是能漏下那么點來救濟災(zāi)民,他們這一逃豈不是……” “你以為南陽府的知府會將這水災(zāi)之事報上去嗎?”秦斐也終于放下手中的文書,看著窗外的災(zāi)民冷聲說道。 “公子的意思是……” “你在后宅里待了四五年,自然不知道這幾年水災(zāi)頻頻,凡黃河流經(jīng)之處水災(zāi)就從沒斷過,每年都有十數(shù)起。治理河道的官吏對水災(zāi)根本就是樂見其成,一有水患,便請朝庭發(fā)放賑濟糧米并治河之費,好讓他們再從中克扣,中飽私囊。他們的腰包倒是鼓起來了,可是黃河底下的泥沙卻是越來越厚,以致河道年年修治,年年沖決!” “孫太后正嫌她的大太監(jiān)安成緒每年給她收斂的金銀越來越少,又哪里愿意每年都撥出這么多銀兩來賑災(zāi)修河,趁著于御史上奏河道數(shù)名官員貪瀆之罪,指使她侄兒孫右相在朝中定下了個章程,若某府上報遇了災(zāi)荒,朝庭雖會發(fā)下各種賑災(zāi)的錢糧,但當?shù)馗俚奈蛔泳退闶亲龅筋^了,會被扣下一個無能貪瀆的罪名立時被罷免。所以,除非遇到那種連綿一個或更多行省的大水災(zāi),實在瞞不下去,會被上報朝庭之外,像南陽府這種一府一州之地的小水患,當?shù)氐母偈墙^不會上報的。” “他們不上報災(zāi)荒,那豈不意味著每戶耕農(nóng)的田稅仍是要照常上繳?”采薇立時想到這最要緊的一點。 秦斐冷笑道:“這幾年朝庭的苛捐雜稅多如牛毛,因遼東女真人勢大,八年前加了遼餉,七年前又因軍費不足,加了練餉,五前年為了剿匪,再加剿餉,年年只知加賦,何曾管過百姓的死活?耕農(nóng)們?nèi)钢乩锏柠溩邮炝私煌曩x稅還能余下點糊口的糧食,如今勞作了半年卻顆粒無收,除了逃荒還能做什么?” 采薇看著車窗外的災(zāi)民,黯然道:“六年前,我隨父親出游時,雖也曾在路上見到過一些逃荒的災(zāi)民,但并不多,不過三三兩兩,大多是被苛捐雜稅逼得背井離鄉(xiāng)。偶有一處遇災(zāi),也還會有官府發(fā)放些賑濟的稀粥。不過短短六年,朝政竟然腐壞到這般田地?” “朝政被一幫不懂治國之道,只知聚斂私利的無知小人把持在手,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孫順良那個老妖婆出身貧家,從小窮怕了,身居高位后,和她一幫子親戚最為關(guān)心的便是如何能讓自己的荷包再鼓一些,想了種種斂財?shù)氖侄?。這二十年間,賣官鬻爵的人數(shù)是之前的五十倍,這些人既是拿錢買到的官,自然要通過做官再把這筆錢給賺回來?!?/br> “孫氏一黨又和南黨的大臣們勾結(jié)在一起,除了大肆侵占土國,還利用手中的特權(quán)經(jīng)營鹽、酒,開采礦產(chǎn),做各種買賣生意,日進斗金,卻不許朝庭征收合理的稅款?!?/br> “于是朝庭只得加重農(nóng)稅,逼得耕農(nóng)們更加民不聊生!我父親在日,也時常說起此事,他說若是朝庭不知改革賦稅,繼續(xù)這樣重農(nóng)稅輕商稅,大肆兼并土地,總有一天……”畢竟眼前之人是皇室的郡王,采薇沒有再說下去。 “總有一天,會國將不國!”秦斐卻毫不介意地替她把意思說了出來。 “朝代更迭不過是城頭變幻大王旗,真正受苦的還是這些貧民百姓?!辈赊本従徴f道:“于他們而言,無論一個朝代是興旺也罷,滅亡也罷,只要這天下總是那么幾個人說了算,他們就永遠都沒有好日子過。始終不過是為權(quán)貴們奴役的螻蟻罷了!” 秦斐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么,重又俯首去批閱小幾上堆積如山的文書。 到了午飯時候,采薇拿出早上備好的面餅饅頭等干糧,擦凈了手,備好了午飯,端到秦斐面前道:“你看了這么久的字紙,眼睛不乏,肚子不餓嗎?先吃點東西歇一歇再忙你的‘大事’吧!” 秦斐見那碗里盛著已被撕成小塊的面餅,上蓋著數(shù)片臘rou,還點綴著數(shù)粒碧綠的鹽豌豆,紅紅白白綠綠的,不說味道如何,單是看著便有些誘人,還有一股rou湯的香味兒。 他接到手里,那碗底的溫熱直透到他心里去,偏他還要皺著眉頭故意挑刺,“你怎么把面餅弄得這么碎,手洗干凈了嗎?” “公子不是曾遍游四方嗎,怎么就不知道西北那邊有一道特色小吃便是羊rou泡饃呢?只是昨晚住的客棧里頭沒有羊rou,只得請廚子熬了一鍋豬骨湯,裝在暖壺里用來泡這面餅。不然總是直接啃那冷餅子,就是可以喝熱水暖暖,也到底對胃不好?!?/br> “只是出行在外,哪有那么水給我凈手,我也不知道我撕餅的時候這手是干凈呢還是不干凈,反正這會子撕完了倒是挺干凈的。” 采薇故意在秦斐眼睛底下晃了晃她十根白生生的手指,“殿下可還要吃我親手做的這碗豬rou泡饃嗎?” 秦斐從來就不是個臉皮薄的人,立刻嘻嘻一笑,“吃啊,怎么不吃,反正不干不凈的東西,本王當年吃得多了去了。倒是王妃這幾日對這一路上的種種不便竟然也忍耐了下來,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橫豎已經(jīng)被殿下強帶了出來,難道我又哭又鬧的說住不慣、吃不慣,殿下就會好心地送我回去不成?與其無謂的反抗、抱怨,不如想些法子盡量讓自己過得舒服些。若是咱們晚上住的客棧有米線也有雞的話,明兒中午我給殿下做云南的過橋米線好不好?這幾天總是吃面餅饅頭,殿下就吃不膩嗎?” 就她這幾句話的功夫,秦斐已經(jīng)把那碗豬rou泡饃吃得是干干凈凈,一面吩咐采薇再給他弄一碗,一面義正詞嚴地教訓(xùn)她道:“你看看外頭那些逃荒的饑民,都不知道幾天沒吃上東西了,你不想著如何幫幫他們,倒只顧著自己好吃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