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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下無妾在線閱讀 - 第2節(jié)

第2節(jié)

    周采薇記得這丫鬟是二舅母盧氏身邊的一個喚做夏菊的小丫頭,只見她湊到宜蕙耳邊也不知說了句什么,宜蕙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眼中滿是憂急之色,匆匆丟下一句,“眾位jiejiemeimei,我們院子里有些事兒,我先回去了?!北憧觳蕉ァ?/br>
    眾女雖然心中也都好奇,卻是彼此看看,誰都沒說什么,只有宜菲道:“三jiejie怎么這就走了?也不知有什么急事,飯都不吃就跑了。”

    宜芝把臉一板,“‘食不言,寢不語’,教養(yǎng)嬤嬤沒教過你規(guī)矩嗎?”

    宜菲雖心中不忿,到底只敢撅起嘴角兒,再也沒言語一聲。

    一時姊妹們吃完了飯,漱過口吃過茶,便紛紛告辭而去,各回了自己的院子。宜芝放心不下祖母,叮囑了采薇幾句,便往正房而去,只留下采薇一人獨坐燈下,指點著她帶來的香橙、柑橘、枇杷、芭蕉這四個丫鬟收拾帶來的行囊,鋪陳床鋪。如今是再比不了從前,想她上次入住伯府,哪里要她和丫鬟們cao心這些,無論是住的房舍還是里面一應(yīng)擺設(shè)鋪陳,都是早已精心齊備了的,只等她來受用。

    她一邊口中言語著,心下卻不由想到方才所見穿著齊衰喪服的那三人。再想想方才拜見各位長輩時,幾位舅舅的心不在焉,難道外祖母所說之事便是和這三人有關(guān)?

    她此時尚不知這三人身份,自然無從得知這三人的到來于安遠伯府而言直如平湖投石,濺起波瀾無數(shù)。

    此時剛回到自己房里的大太太汪氏就忍不住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跟大老爺說道:“都說剛過世的伯爺最是個正經(jīng)不過的人,跟著他去福建的王姨娘病死之后,咱們的伯夫人要再給他送一個姨娘過去,硬是被他給辭了,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咱們伯夫人的好福氣呢!沒成想,原來人家早就金屋藏嬌,不但納了個外室,還生了好大一雙兒女,如今拖兒帶女的找上門來了!”

    “依我看,那個外室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先前報信的人是怎么說的,不是說二叔的靈柩要到明天才到嗎?怎么今天就到了,給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不然的話,若是咱們在郊外迎靈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對母子,倒還能悄悄的打發(fā)了,如今被她母子三人披麻帶孝跟在靈車后頭在咱們伯府門前哭鬧這么一嗓子,這是要硬逼著咱們家認下她來?!?/br>
    說著又朝東邊努努嘴,“這下那邊可有得瞧了,原先想著二房沒有兒子,這些日子那邊四房和五房為了這個伯爵的位子,爭得那叫一個熱鬧,五老爺連他嫡親的外甥女都不顧了,自個快馬加鞭的跑回來,不就是為了跟他親哥哥爭這個爵位嗎?

    這時大老爺才說了一句,“雖然四弟為長,可他也實在太不成器了些,又素日不得母親歡喜,倒比不得五弟聲望極佳?!?/br>
    “那老爺是覺得五房更有勝算些?”

    大老爺搖搖頭,“鹿死誰手,尚未可知?!?/br>
    汪氏忍不住道:“那這爵位,咱們……”

    大老爺與她做了多年夫妻,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立時道:“快息了這份心罷!我再是長子,也只是個庶長子,就是二弟死了,那邊也還有他一母同胞的兩個嫡出弟弟,還有那幾個嫡孫,哪里就輪得到我了?!?/br>
    口中雖如此言道,但是一想到二十多年前父親去世時自己離那伯爵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遙,卻功敗垂成,到底是心有不甘。哼!就算這爵位和自己無緣,也要給那邊添些亂子才好!

    大老爺勉強壓下胸中那一口悶氣,想起一事來問道:“今日在上房,你如何說要接周家那丫頭過來養(yǎng),他們那邊是素日和我們不大親近的,你又何苦去自討沒趣,被母親給了個當(dāng)眾沒臉?!?/br>
    汪氏一臉委屈道:“我這還不是為了咱們這一房想著,我是想這丫頭的父親當(dāng)了那么些年二三品的高官大員,就剩下這么一個女兒,縱有一半的產(chǎn)業(yè)依律要交歸國庫,下剩的那一半想來也是極豐厚的,若是……”

    “這丫頭的嫁妝只怕也沒多少,聽說她父親臨終上表將大半家產(chǎn)都上交國庫了,這才被追贈了個三公之一的太傅,謚號文忠。便是還有個幾萬兩銀子,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四房和五房早盯上了,當(dāng)時為爭誰去蜀地料理三姐夫的喪事直吵了一天,到底是五弟贏了。結(jié)果他前幾天一回來是怎么說的,他說姐夫生前早有安排,請他一位好友處理一應(yīng)產(chǎn)業(yè),除大半上繳國庫外,余下一小部分由那人親自送到燕京給外甥女做嫁妝,因近日路上不大太平,所以那人便推后幾日跟著蜀地運送錢糧的官車一道進京,過些時日就到。”

    汪氏聽了撇嘴道:“誰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假話,若只是個托詞呢?他若是早把銀子卷到手了,另編出這么個人來假說送嫁妝,最后消失不見,把個贓名兒都扣到個假人兒身上。”

    不獨大太太心里存著這個疑問,就是五太太羅氏心中亦有幾分是這樣想的,她正第三次問五老爺,“我的好老爺,難不成真有那么個人專門給周家丫頭送嫁妝,那周家的產(chǎn)業(yè)你就一個指頭都沒碰著?”

    五老爺一臉的煩悶,“都跟你說多少回了,我到眉州的時候,姐夫都已經(jīng)過了五七,他之前早把一應(yīng)后事安排妥當(dāng),家業(yè)田產(chǎn)早已清理完畢,只說會托人送來燕京面呈給母親,留給我的只有一千兩路費銀子,謝我萬里奔波來接他女兒?!?/br>
    羅氏嘆道:“唉,也不知這丫頭到底還有多少嫁妝,可是就算她有再多嫁妝,到底也是無父無母。若是周姐夫不曾辭官,又長命百歲的話,她倒是銘兒的良配,我瞧她這幾年倒是出落的越發(fā)好了?!?/br>
    五老爺此時一門心思都在那一件大事上,不想自家夫人因今日見了周采薇,勾起了心中兩件心事,便只顧著嘮嘮叨叨,不由煩躁道:“別盡扯這些有的沒的,到是想想正事要緊,早知這趟蜀地之行勞而無功,當(dāng)初我就不該同四哥去爭這份苦差事,反倒險些壞了我的大事。如今二哥那邊突然冒出一個野孩子來,這爵位的事兒只怕……”

    五太太卻不以為然,“怕他怎的,不過是個外頭養(yǎng)的jian生子,連個庶子都算不上,縱然長得再像二伯,可這戶籍上沒他的名,他就是名不正言不順。母親又是最不喜小妾庶子之流的,便是認下她母子,這爵位也不會給他一個庶子,等二嫂有了正經(jīng)嗣子,哪還輪得到他。何況那野孩子這會兒突然冒出來,只怕不用我再去跟母親說,二嫂就會先想著立個嗣子了?!?/br>
    “這長幼有序,咱們要想明著跟四伯爭只怕有些難辦。要想得這個爵位,就只有立嗣子這一個法子,到時候嗣子對庶子,可是有極大勝算的。倒是四伯那里,他一個兄弟跟人家兒子爭,這會子只怕正頭大呢!”

    四老爺此時果如五太太所言,正頭大如斗。在他一個寵妾的房里急得來回走圈。

    那寵妾柳姨娘便道:“老爺這是急什么,不過是個外室子罷了,最多不過讓二房分他些財物罷了,這爵位上哪里爭得過老爺呢?”

    四老爺?shù)溃骸罢嬲媸菬o知婦人,你還當(dāng)這是前些年,我瞧上頭的意思,自打在律法里明定外室子亦可分得在室子一半家產(chǎn)后*,就很有些抬舉外室子的意思,去年有一個外室子因其父家再無近親,只幾個遠親,因蔭襲之職給了遠親,他一紙狀紙告上去,居然將那蔭襲之職給爭到了手?!?/br>
    柳姨娘驚詫道:“居然真有這樣的事兒,這上頭怎么會抬舉外室子呢,現(xiàn)如今說的好聽叫外室子,我記得先頭都是叫做jian生子的?”

    四老爺把她拉到床上,放下帳子,等兩個人窩在被窩子里頭臉對著臉,這才壓低了聲音道:“這有什么可奇怪的,當(dāng)今坐在最上面那位就是外室子出身,能不抬舉外室子嗎?”

    “老爺我告訴你,這可是皇室秘聞,我也是剛知道不久,據(jù)說當(dāng)今的生母最先不是過是個在茶館賣唱的,不想先帝爺爺微服出游,不知怎的看上了她,因她身份實在低微,不好弄進宮里,就養(yǎng)在外頭專門的宅子里。不想過了幾年,在先帝爺爺養(yǎng)在外頭的那些女子中獨她一個有了身孕,還說是夢日入懷?!?/br>
    “于是先帝爺爺也就沒管早先永嘉皇帝留下的嫡長子五歲后才能生庶子的宮規(guī),帶她去見了當(dāng)時的皇后,然后讓她先做了皇后身邊的宮女,等孩子生下來,一見果然是個兒子,這才封了她為選侍,后來一路晉封到了妃,如今居然母以子貴,榮升成太后娘娘了!”

    ☆、第三回

    那柳姨娘聽了這等皇室秘聞,簡直是興奮的兩眼直冒光,她此前只知道當(dāng)今不是正宮皇后所出,是個妃子生的庶子,這才在繼位之后一力提高妾室的待遇,先前若庶子為官為其母請封誥命,都得先給嫡母,等嫡母死了才能輪到其生母,可如今則是嫡母庶母一并受封。還有先前嫡子可是不用為庶母服喪的,如今也得服一年的喪,妾室原要為正室守一年的喪如今也減到了三個月。

    先前律法明定妾室是不許扶正為妻的,便是皇室里也是如此,想那孝德太妃親生的兒子當(dāng)了光宗皇帝,結(jié)果活著的時候始終只是個太妃,等死了才被追封為太后,還是入不了太廟的那種。可到了當(dāng)今的生母孫太后這里,跟朝臣們吵了三年硬是從太妃給升級成了太后。

    沒想到這等厲害的女子最開始居然連個妾室都不是,還是個養(yǎng)在外頭的!這樣的一個外室最后都能扶正成太后,那她這個良妾說不得哪一天也能扶正當(dāng)個正室太太,若能是個伯夫人那就更美了!

    于是柳姨娘忙問道:“若上頭真這么抬舉外室子,難不成這爵位就真給了那個不知從哪里爬出來的野種?”

    “這——”四老爺沉吟了一下,“這可不好說,總之還是得繼續(xù)打點,還有五弟那邊,也得防著他弄出什么妖蛾子來和我爭??傊€是得找人打點啊,可是這打點的銀子……”

    柳姨娘趕緊拿帕子抹了抹眼角,淌了兩滴淚出來,“看到老爺這般著急,奴家真是恨自己不是個大富人家的女兒,不能帶給老爺豐厚的嫁妝,若是奴家能有萬金的嫁妝,奴奴一定全都拿來給老爺使費,眉頭都不皺一下,只可恨奴家是個沒錢的。明兒奴家就去太太那兒跪著求她,求她看在這事關(guān)老爺前程,合家前途的份上,把她的嫁妝拿出來救救急,先給老爺使費。”

    四老爺見愛妾如此為他著想,急他之所急,心中大為感動,一把將她摟在懷里,“明兒還是我去要吧,你去了,我怕她趁機又刁難你,讓你受委屈。”

    這夫妾倆在被窩子里頭親親熱熱的謀劃著,只可憐了夜夜獨守空房的正室太太李氏,此時還不知自己的那點兒嫁妝又被人給盯上了,還在可憐她二嫂。她素日是極羨慕她二嫂與五弟妹的,只因二伯雖也有幾個妾室卻是最給正妻體面的,不像四老爺那般,眼里心里就只有個妾室柳姨娘。

    哪成想,那樣尊重正妻的男人居然也會在外頭養(yǎng)外室,真是讓她大失所望,如今看來,妯娌里只有一個五弟妹是有福的,五老爺房里連個妾室姨娘都沒有,就只守著五太太一個,這才是當(dāng)真難得的好福氣。

    而被可憐同情的伯夫人盧氏,此時心中所余卻只有憤怒。

    下午在太夫人的上房,當(dāng)她聽到那個女人說是她夫君的外室時,她只覺得這是哪里跑來的瘋女人在這里胡言亂語,可是等她看清那兩個孩子的相貌時,她一下子呆住了。

    那一兒一女,居然長得都和她剛剛亡故的夫君極為相似,那個女人還拿出了一封信,是她的好伯爺親筆寫的承認她們母子三人身份的書信,結(jié)尾處居然還請她善待她們母子……

    他什么時候有了這么一個外室,她居然一點兒都不知情?這十幾年來,他長年鎮(zhèn)守海防,留她一人上下里外掌理這諾大一個伯府,上孝婆母,下教女兒,可是他卻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生兒育女,怪不得不肯讓她再送姨娘過去,才不是體恤她獨自理家的辛苦,而是人家早就有了合心意的。

    最最令她痛心的是,那個叫趙宜鐋(qin)的男孩,居然是在她的欽哥兒亡故的時候出生的,她的欽哥兒死了,那個時候她的夫君不在她身旁,而是在跟另一個女人生了另一個“鐋”哥兒……

    那是怎樣一種錐心之痛,一下子讓她昏了過去,上一次她昏倒是因為得知夫君病死的噩耗,可是這一次,卻是為了他的私生子又昏死過去。

    盧夫人真恨不得干脆就這樣眼睛一閉再也不睜開才好,可是耳邊女兒的哭聲漸漸由遠及近,這可是她僅存的骨rou,唯一的一個孩子了。

    盧夫人到底還是睜開了眼睛。

    宜蕙見母親終于醒了,反倒哭得更是厲害,“娘,娘你終于醒了,我好怕,真的好怕,女兒已經(jīng)沒有爹了,不能再沒有娘……”

    盧氏伸出顫巍巍的手,摸了摸女兒的頭,勉強笑道:“蕙兒放心,娘不會有事的,娘只是一時想不開罷了,以后,再不會了,娘再也不會想不開了……”

    “娘——!”宜蕙覺得醒過來的母親似乎有哪里和先前不一樣,卻又說不出是哪里不一樣。

    “夏荷,你去拿個炭盆進來。”盧氏吩咐她的大丫鬟,又對女兒道:“好孩子,你去把娘妝盒里第二個抽屜里那個用紅緞子捆成一束的信函給娘拿過來?!?/br>
    等宜蕙取過信來,盧氏早已自己坐起,接過那一捆書信,并不解開緞帶,只是拿在手中怔怔的瞧著,良久,才道:“蕙兒,你知道娘為什么會又昏過去嗎?”

    宜蕙囁嚅道:“女兒,女兒方才聽丫頭們說了……”

    盧氏點點頭,“那就好,我也不用再費唇舌跟你說一遍。不管那兩個孩子將來有沒有名份,我的孩子只有你一個。”

    見夏荷將炭盆端了來,盧氏也不再說話,一揚手就將手中那捆書信扔到了炭盆里。

    嚇得宜蕙發(fā)出一聲驚呼,她知道這些書信都是父親寫給母親的,母親一向極為寶貝它們,珍而重之的收藏在她的梳妝匣子里,可是現(xiàn)在居然——

    她自幼與父親相處時日無多,在她心中自然朝夕相伴的母親更為親近,不由驚恐又擔(dān)心地問道:“娘,你——”

    盧氏定定的看著那捆書信在火中漸漸化為灰燼,輕輕地道:“你放心,娘沒事,娘的病也會很快好起來的,便是為了你,娘也會長命百歲的?!?/br>
    是啊,她怎么能死呢?枉她之前還為沒了夫君那般傷痛?為了這樣一個負禮忘義的夫主傷心而亡,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更何況若是她死了,那她唯一的女兒宜蕙怎么辦,難道也要她的女兒如周家那個小姑娘一般無依無靠、寄人籬下,被人欺負算計嗎?

    窗外隱約傳來一下又一下的打更聲,盧氏將女兒緊緊的抱在懷里,雖然眼中仍有淚水滑落,卻再不是為她的亡夫而流,而是為她自己,還有她可憐的女兒。

    直到過了三更,宜芝才一臉疲憊地回來,周采薇急忙迎上幾步,“jiejie回來了。”

    宜芝見她因為等自己這會子還沒安歇,心下微有些歉意,“真是對不住meimei了,勞你等到這么晚。實在是今兒的事真是……,咱們先洗漱吧,然后躺到床上也好說話?!?/br>
    一時二人洗漱完畢,換了寢衣,并頭躺到宜芝所居北次間的楠木拔步床上。宜芝先道:“今兒晚了,勞meimei先和我擠一晚上,等明兒我讓她們把南次間收拾出來,meimei先住那里,咱們姐兒倆一人一間。對面東廂房從十幾年前起就被祖母用來做了庫房,住不得人了?!?/br>
    “勞jiejie為我費心了,今日我還要多謝jiejie,若不是jiejie邀我同住,我還不知——”她如今雖已不像頭回在這府里住著時那么愛哭鼻子了,但想到下午上房里的那一番情景,仍是眼酸鼻澀,心中酸楚。

    宜芝幽幽嘆了口氣,“我也只不過是物傷其類罷了,我比起你來又能好多少呢!”

    采薇聽了有些不解,“jiejie為何這樣說,我如今是父母兄弟皆無,jiejie雖然生母去的早,可到底還有父親、祖母、你那繼母又是你姨母,況外祖母又疼你。”

    卻聽宜芝低聲道:“別看如今我面兒上父母雙全,可所能依靠者也只有一個老祖母了?!崩^母雖然待她不錯,可到底不是親娘,且性子又懦弱,反倒時時要她小心護持。祖母雖然疼她,可只怕有些事兒祖母也做不了主。至于她那個親爹,她早就不指望了。

    周采薇細細回想先前她住在這府里時宜芝和她父母之間相處的情形,心中隱約有幾分明白,就聽宜芝又道:“還有一件事兒,先前咱們回西廂房時不是見到三個穿齊衰喪服的人嗎,那個婦人原來是二伯的外室,那一子一女是她給二伯生的孩子。我之所以服侍祖母到這么晚才回來,就是因為這件事兒鬧的?!?/br>
    “???!”周采薇實是吃驚不小,她外家這幾個舅舅,她父親最為推崇的也就是她這個二舅舅了,帶她回祖籍福建泉州時還特地帶了她前去拜見這位舅舅,說他品性仁厚且頗有才干,鎮(zhèn)守海防、抵御倭寇,于國有功,想不到竟——

    周采薇定了定神,小聲問道:“外祖母沒讓jiejie先不要說出去嗎?”

    宜芝“嗯”了一聲。

    “難道外祖母打算要認下她們母子三人?”不然的話定是會盡力不讓這個消息散布出去的。

    “不認又如何?二伯是祖母最心愛的兒子,她能忍心見他的骨血流落在外?更何況,那個婦人是個有心計的,今兒在大門前命她一雙兒女摔喪哭靈,不知道被多少雙眼睛看見,只怕不認也得認,只是苦了二伯母?!?/br>
    “咱們用飯時,宜蕙jiejie匆匆而去,是不是二舅母有什么不好?”

    “二伯母一氣之下,又昏過去了,她先時的病還沒好呢!”

    周采薇除了長嘆一聲,也不知說什么好,還是宜芝道:“早些睡吧,你也累了一天?!?/br>
    周采薇應(yīng)了一聲,她雖然旅途勞頓,但此時卻怎么也睡不著,在一片黑暗中大睜著雙眼,只管胡思亂想,一忽兒想到二舅母,一忽兒想到宜芝,最后又想到她自己。

    她父親臨終時曾對她言道:“那伯府里雖有些不如人意之處,但有你二舅舅二舅母在,為父去歲又帶著你親去福建托付于你二舅,他們總不會虧待了你一個孤女?!?/br>
    不想如今被父親認為可堪托孤的二舅舅急病而亡,二舅母又自顧不暇。家中最大的長輩——外祖母,似乎也并不怎么喜歡她,便是上回她來伯府,所有人都疼她寵她,待她極好,外祖母也仍是待她淡淡的。至于五舅母,先前待她何等親熱,如今卻是客氣里透著些疏遠……

    想她七歲那年來這里住時,雖然因為接連失去了兄長、母親,又被父親送到這人生地不熟的京都來,可是那時這些親戚都是待她極好的,況且到底還有父親可以依靠。

    可如今呢?這安遠伯府沒了二舅舅這個主心骨,正亂成一團,偏她這個孤女又在此時到來,無依無靠、寄人籬下,沒有半點倚仗。她只覺放眼望去,除了一片漆黑,不見絲毫光亮。父親既然知道這府里有不如人意之處,她也不是沒有別的地方可去,為何還定要她來投奔舅舅家呢?

    ☆、第四回

    第二天一早,采薇和宜芝起來洗漱完畢,一起去上房服侍太夫人用飯,方到了門口,卻見王嬤嬤出來說是太夫人因昨晚睡得晚,這會子還沒起來,請兩位姑娘自用早飯。

    二人回去用過了早飯,宜芝便道:“我要去看看二伯母,你去不去?”

    采薇點頭道:“二舅母身子不好,原該去問安的?!?/br>
    二人各帶了兩個丫鬟跟著,宜芝走著走著,想起一事來,“昨兒太過忙亂,忘了跟你說,如今二姑母也住在咱們府里,帶一個表弟兩個表妹住在西邊那處小跨院里,就在三姑父接你回去那一年,二姑父過世了,二姑母既無公婆,小叔子又去了云南任上,她便帶著兒女回了府里來住,因這幾日正是二姑父的三周年祭日,她帶著表弟表妹回鄉(xiāng)祭奠去了,過些日子就回來?!?/br>
    周采薇與這位姨母只見過幾面,略問了幾句,又問道:“不知大姨母身子可好?”

    “前幾日大姨母帶著表哥們來看過祖母一回,想來身子康健?!?/br>
    表姊妹倆一邊說著閑話,一邊慢慢走到盧夫人所居的正院,行到正房前命丫鬟先去通報一聲,不一會兒就見宜蕙親自迎了出來,將二人請進去。

    二人見盧夫人雖仍是一臉病容,但眼中卻再沒有之前那種哀慟,反透出一種淡淡的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