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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下無妾在線閱讀 - 第3節(jié)

第3節(jié)

    盧夫人靠坐在床上,招招手讓采薇坐到床邊上,拉過她手道:“好孩子,昨兒委屈你了,我病了這么些日子,竟沒能顧得上你,你父親曾特地寫了一封書信來,將你托付于太夫人和我,是舅母對不住你,不但昨兒讓你受了委屈,日后也不知能不能護(hù)住你一二?!?/br>
    周采薇先時雖是和五太太住在一起,和忙于理家的盧夫人相處不多,卻也知道自已這位二舅母為人是極好的,品性剛直,處事極為公允,將一個伯府掌理得井井有條。便微微笑道:“舅母言重了,昨兒不過是些小事,倒是舅母這些日子雖然心中難過,可更要保重身體,便是為宜蕙jiejie,舅母也要保重才是。”

    盧夫人拍拍她的手,正要說什么,忽然聽見外面有人喊道:“太夫人來看夫人了!”

    盧夫人連忙便要掙著下地來,采薇和宜蘭都忙上前來攙扶,幾人正在這里忙亂,羅太夫人已經(jīng)拄著拐杖走了進(jìn)來,不讓她起來,仍命她在床上半躺著。

    “我本就是來看你的,若是這么一折騰又著了涼,那我豈不是來給你添病來了,快躺下,蓋好被子?!?/br>
    三姐妹急忙給太夫人請安,老太太問了幾句盧夫人的病,看了三個孫女一眼,“今兒天氣好,你們姐妹去后園子里逛逛吧?!?/br>
    三女便知太夫人這是有話要和盧夫人講,而且多半是和那個外室有關(guān)。宜蕙雖然極想留在這里聽祖母要說些什么,可到底不敢有違祖母的話,一步三回頭的跟著宜芝她們出去了。

    不想羅太夫人開口所言的卻是另一件事兒,“有一樁心事老早就在我心里存下了,本想前些日子就跟你提的,只是我病著,你也病著,這件事也就耽擱下來了,可是如今卻是不能不提了?!?/br>
    “你是我的嫡長媳,嫁到我們趙家近二十年,無論是孝敬舅姑還是掌家理事,樣樣兒都是極妥帖的,還給我生了一兒一女兩個孫兒,只可惜我那小孫子福薄,養(yǎng)到兩歲上就去了,若不是這些年碩兒長年累月的在福建鎮(zhèn)守海防,你必定還能再給我添上幾個孫子?!?/br>
    盧氏一聽婆母提到自己早夭的兒子,本已干澀的眼睛里又淌出淚來,若是她的欽兒能好好的活著,便是再冒出七八個jian生子來她也不放在心上。

    太夫人拍拍她的手,“這兒女緣都是命,如今你身邊只有一個蕙姐兒,到底是個姑娘家,將來是要出門子嫁到別人家的,不能承繼嫡長這一房的宗祧,碩兒又是我最看重的嫡長子,總不能就這樣讓他絕了后,倒不如給他過繼個兒子,立為嗣子,便是你老了也有個依靠?!?/br>
    盧氏也是大家族出來的,這些日子雖在病中,可也大概知道這府里如今是個什么樣的情形,況她婆母又來跟她說了這么一番話,她若要過繼個兒子來,只怕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她拿著帕子抹了抹眼睛,“不知道母親覺得哪位侄兒與媳婦有這母子的緣份?”

    太夫人長嘆一聲道:“說起來我通共五個兒子,只碩兒和老四、老五是我親生。老大是庶長子,因著當(dāng)年襲爵的事兒和咱們嫡支向來是面和心不和。老三也是個庶子,活到十四歲上就去了,連親也沒成。老四是個不成器的,至今除了個庶子,竟連個嫡子都沒有,碩兒雖是行二,卻是這伯府里的嫡長子,他的嗣子怎能是個庶子出身?”

    “何況,老大和老四都只有一個兒子,不管是嫡子還是庶子,便是他們愿意過繼,咱們也是萬萬不能要的。這么一算下來,就只有老五家有兩個兒子,還都是嫡出。那兩個孩子又都是極好的,明理懂事,很是知道讀書上進(jìn)。我已經(jīng)問過你五弟五弟妹,他們也都是愿意的?!?/br>
    盧氏心中冷笑,這能不愿意嗎?只怕過繼這主意便是五太太跟太夫人提起的。

    太夫人見盧氏不說話便道:“你素來是個有主意的,如今府里是個什么樣兒情形,想來你心里也是明白的,便說如今你們二房的情勢,你是必得給碩兒過繼一個正經(jīng)的嗣子的?!?/br>
    盧氏神色一變,隱約猜到太夫人接下來要說些什么,嘴唇輕顫,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羅太夫人看著臉色憔悴、神情委頓的嫡長媳,嘆道:“昨兒的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過,我也沒想到碩兒他竟會干出這等荒唐糊涂的事來,竟在外面養(yǎng)女人,還弄了兩個孩子出來!”

    “如今人家找上門來,若只有那么個女娃兒,隨便給她幾兩嫁妝銀子打發(fā)了也就是了,便是不認(rèn)也是使得的,可是偏她還有個哥兒,雖然沒名沒份的只是個jian生子,可若是人家告到衙門里要分家產(chǎn),依著新改的律法,便是戶籍上沒他的名字,jian生子也是有權(quán)分產(chǎn)的。若你有嗣子,便只給他嗣子的一半家產(chǎn),若你沒嗣子,則你們二房的產(chǎn)業(yè)除了蕙姐兒的一份嫁妝,余下的便全是他的?!?/br>
    盧夫人只覺得心中氣苦,她不知是哪個混帳東西改動的律法,她在家中孝敬舅姑,主持中饋,cao持著一家老小上下百十多號人的衣食住行,還有與各府的人情往來,勞心勞力、任勞任怨。更何況,若非她娘家的助力,她夫君趙明碩也不會在仕途上這般順風(fēng)順?biāo)宦飞搅藢④娭殹?/br>
    可那個姓胡的賤人都為這府里做了什么,一個出身娼門的□□,不過是爬上了她夫君的床,僥幸生了個兒子,竟然就要大模大樣的來分走他們二房的產(chǎn)業(yè)?那她這么些年到底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到頭來全是替這些下作之人做嫁衣裳不成?

    太夫人如何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就是她也覺得這新改的律法實是狗屁不通之極,就是給她們這些正室夫人心里添堵的??墒窃賹@律法咬牙切齒又能如何,這世道還不是那些制定律法的大老爺們說了算,她們這些家中婦人除了在心里罵上幾句,又能如何?

    她握著盧氏的手,繼續(xù)道:“何況便是不論分產(chǎn)之事,那兩個孩子咱們只怕也得認(rèn)下來才成。”

    “母親!”雖然盧氏心中也不是沒想過此種可能,但聽婆母直接這樣說出來,盧氏還是悲憤道:“難道母親真要認(rèn)下那兩個孽子嗎?倒不是我嫉妒,若他們的娘,那個胡氏是個好人家的女兒,我萬沒有不答應(yīng)的。這些年我前前后后也給伯爺納了幾房妾室,哪個不是身家清白的姑娘家,可這個胡氏,她是個什么出身,勾欄院里出身的米分頭,入過賤籍的下賤女子。若她是個好出身,伯爺為何不敢跟我明說納了她為姨娘,就因為伯爺知道她的出身是放不到臺面上來的。咱們又不是那小門小戶的人家,不以納妓為恥,咱們這樣的尊貴人家若真讓這等女子入了家門,便是姐兒們回頭說親只怕也是多有妨礙的!”

    太夫人長嘆一聲,“你說的這樣我何嘗不知,可是你不讓她進(jìn)門,難道就于姐兒們說親沒有妨礙?那胡氏早計較好了,昨兒她披麻戴孝、拖兒帶女的在我們府門口哭了那么一場,鬧得人盡皆知,只怕今兒京中已經(jīng)傳遍了安遠(yuǎn)伯有個外室兒子。若咱們不認(rèn)下這孩子,不知道有多少舌頭會嚼說你不慈,連伯爺唯一的兒子都容不下,有了這樣善妒不慈的名聲,只怕將來蕙姐兒說親也難?!?/br>
    “更何況,碩兒是我最心愛的兒子,我嫁給老伯爺十幾年,連生了三個女兒才得了這么個兒子,他小時候被他那黑心的庶兄不知道背地里在老伯爺跟前上了多少眼藥,明里暗里吃了多少虧,險些連爵位都被那個下作胚子搶了去,幸而他是個上進(jìn)能干的,硬是撐起了這么一份家業(yè)。那兩個孩子,尤其是那鐋哥兒就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我這個當(dāng)娘的總不忍心看他英年早逝卻沒個親生兒子延續(xù)血脈。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和碩兒做了這么多年的夫妻,那孩子總是你夫君的骨血啊!若是放任他們流落在外無人管教,或是將來行差踏錯,入了歧途,說出去也一樣是丟他們父親,丟咱們伯府的臉??!”

    盧氏心中冷笑,再是他的血脈,也是他和別的女人生的,和我這個正室夫人有甚相干?可她便是心中再不情愿,也明白這兩個孩子只怕是一定要留在府中的?!澳赣H若喜歡那兩個孩兒,留下倒也無妨,只是那胡氏——”

    “我知道你是想留子去母,我昨兒想到半夜,這法子只怕不行。這胡氏不是個好相與的,若咱們只要了她的兩個孩子,把她趕出去,她必不肯依,到時候滿京城的鬧出去,咱們面子上便好看嗎?何況這兩個孩子也都大了,一個十四,一個十二,又是從小養(yǎng)在她身邊的,這要不見了親娘,能不鬧騰嗎?還不如把她索性拘在府里頭,橫豎咱們府里也不差她一口吃的,只是圖個面子上好看罷了?!?/br>
    “可是她的出身?”盧氏出身高門,又因一事向來最不恥的便是那些品行不端的下賤女子,這胡氏的出身就是梗在她心里的一根刺。

    “那胡氏既敢告訴咱們,一是她說了假話也沒用,咱們自能查出來,倒不如她老實交待的好;二是她在府門前那么一鬧,無論她是個什么出身,只怕咱們都得認(rèn)下來。好在碩兒十幾年前就給她脫了賤籍,她又是從福建過來的,想來京里的人除了咱們多不知她底細(xì),到時候就說他是碩兒在福建那邊納的姨娘,縱然她出身不體面,可只要旁人不知道,不至于損了名聲,也就是了?!?/br>
    盧氏心中氣苦,如此一來,那個野孩子倒是可以認(rèn)祖歸宗,一下子從個jian生子搖身一變成了個伯府少爺,那胡氏也得了個姨娘的名份,她那好夫君既保住了名聲又有了親兒子,便是太夫子也多了個親孫兒,真真是他們一個個的都得了好,可是她這個元配發(fā)妻呢?

    太夫人見她也不說話,只是怔怔的掉淚,不由得親自拿了帕子替她拭淚,“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難過,咱們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碩兒既然十幾年前就給她脫了籍,卻一直沒正式納了她,想來在碩兒心里也只是想拿她一直當(dāng)個外室養(yǎng)的,等孩兒們大了,給他們些錢男婚女嫁,分出去過日子,不想讓他們和咱們府里有什么牽扯的。沒成想,他突然就得急病死了,這才讓那個女人找上門來?!?/br>
    “就算咱們認(rèn)下那兩個孩兒來,也不過是庶出,那女娃兒到時候隨便許個人家,公中依例出些嫁妝也就打發(fā)了,并不要你費(fèi)心。這爵位自是給你的嗣子,斷不會給他一個庶子,最多二房的產(chǎn)業(yè)分他一半也就罷了。到時候你自有嗣子可以依靠,他們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來。”

    “那母親的意思,是想把銳哥兒過繼到伯爺名下?”

    銳哥兒是五老爺?shù)亩鹤?,自來長子都是不過繼給人的,若要從五房這一支選,那就是趙宜銳了。

    羅太夫人卻搖了搖頭,“不是銳哥兒,我想讓你過繼銘哥兒。”

    盧氏心中一驚,雖然這兩個侄兒都已經(jīng)大了,斷不如過繼幼兒還能養(yǎng)得熟些,可這舍長取幼,放著幼子不送卻把自家的嫡長子送來過繼,這也太招人眼了罷!五房為了這么個三等超品的伯爵,真是連嫡長子都舍得送給別人當(dāng)兒子?

    太夫人卻道出原委來,“那胡氏生的鐋哥兒今年都十四了,銳哥兒才十歲,總不成又弄個庶長子出來,自然要選年歲比他大的銘哥兒才好,無論嫡庶還是長幼都能壓得住他?!?/br>
    便是上旨請求襲爵,也更容易些吧,盧氏心道。想了想,還是問道:“母親是想讓銘哥兒襲爵?”

    羅太夫人點點頭,“銘兒過繼給你們二房,他就是你的兒子,便是襲了爵,也仍是你們二房的爵位,何況蕙姐兒若有這么個伯爵兄弟照應(yīng),也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br>
    盧氏自然也希望這爵位仍能留在他們二房,只是……,“銘兒雖然年歲大些,可到底還不到十五歲能承爵的年紀(jì),況他又是過繼,若是四叔那邊……”

    “你放心,我會親自上表為銘兒請封襲爵的。這爵位是祖宗們和碩兒拼死拼活,拿命掙下來的,萬不能交到老四那個不成器的東西手上,讓他給敗壞了?!?/br>
    太夫人一提到四老爺趙明硙就是一肚子的氣,“從小兒他就是個不務(wù)正業(yè)的,文不成武不就,只知道跑馬聽?wèi)?,明知道?dāng)年那個庶出的孽障險些把他嫡親二哥的爵位搶了,居然還整天和那邊混在一起,硬是吃了人家算計,被大太太的兩姨表妹迷暈了頭,弄回來個未婚先孕的柳姨娘,氣死了我給他尋的好媳婦,至今內(nèi)闈不修,連個嫡子都沒有,這樣的混帳東西哪里配襲爵。”

    “既是你同意了,我這就去和族長說,后日是個好日子就開了祠堂把銘哥兒過繼到碩兒和你名下。等把這過繼的事兒一了,再讓胡氏給你敬茶?!?/br>
    盧氏知道她婆母為什么極為不喜四老爺,就因為四老爺是個寵妾貶妻的,她孝敬了羅太夫人近二十年,知道她婆母是最不喜妾室的,從來沒像別的婆母那樣主動的往兒子房里塞過人,況二老爺又長年不在府里,因此婆媳間相處的到是不錯,沒成想如今卻是她這個最不喜妾室的婆婆要逼著她認(rèn)下胡氏做姨娘。

    “母親,我知道這碗茶早晚都得喝,可我就是心里頭——,我心里頭堵得慌??!母親!”

    羅太夫人想起她自個早些年的情形,忍不住眼睛也紅了,“娘知道你心里苦,娘也知道這事兒惡心,可納妾、外室這些惡心人的事兒,哪個正房太太沒經(jīng)歷過呢?現(xiàn)在這些個富貴人家的老爺們哪個不是姬妾成群,甚至連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都不守,不等嫡子降世就先讓庶子爬了出來!”

    “想當(dāng)年,我有娘家撐腰,我那婆母還不是把她侄女兒硬塞給老伯爺,讓庶長子搶在前頭出了世,果然到后頭襲爵的時候鬧了好一場氣,險些連爵位都給他搶了去,可最后呢?我就是再不想見那個庶孽,還不是得讓他繼續(xù)住在這伯府里,每天忍著惡心見他到我跟前來請安。娘跟你說,咱們做女人的,攤上這些事,也只有一個忍字,誰讓咱們是女兒身呢?男尊女卑,這女人啊,生來就是忍辱受苦的!”

    ☆、第五回

    且說周采薇和宜芝、宜蕙三人往后園去賞玩春景,她二人見宜蕙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知她惦念母親,少不得故意引她說話觀景,以分其心。

    京城寸土寸金,安遠(yuǎn)伯府并不甚大,只在后頭留出一小塊空地來,引了活水挖了一處荷池,上邊搭了曲曲折折幾彎廊橋,邊上又堆了幾處假山奇石,并植些香花綠樹,雖不甚大,但因用了些巧思,倒也別致有趣。

    三人走到池邊,正倚著欄桿看那池子里的金魚兒戲耍,就見從東邊過來兩個人,一高一矮,俱都穿著白色孝服。三人正想回避,便聽其中一人喊道:“大jiejie,三meimei!”

    宜芝與宜蕙俱都停下步子,微笑道:“我們還以是誰呢,原來是你們兩個?!?/br>
    原來這二人正是五老爺?shù)膬蓚€嫡出公子,伯府的三少爺趙宜銘和四少爺趙宜銳。他二人行到跟前,作揖道:“大jiejie好?!彼纳贍斱w宜銳又多喊了句,“三jiejie好,周表姐好。”

    趙宜銘看著周采薇道:“聽說周meimei昨兒就到了,可惜我們兄弟昨兒被罰抄書不得空,沒能及時去和meimei見禮,還請meimei不要見怪。meimei送我們兄弟的禮都收到了,那幾樣筆墨紙硯樣樣都是好的,我們極是喜歡,難為meimei還想著我們!”

    周采薇福了一禮,只抿嘴笑了一笑,并沒有說什么,宜蕙卻問他,“既是昨兒要上學(xué)念書沒空,怎么這會子倒有空逛園子?”

    趙宜銳笑嘻嘻道:“今兒先生病了,放了我們一天假,三哥就拉著我來逛園子?!?/br>
    宜蕙見她三哥一雙眼睛只顧盯著周采薇看,笑道:“三哥哥,你是來逛園子呢還是來見周meimei的,先頭她住在咱們府里時,你就跟她頑的最好,回回有什么新奇好玩的都第一個捧到周meimei面前,把我們這些姊妹們都丟在一邊,我可都給你記著呢!”

    趙宜銘趕忙把眼神轉(zhuǎn)回來,笑道:“不過是碰巧在園子里看到你們罷了,不想周meimei也和你們一起。三年多不見,周meimei出落得越發(fā)好了,先時我送你的雪球還養(yǎng)在我屋子里,哪天我抱它來給你玩?!?/br>
    周采薇先是臉上有些發(fā)燒,后來一聽他說起雪球,想起那只白貓幼時圓滾滾肥嘟嘟的可愛樣兒,不由得又是懷念又是感傷,“只怕雪球兒如今大了,也早忘了我了?!?/br>
    “不會忘的,”趙宜銳突然嬉皮笑臉的來了一句,“三哥每天都要跟它念叨一遍薇jiejie,那雪球兒再忘不掉的?!?/br>
    趙宜銘臉上一紅,抬手就想把他弟弟抓過來打一頓,不想宜銳早溜到周采薇身后,抓著她袖子道:“薇jiejie救我,我哥他要殺人滅口。”

    周采薇不著痕跡的把袖子從趙宜銳手中抽出來,她幼時和這兄弟倆同住在五房院子里,是玩的極熟的,可如今彼此都大了,自己已然……,況五舅母又對自己起了疏遠(yuǎn)之意,他二人再這樣口沒遮攔、拉拉扯扯的,只怕——

    還是宜芝開口斥道:“先時大家都還小,這些玩笑話倒也罷了,如今都長了好幾歲,哪里還能再如小時候那樣,四弟你若是再這樣沒口子亂說,看我不告訴五嬸嬸去。

    趙宜銳吐了個舌頭,正要再說什么,就見一個丫鬟跑過來喊道:“三少爺、四少爺,五老爺正找你們呢,快些回去吧!”

    兄弟倆忙別了三個姐妹,匆匆回到五房所居的院子,到了正房,就見父母都在炕上坐著,眉眼含笑的望著他們兩個。

    然后趙宜銘就聽他爹娘說要把他過繼給二伯父二伯母當(dāng)兒子。

    他立刻就跪下了,“父親、母親,可是孩兒不孝,不然你們?yōu)楹我獙⒑核徒o別人?”

    五老爺一瞪眼,“那是你二伯父,哪是什么別人?太夫人能挑中你,那是你的福份?!?/br>
    “兒子是咱們這一房的長子,哪有把長子舍出去的理兒,怎么不把弟弟過繼給二伯父?”趙宜銘仍梗著脖子道。

    五太太忙道:“我的兒,如今咱家的事兒有些為難之處,正是因著你年紀(jì)比你弟弟大,才選中你的。如今也不怕你們知道,你二伯父在外頭有個外室,生了一兒一女,看在那兒子份上,你祖母要認(rèn)下他們,若是不過繼個大的過去,那就是個庶長子,你祖母是最最厭惡庶長子的?!?/br>
    雖然父母沒告訴他,可他們兄弟倆早聽到府中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了,此時見父母也不瞞著他們了,驚訝道:“祖母當(dāng)真要認(rèn)下他們?nèi)齻€?”

    “嗯,日子都定好了,后日是個好日了,先把你過繼的事兒辦了,再后日就讓那胡氏給二嫂子敬茶?!?/br>
    伯府西側(cè)的一處狹小院落里,胡氏看著方才王嬤嬤送來的幾件衣裙首飾,忍不住喜極而泣。

    等到了,她終于等到了!

    那位太夫人身邊的嬤嬤說,三日后就讓她給伯夫人敬茶,過了這道手續(xù),以后她就是伯府里的正經(jīng)姨娘,她的一雙兒女也就有名有份了,雖然是個庶的,可到底過世的伯爺就她的鐋哥兒這一根獨苗,到時候什么不是她兒子的。

    還好她夠機(jī)靈,一早軟磨硬纏著伯爺給她寫了一封說明身份的書信,以備不測,沒成想,還真派上了用場,不過她當(dāng)初是怕刀槍無眼,伯爺死在戰(zhàn)場上,沒想到最后卻是突發(fā)的心疾要了伯爺?shù)拿?/br>
    “娘,你怎么哭了,方才那幾個人來給我們量尺寸,可是要給我們做新衣服穿嗎?”她女兒拽著她的袖子問道。

    胡氏忙拿袖子抹抹眼淚,笑道:“娘這是高興的,咱們終于熬出來了,娘的芬姐兒以后就是伯府的小姐了!”

    “娘,那我呢,meimei是伯府的小姐,那我就是伯府的少爺了!”她兒子趙宜鐋也嚷嚷道。

    胡氏一臉愛憐的摸了摸兒子的小臉,“我的兒,只怕你的造化更大些,說不得這爵位都是你的呢!”

    趙宜鐋一臉的不敢置信,“娘,難道我還真能當(dāng)個小伯爺不成?可是我……”他還沒被沖昏了頭,多少還記得自己的出身。

    胡氏戳著他額頭道,“你出身怎么了?如今坐在龍椅上那位當(dāng)年還不是和你一樣的出身,后來才得了個庶子的名份,等到嫡子死光了,這龍椅不給他給誰,可不就和你如今的情形一樣嗎?娘不是早跟你說過,你爹的嫡長子兩歲上就死了,如今他只你一個兒子,先時你爹也跟我說過要把你認(rèn)祖歸宗好繼承這爵位的。”

    這胡氏如今真?zhèn)€是志得意滿,一肚子的歡喜雀躍之情只恨沒處去扯開了嗓子好縱聲高歌上那么幾曲。更恨這日頭怎么這么磨嘰,好半天才從東邊走到西邊,又好半天才從東邊又升起來。

    這三天于胡氏而言,真可謂是度日如年,好容易千盼萬盼,總算盼到了給主母敬茶的日子。

    那一日,胡氏起了個大早,先將自己收拾得清爽了,再給兩個孩子穿戴好,因是孝期,送來的衣裳仍是一身白衣。早有人來領(lǐng)了她去正院盧夫人處。此時胡氏再看這府中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再沒有頭一次入伯府時的那一絲忐忑,滿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這些家業(yè)以后全都是我兒子的!

    胡氏左手牽著兒子,右手拉著女兒,躊躇滿志的走到正房,見太夫人和幾位太太們都在,幾位少年小姐們都立在身后。

    太夫人示意她身邊的一個大丫鬟叫翠云的捧著一張紙遞給胡氏,說道:“這是我代碩兒納你為妾的契書,你看一眼,若是沒什么異議的話,便按個手印,以后你便是我趙府二房的姨娘了?!?/br>
    那胡氏出身娼門,什么“露滴牡丹開,魚水得和諧”之類的小曲兒雖會唱個百十套,卻是大字不識一個,便讓她兒子替她看過一遍,見沒什么差錯,便拿拇指沾了印泥,在紙頁下面摁了個紅手印子。

    太夫人又道:“還不給你主母敬茶?!?/br>
    早有丫鬟將茶遞過來,胡氏接過雙手捧著,裊裊婷婷的走到盧夫人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將茶遞過去,口里道:“妾胡氏請夫人用茶!”

    盧夫人略停了一停方才伸出手去接了過來,用蓋碗撇了撇浮在上面的茶葉,微一低頭做了個喝茶的樣子就把茶碗撂到一邊,實則那茶水連唇都沒沾。

    太夫人也不以為意,橫豎這就是走個過場,見這兩道手續(xù)都齊備了,便道:“讓兩個孩子來給他們母親請安?!?/br>
    這兩個孩子這幾日早被教導(dǎo)過要喊盧夫人為母親,雖然心中不愿,也還是磕了個頭,別別扭扭的說了一句,“孩兒給母親請安!”

    盧夫人微一點頭,從一旁拿過一個金項圈遞給趙宜鐋,一對金累絲嵌珠鐲給了趙宜芬,“這是我給你們的見面禮,既然你們管我叫母親,日后就要聽我的教誨,友愛兄弟,和姊妹們和氣相處?!彼拍傅挂蚕氲弥艿剑绨呀o這對兄妹倆的見面禮替她備下了。

    二人謝過了,盧夫人便將趙宜銘拉到身前笑吟吟道:“這是你們的兄長宜銘,在家中排行第三,卻是我們這一房的嫡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