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我有委屈……” “好。” …… 就在這一來二去的毫無意義的反復(fù)之中,顧大小姐終于流夠了馬尿,心頭也哭得舒暢了,這才淚眼模糊地緊摟著自己小師叔的脖子慢慢變得安靜起來。 知她哭得差不多了,墨離抽出一根素白的錦帕來,將自家丫頭滿臉的鼻涕淚水擦個干凈,“可是哭好了?” “哭好了。”小丫頭紅著眼睛帶著鼻音應(yīng)他。 “那現(xiàn)下與師叔說說你的委屈可好?” “不好?!?/br> “為何?”他知道,她定是有條件要提出,在自己面前,這孩子可是任性得緊。 果然,臂彎里的人抬眼看了一眼濃霧之外的若隱若現(xiàn)的明月,抬手指著頭頂?shù)?,“我要坐在云上看月亮”?/br> “好?!?/br> 于是,答應(yīng)了各種條件之后,墨離這才請動了自家小祖宗的金口,聽著她倒豆子似得將自己的諸般委屈訴說出來,眉眼也跟著舒展了一些。 他要將她說出的那些欺負(fù)過她的人都記住,現(xiàn)在能收拾的,就早早收拾了,若是明著不好收拾,那他便暗著來,不管怎樣都是要替自己的孩子出口惡氣,自己的孩子他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如何容得下別人隨便欺她? …… “小師叔,我以后再不要做‘吊車尾’了。” “好。”在他得眼里,這天劍門其他的弟子才是十足的“吊車尾”,遇到個上不得臺面(在小師叔眼里,天下螻蟻皆渣渣……)的鬼物就嚇得半分動彈不得,最后還得靠他家的丫頭才能扭轉(zhuǎn)乾坤。 “我不要過得像以前那樣憋屈了,以后誰罵我我就罵回去,誰欺負(fù)我,我揍脫他大門牙,揍得他鼻血滿天飛?!?/br> “好。”就該這樣不是? “我要交好多好多朋友,我要當(dāng)老大,我要收好多好多小弟?!?/br> “為何要收小弟?”交朋友他能理解,可為何她一個小女娃想收小弟,雖然他知道這孩子腦子比常人來說是有些奇怪,可這收小弟一說,他卻是真真第一次從她口里聽得。 “因為我以后會變得飛揚跋扈,仇家肯定多多,以一難敵眾,所以我要準(zhǔn)備好多小弟,讓他們做我的打手。” 墨離有些發(fā)蒙地點點頭,雖是覺得這孩子想法有些荒謬,可私下又覺得這想法其實也不錯,還點醒了他,讓他萌生一個想法來,若是這孩子以后身邊高手如云,他就算以后飛升了,沒法留在下界,也會放心一些。 “那你現(xiàn)下可是有‘仇家’?”聽她說得差不多了,他開始套話。 “沒有?!鳖櫻┪璐饝?yīng)得很是肯定。 墨離眉頭一挑,不解地問道:“我聽說你那二師姐不是時常欺負(fù)你么?” 顧雪舞回答得坦然:“書上說了,仇家都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所以,要說仇家,她也算不上,就在嘴上占我便宜,何況我也能偷偷欺負(fù)回去,這一來一去,差不多就平了,沒什么的?!?/br> “今日若不是她一番不懷好意的攛掇,你怎會被那女鬼欺負(fù)?” “她不那樣做,我估摸也是要站出來的,所以我倒是不怪她,何況,那個女鬼沒欺負(fù)到我的?!?/br> 墨離瞇了瞇眼,他家的孩子是否心太善了?“記住小師叔的話,以后誰若是再欺負(fù)于你,你就可勁兒地欺負(fù)回去”。 “嗯嗯?!鳖櫻┪枵近c頭如搗蒜之際,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之處,瞬即皺了眉頭,懷疑地看著身邊的小師叔。 “怎么?”明顯感覺出來了她眼神里的怪異,墨離不解地看著她。 “小師叔怎么知道我的事知道得這么清楚?難道你根本就在天劍門里?”最后的話語,帶了半分篤定。 墨離不自在地干咳一聲,這孩子這么一說,說得他跟有偷窺狂的怪蜀黍似得,為了挽回自己在孩子心中光輝的形象,立馬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這個鏡子?” 原來,小師叔給的這鸞鳳鏡是個奇寶,不光能傳話,還能傳影像……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某人面容忽然就扭曲了。 顧雪舞紅著面對著手指頭:“那……師叔,我洗澡的時候,你是不是偷看了?!?/br> 其實她還想說,她拉粑粑的時候,小師叔是不是也一并看去了。 “……” 于是,一夜歡快的交談就過去了,直到自己再次挽回光輝的形象,墨離才松了一口氣。 …… “這是夢到什么好事了,笑得這般開心?” 大清早過來送藥的云舒,便是見著床上的人,唇角勾起一個美麗的弧度,本是有些失血的面上滿帶孩子般幸福的笑意,怔愣了一瞬,不覺有些得趣,捏著下巴欣賞了一刻,不忍心打擾了美人好夢,便是輕著手腳重新關(guān)好門窗,打算原路返回。 反正她也沒真正動著筋骨,與其吃藥,還不如好好睡上一覺身子恢復(fù)得快。 至于顧雪舞為何會出現(xiàn)在他觀音峰,自是因她在鬼窟中表現(xiàn)突出,掌門為表嘉獎,親自囑咐觀音峰的峰主好生醫(yī)治她,所以,云舒才有幸得師父吩咐,在顧雪舞昏睡的這幾日照料她。 只是,他沒想到連長老會的紫幻師尊都被這丫頭給吸引了過來。 當(dāng)他端著藥正要往藥房去時,正巧看著自己師父正恭恭謹(jǐn)謹(jǐn)?shù)仡I(lǐng)著從來少出紫鳶峰的師尊往著這邊走來,不知是他錯覺還是什么,他似乎是看到師尊那從來無甚表情的面上,滿覆冰寒。 難不成是哪個不長眼的弟子不小心惹了師尊生氣?自然這疑問他是不會掛在嘴邊的,看著那兩人過來,只是恭敬地彎腰行禮,“弟子見過師尊,師父”。 那從來喜歡穿一身紫衣的人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只是不耐煩地應(yīng)了一聲,瞇著眼,冰寒的視線直射那扇他才關(guān)上的紫檀雕鏤門,“那里面的人可是醒了?” “回師尊的話,還未醒過?!?/br> “哼,當(dāng)初我那般折騰都沒半點事,如今這點小傷就嬌弱成這般模樣,簡直笑話得緊?!辈恢肫鹆耸裁矗簧矸睆?fù)紫衣的人面上瞬時騰上了無邊的殺意,強(qiáng)大的威壓硬是教身旁的兩人有些吃不消。 這番怪異的反應(yīng)連一旁的李青書都有些摸不著頭腦起來,大著膽子看著他道:“師父……” 這一聲倒是將沉浸在過去的人拉了回來,身上的氣勢陡然已收,黑著面色吩咐兩人道:“你等先離開,我想單獨會會里面的人?!?/br> 自家?guī)煾傅脑?,李青書哪里有拒絕的道理,只是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面前那緊閉的門窗,微微嘆了口氣,給自家寶貝徒弟使了個眼色,拉著他匆匆離去。 云舒雖是心有疑惑,卻是不敢在自己一直以來崇敬的師尊面前放肆,只得在走遠(yuǎn)后拉著師父解惑。 “師父,你可知道剛才師尊那反應(yīng)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總覺得師尊的怒氣是針對里面那小師妹的。 “你師尊從來心事都是自個深埋,我們這下做弟子的哪里揣摩得出半點?你給為師記住了,你師尊他從來討厭別人攙和他的私事,今日之事,你不許在外亂說一字,不然你師尊生起來氣我也保不住你,那時你就自個去找你家老爺子去?!?/br> “遵命……”云舒答應(yīng)著的時候,眼神卻是暗自瞟著顧小師妹暫居的院子,不明白,這丫頭怎么就惹了師尊,這下有得受了,他所了解的師尊不惹他還好,若是真惹得他惦記上了,怕是有得苦果子吃…… 哎,顧小師妹,自求多福吧。 ☆、第092章 身世之謎 至于顧雪舞為何會出現(xiàn)在他觀音峰,自是因她在鬼窟中表現(xiàn)突出,掌門為表嘉獎,親自囑咐觀音峰的峰主好生醫(yī)治她,所以,云舒才有幸得師父吩咐,在顧雪舞昏睡的這幾日照料她。 只是,他沒想到連長老會的紫幻師尊都被這丫頭給吸引了過來。 當(dāng)他端著藥正要往藥房去時,正巧看著自己師父正恭恭謹(jǐn)謹(jǐn)?shù)仡I(lǐng)著從來少出紫鳶峰的師尊往著這邊走來,不知是他錯覺還是什么,他似乎是看到師尊那從來無甚表情的面上,滿覆冰寒。 難不成是哪個不長眼的弟子不小心惹了師尊生氣?自然這疑問他是不會掛在嘴邊的,看著那兩人過來,只是恭敬地彎腰行禮,“弟子見過師尊,師父”。 那從來喜歡穿一身紫衣的人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只是不耐煩地應(yīng)了一聲,瞇著眼,冰寒的視線直射那扇他才關(guān)上的紫檀雕鏤門,“那里面的人可是醒了?” “回師尊的話,還未醒過。” “哼,當(dāng)初我那般折騰都沒半點事,如今這點小傷就嬌弱成這般模樣,簡直笑話得緊?!辈恢肫鹆耸裁?,一身繁復(fù)紫衣的人面上瞬時騰上了無邊的殺意,強(qiáng)大的威壓硬是教身旁的兩人有些吃不消。 這番怪異的反應(yīng)連一旁的李青書都有些摸不著頭腦起來,大著膽子看著他道:“師父……” 這一聲倒是將沉浸在過去的人拉了回來,身上的氣勢陡然已收,黑著面色吩咐兩人道:“你等先離開,我想單獨會會里面的人。” 自家?guī)煾傅脑?,李青書哪里有拒絕的道理,只是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面前那緊閉的門窗,微微嘆了口氣,給自家寶貝徒弟使了個眼色,拉著他匆匆離去。 云舒雖是心有疑惑,卻是不敢在自己一直以來崇敬的師尊面前放肆,只得在走遠(yuǎn)后拉著師父解惑。 “師父,你可知道剛才師尊那反應(yīng)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總覺得師尊的怒氣是針對里面那小師妹的。 “你師尊從來心事都是自個深埋,我們這下做弟子的哪里揣摩得出半點?你給為師記住了,你師尊他從來討厭別人攙和他的私事,今日之事,你不許在外亂說一字,不然你師尊生起來氣我也保不住你,那時你就自個去找你家老爺子去。” “遵命……”云舒答應(yīng)著的時候,眼神卻是暗自瞟著顧小師妹暫居的院子,不明白,這丫頭怎么就惹了師尊,這下有得受了,他所了解的師尊不惹他還好,若是真惹得他惦記上了,怕是有得苦果子吃…… 哎,顧小師妹,自求多福吧。 * 看著院子再無閑雜人,滿臉冰冷的人這才轉(zhuǎn)身眼色全然復(fù)雜地看著面前那扇緊閉的門窗,沉默地站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這才紫袖一揮,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道向著那脆弱的房門掃去。 “嘭”的一聲巨大的響聲,房門在這股滿帶冰冷殺意的靈力下發(fā)出滿帶痛苦的悲鳴,怕是這人再加些力道,就會立馬落個米分身碎骨的下場。 里面本是安靜入睡的顧雪舞也被這不小的動靜擾了清夢,幽幽轉(zhuǎn)醒了過來,夜色般的黑眸眨了幾下,見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先是愣了一愣,等回過神來,便是聽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向著自己這方而來,視線順著聲音來源處看去,整個人都愣住了。 好美的人,她找不出字眼來形容此時走進(jìn)來那人的美,只知道,這人往著這屋子里一站,滿屋都因這么一美麗的存在而失了色彩。 美,卻又不失男兒的氣概。 只是,在看到那人眼里的凌厲時,她瞬時從迷糊轉(zhuǎn)為清明,滿是犀利的視線落在闖入的外人身上。 “你是何人?”感覺到了這人身上隱隱散發(fā)出來的殺意,她禁不住皺了眉頭。 那人卻只是站在那里,滿是凌厲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眼里越見翻滾的情緒,顯示出主人此時心情的波動,狹長的鳳眸里帶了恨意、殺意和諸多一時讓人難以形容的情緒。 這個人為何這般看著自己?顧雪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仔細(xì)將他打量了一番,確定自己以前是未曾見過他一面的。 “我是何人,你無須知道?!?/br> “那你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 明明那人視線是落在自己身上,她卻是覺得,他是在透過她看別的人,自己這副皮相是和誰長得像么?再是抬頭之時,那人一雙眼已是失了身材,不知是陷入了如何的回憶。 “哥哥,以后就剩我兩相依為命了,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好好活下去,誰也不能丟下誰,好不好?” 過往種種,突然又一幕幕出現(xiàn)在自己的腦海,那人音容笑貌依舊鮮活。他還記得當(dāng)初站在天劍門門口時,自己那這一生唯一疼愛的meimei,少去了長時間被人追殺逃亡的陰霾,臉上難得露出了明媚的笑意,滿帶希望地看著他說出這句話。 上蒼有好生之德,總算是與他們兄妹指出了一條明路。 天劍門對他們來說,就是久旱時逢上的那唯一的一滴甘露,顛沛流離了那么多年,這里就是他們唯一的家。 “紫鳶?!编哉Z的聲音,帶著無邊的眷念。 那個滿臉明媚笑意的人,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本該好好護(hù)著、守著,不讓她受一絲傷害的。 “紫鳶?”聽著這陌生的名字,顧雪舞眼里劃過一絲迷茫,這個人又是誰?難道她和他口中的人長得很像? 那人卻是被她這句點醒了過來,眼里瞬時綻出千道冰芒,在顧雪舞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時,已是猛地一掌推了過去。 身子頓時被這股強(qiáng)大的靈力掃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墻壁上。 這個人……好強(qiáng),強(qiáng)大到,她根本無半分的反抗之力,剛才她明明已經(jīng)小心戒備了,卻是連半分的閃躲機(jī)會都尋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掌落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