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胡思亂想什么呢,你不是那樣的性子,他不過想借著這件事為自己撈些好處罷了,不用理會?!币皇俏膽?zhàn)嵩攔著,剛才就能收拾得文戰(zhàn)昭沒有話說,他屋子里的那點糟心事,光是聽著都是侮辱耳朵了,好意思指責(zé)沈月淺亂說,虧文戰(zhàn)昭不要臉,“他想借著這件事讓爹娘愧對他,將來分家的時候多給他點好處罷了,那種人,我不想從你口中聽到,你真沒事,夸夸我也行。” 沈月淺好笑又好氣,文博武厚顏無恥起來,誰都比不上,“你想得美,就是夸你,也沒合適的?!闭f他厚顏無恥都是輕的了。 夫妻兩甜甜蜜蜜,背影和諧,舉手投舉間皆是含情脈脈的氣氛,文戰(zhàn)嵩心里愈發(fā)不是滋味了,大庭廣眾,要說什么也等回屋后關(guān)起門來才是,不得不說,文戰(zhàn)嵩在這方面十分保守,潛移默化,寧氏也受到了影響,所以在人前,寧氏和文戰(zhàn)嵩從未像文博武和沈月淺這樣過,別說摟著了,拉拉手都是不曾,寧氏看得皺眉,不過心里更多的是對文戰(zhàn)嵩的不滿。 從少女到人婦,誰沒有期待過丈夫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對待自己?文博武對沈月淺做的,不過是許許多多少女幻想成親后的場景罷了,往回當(dāng)以為文戰(zhàn)嵩是武將,不善表達,可文博武和文戰(zhàn)嵩經(jīng)歷差不多,人家可沒畏手畏腳,保守死板,可以說,沈月淺和文博武說得多開心多親密,看在寧氏眼里就有多刺眼。 文戰(zhàn)嵩僵著身子,拉著寧氏讓文博文和周淳玉先過,周淳玉沒有沈月淺淡定,紅著臉,頭埋得低低的,倪了文博文許多眼,后者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大嫂懷孕的時候,大哥也是扶著她走路的?!?/br> 落后一步的文戰(zhàn)嵩也顧不得人前的嚴(yán)肅莊重了,賠著笑臉道,“你也聽見博文媳婦說的了,博武對它媳婦一直這樣,不對,可能懷孕時小心翼翼慣了,一時沒有回過神來?!碑?dāng)然,心里已經(jīng)將文博武和文博文從頭到腳罵了個遍。 “你自己不對,倒是怪人家疼媳婦了?”寧氏冷冷的說了聲,大步上前,越過文博文和周淳玉走到前邊去了,文戰(zhàn)嵩惡狠狠地瞪著文博文的背影,他總覺得事情是文博文挑起來的,文博武來的時候沒有撐傘,和沈月淺一把再正常不過,文博文和周淳玉就不同了,一人一把傘多好,偏偏要一把傘,故而,文戰(zhàn)嵩將所有的事情怪在文博文身上,什么看文博文,怎么不覺得順眼。 本來,沈月淺和周淳玉進門后,寧氏埋怨他對她不好,沒有對比哪兒來的好壞,文博武就不說了,畢竟肖想了多年才將沈月淺娶回來,難免會多疼愛一些,文博文和周淳玉同歲,哪來的那么多事兒? 許是文戰(zhàn)嵩目光太過灼熱,文博文回眸瞥了一眼,“爹不追娘?娘心情好似不太好呢?!?/br> 文戰(zhàn)嵩愈發(fā)咬牙切齒,“給我等著,有收拾你的時候?!眳s也沒記著追上去,寧氏的性子他還是知道的,就是他追上去,幫她撐傘,也不見得她火氣就沒了,寧氏怪的可不只是這一點。 到了雅筑院,逢三個孩子醒著,照顧葡萄的奶娘心里覺得不太對勁,走出來又將葡萄的情況說了一遍,醒來吃了兩口奶就不吃了,擱往回真是不曾有過的現(xiàn)象,文博武在旁邊收傘,沈月淺率先走了進去,奶娘正給荔枝洗屁股,剛觸著水,荔枝就害怕得握緊了手,小臉蹦地直直的,可愛極了,沈月淺蹲下身,指著外邊,“荔枝看誰來看你了?” 簾子晃動,寧氏和周淳玉走了進來,寧氏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哎呀,祖母的乖孫孫在干嘛?”拍了拍衣服,擔(dān)心濕氣過給了孩子,一會兒后才從奶娘懷里抱過葡萄,蹲下身,和荔枝說話,“荔枝剛才是不是又做壞事了?” 有了孩子,話題多圍繞著孩子,三人坐在南邊大炕上,寧氏抱著小葡萄舍不得放手,三個孩子眼睛大而有神,黑白分明,寧氏覺得像極了文博武小時候,“你祖母,身子骨還硬朗的時候最多的就是念叨你的肚子,我和你爹商量著,過了你祖母的百日,我們?nèi)シ炙律舷?,順便為三個孩子祈福?!?/br> 法林寺是文太夫人喜歡去的寺廟,往回寧氏脫不開身,如今倒是空閑下來了,“你爹說過了百日,順便請族里老人來做個見證,將家分了,將軍府的家產(chǎn),你祖父還在的時候就分好了,如今也就是走個過場罷了,博武說分家后我們一家人住在一起,你看如何?” 文博武提這個的時候,寧氏心里不是不震驚的,她以為文博武巴不得離他們遠遠的,以前覺得文博武出不出去過沒什么,可有了三個孩子后,寧氏就不太樂意文博武出去過了,住一起,想要看三個孩子走幾步就到了,分家后,畢竟不同了。 “夫君是長子,不管怎么過,都該我們孝敬您和爹的,一家人有個照應(yīng),好著呢。”文博武和她說過這件事,沈月淺一點也不反對,寧氏對她好,晨昏定省也未曾苛待過她,在府里,除了少了些東西,其他一切都好。 寧氏想著沈月淺就會如此說,“你爹想趁著守孝就退下來了,軍營的事情就全交給博武了,博文有官職,在翰林院熬個幾年就出頭了,沒什么好cao心的,你爹也算是早點退下來享清福了?!?/br> 文戰(zhàn)嵩年紀(jì)不算大,如果入內(nèi)閣,都算是年輕的了,寧氏知道和朝堂的事情分不開,有舍有得,文戰(zhàn)嵩心中有了主意,她也攔不住,朝堂瞬息萬變,文博武已經(jīng)熟悉軍營事務(wù),文戰(zhàn)嵩退下來不算壞事。 沈月淺隱隱猜到發(fā)生了什么,臉色微微沉重,這時候,門外不知道誰悶哼了一聲,隨即是茶杯落地的聲響,沈月淺疑惑,文戰(zhàn)嵩文博武文博文都在外邊,難不成打起來了?玲瓏掀開簾子,隨即又關(guān)上,臉上憋著笑,緩緩解釋道,“大老爺和二爺在練拳……”文戰(zhàn)嵩死死的壓制著文博文,嘴里還威脅,“你要是敢給老子還手,看老子如何收拾你?!?/br> 沈月淺蹙眉,“大爺在干嘛?”房間多大點,兩人哪伸展得開拳腳,練拳,顧名思義就是打架,文博文哪里是文戰(zhàn)嵩的對手,“你出去,讓大爺勸著些,天下著雨,練拳等晴的時候?!?/br> 玲瓏稱是退了出去,簾子外,文博文已經(jīng)放棄了掙扎,嘴里不忘抱怨,“爹你是以大欺小?!闭娴墩鏄?,文博文不至于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分明是文戰(zhàn)嵩玩陰的,抬頭看向泰然若素坐在椅子上品茶的文博武,“大哥,你快勸著爹起來,我將來還要傳宗接代呢?!?/br> 玲瓏聽著這句話羞紅了臉,如實轉(zhuǎn)達了沈月淺的話,文博武不予理會,一刻后才不緊不慢的吩咐丫鬟進屋收拾地上的碎被子,文戰(zhàn)嵩猛地松開手站了起來,文博文也反應(yīng)迅速的從地方爬了起來,速度快得令玲瓏咂舌,反應(yīng)過來兩人是怕在丫鬟面前丟了面子,玲瓏低著頭,折身退回了屋子里。 中午,趁著吃飯的時候,沈月淺去恭房,將奶水?dāng)D出來丟了,剛脹奶感覺得到,之后流出來她就沒多大感覺了,擔(dān)心丟了臉,沈月淺才想著早早的擠掉,出去時身子輕松不少,當(dāng)著沈月淺的面,文戰(zhàn)嵩又說了分家的事情,“分家后,你和博武先搬去新宅,等你祖母的一周年過了,我們再過去?!?/br> 皇上身子難熬,連早朝都沒精力了,太醫(yī)院傳出了些風(fēng)聲,皇上熬不了多少時日了,如今,文戰(zhàn)嵩擔(dān)心的是杜家,最近,杜家好像隱藏蹤跡似的沒了影子,文戰(zhàn)嵩愈發(fā)覺得古怪,問文博武,“太子派去皖南的人可回來了?”太子派人去了皖南還是文博武說的,依著時間看,起碼有消息傳來才是,沒有消息,只怕就是壞消息了。 文博文臉色深沉,廖凡夫和謝長安嘴巴捂得嚴(yán),關(guān)于武定將軍府,什么都不肯說,外人只以為兩人已經(jīng)死了,實則不然,武定將軍府的事情一天不浮出水面,他就會留著兩人一天,瞥了眼不安的沈月淺,文博武不欲多說,“太子沒消息來,我也不清楚情況,先吃飯吧,你胃不好,山藥養(yǎng)胃,多吃些?!?/br> 文博文在文戰(zhàn)嵩手里吃了虧,而且,文戰(zhàn)嵩明顯是趁人之危,臉上沒傷,身上卻是疼得厲害,聞言,道,“大哥說得是,爹您多吃些?!眾y娘子廚藝果然名不虛傳,加之桂mama小徒弟,飯菜可口,若不是身上有傷,文博文定能再吃兩碗。 文戰(zhàn)嵩睇了文博文一眼,“我自己吃飯還用得著你提醒?” 文博文撇嘴,又是無妄之災(zāi),乖乖低頭吃飯,不理會文戰(zhàn)嵩,心里琢磨著,等文太夫人百日一過,他就帶著周淳玉去莊子上住些時日,今時他是看出來了,文戰(zhàn)嵩不敢得罪文博武才拿他撒氣的,他得重新想想要不要和文博武住一起了,之后的情況來看,住在一起雖然有個照應(yīng),可文博武一堆爛攤子事可不少,少不得要他幫忙打下手,奴役他,指使他跑腿。 要知道,文博武沒有成親,文博武就沒少算計他,想得越多,文博文心里就越不樂意了,怎么看,怎么都覺得還是分開住比較好,遠香近臭,指不定,文戰(zhàn)嵩看他也順眼些。 下午,文戰(zhàn)嵩和文博武下棋,文博文陪著他們打馬吊,人數(shù)剛好,玲霜匆匆忙從外邊回來,沈月淺剛贏了一小片金葉子,“大老爺,太子殿下來了,說有事找您?!?/br> 玲霜站在門口說的,屋里所有人都聽著了,文戰(zhàn)嵩扔了手里的黑棋,一臉凝重,“博武博文一起?!彼麄冊谛⑵?,如果不是大事,太子不會登門造訪,想到皖南的事情,文戰(zhàn)嵩神色又重了幾分,和寧氏道,“讓丫鬟泡壺好茶……” 寧氏會意的點了點頭,推開手里的牌,“下次再玩吧?!睂幨厦嫔喜懖惑@,和周淳玉一并走了,文博武在最后邊,拉著沈月淺回了屋子,“你休息會,我很快就回來了?!?/br> 沈月淺敏感,文博武不想她多想,“杜家的事情我心中有法子了,你不要怕?!蔽牟┪湎虢o沈月淺一定安定的家,而非讓她擔(dān)驚害怕,五皇子的事情塵埃落定后,沈月淺總提心吊膽的害怕他出事,上輩子!太子安安穩(wěn)穩(wěn)坐上了那個位子,沒有橫生枝節(jié),這輩子事情多,沈月淺擔(dān)心發(fā)生了變故,尤其,文家大房的遭遇算不上好。 作者有話要說: 接檔新文戳過來 上輩子叫所謂的賢良淑德蹉跎了婚姻 善解人意筑起的隔閡成為她一生不能彌補的遺憾 重來一世才明白,他愛的不過是她最純粹彪悍的模樣 那么,她有什么理由再故作大方? ☆、第125章 125 事情真相 一排紫檀木書架后,太子低著頭,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緩緩摸索著茶杯的花紋,語氣凝重道,“不用忙活了,本宮來不是為喝茶的?!彼俣瓤?,到的時候消息還沒有泡好茶,如若不不是在皇后宮殿聽了關(guān)于文家的事情,太子差點將皖南的事情忘記了,他派去的人都是信得過的人,不可能到皖南后就沒了音信,察覺到事情不對勁,讓人一打聽,確信皖南沒有消息來,太子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不得不來一趟文家。 文博武中的毒來自皖南,迫不及待想要奪文家父子兩命的人,背后的目的一定不簡單,抬起頭,丫鬟已經(jīng)端著茶壺走了進來,文戰(zhàn)嵩比了個請的手勢,開口道,“這是莊子上剛送來的茶葉,太子殿下嘗嘗?!蔽募仪f子多,每年產(chǎn)的茶葉卻很少,不拿到外邊賣,親戚來往地時候送上一些,只有和文家親近的人家才嘗過這種茶葉,就是太子平時來,也是沒有的。 太子擱下杯子,待丫鬟斟滿茶后,端起杯子,手提著茶蓋,習(xí)慣性的扶上邊的茶泡,卻發(fā)現(xiàn)茶水清澈見底,并無茶泡,太子一怔,來了興致,“什么茶?本宮還是第一次見……” “莊子上送來的尋常茶葉罷了?!蔽膽?zhàn)嵩也叫不出茶葉名字,莊子上有管事認(rèn)識茶,上山打獵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現(xiàn)在莊子上自己喝,后來覺得不錯就送了過來,之后每年都會送這種茶葉過來了,文戰(zhàn)嵩滿足的抿了一小口,問道,“不知太子來所謂何事?” “大將軍在江南中了埋伏,可還記得追殺你的人是誰?”皇上對人家器重,太子查過文家上上下下,不得不說,文家確實是干凈的,水至清則無魚,文家沒有任何把柄留下,和之前的齊氏不同,文家內(nèi)部存著問題,文戰(zhàn)昭文戰(zhàn)責(zé)以權(quán)謀私,陽奉陰違,甚至在外邊做了些齷蹉事,和文家大房卻是沒有關(guān)系的。 故而,太子開門見山道,“本宮也不繞彎子了,之前懷疑暗殺大將軍的人和皖南有關(guān)系,本宮派人前去調(diào)查,不想遲遲沒有消息回來,其中意味著什么,大將軍府只怕就明白的,對方是些什么人,大將軍可是看清楚了?” 文戰(zhàn)嵩搖頭,當(dāng)時事情緊急,他自保都困難,哪會注意到對方出自哪兒,即便知道些什么也是猜測,擱下茶杯,文戰(zhàn)嵩垂眸道,“微臣并不知曉對方是何人,不過,一看就不是江湖中人,反而像軍營中的?!?/br> 皖南戍守陣營的將軍在朝堂中名聲還算好,太子擰眉,望向門口,“博武將軍人不在府里?”文博武心思細密,文戰(zhàn)嵩發(fā)現(xiàn)不了的說不定他知道些什么,文博武要為沈懷淵翻案,是他將皖南的事情攬在了身上,想了想,朝剛踏進門口的文博武道,“津蘇來了,本宮正有話要和你商量呢?!敝噶酥概赃叺首?,將皖南的情況說了。 “本宮查過淮安將軍府,沒有任何問題,淮安將軍戍守皖南多年甚少回京,本宮記得不錯的話還是博文成親那一年,淮安將軍回來參加小兒子的親事,之后就沒回來過了?!被窗矊④姼诰┏遣伙@貴,一是和淮安將軍的性子有關(guān),火爆脾氣,兩句話不對盤就動手,誰的面子也不給,當(dāng)年淮安將軍夫人帶著兒子本是要跟著去的,淮安將軍以皖南條件惡劣,求皇上將人留在了京里,眾人都清楚,淮安將軍去了皖南,將軍夫人能跟去,老將軍卻是不能的,朝廷用人,總會有幾分防范,一家老小去了任上,造反的人話,朝廷得不償失,故而,皇上應(yīng)允了這件事,淮安將軍只在每年回京述職的時候在京中住上些時日,甚少留在京中。 太子視線落到從容落座的文博武身上,“津蘇怎么看?”叫他津蘇而非博武將軍,可見有私底下詢問的意思,文博武不疾不徐的喝了一杯茶,道,“淮安將軍為人正直,對朝廷忠心耿耿,他是沒有問題的,只怕是有人從中作梗,太子可是查到什么了?” 太子搖頭,手晃了晃為剩不多的茶水,如實道,“本宮派去的人進入皖南沒了蹤跡,不滿津蘇說,他們雖然沒有在我身邊伺候,本事如何我是知道的,一般人,奈何不了他們。” 文博武當(dāng)然信,上輩子太子鏟平異己,穩(wěn)穩(wěn)的坐上那個位子,據(jù)沈月淺說,她死的時候朝廷沒有發(fā)生動亂,杜家蟄伏多年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要么就是太子發(fā)覺了杜家,先一步下手,要么就是杜家發(fā)生了什么事,該是后者了,畢竟,杜老太將軍年事已高,親眼看江山易主的心思再顯然不過,不過那都是幾年后的事情了,這輩子,杜家早早的暴露出來,說不定是想要動手了,看朝堂就能感覺到一些事,文博武知道是一回事,告訴太子就是另一回事了,“微臣記得淮安將軍的四少爺前不久又得了一個兒子……” 太子若有所思,隨即臉上舒緩不少,“還是津蘇想的周到,淮安將軍在皖南多年,京中妻兒從未前去探望過,如今太平盛世,倒是一個好機會。”淮安將軍府的人前往皖南,途中安全得有所保障,如果,淮安將軍不知情,對方借此機會正好抓了妻兒孫子威脅他,淮安將軍只怕會乖乖就范,可聲勢浩大,難免會引起懷疑。 文博武笑而不語,之后的事情就是看太子怎么安排了,杜家浮出水面,一切的事情就好辦了。 “皖南的事情就這么辦,對了,津蘇可知道廖家和謝家出事的事情?”沈懷淵的事情結(jié)束,五皇子貶為庶民,廖家和謝家跟著遭了秧,可查封兩府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少了人,兩家少爺都有一位不見了,太子敏銳,可不會認(rèn)為是巧合,何況,二皇子身邊的宮人遲遲不見蹤影,“本宮已經(jīng)派人全京城上上下下搜查了,包庇罪犯也是不小的罪名,津蘇覺得誰敢?” 聽說這件事,太子首先懷疑的就是文博武,身邊的人查到一些事情,文博武為沈月淺做了不少的事,雖然看上去是巧合,太子隱隱覺得不對勁,“兩家人已經(jīng)遭了報應(yīng),也算是因果循環(huán),犯不著做些出格的事。” 兩家人對沈月淺來說畢竟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文博武不敢拿被貶為庶民的五皇子如何,隨意拿捏廖家和謝家還是綽綽有余的,故而,太子才會懷疑到文博武頭上。 “還有這事?”文博武眉頭緊鎖,眼神難掩詫異,太子狐疑道,“不是津蘇為了博美人一笑,將人救出來好生折磨一番?” “我哪有那些心思,對方救了人,更多的原因只怕是想給兩府留個香火,微臣大門不出,哪有心思弄那些?!蔽牟┪涑林?,眼神晦暗如深,太子松了口氣道,“本宮還以為是你呢?!奔毤氁幌?,對方還真是為了給兩府留個香火,可惜,廖凡夫和謝長安死了,想問什么也問出來了。 屋子里一陣沉默,這時候,門口的小廝叫了聲太子,聲音急切,進屋后,湊到太子身邊低聲說了什么,太子臉色大變,“什么時候的事?”轉(zhuǎn)向文戰(zhàn)嵩,“本宮還有事,先行一步了?!眰}促的擱下茶盞,里邊的水溢了出來,一兩滴濺到了太子手背上,太子渾然不覺,闊步往外走,邊走,邊和小廝道,“速速查明真相,本宮還不知道,京中存著這樣的勢力?!?/br> 文戰(zhàn)嵩和文博武將人送到門口,對著太子的背影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從太子的神色看,事關(guān)重大,文戰(zhàn)嵩蹙眉道,“想要杜家獻身簡單,別將火引到自己身上?!?/br> 文戰(zhàn)嵩差小廝出去打聽,很快,小廝就打聽了消息回來,事情果然不簡單,城西街道上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的爭斗,人數(shù)不下百人,中間誰放了一把火,燒了十幾間鋪子,還涉及到幾十條人命,京里邊太平,縱然兩府不合,也不敢糾結(jié)侍衛(wèi)在街上動武,文戰(zhàn)嵩懷疑是文博武搞的鬼,文博武不以為然,“爹就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城西出了事,只能是杜家有了動靜,他巋然不動,總會有人按耐不住。 太子到城西的時候,大火已經(jīng)被撲滅了,空中還冒著nongnong黑煙,兵部尚書也來了,其中一方是兵部的人,兵部尚書收到消息近日京中有不少商人來歷不明,縱觀整個兵部,兵部尚書雖是最大的官,手中卻是沒有多少實權(quán),被下邊兩位侍郎壓得死死的,收到消息,兵部尚書想趁機立功,將兵部實權(quán)握在自己手里,連著好幾天在城中轉(zhuǎn)悠,總算今日有所收獲,“殿下,對方人手眾多,行蹤可疑,微臣本是想嚴(yán)格盤查一番,沒想著真的發(fā)生了問題?!?/br> 那些進城的馬車,上邊是糧食,下邊全是兵器,害怕太子不相信似的,兵部尚書讓人掀開馬車上的草垛,神情難掩激動,兵部向來是六部最亂的地方,和其他五部都有勾結(jié),經(jīng)過這件事情,他可是立大功了,“城中的兵器自來有兵部掌管,竟不知何時,有人背著兵部,自己運營兵器了,還請?zhí)拥钕聫夭??!?/br> 太子目光幽深,良久,才從锃亮的兵器上移開視線,上下打量著兵部尚書,兵部自來沒有巡邏的權(quán)力,聚集了這么多人,明顯就是有備而來,耳邊是驚天動地的哭喊聲,十多間鋪子沒了,傷亡慘重,太子招來身側(cè)的宮人,“你去一趟戶部,讓戶部尚書來一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眼下,安撫百姓才是正經(jīng),看著一臉期待的兵部尚書,“說吧,事情起因經(jīng)過,可抓到活人了?” 語聲一落,走到跪倒在鋪子邊的百姓身旁,朗聲道,“朝廷會賠一切損失?!逼沉搜郾可袝?,“事情是你挑起來的,重建鋪子的費用就從尚書府出了?!?/br> 比戶部先來的是京兆尹,戶部尚書領(lǐng)著人隨后就來了,動靜大,來的路上他已經(jīng)知道了,給太子行禮后,就派人將清點尸體人數(shù),又問周邊的人統(tǒng)計,一番下來,地上躺著的幾十條人命,都是兵部和對方的人手,戶部尚書松了口氣,回稟太子道,“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了,死的七十六人中,六十四人是兵部的,其余就是對方的人手了?!?/br> 街上舞刀弄槍,百姓們惶恐不安,都躲進了鋪子里,之后鋪子著火,大家反應(yīng)快,冒著生命危險跑了出來,幸好,兵部的人多,壓制住對方一些,且對方明顯沒有殺百姓的意思,如此,他們才得以保住了姓名。 兵部尚書額頭上開始冒冷汗,悻悻然笑道,“微臣只顧著抓逆賊了,也沒留意到身邊人少了,殿下,這件事關(guān)系重大,您可要好好查查背后之人的目的。”說完,見太子望了過來,兵部尚書乖乖閉了嘴,又擔(dān)心戶部尚書多說什么,片刻后,畏畏縮縮道,“人手損失慘重也是因為對方人數(shù)多,訓(xùn)練有素,要抓住他們,除非讓博武將軍領(lǐng)著人出來還差不多?!?/br> 看太子面色不善,兵部尚書是真的閉嘴了,追根究底,他算是立功了吧,回到太子府,兵部尚書說起如何察覺對方有問題神乎其乎,“微臣收到消息就一直注意京中大量的馬車了,今日微臣在城東轉(zhuǎn)了一圈沒有收獲,轉(zhuǎn)到城西地時候,正好遇著一批馬車京城,微臣在兵部多年,雖然沒有上過戰(zhàn)場,可也能看面相,對方牛高馬大,說話行事利落,走路都跟我們不同,當(dāng)即其中有問題,讓他們停下要搜查。”說到這,兵部尚書知道犯了忌諱,忙改口道,“微臣不過嚇唬他們一番,不料對方驅(qū)趕著馬車就想從微臣跟前過去,微臣惱怒……震驚之下,忙讓身后的人上前攔住他們,之后就打了起來,誰知,為了分散注意力,他們竟然放火……” 兵部尚書話里的漏洞多,太子不想追究,“可調(diào)查對方是去哪兒的了?”這時候,守城的侍衛(wèi)將一行人的通行文書逞了上來,一起來的還有刑部的張兆志,張兆志上前說了目前查出來的情況,“通行文書上的鋪子在城南,是開了多年的糧食鋪,微臣帶著人去的時候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了,什么都沒有留下,據(jù)周圍的容忍你說,生意不太好,掌柜的干了幾十年了也沒有離開,沒有見過背后的老板,其他就是關(guān)于六十多人的性命了。” 說完這些,張兆志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以往只以為太子溫和,最近朝堂上的事情才看出來,往日,太子都端著,不顯山露水罷了,“至于和兵部打斗得那些人,好似都憑空消失似的,沒了蹤跡?!?/br> 太子眉頭緊蹙,斜了眼惴惴不安的兵部尚書,“六十多人是怎么死的?”太子去文家前前后后不過兩盞茶的時間,這么短的時間不可能鋪子就著火燒了起來,六十人就死了,皇上讓文博武特意訓(xùn)練過兵部的人,對方人厲害,也不可能短時間內(nèi)殺了這么多人,尤其兵部人手明顯多的情況下。 “是攔著馬車,被馬踢死的,還有一部分是唄燒死的?!睂Ψ矫黠@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馬車上不僅僅有兵器,還裝了油,可能是為了事發(fā)逃離做準(zhǔn)備的吧,張兆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在一側(cè),等著迎接太子的陰云密布。 兵部尚書手指著張兆志,臉色發(fā)青,顫抖道,“你胡說八道,那些人明明是被人砍死的,怎么會是燒死的,張大人,你到底是何居心?韓家,二皇子,五皇子遭殃還不夠,如今把矛頭對準(zhǔn)我,是不是誰允諾了你什么好處?”他口中的誰明顯指文博武,文博武在兵部是個閑職,他出了事,文博武正好可以坐上這個位子。 “殿下,微臣也是問的街頭的老百姓,至于具體死因,還要仵作查過尸體后再說?!辈贿^,仵作的用處已經(jīng)不大了,一個人可能胡說,一群人不可能都是一種聲音,那些人,都是因為兵部尚書沒了命的。 太子目光森然的瞪著兵部尚書,看得它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對方想要強行逃走,好不容易等到時機,他怎么可能讓地方逃走了,才會命令人做人rou墻攔住對方去路。 太子想起的是另一件事,“你說收到消息,誰給你的消息?”兵部尚書什么性子太子如何會不清楚,想要步步高升沒錯,可腦子不是個轉(zhuǎn)得快的,在兵部還能安然無恙的活著,就是因著腦子不好使罷了,腦子要是好使,早就沒命了。 兵部尚書支支吾吾道,“是微臣身邊的小廝,前些日子微臣心情不好,每晚都喝得酩酊大醉,一次回來地晚了,路上遇著馬車經(jīng)過,身邊的小廝說看到一幫人進了一條巷子,微臣沒放在心上,誰知,過了兩日后,小廝又提起這件事,還說看到了兵器,微臣覺得他腦子有問題,傍晚回家竟聽說他死了?!?/br> 如果不是這樣,兵部尚書也不會懷疑城中有異動,他腦子一轉(zhuǎn),想到二皇子雖然落了難,可身邊的宮人沒了去向,朝廷到處追查他的下落,遲遲沒有找到人,前前后后一聯(lián)系,他才有了懷疑。 “殿下,微臣之前沒放在心上,是微臣反應(yīng)慢……” “住嘴?!毙P人死了,就是想問什么也沒有問的了,兵部尚書站在旁邊不敢說話了,照現(xiàn)在的樣子,他算是過大于功了,誰知,接下來,張兆志的話讓他如墜入萬丈深淵,“殿下,據(jù)百姓口中所說,對方人數(shù)不超過二十人,除了死了的十多人,剩下的幾人找起來難度大?!本┏谴螅貛讉€人輕而易舉,就是挨家挨戶的搜查要很難找得到。 太子冷哼一聲,兵部尚書雙腿一軟,跪了下去,“微臣,微臣不是有意欺瞞殿下的,當(dāng)時大火彌漫,微臣也沒看真切……” 太子不欲和他多說,吩咐張兆志道,“找人的事情先停下,查查那間糧食鋪子,鋪子開了多年,總會有蛛絲馬跡留下來……”太子心中有種感覺,京城真的要出事了,說不定和皖南有關(guān)。 城西的事情很快傳到了大將軍府,書房中的三人坐在椅子上,手里的茶換了一杯又一杯,文戰(zhàn)嵩看了眼神色如常的文博武,“事情是不是和你有關(guān)?” 文博武挑了挑眉,朝外叫文貴,“換平時我喜歡喝的茶來?!彼阶赃\營販賣兵器可是大罪,他如今有妻兒養(yǎng)活,惜命得很,沉聲對文博文道,“明后兩日估計太子會再來,到時,你跟著太子的人走一趟?!?/br> 文博武的話說得不清不楚,文戰(zhàn)嵩以為是叫文博文去問話,蹭的聲起身就欲和文博武動手,“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還還分不清楚?府里上上下下跟著你提心吊膽就樂意了?”文戰(zhàn)嵩眼里,文博武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武定將軍府沒有動靜,文博武引蛇出洞做些事不是不可能。 文博文起身拉著他,“爹,您誤會大哥的意思了,大哥指的是皖南。”朝堂上幾位兩朝元老明顯想要壓制太子,太子不會察覺不到有異動,淮安將軍府前往皖南探親,只能是太子信得過的人跟著,太子才會放心,放眼整個朝堂,持觀望態(tài)度的人多,太子哪會信任他們? 文博文私心里不想去,“我沒什么經(jīng)驗……” 文博武嗤了聲,慢悠悠道,“又不是要你上戰(zhàn)場,你保住自己的命就是了?!碧右募页鲱^,京城他是走不開的,不說杜家在京城周圍的人手,光是為著沈月淺,他也不會走了。 文博文滿臉不情愿,他也有自己的媳婦好嗎?文博武像是看穿他想法似的,慢悠悠道,“你還沒有孩子,等你有孩子的話再說吧?!?/br> 文博文抽了抽嘴角,文戰(zhàn)嵩在江南出了事,他想讓文博武留在京里,借口就是,“你有孩子,需要你照顧,我去吧?!碑?dāng)時文博武毫不留情地反詰道,“正是因為我有孩子了,更不能讓你去,你要是去了,救不出人還不是要我出馬?折騰來折騰去,還不如我直截了當(dāng)去算了?!苯鲜虑閲?yán)重,又是毫無準(zhǔn)備的情況下,文博文明白文博武擔(dān)心他去了跟著沒命,嘆了口氣,“我去吧?!?/br> 文博武讓他去,就是做了完全的準(zhǔn)備,一定不會讓自己出事了,文博文還是了解文博武的,平時橫眉冷對,實際心里記掛著所有人,不過排名有先后罷了。 文戰(zhàn)嵩不明白兩人打什么啞語,看文博武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心里十分不舒服,又拉不下臉問文博武,一手掌拍向文博文肩膀,拍得他身子一顫,才訓(xùn)斥道,“什么事情不能明擺著說?還當(dāng)老子是你爹不?” 文博文齜牙咧嘴,表情扭曲的拿掉肩膀的一只手,那一處,骨節(jié)像斷掉似的疼,“爹,您坐下喝茶,我們慢慢說?!?/br> 聽完文博文的話,文戰(zhàn)嵩一臉欣慰,不過仍然擔(dān)心文博文在中途出什么事,“要不要我派些人在后邊跟著?” 文博文翻了擱白眼,文戰(zhàn)嵩手底下的人五大三粗,走幾步就暴露目標(biāo)了,文博文不想在刀口上過日子,拒絕道,“大哥只怕都計劃好了,不會出問題的,爹爹安生給祖母守孝就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