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周氏擔心給文家?guī)砺闊?,沈月淺又何嘗不是,“你和爹要回來守孝,我爹的事情先擱置吧,我自己想法子。” 文博武訝然,不料沈月淺會說這句話,側(cè)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好笑道,“不是說一孕傻三年嗎?你能有什么法子?”文博武以前沒聽過這個說法,還是小高氏來從峽高氏嘴里聽起的,之前文博武當小高氏是個不著調(diào)的,成親后,文博武覺著,沈月淺多和小高氏走動也好,起碼,會學到很多東西,那些東西,正是對他好的。 沈月淺的手搭在文博武腰間,指甲反反復復在上邊劃著,文博武身子一僵,聽沈月淺道,“投其所好吧,五皇子喜歡美色,夫君去過江南,揚州瘦馬也是見識過的,對付五皇子,應(yīng)該是綽綽有余了。” 文博武抬起頭,直勾勾盯著沈月淺,表情變得怪異起來,“你從哪兒聽來的?” 沈月淺也是看一本書上提起過,隨口一說的,五皇子在人眼中確實是個貪戀美色的,可自幼長在宮中,誰知道他是不是裝出來的,不想文博武反應(yīng)如此大,心思一轉(zhuǎn),沈月淺頓時坐起身來,文博武捏著她軟rou的手用力,弄得她生疼。 “你是不是和那些人做了什么?”揚州瘦馬可是專門供男子消遣的,從小就開始學著怎么伺候人了,文博武去江南,依著他的身份,巴結(jié)他的人多的事,投其所好,美人再適合不過了,沈月淺對文博武信任,也沒從那方面想過,此時再看文博武,眼神都變了。 文博武臉色一沉,他去江南辦的都是正事,哪有空搭理那些,就是送上門,他也不會多看一眼,他的身份,出去應(yīng)酬難免會遇到那樣的情形,沈月淺懷著孩子,文博武不想她擔心,何況,他自制力好,游刃有余,猛地聽沈月淺提起,以為誰在她跟前亂說,沈月淺兩輩子加起來,也不像是知道揚州瘦馬的人。 一走神才被沈月淺瞧出了不對勁,文博武抿著唇,一聲不吭,看在沈月淺眼里更是默認了這件事,頓時,眼淚就跟掉線的珠子似的,文博武表情極為難堪,剛伸手就被沈月淺躲開了,“不準碰我。” 難怪世人都說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想著上輩子,文博武為了她死都愿意,這輩子呢,輕輕松松得到了她,很快就覺得她索然無味了,說什么不納通房姨娘,守著她過一輩子,誰知道在外面有沒有養(yǎng)外室? 可能母子心靈相通,這時候,搖床上的蘋果大哭起來,沈月淺翻身下床,文博武扯著她袖子,“你躺著,我看看他去?!彼ソ限k差,對方的人馬隱藏在青樓里,難免他接觸了一些人,文博武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如實說了,兩人只怕誤會更大,抱起蘋果,平時蘋果熟悉他抱,今日卻是不肯了,仍然哭得厲害,門外傳來奶娘的聲音,文博武正欲答話,手中一空,孩子被沈月淺抱了過去,文博武回奶娘道,“不用,大少夫人抱著?!?/br> 蘋果哭得厲害,搖床上的荔枝和葡萄隱隱也皺著眉,咧著嘴欲哭,沈月淺抱著蘋果轉(zhuǎn)去了偏房,哭聲小了,搖床上的兩人才漸漸安分下來,一直不見沈月淺抱著孩子出來,文博武擔心沈月淺心里憋著氣自己難受,欲去偏房,剛推開門,就遇著沈月淺抱著孩子出來,眼眶通紅!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落在蘋果小臉上,文博武既心疼,又覺著沈月淺不信任自己。 兩輩子了,他的心意她還看不明白嗎,嘆了口氣,“孩子給我,天色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呢?!鄙焓直蹚澙锏暮⒆?,被沈月淺側(cè)過身子避開了,“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抱,你回江南去?!?/br> 沈月淺雖然上輩子嫁過人,這輩子多少覺得配不上文博武,心里認定文博武后,可是真的存著和他過一輩子的心思,一個女人,一旦在意男子了就開始患得患失斤斤計較起來,不理會文博武,沈月淺輕輕的將蘋果放下,翻身上床爬去了里側(cè),文博武強勢的拉過她身子,手握著一方柔軟,哄道,“揚州瘦馬哪是女子能隨隨便便掛在嘴邊的?岳母自幼對你約束,你從哪兒聽來的,以后可不洗掛在嘴邊了?我去江南是救爹去了,在刀口上過日子,滿心都想著你和孩子,若不然,我能提前那么多天回來?” 當時,信中說的是孩子滿月前趕回來,文博武提前了可不是一天兩天,沈月淺腦子清醒了,也覺得可能誤會文博武了,不過想著文博武身邊有了旁人,心里難受罷了,抬眸,睫毛上還掛著水珠,“那你方才怎么不解釋?” “你連碰都不讓我碰,我說什么聽在你耳朵里都是狡辯?!笔植恢夭惠p地捏了捏,貼過去,繼續(xù)說起五皇子的事,“五皇子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和爹不在朝堂了,自然會有人抓著五皇子不放。” 因著二皇子地事情,五皇子和太子早就有了嫌隙,和太子打交道多了,文博武也能看出些什么,太子可不如表面上懦弱,單從二皇子事情后,太子做的那些事就看得出來,支持太子的人多,五皇子這次是討不了好處的,至于杜家,只要太子的人從皖南回來,太子心里就有譜了。 哭過后,沈月淺心情好了不少,拉著文博武問搬家的事情,文博武哭笑不得,剛還一副他是負心漢的神情,現(xiàn)在就變成全是他的好了,“搬家的事情不急,皇上的意思本來是滿月后,如今只怕要等分家再說了。” 齊氏被送去了廟里,文戰(zhàn)昭以為齊氏不在了,沒少尋著人說續(xù)弦的事情,他和文戰(zhàn)嵩商量過了,過了文太夫人百日,就將齊氏從廟里接回來,如今的齊氏威脅不到他什么了,為了下邊的子女也會任由他擺布,分了家,他帶著沈月淺住過去不遲,“二弟說娘不愿意住這邊,畢竟祖母剛死,搬出宅子不合適,等爹娘出了孝期,和我們一起住如何?” 皇上是擔心文戰(zhàn)嵩存著什么非分之想,這才著急他搬出去,頂替文戰(zhàn)嵩的位子,如今文戰(zhàn)嵩丁憂三年,沒什么威脅了,皇上那邊該安心不少,以往文博武只想和沈月淺過日子,孩子都不想要,如今想法又變了,和文戰(zhàn)嵩文博文住一起沒什么,各有各的院子,遇著事情了,不用他跑腿,尤其是文博文,軍營的事務(wù)他也熟悉了,以后他偷懶的話,少不得要文博文搭把手,想清楚了,文博武堅定大房不分家的信心,尤其文博文和周淳玉沒有孩子,平時還可以幫忙照顧著孩子,如此一來,他和沈月淺活得也更自在。 文博文這邊還念著帶周淳玉去莊子上的事,一年內(nèi)是不可能要孩子了,文博文心里自然是高興的,文博武二十歲才成親,二十一歲才有孩子,他不用著急,不要孩子了,莊子還是可以去的,不過要緩上些時日了,文博文心里打著小九九,絲毫沒察覺被人惦記上了。 翌日,玲瓏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碗進屋,沈月淺才回味過昨晚說的話,“龔大夫開的方子?” 玲瓏點頭,不知為何,腦子里又想起昨晚文博武埋在沈月淺胸前做的事,文貴將藥遞給她說了句話后,玲瓏臉紅得無以復加,文博武對沈月淺獨占心思重,定是不想三位小主子和沈月淺太過親密了,才自作主張讓龔大夫開了方子,想到這個,玲瓏就想勸勸沈月淺,“大少夫人,桂mama說小主子小,聞著味道也能識人,奶娘對小主子用心不假,可小主子畢竟是您肚子里出來的,您親自奶他們,和奶娘畢竟是不同的?!彼尖馕牟┪湟蔡珡妱萘?,小主子不也是他的孩子嗎?孩子和大少夫人親近都不行。 若沈月淺知曉玲瓏完全想岔了,不知道作何感慨,文博武哪是不要他們母親親近,是和孩子搶食呢。 沈月淺面露猶豫,這些話,懷孕的時候不少人和她說過,文博武在家,哪有孩子吃的份?想著昨晚抱蘋果去偏房,吸了許久才吸出兩滴來,蘋果可能做噩夢了,真要是被餓醒的,在她懷里聞著味道吃不到,不知道哭成什么樣子呢,而且,府里人都是人精,一兩回就看出名堂來,她還怎么做人?如此一想,沈月淺端著碗,拿勺子輕輕攪拌了兩下,想著,不能奶孩子,多抽時間陪陪他們就是了,深吸口氣,將藥喝了精光,有的事情,她不好解釋,等玲瓏成親當了母親,遇著喂和兒子搶食的相公就知道了。 因著守孝,文博武好似閑下來了,整日圍著沈月淺轉(zhuǎn)悠,五皇子的事情鬧得滿朝震驚,落在他耳朵里,就和刮了陣風似的,該干嘛干嘛,喝了四五天的藥,沈月淺漸漸覺著不對勁,雖然被文博武吞入腹中,可還是有不少,問玲瓏,玲瓏搖頭不知,“龔大夫說一副藥就可以了,今天文貴沒有送藥過來,奴婢以為夠了,不若奴婢去問問龔大夫?” 既然打定主意要斷了奶,沈月淺就沒半途而廢的道理,“你問的時候主意問問外邊情況如何了。”她擔心五皇子做出對周氏和小七不利的事情來,她有文家護著,周氏和小七可什么都沒有,難保五皇子不會狗急跳墻。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玲瓏就回來了,手里拿著信封,“大少夫人,夫人給您送信來了……”將新遞給沈月淺的同時轉(zhuǎn)達了龔大夫的話,“龔大夫說可能您體質(zhì)不同,明后兩日就好了,信是桂圓送來的,說要給您磕頭呢,在院子外候著了?!?/br> 桂圓是來接桂mama回去的,桂圓媳婦有了身孕,桂mama回去看著也好,拆開信,是一幅畫,沈月淺哭笑不得,哪是周氏的信,小七畫的畫還差不多,看得出是用了心思的,勾勒的形狀比之前明顯有了進步,落款上同樣印著章,遞給玲瓏,“收起來,等荔枝他們大了,讓他們看看小舅舅的一番心意,將桂圓叫進來吧?!?/br> 桂mama服侍了沈家一輩子,走的時候,沈月淺賞賜了不少東西,還有荔枝他們穿過的衣衫,顏色鮮艷的衣衫他們也穿不上了,送人了也好,桂mama不住的給沈月淺磕頭,衣衫的料子都是上等貨,有的還是宮里賞賜下來的,送給他們,可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文太夫人,您剛走,府里就熱熱鬧鬧開始新生活,一點都不傷心或難過呢! 文太夫人微微一笑:甚好甚好,只是對不起博文媳婦,不知道她計劃要孩子來著,可以讓我回去和她說聲對不起么? 接檔新文戳過來 上輩子叫所謂的賢良淑德蹉跎了婚姻 善解人意筑起的隔閡成為她一生不能彌補的遺憾 重來一世才明白,他愛的不過是她最純粹彪悍的模樣 那么,她有什么理由再故作大方? ☆、第124章 124 殺父之仇 念桂mama服侍了一輩子,沈月淺親自將人送至垂花廳才轉(zhuǎn)身往回走,院中花團錦簇,春雨洗滌后越發(fā)明凈,鵝卵石锃亮耀眼,涼中夾雜著絲絲暖意。 忽然,迎面跑來一個丫鬟,面色急切,沈月淺皺眉,玲瓏上前一步攔著她,沉聲道,“何事如此慌張?”丫鬟的方向明顯朝著外邊,大老爺吩咐最近低調(diào)行事,文太夫人百日未過,一律不準出府見客,就是下人都提著心,小心翼翼的模樣。 丫鬟抬眸,眼神閃過慌亂,明顯沒料到小道上會有人,怔了會兒才吞吞吐吐答道,“二老爺,二老爺身子不適,奴婢去外面請大夫?!痹捳f完了,才想著屈膝給沈月淺行禮,倉促地蹲在一側(cè),等沈月淺先過。 玲瓏心中不滿,卻也沒說什么,側(cè)身指了指前邊,示意沈月淺走。 丫鬟大氣不敢出,提著一顆心不上不下,待鞋面拂過一抹月白色長裙才暗暗松了口氣,未緩過來,只聽頭頂傳來一道清脆的嗓音,“以前怎么沒有見過你,你叫什么名字?”丫鬟身子一顫,頭埋得愈發(fā)低了,鼻尖已經(jīng)浸出了薄薄汗意,捏著手帕的手心全是汗,“奴婢,奴婢翠竹,是二老爺身邊服侍的丫鬟?!?/br> 頓足的沈月淺再次垂眸,盯著她一身略微嶄新的麻衣,齊氏在的時候,文戰(zhàn)昭身邊服侍的人要么是婆子,要么是她身邊的陪嫁,十五六歲的丫鬟甚是少見,文博武提起文戰(zhàn)昭,心中不乏鄙夷,此時再看這個丫鬟,沈月淺眼神變了味兒,“二叔的病要緊,不用出府這般麻煩,龔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找他去一趟就是了?!?/br> 翠竹身子僵硬,心虛的緊了緊手里的錦帕,沈月淺留意到,平靜的眼神里多了絲耐人尋味,“我記得往回府里有人生病多是找濟世堂的大夫,你腳程慢,讓門房的人去一趟吧?!?/br> 一個小小的丫鬟,手里的錦帕卻是上等貨色,沈月淺心思一轉(zhuǎn)就看清楚了其中貓膩,轉(zhuǎn)頭看向一側(cè)的玲瓏,“我們也回吧?!惫餸ama走了,心里多少有些難受。 玲瓏抬腳跟上,走了幾步轉(zhuǎn)頭看翠竹,已經(jīng)跑得不見了人影,張了張嘴,問沈月淺,“要不要奴婢問問?” “不用了,二嬸不在,誰管得著二叔?”何況他們還是晚輩,不過看丫鬟神色,文戰(zhàn)昭的病情只怕不足為外人道也,待孝期一過,文家第一件事就是分家,沈月淺不想和二房三房有太多牽扯。 誰知,事情過了沒兩日,文戰(zhàn)昭病情還是在府里傳開了,齊氏在的時候,府里大小事有齊氏壓制著,且齊氏看得進,存了野心的丫鬟一早就被她打發(fā)得遠遠的,文戰(zhàn)昭就是真看上誰了,也是只能看著,齊氏出了事,二房的丫鬟心思活絡(luò)開了,文戰(zhàn)昭容貌不如文戰(zhàn)嵩,多年涵養(yǎng)在,人到了中年,更平添了一份儒雅深沉的氣質(zhì),自然會勾得一些丫鬟不管不顧,甚至尋了些登不上臺面的東西進府,最近府里事情多,文戰(zhàn)昭疲憊不堪,再吃了些口味重的藥物,難免壞了身子。 府里人說得津津樂道,玲瓏聽了后卻皺眉,服侍沈月淺梳洗時說起這件事也擰著眉,“大少夫人,您說二老爺會不會認為我們多嘴到處亂說?”當日路上遇著翠竹,沈月淺多多問了兩句,文戰(zhàn)昭派人打聽,又或者翠竹多說兩句,難免會疑心沈月淺。 盯著銅鏡中的容顏,沈月淺不以為意,“不礙事,府里誰都不是傻子,二房丁點事瞞得了誰?”心里思忖起背后之人的目的,齊氏不在,文戰(zhàn)昭畢竟是男子做事易沖動,文太夫人一死,能謀劃的也就那么點事了,沈月淺動動腦子就明白。 文博武從偏房出來,將沈月淺的話聽在耳里,理了理袖子口繡著的竹葉,淡淡道,“二叔那點破事說出來都是污了耳朵,以后什么該和大少夫人說什么不該說,自己心里琢磨琢磨?!笔玛P(guān)府里長輩,又是文戰(zhàn)昭屋子里的事,文博武不樂意沈月淺聽那些,府里說得天花亂墜是回事,沈月淺他不想沈月淺聽那些。 玲瓏悻悻然地點了點頭,想著府里人有板有眼說的,卻是污了耳朵,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和沈月淺開口說,從梳妝盒子里挑了只素凈的白玉釵插入發(fā)髻,隨即退后一步,施禮道,“奴婢讓廚房傳膳?!?/br> 桂mama走了,留下來的徒弟廚藝雖比不上桂mama,好在妝娘子在,沈月淺吃得還算開心。 鏡子里的人兒唇紅齒白,沈月淺咧嘴故意露出八顆牙,心中滿意,起身,搭手為文博武整理領(lǐng)子,嗔怪道,“玲瓏也沒說什么,不過擔心二叔誤會我是個碎嘴的罷了,何況,我說的一番話哪兒不對了?”二房的事情本就是瞞不住的,大夫來來回回好幾次了,文戰(zhàn)昭身邊又都是些年輕貌美的丫鬟,騙得了誰呢。 文博武神色溫和,已沒了方才的死沉,“玲瓏那丫頭我以往看著覺得沉穩(wěn)莊重,如今卻是個管不住嘴的了?!彼€記得沈月淺嘴里說出來的揚州瘦馬,玲瓏喜歡打聽外邊的事情,京里邊新來的官員也不放過,其中有兩戶人家就是從江南來的,揚州瘦馬多是從玲瓏嘴里聽來的。 沈月淺不知文博武心中所想,抽回手,盯著那雙黑耀石的眸子,“你說誰在背后搞鬼?”沈月淺心中有了答案,但還是想問文博武,畢竟,文太夫人走后,裴氏去寧氏院子好幾回了,無非就是擔心將軍府的家產(chǎn)被寧氏轉(zhuǎn)移到了別處,三房吃虧罷了。 文博武伸手牽起她的手,細細摩挲,嘴角淡淡的,“不管誰,眼下也只能安安分分待著?!迸崾夏屈c手段在他面前還不夠看,不過,寧氏管家多年,賬面上的銀子每年都會當著大家的面拿出來過目,裴氏與其擔心寧氏搞鬼,不如說是擔心大房不認賬,“對了,岳父的事情過幾日就有眉目了,你準備怎么辦?” 五皇子犯的罪不如二皇子嚴重,殺人償命,對方又是侯爺,不至于被終生軟禁,不過,也討不了好處,貶為庶民是避免不了的,“你要是想要報仇,我有法子?!彼f的報仇,自然就是一命抵一命了。 “不用了,這樣的結(jié)果已經(jīng)算得上極好了。”從錦衣玉食的皇子,到手無權(quán)勢的庶民,這樣的結(jié)果比讓五皇子死了還要痛快,墊腳環(huán)上文博武脖子,笑靨如花道,“幸虧是嫁給你了,嫁給旁人,做什么都畏手畏腳,對著敵人都也只能干瞪眼呢。” 何嘗聽不出她是打趣自己,文博武揉了揉她額頭,“換做別人也消受不起你的性子。”守孝期間懷孕的話是樁丑事,不過行房還是不影響的,也就沈月淺認死理,怎么也不讓自己碰,按著沈月淺的規(guī)矩,那些連著守孝的人還不得憋成和尚了?湊到沈月淺白皙的耳邊,輕聲道,“真見著我的好,夜里好好伺候我一回,別光說不做?!?/br> 沈月淺沒個好氣,怎么什么事他都能聯(lián)想到那件事上,宜羞宜嗔道,“想得美,守孝呢,安安分分的?!钡故菍⑺麆偛耪f的話還給他了。 文博武挑了挑眉,上前貼著她身子,不答應(yīng)就算了,他有的是法子診治她,視線悠悠然落在她露出來的一片脖頸上,想著往下的風光,文博武目光一黯,深不見底。 和文博武預(yù)料地不錯,五皇子果真被皇上貶為庶民,發(fā)配邊疆永世不得進京,旨意是借太子的口說出來的,朝堂上官員震驚的不在少數(shù),五皇子素來風評不太好,之前也做過一些混事,手里也不是沒沾過人命,前幾年還為了一名女子和一介布衣大打出手,最后逼得人投河自盡他心中的氣都沒消,硬是派人將人從墳?zāi)估锿诹顺鰜肀窈脦兹?,才歇了心頭火氣,那次,彈劾五皇子的人不在少數(shù),甚至傳說那人不是自盡的,而是被五皇子害死的,皇上不過罰了五皇子兩年俸祿就算了,這次,怎么事情如此嚴重了。 太子的話殺得五皇子黨羽措手不及,就是七皇子也面露震驚,文武百官面面相覷,斟酌著該不該開口求情,五皇子黨羽自是不服,鬧著說五皇子是被冤枉的,要見皇上說個清楚,暗指太子不顧手足情,拿著雞毛當令箭,借皇上的手排除異己。 太子不予理會,將當年參與事件的人都下了獄,廖家和謝家滿門抄家,落得和當年韓家一樣的下場,奉旨的人速度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將廖家和謝家處置了,雖察覺到了不對勁,朝堂上的官員也不敢亂開口說話了,從太子近日辦的事情中,恍然大悟明白過來,以往太子不理事只怕也是扮豬吃老虎呢。 五皇子離京的那日下著小雨,雨勢不大,不不用撐傘,沈月淺起得晚,千防萬防,終究被文博武得逞了,醒來的時候,全身還酸疼著,天氣回冷,沈月淺伸出手,撩起簾帳,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朝門口叫了聲玲瓏。 很快,玲瓏端著水盆進屋,沈月淺狐疑地問道,“大爺什么時候起的?”半夢半醒間,文博武抱著她去偏房洗漱,把持不住,在偏房又來了一回,沈月淺累得不輕,屁股貼著浴桶,火辣辣的疼,估計磨破皮了。 “今個兒天冷,大夫人派人請大爺過去了?!毖诀哒f的是請沈月淺和文博武一起,文博武體諒沈月淺,走的時候吩咐不準打擾了她休息,故而才沒讓沈月淺跟著,玲瓏扶著沈月淺起床,見她手臂上,脖子,胸口盡是紅色印子,嘀咕大爺不疼人,邊給沈月淺找衣衫,“二老爺身子好了,要大老爺做主,被大老爺訓斥一通回去了?!?/br> 沈月淺一怔,初始,沒明白過來,想起文博武地叮囑,玲瓏轉(zhuǎn)移了話題,“小主子今日醒的時候沒哭,奴婢進屋察覺到他睜著眼,可乖巧了,就是大爺走之前還抱了二少爺好一會兒呢?!?/br> 三個孩子省心,周氏來的時候也說過,不過也好,孩子乖巧聽話,她也輕松些,低頭發(fā)現(xiàn)白色肚兜間,一處顏色明顯深不少,沈月淺忙拉過被子擋住,“我肚子餓了,你先去廚房給我端一碗燕窩粥來?!?/br> 玲瓏覺得莫名,踟躕一刻人,將衣服掛在黑色漆木一架上,低眉順耳地走了出去。 沈月淺松了口氣,掀開被子,隨便套上鞋去衣柜重新挑了件肚兜,胸口脹得難受,心里將文博武罵了個遍,只得轉(zhuǎn)身去搖床上抱孩子,她猜的不錯,文博武果真是個愛和孩子搶食的,這幾日,文博武在她身邊,全被文博武吞入肚中,吃了藥該斷奶了才是,偏她覺得奶比之前更多了,問龔大夫,龔大夫說個人體質(zhì),只有等過些日子再說,沈月淺懷疑是不是文博武從中做了手腳,畢竟,她有奶不喂孩子,眾人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丟臉的還是她和文博武,可如果外人皆以為她斷了奶,就不同了,文博武纏著如何要吃的,旁人也不會懷疑,換了干凈的肚兜,將濕的塞進衣柜下角,捏了捏葡萄的鼻子,好幾下,葡萄不耐煩的張開嘴,一臉迷蒙的望著她,沈月淺急忙將東西送入葡萄嘴邊,葡萄聞著味,吸吮起來,沈月淺順著她頭上的小帽子,喃喃道,“都怪你爹爹,以后大了別和他親近?!?/br> 玲瓏端著燕窩粥進屋的時候,沈月淺還未穿好衣衫,她自己心虛,可面上十分鎮(zhèn)定,“葡萄哭起來了,是不是肚子餓了?”玲瓏不疑有他,擱下碗,上前抱起葡萄,“估摸著時辰,是該餓了?!毙『⒆羽I得快,基本一個半時辰就要吃一次,放好葡萄,玲瓏服侍沈月淺穿衣服,這時候,搖床上的荔枝哭了起來,玲瓏笑道,“可不就是餓了?”說著,朝外喊了聲奶娘,“小主子們餓了?!?/br> 伺候沈月淺洗漱,穿戴整潔了,玲瓏才斷著燕窩粥,溫度剛剛好,旁邊的奶娘抱著葡萄,覺得奇怪,“大少爺和二少爺吃了不少,小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要不要找龔大夫看看?”平時三個孩子吃奶時辰都差不多,奶娘心里覺得奇怪,尤其照顧葡萄的奶娘,此時有些脹奶了,心里不安道。 沈月淺端著碗的手差點滑落出去,她沒斷奶的事情就是玲瓏她都沒說,文博武做的畢竟是丟人的事兒,就是再貼身伺候的丫鬟,沈月淺都沒有臉說,想了想,只得道,“估計她貪睡,剛才醒了來著,在我懷里又睡過去了,不礙事的,女孩子本就吃得少,她醒了再說吧?!?/br> 李mama想了想,也是這么個道理,不過心里多少覺得奇怪,往回沒覺得葡萄吃得少,今天算是反常了。 沈月淺面色鎮(zhèn)定的吃了飯,讓玲瓏將水墨畫的油紙傘拿出來,吩咐她道,“我去大夫人院子,你去花房挑幾盆素凈點的花過來。”春日百花齊放的時候,除去外邊院子,屋子里死氣沉沉的,沈月淺不太適應(yīng),可要嬌艷明媚的花兒太過打眼。 小雨霧蒙蒙的,像是行走在云端,沈月淺步伐搖曳,待到了寧氏院子,遇著文博武從里邊說了,可能商量什么事,文戰(zhàn)昭,文戰(zhàn)責,裴氏也在,目光落在她身上,文戰(zhàn)昭面色一震,隨即又憤怒地移開了眼,嘴里冷哼了聲。 文戰(zhàn)責臉上沒什么表情,一側(cè)的裴氏則溫和得多,“晨曦來了?天冷著,你剛出了月子,別凍著了?!标P(guān)切的話,聽在沈月淺耳朵里,總覺得不懷好意,不過,裴氏是長輩,沈月淺還是給面子的,“謝謝三嬸關(guān)心了。”她已經(jīng)出月子好幾日了,裴氏明顯是話里有話,嘲諷她起得晚了。 文博武沉著臉,大步走上前,沈月淺抬了抬傘柄,讓文博武躲著,文博武大半個身子在傘外,大庭廣眾的從她手里接過傘,撐著,“你怎么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文博文站在寧氏身后,嗤鼻地別開臉,扯了扯周淳玉袖子,啞口比劃了嘴唇,周淳玉羞澀的低下頭,故作沒看見,文博文是擔心她心中埋怨他對自己比不上文博武對沈月淺用的心思,周淳玉心里羨慕沈月淺是自然,不過個人有個人的性子,文博文能為她做的,文博武不一定能為沈月淺做得到,感情的事,如人飲水,自己知冷暖就夠了。 文戰(zhàn)昭的事情傳得府里上上下下人盡皆知,那日也是他沒估摸著藥量,吃多了,做到中途口吐白沫停不下來,嚇得翠竹出門找大夫,翠竹說路上遇著沈月淺問了好幾句,翠竹會伺候人,齊氏留下來的好東西,文戰(zhàn)昭都給了翠竹,平時翠竹再遮遮掩掩,多少會被沈月淺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原本不屬于她該有的,可沈月淺不該到處說,他年紀不算大,那方面還立得起來,經(jīng)下人們一說,越說越遠,最后竟是他壞了命根子,每次只能靠著吃藥發(fā)泄心中**了。 文戰(zhàn)昭目光不由得落向袍子遮擋的胯間,心中蠢蠢欲動。 當然,沒人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文博武和沈月淺說話,沈月淺惦記著給寧氏文戰(zhàn)嵩行禮之事,她起得晚本就是站不住腳的事情,見著長輩再和文博武走了,更是不對了,想著,抬起步子,走上前,規(guī)矩地給寧氏和文戰(zhàn)嵩行了禮,又叫了聲二叔,三叔三嬸,寧氏扶起她,“都是一家人客氣什么,我和你爹還說著去雅筑院看看荔枝三兄妹呢,天回冷了,三個孩子可要多穿些?!?/br> 文博武伸手,將沈月淺拉了過來,寧氏手心瞬間一空,好笑又好氣,“好了,既然你來了,我們一并走吧,聽說桂mama回去了,妝娘子廚藝也是出了名的,中午在雅筑院用膳如何?” 沈月淺當然樂意了,隨即邀請文戰(zhàn)昭文戰(zhàn)責,兩人皆搖了搖頭,沈月淺又看向文博文和周淳玉,文博文心中不太愿意,和周淳玉兩個人在屋子里什么都不做,也比去雅筑院,看三個孩子強,可周淳玉搶過了話,“也好,有兩日沒見著葡萄了,心里想念得緊呢?!笨赡軆蓚€兒子的關(guān)系,周淳玉更稀罕葡萄,就是寧氏,心里對葡萄的喜歡也是多過荔枝和蘋果的。 一行人走到岔口,文戰(zhàn)昭,文戰(zhàn)責和裴氏漸漸走遠,沈月淺她們才往雅筑院的方向走,文太夫人走了,沈月淺明顯感受到府里的氣氛不一樣了,文太夫人在的時候,一家人私底下如何,面上都和和睦睦的,方才看文戰(zhàn)昭得神情明顯是有話要說,拉回思緒,沈月淺伸手奪文戰(zhàn)嵩手里的傘,寧氏和文戰(zhàn)嵩都是一人一把傘,身邊的丫鬟撐著,周淳玉和文博文也是,如此一來,她和文博武倒成特別的了,文博武力氣大,穩(wěn)穩(wěn)地不動,“我撐著,你小心看眼下的路就是了?!?/br> 言語之間不乏寵你,伸手的文戰(zhàn)嵩抽了抽嘴角,冷哼道,“就你有媳婦,德行……”它聲音小,奈何,文博武和沈月淺停了下來,正好聽著他這句話了,沈月淺頓時緋紅了臉,耳根子燙得厲害。 寧氏和文戰(zhàn)嵩并排著走,自然也聽到這句話了,要說文博武,成親后性子大變,知冷暖了不說,在沈月淺跟前好似變了個人似的,人情味十足,倪了眼文戰(zhàn)嵩,她嫁給文戰(zhàn)嵩幾十年,兩人關(guān)系最親密的時候,文戰(zhàn)嵩也沒給她撐過傘,心里不酸才怪呢。 文博武斜著眼,伸手摟著沈月淺,臉皮厚的道,“下雨,路打滑,我扶著你,自己的媳婦自己疼,和丫鬟比,終究是不同的?!弊旖瞧渤龅靡獾男?,文戰(zhàn)嵩氣噎,張了張嘴,想罵人,瞅著寧氏望過來的神情,文戰(zhàn)嵩訕訕一笑,手指著身后的文博文道,“博文和他媳婦還在呢?!辈豢催€好,待轉(zhuǎn)頭看文博文迅速扔了傘,和周淳玉站到一柄傘下,文戰(zhàn)嵩打人的心都有了,“要不要臉了,當著下人的面也不怕丟臉?” 文博文嘴角徐徐揚起一抹笑,什么都沒有討好媳婦重要,何況,他不信下人們敢亂嚼舌根,文博武都不怕,他怕什么,搶了周淳玉手里的傘,學著文博武的樣子,摟著周淳玉腰身,“地滑,我們小心些?!?/br> 文博武一番話說得鎮(zhèn)定自然,從文博文嘴里說出來,聽得人起雞皮疙瘩,文戰(zhàn)嵩身子一抖,訓斥道,“好好走路,再歪膩,給老子回屋去?!睂幨献畈粷M的就是他不解風情,文戰(zhàn)嵩在軍營摸爬滾打慣了,學著文人蜜里調(diào)油說些情話,對他來說難上加難,想著之前文博文鬧出來的那件事,文戰(zhàn)嵩臉色鐵青,“待會跟我去書房?!?/br> 文博武不理會后邊如何,坦然自若的和沈月淺走了,和文戰(zhàn)嵩文博文隔了段距離后,文博武才捏了捏她腰間的rou,“身體還痛不?”都說生了孩子后,那處不如之前緊實了,不盡然,昨晚害得他一進去差點都沒把持住,在沈月淺跟前丟了臉,指不定她怎么笑話自己呢,昨晚沈月淺暈過去了,文博武也沒有問,“你身子不像生過孩子的,是不是誰教了你些法子?” 他從江南回來的時候,沈月淺腰間裹著布帶,一圈又一圈,文博武懷疑和那件事有關(guān),見沈月淺紅了臉,低頭走路完全不理會他的樣子,文博武燦若星辰的眸子盡是笑,“不管如何,只要是你我都喜歡?!?/br> 聽他越說越大膽,沈月淺伸手掐了下他的腰,又擔心被后邊的文戰(zhàn)嵩寧氏等人發(fā)現(xiàn),抬眸瞪著他,想到今早起來丟人的事,沈月淺步子邁得快了,文博武手一緊,就將她拉了回來,“爹和娘還在后邊,我們走快了,他們還以為出什么事了呢?!?/br> 果然,他一說,沈月淺立即慢了下來,沈月淺深吸一口氣,盡量忽略胸口的憋悶,“娘叫你過來是不是和今早二叔與爹說的事情有關(guān)?”玲瓏不愿意多說,沈月淺大致猜到和前幾日的事情有關(guān),再看文博武神色,證實了心中猜測,“二叔以為碎嘴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