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jié)
孟聆鳳腦門發(fā)黑,她總覺得這不應該是她啊。 成洑溪自然是看出孟聆鳳的疑惑,于是長長嘆了口氣: “你喜歡我給你梳頭發(fā),所以我學會了,每天都給你梳發(fā),沒想到你卻把這些都給忘記了。” 他的樣子,好生傷心。 孟聆鳳看得有些歉疚了,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不過還是勸慰道: “你也別難過了,我不是故意忘記那些的。” 成洑溪卻體貼地搖頭:“小鳳,你忘記了也沒關系,我不怪你的,這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我好了,一定是我對你還是不夠好,沒能讓你記住。你記住了蕭正峰,記住了蕭夫人,甚至還記得馮如師,卻忘記了我?!?/br> 這話說得體貼又哀傷,孟聆鳳頓時渾身不自在起來。 “不不不,你別難過,這不怪你,你對我挺好的!” 每天都喂她喝藥吃飯,還幫她梳頭發(fā),諸事兒照料細致周到,他怎么會不好呢。 成洑溪聽到這話,一下子笑了,他本來生得儒雅俊美,如今一笑,溫和體貼的男子,猶如春日的陽光一般,讓人說不出的心曠神怡。 他俯首貼著孟聆鳳的臉頰,清新的皂莢香味在她耳邊縈繞。 “小鳳兒,過些日子你身子好了,咱們圓房好不好?” 孟聆鳳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她絲毫沒有意識到為什么兩個人還沒圓房,這難道不是很奇怪嗎?她此時腦中一片糊涂,只是訥訥地道:“哦……再,再說吧……” 成洑溪眉眼含笑,溫和地望著她難得泛紅的臉頰,薄唇輕輕靠近,終于貼在了她的唇畔。 她的肌膚并不似尋常女兒家那般柔嫩滑膩,不過他喜歡。 只是落在唇邊的一個似有若無的吻,猶如羽毛輕輕拂過心間,孟聆鳳的心就那么被撩撥著,她愣愣地坐在那里,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她有點納悶,想著這就是親吻嗎,就如同蕭正峰和顧煙做過的那樣。也挺奇怪的,原來這種事情可以讓人心跳加速,可以讓人渾身癱軟,怪不得顧煙被親了后,會像個沒骨頭的一樣幾乎掛在蕭正峰身上。 本來阿煙還有些擔心孟聆鳳這邊,幾乎每日都會過來看孟聆鳳,順便幫著換藥照料。這一日她過來的時候,便見孟聆鳳臉紅似火,躺在那里,迷?;秀?,很是不安。 她不免詫異:“聆鳳,你這是怎么了?” 孟聆鳳:“?。苦浮?,沒什么沒什么……” 她使勁搖頭。 阿煙疑惑,正好這個時候成洑溪進來了。孟聆鳳一看到成洑溪,頓時不自在起來,扭著腿腳就要往里面挪動。 成洑溪見過阿煙后,徑自走到炕邊,伸手握住孟聆鳳的手:“小鳳,好好的怎么往里面躲?” 孟聆鳳卻是更加不自在,猶如螃蟹一般橫著往里面移動。 成洑溪低笑,越發(fā)拉住她的手。 阿煙看著這小夫妻二人好一番扭捏甜蜜的樣子,不免想著孟聆鳳雖然遭了一圈罪,如今看來未必是壞事,好歹這兩個人也算是真得像夫妻一樣了。要收以前孟聆鳳見了成洑溪動不動訓斥一番,不高興了還作勢要打,那才真是不對勁呢。 當下她笑望著這兩個人,實在是也替他們高興,自然不愿意在那里妨礙了人家,便笑著告辭了。 ************************************** 卻說南鑼公主因上次出去祭拜父親的事兒而讓孟聆鳳遭受了牽連,為了這事兒,齊王也是不悅。南鑼公主見此,便是知道齊王對自己縱容,一時也不敢太過囂張。 這些日子李明悅每每和她說話,將她好一番奉承,她倒是對李明悅很是喜歡,總覺得許多話李明悅能說到她心里去。 而李明悅呢,其實也是有想法的,她就是要攛掇著讓南鑼公主對蕭正峰不能死心,如此一來,阿煙那邊就休想安安分分的過日子。 只是她想了各種手段讓南鑼郡主去勾蕭正峰,怎奈那個南鑼郡主也不是傻的,知道才出了之前孟聆鳳的事兒,好歹也安分守已一段時間,是以并不聽從她的計劃,這讓李明悅頗有些挫敗之感。挫敗之余,她越發(fā)對南鑼郡主好,只想著圈住南鑼郡主的心。以后南鑼郡主那是最受齊王疼愛的,她對南鑼郡主好,總是能得到一些好處的。 其實對于齊王后宮里的那幾個女人,李明悅都看得一清二楚,以后的皇后如今的齊王妃,那是一個軟弱沒見識的女人,出身于落魄的侯門,要不然也不會下嫁給這么一個沒出息還沒打壓的齊王,平白跟著受了那么多年的罪,如果不是后來狗屎運竟然當了皇后,那才真是一輩子的苦命呢!而雙魚呢,那不過是個鄉(xiāng)下丫頭罷了,便是以后憑空長了許多心機和算計,如今還傻著呢,自然也好拿捏糊弄。自己投其所好,先收復在身邊,倒是可以讓她為自己所用。 其實李明悅真正忌憚的是莫四娘,那才是一個聰明女人呢,也是齊王真正的心頭好。當然了如今還沒被齊王收進來,李明悅還不用cao心這個。 想明白了這些后,李明悅開始悄無聲息地行動了。 這一日她做了一些膳食,想著端給齊王那邊去嘗。雖說如今齊王要封她為貴妾,可自那之后,是再也沒看過她一眼,她心里算計著,這男人如今怕是有些厭棄自己,可是厭棄之余總也有些憐憫的,自己倒是要好好抓住這點憐憫,乖巧地讓他越發(fā)對自己愧疚。 最能討好齊王的辦法莫過于裝作乖巧賢惠不爭不搶,再和睦一下姐妹,幫著齊王分憂解難那自然是更好。 到了書房的時候,卻見齊王也在那里,這齊王坐在書桌后,手中提著筆,教著雙魚運筆,還耐心細致地道: “這樣,下筆的時候要輕緩適度……” 雙魚羞澀地笑著,繼續(xù)低頭去練 這雙魚不過是個不識字的鄉(xiāng)下丫頭罷了,如今連自己名字都不會,齊王也倒是耐心好,正教她寫字的。 李明悅從門窗這里看過去,卻見雙魚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生得白嫩圓潤,細致的臉盤兒半靠著齊王,唇邊掛著甜美的笑意,時不時看向一旁的齊王,清澈的眼眸中閃爍著讓李明悅一看就厭惡的光芒。 她見此情景,不免冷哼一聲。 這齊王也實在是個喜新厭舊的,如今得了雙魚這么一個鄉(xiāng)下女子,就看得跟個珍寶似的,其實齊王已經(jīng)而立之年了呢,如今又摟著這般教她習字,竟是當做女兒一般疼著護著! 虧他以后還是個帝王,真是個不挑不揀的! 這個時候,雙魚乍然間抬起頭來,也看到了門外端著食盒的李明悅。 如今是盛夏,燥熱難當,書房的門并沒有關,門前掛著用羊角珠串成的門簾,李明悅那張臉就在門簾外若隱若現(xiàn),睜著一雙看不出神情的眼睛看著自己呢。 雙魚心里便覺得很不好,盛夏的時候,大白天的,她腳底竟發(fā)冷起來。 于是她期期艾艾地開頭道:“李jiejie……” 自從李明悅回來后,她便知道了,這李jiejie幫著齊王生了兒子的,是以齊王雖然并不待見她,可是以后卻是要做貴妾的人,不免有些懼怕,站起來就過去行禮。 齊王抬頭,看到是李明悅,當下眉眼淡然地問道: “做了什么吃的?” 其實李明悅的廚藝并不好,齊王早知道的,現(xiàn)在她來送吃的,無非是看著被冷落了數(shù)日,所以特意來討好自己罷了。 想起自己這段時間來的冷落以及那碗湯,齊王默了會,卻是道: “明悅,我已經(jīng)向皇上寫了奏折,等一回到燕京城,皇上和縱府里都批過了,就封你做貴妾。” 李明悅邁開步子,撩起門簾走進了書房,陪笑道:“殿下,也沒什么,不過是個涼粉,我想著天熱,吃了這個消暑?!?/br> 齊王點頭,起身,不冷不熱地道:“好,放在那里吧?!?/br> 若是以前,李明悅怕是心里已經(jīng)悶悶的都是氣,無法消散的氣,李明悅是誰,她上輩子是蕭正峰的結發(fā)之妻,是一品誥命夫人,是平西侯夫人。 在她死前的最后兩年,幾乎沒有人敢給平西侯夫人臉色看的,便是她進到皇宮里,嚇到莫貴妃玉妃以及兩個皇子,上到皇后娘娘,哪一個不是和顏悅色的。 便是齊王,上輩子的帝王,見了她,不也是溫和有禮的。 如今呢,他還只是一個齊王而已,羽翼未豐,尚且有性命之憂,他卻已經(jīng)如此作踐自己了,自己遭遇了那般苦楚,換來的卻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貴妾而已。 不過現(xiàn)在的李明悅已經(jīng)不會氣了,她的眼淚已經(jīng)在那一晚流光了。 她如今只是笑得越發(fā)溫和柔順,笑得如同莫四娘那般,走上前去親熱地拉著雙魚的手道: “雙魚meimei若是要習字,我可以教你的,我昔日在女子書院,雖寫得字沒有殿下那般好,可也勉強能入眼。如今殿下軍務繁忙,怎好去叨擾他呢?!?/br> 這話說得雙魚羞愧難當,不知道如何是好。事實上當李明悅進來的時候,她就有些不知所措,如今被李明悅這么親熱地對待,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齊王淡掃了眼李明悅,卻見李明悅眸中是一片真誠和坦然,就那么含笑望著自己。 齊王擰眉。 李明悅感覺到齊王心中的懷疑,當下抿唇輕柔一笑,笑里帶著一絲嘆息: “妾身知道自己不堪服侍殿下,原本應該斬去情絲,從此青燈古佛相伴一生,可是如今殿下身在邊疆苦寒之地,雙魚meimei又是個年紀小的,怕是并不懂得怎么照料殿下的身子?!?/br> 一時說到這里,她咬唇,眸中隱約含淚,聲音如泣如訴: “妾身一個是不放心殿下的身子,另一個卻是放不下儒哥兒,他才多大啊,到底是妾身懷胎十月身上掉下來的rou,妾身舍不得他?!?/br> 齊王不言語,眉心依然緊皺,盯著李明悅那明明含淚卻故作堅強強顏含笑的樣子,卻是想起了燕京城的儒哥兒。 那是自己唯一的兒子,是這個李明悅為自己生下的。 他咬了咬牙,沉默片刻,最后終究是輕嘆一聲: “明悅,雙魚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她在府里,諸事不懂。這幾日邊關要送來一批守備,我總是要去巡查一邊,怕是忙得緊,你若是肯照料她一下,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李明悅聽到這個,知道齊王心中還有疑慮,便笑著問雙魚:“雙魚meimei,殿下這幾日忙著,你要學什么便過來問我就是,咱們姐妹好好相處,這樣殿下也能安心忙外面的事兒。如今身在邊疆,府里的丫鬟婆子也都是不曉事兒的,咱們總得好好為殿下打點呢?!?/br> 雙魚并不懂這些的,如今聽到李明悅這么說,只覺得她說得頗為有理,連連點頭道: “是,是,我一切聽jiejie的就是!” 齊王見此,想起李明悅昔日在王妃和自己跟前的謹慎恭敬,終于對雙魚道:“也好,雙魚,從明日起,你跟著李jiejie學點東西吧?!?/br> 雙魚越發(fā)連連點頭,一疊聲地說是。 接下來數(shù)日里,那批輜重果然是到了,齊王和蕭正峰都要親自去巡查安置,一時之間忙得每晚都要入夜才能回來,自然更顧不得其他。有時候累了便直接睡去,有時候見雙魚竟然小意溫柔地過來端上雞羹rou粥等,伺候自己洗漱也比往日仔細了,不免道: “你如今倒是長進不少?!?/br> 雙魚見齊王喜歡,眸中發(fā)亮,卻不好說這是李明悅教的。 不過因為這個,她都是對李明悅漸漸少了最初的戒備之心。 齊王睡時偶爾也問起李明悅的事兒來,聽雙魚說起李明悅的種種好來,面上也沒什么表情。 不過有一次床笫之間大汗淋漓后,齊王終究是低聲道:“你還真是……” 話說到一半,齊王卻沒繼續(xù)說下去。 他想著這樣也好,左右如今是在邊疆之地,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230章 回城(修) 天氣漸涼,眼看著進了深秋的時候,糯糯卻好好的得了風寒,這么小的人兒,才不過七八個月大,竟然生病了。 蕭正峰那邊心疼得不行,請了大夫過來幫著診治,又把身邊照料的人都斥責了一番。 阿煙倒是勸他:“人說小娃兒前六個月是有娘胎帶出來的先天護體的,所以才不容易生病,過了六個月,小娃兒風寒高熱那也是常見,并不見得是她們照料不當,往日她們最是盡心,你如今責罰,倒是讓她們冷了心?!?/br> 其實青楓等人見糯糯病了,也時分自責,當下越發(fā)上心照料糯糯。 如此拖延了約莫六七天功夫,糯糯才算好轉,只是小臉兒并不如以前那么圓潤,倒是瘦了一圈。 蕭正峰抱著穿了一身紅棉襖的小糯糯,親了親她白嫩嫩臉頰,哼道;“我的小糯糯都瘦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