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jié)
阿煙躺在夏日的涼絲被里,那絲被是特意從阿拉國運過來的,柔軟舒適又清涼,最適合夏天的時候蓋了。 她睜開眸子,看到蕭正峰的眸光帶著一點渴盼落在自己被角搭著的那里,卻是沒搭理,徑自起身要穿衣了。 蕭正峰半坐在炕頭,低頭笑望著炕里面正穿衣的女人,看著她纖細的手指將紅艷艷的肚兜系上帶子,當(dāng)下伸手去幫著她系。 阿煙躲了躲,挑眉笑道:“好好給我系,別惦記著了?!?/br> 蕭正峰聽到這話,心里的諸般想法頓時落了空,彎腰過去,將堅硬的下巴抵扣在她的肩膀上,低啞而委屈地問道:“為什么?” 他這個樣子,可真像是一個沒吃到奶的孩子,眼巴巴的可憐,就那么用一雙眼睛看著你。 不過阿煙沒回頭,徑自把肚兜兒穿好了后,反手拿手指頭捏了捏他的鼻尖,柔聲笑道: “你年歲也不小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兒!” 一句話,算是徹底斷了蕭正峰的念想。 可憐蕭正峰頗失落了半響,不過后來也琢磨著,自己若是再貪下去,對阿煙也不是好事兒,就此只能是把這事兒停下來了。 而阿煙今日吃過早膳后,卻是吩咐魯綺收拾了一些滋補品并上等藥材,百年人參上等鹿茸,靈芝蟲草等物都各取了一些,然后穿戴好了,將糯糯交托給了青楓和郝嬤嬤,自己則是要去孟聆鳳家,她昨夜里聽蕭正峰說孟聆鳳出了事兒,到底擔(dān)心,想著成洑溪是個男子,未必能夠伺候周到,是以想自己去看看。 蕭正峰見此,也是擔(dān)心孟聆鳳,想著孟聆鳳若是醒了,倒是能問問,當(dāng)下也就陪著阿煙一起過去了。 到了孟府,發(fā)現(xiàn)齊王也過來了。這一次如果不是孟聆鳳護送南鑼郡主,怕是南鑼郡主都要遭殃的。孟聆鳳算是為了救南鑼公主傷成這樣,齊王心里有愧,便親自過來慰問。 一時說起要查這個劫匪的事兒,蕭正峰提議將這個案子交給成洑溪辦,齊王點頭道: “成公子既是孟將軍的夫婿,又是你極力舉薦的,這事兒便交給他辦就是了?!?/br> 大家當(dāng)下討論起這個案子里,都是覺得有些蹊蹺,北狄軍早已被打得落花流水,難道還能有這般實力去偷襲孟聆鳳? 成洑溪和蕭正峰心照不宣,并不提之前兩個人商議的結(jié)果,只是應(yīng)命要嚴查此事而已。 待到齊王離開后,蕭正峰和成洑溪自去書房說事兒。阿煙因看著孟聆鳳實在是傷得不輕,好好的一個每日里神采飛揚的姑娘家,如今那手無力地垂著,是再也握不得大刀的樣子,不免心疼,恰好這個時候孟聆鳳要換藥,于是阿煙便從旁幫著,親自伺候。 待到這邊幫著換了藥,又和侍女們一起給孟聆鳳擦了身子,那邊蕭正峰事情也談完了,這才離開。 路上阿煙因問起來:“到底有什么線索嗎?好好的怎么遇到這等勁敵?” 孟聆鳳跟隨著蕭正峰征戰(zhàn)沙場幾年,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惡戰(zhàn),也沒見傷成這樣過,如今呢,可倒好,生不生死不死的,被人砍了多少刀。 蕭正峰想起孟聆鳳的慘狀,也是咬牙。 要說孟聆鳳以前還說要嫁他,他從來沒往心里去過,只當(dāng)她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平時在軍中,有什么事兒她做錯了,自己從來沒半分顧忌,該打就打該罵就罵的,也沒把她當(dāng)回事。 如今她傷成這樣,自己心里實在不是滋味,就好像手足被人砍了一般,又心生歉疚,如果不是讓她去護送什么南鑼郡主,何至于發(fā)生這種事。 當(dāng)下他也有些沒精打采的,只皺眉道: “一時也沒什么線索,等聆鳳醒過來,問問她,再讓成洑溪好好查查吧?!?/br> 阿煙點頭,輕嘆了口氣:“只盼著她能早點醒來?!?/br> 然而后面的發(fā)展卻是出乎他們的意料,孟聆鳳在昏迷了三五日后,終于醒來了,可是醒來后的她,卻是一臉茫然,根本不記得之前的事兒了。 這事兒實在是匪夷所思,成洑溪蕭正峰和阿煙都沖過去。 “聆鳳,你不記得我了?”阿煙想喚起她的記憶。 “別鬧了,聆鳳?!笔捳暹€抱著一線希望。 成洑溪則是憂心忡忡地望著孟聆鳳: “你知道我是誰嗎?” 孟聆鳳眨眨眼睛:“你是我的仆人?” 成洑溪頓時額頭發(fā)黑:“不是?!?/br> 孟聆鳳納悶,指指桌上的藥碗:“你剛才還伺候我喝藥呢!” 成洑溪一臉沉重地望著孟聆鳳,不太理直氣壯地自報家門: “我是你的夫婿,你是我的夫人。” 孟聆鳳呆了一會兒后,卻是挑眉問道:“我什么時候成親的???” 說著這個,她看到了蕭正峰:“咦,蕭大哥,你怎么也在這里?” 大家面面相覷,終于見到了一點曙光,于是再次上前追問。 孟聆鳳頭疼地抱著頭,看著這幾個人的追問,終于道: “你們別鬧了,我記得啊,我又不是傻子,你是蕭正峰,她是顧煙,顧左相的女兒,我都認識啊。” 蕭正峰皺眉,又詢問了她幾件事,最后大家終于得出結(jié)論,她應(yīng)該是失去了最近一兩年的記憶。 一時阿煙有些同情地看向成洑溪,成洑溪就是那個被忘掉的,現(xiàn)在孟聆鳳不記得曾經(jīng)和他成親了。所以好不容易讓孟聆鳳接受自己的成洑溪,這一下子可算是回到了原地。 成洑溪頗有些失落地看著孟聆鳳,嘴巴動了動,竟不知道說什么好。 孟聆鳳卻很是大方,打量著成洑溪道:“我最不愛的就是你這種小白臉,怎么可能嫁給你呢?所以現(xiàn)在,請告訴我是怎么嫁給你的?” 成洑溪咳了聲,深情凝視著孟聆鳳,誠懇地道:“我們兩個一見鐘情,你為此打破了往日不會嫁給小白臉的誓言,就此嫁我為妻?;楹笪覀兎蚱藓湍蓝鲪?。” 阿煙聽得不對勁,疑惑地看向一旁的蕭正峰。 蕭正峰眼神示意讓她別出聲,阿煙也不是那毀人好事兒的人,想想也就從旁安分守己地不說話了。 孟聆鳳卻是聽得驚疑不已,擰眉眉頭,求證似地看向蕭正峰和阿煙:“真的嗎?” 聽著實在是不可信??! 她是腦抽了還是進水了,怎么會好好的和這么一個小白臉一見鐘情? 蕭正峰繃著臉,淡道:“我怎么知道,你帶著他回岐山老家了,回來的時候你們就成親了?!?/br> 至于成親的過程是如何的充滿了血淚,是如何的慘烈不堪,甚至你們到底圓沒圓房,你有沒有每天拿著大刀要砍你家夫君,那不是他這個做人上峰的所能知道的。 阿煙抿了下唇,指著桌上那一碗藥道: “這幾日你傷重不醒,洑溪是不分晝夜地照料你,你看,剛才你醒來的時候,他那端著藥碗要喂你的?!?/br> 她睜著眼睛說瞎話: “如果不是你們素日恩愛,他怎么會對你這么細心體貼。” 孟聆鳳見有兩個證人都這么說,當(dāng)下也是信了,看向那成洑溪的目光便不那么凌厲了,她招了招手:“你過來。” 成洑溪見她這樣,實在是捉摸不透,他可是沒忘記當(dāng)初他被這女人痛打一頓的情景。 于是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過去:“鳳兒,什么事兒?” 孟聆鳳聽到那聲“鳳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不過她還是鄭重地對成洑溪道: “雖然關(guān)于你我如何成親的,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墒羌热晃壹藿o了你,又據(jù)說你我曾經(jīng)恩愛,我也就盡量努力接受你吧?!?/br> 成洑溪沒想到她竟說出這一番話來,當(dāng)下唇動了動,凝視著床榻上那個臉色蒼白的女人,點頭道:“好?!?/br> 蕭正峰和阿煙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退出去了。 回到馬車上后,難免說起這事兒來:“我瞧著他們兩個雖然是成了親,可總覺得夫妻之間其實極為疏離,成洑溪就像個狗兒一般跟在聆鳳后頭,聆鳳對他可是不假辭色。如今聆鳳受了傷,又失去了這段記憶,也許對成洑溪是個好事兒?” 蕭正峰卻是想起成洑溪說的話,他和孟聆鳳還沒圓房呢,不免想笑。 不過這話他卻不好對阿煙說,到底是別人房里的事兒,他這個男人哪能跟長舌婦一般呢。 于是他只是笑了下,淡道:“好事,千載難逢的好事呢?!?/br> 如今孟聆鳳這邊已經(jīng)沒法提供線索了,成洑溪一時又要伺候自家夫人,無暇顧及這事兒。蕭正峰思來想去,也沒其他線索,于是干脆命人暗地里監(jiān)視著南鑼郡主。 他心里到底是懷疑這個女人的。 然而監(jiān)視了約莫一個月,也并無什么異常。 這個南鑼郡主每日里的心思看起來就是借著各種事情想接近自己,擺明了對自己興趣十足的樣子,至于其他,她仿佛并不放在心上。 面對這樣一個結(jié)果,蕭正峰竟有點莫可奈何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蕭正峰派出去追查線索的人竟然得到一個消息,說是沄狨出現(xiàn)在北狄邊境一代,且看來已經(jīng)藏匿在此地有一個多月了。 這讓蕭正峰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這事兒是沄狨干的。 如果是沄狨,那么孟聆鳳不敵而重傷是完全有可能的。 自從上一次沄狨大敗后,他就去投奔了西邊蠻族,如今帶著人手來到此處,分明是要和自己過不去。 當(dāng)這個消息報告給齊王的時候,齊王馬上糾結(jié)人馬,親自去捉?jīng)V狨,不過沄狨多年為北狄大將,兵敗之后又投了西蠻,如今聞風(fēng)之后,竟立馬討回了西蠻去。 齊王的人馬一路狂追三千里,依舊沒能捉住。 蕭正峰將這個事兒告訴成洑溪后,成洑溪皺眉很久后道: “蕭大哥你在山中現(xiàn)場帶過來的各樣證據(jù)我都看過,那些尸體我也都仔細檢驗過了,他們雖然看樣子是北狄人,可應(yīng)該是長期生活在大昭境內(nèi)的,這件事疑點重重,一時也不能下定論?!?/br> 蕭正峰皺眉沉思良久后:“你覺得南鑼郡主有沒有嫌疑?” 成洑溪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根據(jù)我的觀察,南鑼郡主這個人非常奇怪,性情多變,不過看起來并不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br> 也就是說,成洑溪也認為南鑼郡主的嫌疑很小。 其實自從南鑼郡主進入錦江城后,她的動靜一直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如果她真是有什么異心,自己應(yīng)該早發(fā)現(xiàn)了才是。 兩個男人在分析一番后,到底是排除了南鑼郡主的嫌疑,這件事也成為兩個人心中的一樁疑案。蕭正峰沉吟片刻后,卻是暗地里命人去了北狄都城,要徹查這南鑼郡主往日行徑。 作者有話要說: ☆、第229章 追著不放(修) 卻說孟聆鳳受傷后,成洑溪自然是好生照料,還時不時對孟聆鳳說起“他們曾經(jīng)的事兒”,比如當(dāng)時孟聆鳳是怎么喜歡自己,兩個人成親后又是怎么琴瑟和鳴恩愛有加。 “你最第一眼看到我,就不放開我,追著我不放?!?/br> 成洑溪坐在一旁,幫傷重的孟聆鳳梳著頭發(fā),開始訴說自己和她的故事。其實他說的話倒是真的,只不過孟聆鳳第一眼看到他就想揍他,所有才追著不放。 孟聆鳳聽著成洑溪娓娓道來,只覺得在聽別人的故事。 “我追著你不放?”她不可思議地擰著眉頭。 成洑溪點頭: “是啊,后來咱們一起回岐山,我就娶了你。你還說要和我生兩個寶寶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