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jié)
言語里都是心疼。 阿煙撲哧笑了,望著皺了小眉頭嫌棄地扭臉躲閃的糯糯:“你胡茬子扎人,少親她,看人家糯糯,都嚇到了?!?/br> 說著趕緊把糯糯摟進(jìn)自己懷里。 糯糯雖然平時也挺喜歡爹爹的,不過如今怕怕地躲著蕭正峰,一看阿煙過來,流著晶亮的口水咿呀呀地喊著“娘娘”,委屈地癟著嘴撲入了阿煙懷里,軟軟的小胳膊環(huán)住阿煙的脖子,看的蕭正峰都眼饞。 蕭正峰臉黑黑地站在那里,他的親生骨rou啊,干嘛這么怕他? 阿煙摟著柔軟的小身子,感受著女兒對自己那全身心的依賴,笑得眉眼間都是幸福: “你啊,以后小心點,免得惹了咱們糯糯不喜歡。” 說著用臉蹭了蹭糯糯軟嫩的臉頰:“糯糯不喜歡有人扎你是不是?” 這糯糯也不知道是真聽懂了還是假聽懂了,竟然咿呀呀地仿佛在說是。 這讓阿煙越發(fā)笑起來,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蕭正峰。 ************ 卻說入了秋后,齊王那邊倒是有了一件大喜事,卻原來是雙魚懷了身子。 齊王如今也是而立之年了,膝下不過有個阿媹郡主和李明悅所生的糯哥兒而已,不曾想如今雙魚竟然有了,也算是一件大喜事。 這雙魚不過十五六年紀(jì),父母已經(jīng)不在,又沒什么姐妹,自然是有許多事兒都不懂的。齊王便特意和蕭正峰提起來,說是如今身在邊疆,府里連個能頂事兒的人都沒有,以前也就罷了,可是到底雙魚有著他的骨rou呢。那個李明悅雖和雙魚要好,可總歸想起來存著擔(dān)心,便記起以前蕭正峰這邊的郝嬤嬤不錯,想借過去用些日子。 蕭正峰沉吟片刻,卻是道: “郝嬤嬤也不過是無知無識的婦人罷了,怕是不堪大用。” 齊王見蕭正峰這么說,自然是明白蕭正峰的擔(dān)心: “實在是如今身邊無可用之人,雙魚本是村婦,諸事不懂,如今到底懷著我的骨rou,總是有人照料。郝嬤嬤來到我這里,那我必是放心的。 ” 蕭正峰這才點頭:“既如此,那就讓郝嬤嬤過去吧,只是殿下千萬記得,到底是買過來的仆人罷了,萬不可委以重任?!?/br> 他也是怕萬一那邊雙魚的身子出了什么事兒,身邊卻用的是他的人,這事兒最后說不清楚。 齊王拍了拍蕭正峰的肩膀:“正峰,我明白的?!?/br> 雙魚最近懷了身子,有很多事都很犯愁,幸好有李明悅從旁打點一切,告訴她懷孕初期需要注意的各樣事宜,她這才稍微安心,三五不時地拉著李明悅問這問那,真?zhèn)€是把她當(dāng)親jiejie一般看待。 到了郝嬤嬤去了齊王府后,開始料理雙魚身邊諸事兒,便開始接管雙魚的飲食,倒是把李明悅晾到了一邊。 李明悅見此,自然是不悅,有一次便暗地里提醒雙魚,卻是道: “懷著身子不比以往,她到底是個外面借過來的,不知底細(xì)?!?/br> 雙魚早已經(jīng)對李明悅?cè)男湃?,如今聽說,倒是有點遠(yuǎn)著郝嬤嬤了。 郝嬤嬤見此,不免苦笑,心里知道侯門大戶人家是非多,只是到底過來了,從此后自然是小心謹(jǐn)慎,該干的事兒都得干,不該說的話什么都不能說。 本來一切都好的,誰知道到了雙魚懷胎三個月,專門為雙魚過脈,這個時候她也已經(jīng)四個多月了,這么一過脈,大夫不免大驚,著實對著那脈象皺眉了很久。別人問起,他也并不說,只說要親自稟報給貴人才好。 齊王原本是在邊城一帶幫著勛鹿邊防,如今聽得消息,只好匆忙趕回來,一回來后,那個大夫卻是道,雙魚這一次懷的竟然是個三胎,肚子里如今至少有三個胎兒! 齊王大驚:“好好的怎會如此?” 那個大夫為難了一番后,這才敢說出實話:“我也不知,或許是這位夫人本就是個有福氣的吧?!?/br> 大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齊王,擦了擦汗,卻是道: “如今不過是靠著脈相來看罷了,終究是做不得準(zhǔn),總是要看生下來……再……再做決斷?!?/br> 齊王臉色隱晦難看,默了片刻,卻是揮手,命這大夫去了。 生在帝王間,齊王就算沒見過,自然也是聽過一些陰私事兒,這一肚子至少三個胎兒,怎么聽來都不太正常。 當(dāng)下他便親自過去,卻見雙魚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摸著肚子,滿臉的期待。 此時她見齊王過來,也是高興,便興奮地道:“原來我這肚子里竟然是個三胞胎呢!” 齊王見她懵懂無知,也就沒說什么,只是安慰了一番,事后卻是把郝嬤嬤叫來了,要她從此后全權(quán)負(fù)責(zé)雙魚的一切飲食,同時讓雙魚住在后院的一處,派了幾個女兵在那里,輕易不讓人進(jìn)的。 這么一來,便是李明悅想見雙魚也不容易了。 ************************* 阿煙知道這個消息后,也是微驚,心里疑惑,不過想想后卻是搖頭道:“雙魚只是一個普通農(nóng)家女兒,性子單純懦弱得很,想來也不至于出什么幺蛾子?!?/br> 蕭正峰皺眉沉思片刻,卻是什么都沒說。 一時回首,抱著自己粉團(tuán)兒一般的小糯糯,不免越發(fā)覺得自家娃兒實在是可人疼,看著她那嬌嫩的小臉蛋,心里都是滿足。 歲月靜好,有個溫柔如水的妻,再有個可愛乖巧的娃兒,他還能求什么其他,唯求能讓她們母女兩過上安穩(wěn)富足的好日子。 低頭捏了捏糯糯的小鼻子,他低聲笑道:“爹爹為你準(zhǔn)備了許多財寶,以后我的小糯糯就是天下第一富,以后不想出嫁就一個人過活,想出嫁的話,定然是十里紅妝風(fēng)光無限。” 阿煙心里有事兒,卻是笑不出來,挑眉淡道: “你啊,凈說這些沒用的,對于一個女孩兒家來說,其實嫁妝什么的也沒什么用,最最關(guān)鍵的是娘家要能撐腰,你沒病沒災(zāi)地活著,身份權(quán)勢擺在那里,便是一兩銀子的嫁妝沒有,哪個敢欺負(fù)她?” 她這個論調(diào),蕭正峰是早聽說過的,當(dāng)下不免抬頭笑看了她一眼,眸中有藍(lán)光微閃: “你的意思我是明白的,不就是父親在,靠父親,父親哪日沒了,就要靠兄弟嗎?你這么一說,看來我還是不夠努力。” 阿煙:“嗯?” 蕭正峰低笑,將糯糯提摟起來放到一旁,意味深長地道:“糯糯啊,你先一邊涼快去吧,爹爹要忙個大事兒!” 阿煙:“你要出去?” 誰知道蕭正峰一轉(zhuǎn)首,笑道:“我要忙著給糯糯種一個弟弟出來啊,要不然以后萬一我不在了,哪里來的依仗!” 阿煙聽了,抬起手來狠狠地去打他的臂膀:“大白天的,當(dāng)著孩子的面呢,你瞎說什么!” 這邊蕭正峰抱著阿煙進(jìn)了暖和,徒留下一旁的糯糯,圓滾滾地坐在那里,盤著兩個肥嘟嘟的小腳丫,瞪著清澈猶如湖水一般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卻見簾子落下來了,里面仿佛有什么動靜,完全不懂爹娘這是在干什么。 好生納悶??!于是她試探著伸出小胖手,抓啊撓啊地要過去,好生委屈,糯糯也想玩,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奶娘一把將她薅起來抱走了。她兩只小胖手揮舞,揮舞,好徒勞地在空中揮舞。 阿煙其實對于是否再有個子嗣并不是特別上心,心里是盼著再給糯糯生一個弟弟,以后也不那么孤單,不過又擔(dān)心生下來后和蕭正峰小時候一般,都是憑空讓孩子受委屈。是以她心里想得是凡事兒隨緣,有自然好,沒有也無所謂。 蕭正峰并不是如尋常男兒那般一定要個兒子來繼承香火的,如今有個糯糯已經(jīng)很好,實在想要兒子再從家族中過繼一個便是。 ********************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待到了這年的十一月,天氣漸漸轉(zhuǎn)涼了,阿煙開始給糯糯做了柔軟好看的冬衣,也給蕭正峰準(zhǔn)備了冬袍,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燕京城來了調(diào)令,蕭正峰在錦江城三年的任期滿了,也該是時候回燕京城了。 至于齊王,也是要回去的,年底了,他這個親王不可能依舊留在這邊塞之地。 消息傳來的時候,阿煙自然是興奮難當(dāng),又喜歡又難過。喜歡的是就要回去燕京城,見到父親jiejie和弟弟等親人,自己的小糯糯也不必小小年紀(jì)便生活在這荒涼偏僻之地。 難過的是到底是三年的時間呢,這東西三進(jìn)的院子雖然經(jīng)歷了兩場劫難,可一直都是她的家。在這個屋子里院子里,每一處花草都是她和蕭正峰的心血,后院的那片菜地更是她隔三差五都要去看看的,是她家里菜食的來源,是她閑暇時最大的寄托。 糯糯十個月了,已經(jīng)能在大人的扶持下站起來,兩只胖乎乎的小短腿兒站得顫巍巍,白嫩的小手伸展著去夠菜地迎風(fēng)招展的葉子,咿呀呀的可賣力了。 蕭正峰上前彎腰,一把就將這粉嫩嫩的小人兒撈起來,看著她兩個小腳在空中有勁兒的踢騰著。 “乖糯糯,過幾天咱就要離開這里了,回燕京城去了?!彼麚е氊悾χ@么說。 “得得,得得,得得……”糯糯忽閃著大眼睛,嘴里發(fā)出這聲音。 蕭正峰聽得心滿意足: “糯糯在叫我嗎?對對叫爹爹?!?/br> “得得得得……”糯糯一邊“得得”著,一邊揮舞著小胖手去拽蕭正峰的頭發(fā),哎呀這頭發(fā)粗啊硬啊,不如娘的拽起來舒服啊,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拽啊拽啊…… 蕭正峰捏捏糯糯的小鼻子夸道: “糯糯叫起爹爹真好聽,這才多大就會叫爹了,果然是我的糯糯!” 糯糯將口水滴答到了蕭正峰料子做工上等的衣袍上,兩只小手一起用力,攥著那頭發(fā)開始蕩秋千,就是不呀不放開! 一旁的魯綺看著,都想趕緊把糯姐兒接過來,再這么下去將軍的頭發(fā)都要拽下來了,可誰知道她卻聽到將軍笑呵呵地夸道: “我的糯糯這小手力氣可真不小嘛!拽得好,拽得好!” 有女萬事足,天底下任何一對父母都覺得自己的娃最聰明最能干最了不起。 魯綺一時從旁低頭無言。 阿煙笑看著這經(jīng)營了三年的菜園子,心中頗為不舍,人都是有感情的,三年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她喜歡上這里,把這里當(dāng)成自己的家。 不過看著菜地旁邊的父女,又感到滿足欣慰,想著有他們父女的地方便是自己的家,回到燕京城也沒什么不好。 那個久違了的地方,有她家人親戚,也有昔日的閨蜜好友,三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她們?nèi)缃穸歼€好嗎? 猶記得離開的時候,蕭正峰還是區(qū)區(qū)一個四品的武將,如今雖然看上去官品只是個二等將軍,可他在邊關(guān)一帶的權(quán)勢卻已經(jīng)不容小覷。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他的大名。 這樣的蕭正峰,已非昔日阿蒙。 ☆、第231章 出疹子(修) 這幾日阿煙便開始準(zhǔn)備著收拾各樣回燕京城的物事。其實說起來也沒什么可收拾的,藍(lán)庭早已脫了奴籍,只專心做買賣,南來北往的貨隊隔三差五地從錦江城這邊前往燕京城。 又因為蕭正峰在北邊一帶頗負(fù)盛名,和西越人關(guān)系也處得好,他開辟出的這一條從燕京城途徑錦江前往西越的道路極為通暢,路上也無劫匪等,是以著買賣越做越大。 如今蕭正峰既要從錦江城到燕京城搬家,別說讓藍(lán)庭的貨隊幫著運東西了,就是隨便抓住一個,說聲蕭將軍要搬家,哪個不是上桿子要幫忙啊。 能為蕭將軍效一點微薄之力,那是大家都求之不得的事兒。只因大家感激蕭將軍,可是這位蕭將軍卻并不要什么金銀財帛,他們感激無門,就想著怎么報答這位呢。 蕭正峰把家里的各樣大件物事,諸如那整套的花梨木家具,諸如阿煙這幾年陸續(xù)置辦的各樣物事,都統(tǒng)統(tǒng)打包起來,通過貨隊開始往燕京城運,隨身攜帶的只有一些精貴物事。 可是即使如此,也足足運了三個貨車,光是糯糯的各樣吃食衣服以及日常所用所玩,就占了多半車。蕭正峰寵愛這個女兒,每每見到什么新奇玩意,都統(tǒng)統(tǒng)買回來給糯糯,時候一長,這東西自然是不少。 這幾日因收拾行李,齊王的各樣行李也要跟隨著顧家的貨隊一起運過去的,一來一往間,李明悅難免也會過來蕭府。 偶爾間她看到那一樣一樣的東西往貨車上搬,雖然都是罩了外面一層布的,可是她依然敏銳地發(fā)現(xiàn),那都是尋常不能得的好東西,各樣珍奇古玩,看著不起眼,可一個個價錢不菲。 一時她難免疑惑,想著該不會蕭正峰干了什么貪贓枉法的事兒吧?猶記得當(dāng)年她跟著蕭正峰在邊疆三年,那日子其實過得是清苦的,全靠著蕭正峰一年幾十兩的銀子,以及朝廷下來的賞金。 再細(xì)細(xì)觀察那幾個侍女,分明也都不一般,竟是江南慕容家出來的。 她震驚之余,不免想著顧煙過得這是什么樣的日子啊,分明是邊疆困苦的地方,她竟過著比齊王妃還要奢華的日子呢! 至于糯糯那一箱子一箱子的東西,更是讓她皺眉,想著蕭正峰對一個丫頭片子竟然這么寵愛,果然是個上輩子絕了后的,這輩子才把個丫頭當(dāng)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