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大家都說,或許這是三松觀世俗弟子的一種身份標志。只有世俗弟子有,就連三松觀上的道士,也都沒有?!痹魄寤卮鹬€問我:“你這個,是從哪里搞到的,難道是李德水被捕之后,你從他那里奪來的?” 我心底覺得奇怪,從表面上看,云清的這個懷表,和盒子里的懷表,沒有任何差別,但我知道,這絕對只是表面上的。如果這種懷表到處都是,那根本沒有必要被放在盒子里,也不會有這么多人想要得到盒子。圍嗎場弟。 盒子里的這個懷表,絕對有特殊之處,否則想要得到盒子的人,直接去三松觀世俗弟子那里奪一個來,要容易的多。我把兩個懷表都收了起來,云清說要把懷表送給我,我也沒有拒絕,我感覺,云清的這個懷表,可能也會給我?guī)韼椭?/br> 還讓我不解的是,三松觀為什么要給世俗弟子發(fā)這些懷表。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念頭,我感覺,老道長似乎知道盒子里裝的東西,有懷表,而他給大家發(fā)看上去一模一樣的懷表,也是欲蓋彌彰。 老道長似乎是想讓大家在盒子里的懷表重見天日之后,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懷表才是真的。 幸好,我在懷表被搞混之前,就得到了這塊懷表。 我并不覬覦懷表所指向的秘密,就算這塊懷表價值連城,也和我沒有關系,我的目的是查出真相,知道爸爸為什么會死,再找到殺死爸爸的人報仇而已。王雅卓根本就沒有心思聽我和云清的對話,她坐在一邊,滿臉的擔憂。 我注意到王雅卓的表情,告訴她,王鑒明沒事,正朝著渝市去,王雅卓聽了,松了口氣。她說她想要去找王鑒明,問清楚一切,我考慮了一會,粵市的事情處理完了,的確可以盡快就走。 而且,我要得再回渝市一趟,就算不去查王鑒明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我也得再去見章文和邱曉一面,我必須得查出,段坤交給胡玉芳的,也就是盒子里的另外一樣東西,現(xiàn)在在哪里。 王雅卓很著急,她說她的心里滿是不安,說總覺得如果再晚一步,就會出現(xiàn)變故。 所以,她想要天一亮就去渝市,我想了想,同意了。 至于云清,她還是堅決不肯跟我一起隨行。 一下子發(fā)生了太多事情,我這個時候也沒有心思勸服云清留在我的身邊幫我。我問她準備去哪里,她說她準備一路北上,到京市去。她說整個大陸地區(qū),那里應該是最安全的。云清說她準備在那里先休息一段時間,等日后再打算下一步要何去何從。 這對我來說,是件好事,京市的人,黑有羅峰的手下,白有警察陳凡,云清在那里,我還能掌握她的動向,我沒有再反對了,只是跟云清留了個聯(lián)系方式,不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的考慮,也沒有拒絕。 一個晚上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大家都收拾好了行李,在離開警局之前,我又去江軍的辦公室找他,我想和他交待幾句。不過,江軍出乎意料地沒有到警局來,我倒是在王鑫的辦公室里,找到了王鑫。 他又在給那些盆栽澆水,見我進來,他也不著急,讓我先坐一會。 王鑫似乎早就料到我會在今天離開粵市,他問我為什么不多住幾天,還說他有很多事情想問我。王鑫說完,放下水壺,坐到了辦公桌后面去。 我笑了笑:“王隊長,你有什么想問我,可以現(xiàn)在問?!?/br> 王鑫卻搖了搖頭,他說,既然三言兩語講不清楚,倒不如等以后有機會再講。只是,王鑫說到這里,話鋒突然一轉:“只是,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再和你坐下來細細交談。當年把你送到京市,我們也已經(jīng)有七八年沒有見面了吧?!?/br> 我算了一下時間,的確,我和王鑫,已經(jīng)有整整八年沒有見過面了。 那個時候,王鑫還不是粵市警隊的隊長,不過當時,王鑫的名聲就已經(jīng)傳開了。 我問王鑫為什么要這么說,王鑫笑而不語。 我想起昨天王鑫昨天突然匆匆離開了,我馬上意識到,王鑫說這話,可能和昨天他突然接到的電話有關系。 第254章 秘密,救命恩人 王鑫對我點了點頭,他說,他接到了一個電話,那個電話,是關于他女兒的。我微微一愣,我知道王鑫有一個女兒。但是據(jù)我所知,王鑫的女兒,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王鑫這個人,大半輩子,只為公,不為私。他的名聲,就是這么傳開的。 在二十多年前,王鑫還是粵市警隊一個支隊的副隊長時,他帶人去剿滅一個強盜團伙。那個時候,軍警的職能混同,很多特殊的任務,直接有警方管轄,在這種時代背景下,剿匪這種工作。也是由警方負責的。 我和王鑫相識的時候,我才十幾歲,王鑫曾經(jīng)跟我說起過當年發(fā)生的事情。王鑫提到,強盜團伙并沒有被一網(wǎng)打盡,警方和強盜犯罪團伙在山上,進行了異常激烈的一場大戰(zhàn),警方獲得勝利,但有幾個漏網(wǎng)之魚沒有被捕。 王鑫身受重傷,住院的時候,有人回報,他在家的女兒被那幾個漏網(wǎng)之魚挾持,并以此要挾王鑫放棄抓捕。所有的強盜團伙,社會危害性都非常大。王鑫作出了萬分艱難的決定:繼續(xù)抓捕。 作為一個父親,不管自己女兒的性命,只為了抓住那幾個漏網(wǎng)之魚,阻止他們繼續(xù)實施社會型犯罪,常人只要想想,都會覺得這個父親太過狠心了。可是,王鑫卻是一個警察,那種境地下,王鑫沒有辦法放棄抓捕。 所有人都以為王鑫的女兒已經(jīng)死了,連他自己都這樣認為。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之后,王鑫竟然有了自己女兒的下落。這原本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只是,我從王鑫的臉上,看不到半分的喜悅。 王鑫告訴我。他的女兒,可能在渝市。 我微微一愣,我剛從這個地方來,也正要往這個城市去。我還沒來得及驚訝,王鑫又說了一個讓我更加震驚的消息:“給我打電話的人說,我的女兒,加入了渝市的殺手組織,代號貍貓,是一名出色的殺手。” 我更加震驚了,我也總算知道,王鑫為什么會這樣憂心忡忡的。 我猶豫了一會,問王鑫準備怎么做。王鑫的臉上。馬上又恢復了以往云淡風輕的模樣,他說,他準備在這個案子結束之后,辭職去渝市找他的女兒。王鑫還說,他這半輩子,全在為國家做事,以至于虧欠了自己的女兒,現(xiàn)在,是時候去償還自己欠下的罪孽了。 我注意到王鑫說的,我問:“這個案子?是指新娘的詛咒?” 王鑫搖了搖頭:“你還不知道,粵市剛剛發(fā)生了一起剝皮案,死者才十四歲,現(xiàn)場非常詭異,江軍已經(jīng)去現(xiàn)場勘察了?!?/br> 原來,江軍一大早沒有在警局里,是去出警了。王鑫嘆了口氣:“江軍這個孩子,心腸很好,從小到大,我都把自己的理念灌輸給他,讓他無條件地獻身給國家,我不知道,這是對還是錯?!?/br> 我想起了江軍昨天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微微一笑:“江軍是個好警察?!?/br> 王鑫的臉色突然微變,他說,如果我知道江軍的身世,或許就知道他的難處了。 接下來,王鑫果然跟我說了一個讓我驚訝的故事,這個故事,關乎王鑫,也關乎江軍。王鑫告訴我,江軍是他的養(yǎng)子,這是我已經(jīng)知道的,而我不知道的卻是,王鑫,竟然是江軍的殺父仇人。 江軍的親生父親,是當年那場剿匪行動里的強盜頭目,死于王鑫的槍口之下。王鑫在事后,收養(yǎng)了江軍,而江軍對這一切,毫不知情。我沒想到,江軍的身世竟然這么曲折,盡管王鑫槍殺強盜頭目,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但是那畢竟是江軍的親生父親。 王鑫是江軍的殺父仇人,這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事實。如果有一天,江軍得知一切,或許他的情緒會徹底崩潰,在殺父仇人的家里長大,這對江軍來說,絕對是最痛苦的事情。王鑫說著,又長嘆了一聲:“在我辭職離開之前,我要把江軍托付給值得信任的人?!?/br> 王鑫說著,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我先是一怔,隨后馬上搖頭:“王隊長,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愿意報答你,不過,你如果要把江軍托付給我,實在不合適。” 王鑫突然笑了起來:“方涵,我還真的想過要把江軍托付給你,不過我已經(jīng)打消了這個念頭。我聯(lián)系了京市的李教授,他很快就會到粵市來,作為偵查學專家,協(xié)助警方破獲這起玄而又玄的剝皮案,我會把江軍,托付給他?!?/br> 江軍說過,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年輕的李教授,李可。 王鑫對我說,他一直相信我會有一番大作為,所以才突然冒出要把江軍托付給我的荒唐念頭。但是后來仔細想了想,我和江軍的年紀差不多,行事風格又和江軍完全不同,江軍不適合跟著我,更重要的是,我不是警界系統(tǒng)的人。 王鑫對昨天的事情也有所耳聞了,他說,江軍心里不認同我的做法,不要說跟著我,就算和我做朋友,也未必肯。想來想去,把他托付給李教授,是最合適不過的選擇。 我對王鑫點頭:“李教授聞名全國,雖然比我和江軍大不了幾歲,但是如果江軍能跟著他,日后必然有一番大作為。”圍嗎場號。 王鑫聽我說的,也笑了起來,只是,我從他的笑容里,感覺到了幾分苦澀。 王鑫一生為國,但他的生活,卻也因此變得亂七八糟:他的女兒,被他放棄了,現(xiàn)在還加入了殺手組織,而他竟然是他養(yǎng)子的殺父仇人。 我猶豫了一會,緩緩說道:“有人,向渝市殺手組織,買了我的命。” 王鑫的臉色一變,他問我知不知道是誰干的,我搖了搖頭。王鑫一連嘆了好幾口氣,他說只希望,他的女兒,不要卷入其中。王鑫對那個殺手組織,也有所耳聞,他告訴我,殺手組織里的每一個殺手,身份都特別神秘,特別是殺手組織的首領。 每一個殺手,都不會以真面目示人,更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就連警方,也只掌握到了幾個殺手的代號。 在一些集團性犯罪團體中,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一些外號或者代號,據(jù)王鑫了解,他的女兒,在殺手組織里的代號便為貍貓。 王鑫問我接下來要去哪里,我老實回答:渝市。 王鑫想了好一會,這才緩緩對我說:“方涵,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br> 我客氣地回答:“王隊長,如果沒有你,我恐怕早就已經(jīng)死了,你要我做的,我一定盡力做到。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知恩圖報,我還是可以做到的?!?/br> 王鑫笑了笑:“方涵,你為什么總覺得自己不是好人?!?/br> “沒有人會覺得我是好人,我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回答:“說是好人,我會做一些壞人才做的事情,說是壞人,我又覺得我和那些壞人,不太一樣?!?/br> 王鑫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他告訴我,好人和壞人,從來都沒有非常清晰的界限,很多人,一念成魔,也有很多人,一步成佛。當然,王鑫所說的魔和佛,只是指代而已。 王鑫也不再繞彎子了,他說,我去渝市,萬一真的和殺手組織再起爭端,遇到他女兒的時候,希望我能手下留情,至少,留她一條性命。 一個警察,對我作出這樣的請求,聽著有些奇怪。 我想了一會,問道:“王隊長,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有能力留你女兒一命,或許,我會被她給殺了?!?/br> 第255章 往事,瀕死! 王鑫的回答,也有些奇怪。 他說,他覺得我不會那么容易死,否則也不會活到今天了。王鑫這么說,我立刻把身上的懷表給取了出來,我告訴王鑫。這就是我從盒子里找來的一樣東西。王鑫對我的大部分事情,都知情。 說話間,思緒一下子飄到了八年前。 爸爸死后,我待了兩年的福利院也被一場大火給燒毀了。我不知道何去何從,終日漂泊在外,經(jīng)常有一頓沒一頓。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有哪里可以去。那個時候,我也才十幾歲而已,我終日提心吊膽,因為誰都不知道,那些殺了爸爸的人,會不會又突然找上我,要了我的命。 羅峰也一直很奇怪,我在小的時候。一直沒有正常上過學,是怎樣進入警校的,羅峰疑惑的也是,我的爸爸明明有案底,在審查的時候,警校為什么沒有查出來,讓我進了警校。這一切,全部要歸功于王鑫。 七八年前,我還在漂泊,那一年南方,正在下著反常的大雪,我差點凍死街頭。我已經(jīng)不記得那地方是不是粵市了,因為粵市。似乎不會下那么大的雪。我只記得,在我凍得毫無知覺的時候,看到了一張慢慢朝我靠近的臉,而那張臉,正是王鑫。 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躺在了干凈的大床上,屋里很暖,桌上的食物很多。王鑫就坐在一邊,正對我笑。漂泊久了,我害怕和每個人接觸,王鑫也不例外。只是,當時的我,幾乎要餓暈了過去,我沒有多想,狼吞虎咽地吃著王鑫給我的食物。 王鑫照顧了我好幾天。后來我才知道,他是一個警察。 大雪下了好幾天,我也慢慢敢和王鑫說話了。我不知道王鑫這個人有什么魔力,我只覺得他很和藹,絕對不會是一個壞人,我竟然把自己受過的苦,全部告訴了他。現(xiàn)在想來,如果王鑫有什么歹心,我可能早就死好幾遍了。 想到這里的時候,我問王鑫:“那個地方,絕對不是粵市,對不對?!?/br> 我還記得。當時的幾天,王鑫沒有離開過那個地方,如果那里是粵市,王鑫不可能放著警隊不管,陪我一個小孩待了好幾天,就算他再好心,也不會寸步不離。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地方,根本就不是粵市,因為不在粵市,所以王鑫不需要執(zhí)行公務。 或許,他是到了外地出差。 王鑫也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或許是緣分吧,既然你已經(jīng)活下來,又何必在意那是什么地方?!眹鷨嵊锌?。 王鑫這么說,我也不再多問了,但我始終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后來,王鑫帶著我去坐車,車子開了很久,最后,王鑫把我?guī)У搅吮狈?,他替我解決了入學、戶口以及其他各方面的問題,我竟然和其他普通人一樣,上了學,正常地生活。王鑫在得知我的遭遇之后,告訴我,唯有成為警察,才有能力查清一切,我之所以會去警校,想要成為警察,最初的原因,就是這個。 王鑫是我生命里的貴人,他出現(xiàn)的巧合,消失的也匆忙。把我放在北方之后,王鑫就走了,王鑫也沒有給我太多的經(jīng)濟幫助,我一邊上學,一邊打工,但我知道,王鑫給我料理了很多事情,因為那段時間,我沒有再遇到過任何危險。 王鑫告訴過我,如果有需要,就到粵市去找他。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我也聽到了一些關于王鑫的傳聞,我這才知道,原來救我的這個人,在警界系統(tǒng)里,享譽盛名。連續(xù)好幾年沒有聯(lián)系,只在進警校前沒多久,我收到了王鑫給我寄的信。 王鑫告訴我,放心地去報考京市的警校,他還說,我一定會成為一名非常優(yōu)秀的警察。 我一直擔心爸爸犯罪的經(jīng)歷,會影響我成為一名警察,但是在提心吊膽之后,我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京市的警校,不知道是審查出了問題,還是不想管我,我竟然順利進入了警?!,F(xiàn)在再想起來,一定是王鑫從中幫助了。 我這么說,王鑫也沒有否認,他拍著我的肩膀,重復了一遍當年他在信里說過的話:“你會成為一名好警察?!?/br> 我搖了搖頭:“我已經(jīng)不可能再成為警察了?!?/br> 王鑫也跟著我搖頭:“方涵,一個人的心會變,但是信念,是不會變的。哪怕看似變了,但如果到內心深處去看看,你會發(fā)現(xiàn),那里還是一塵不染,波瀾不驚。方涵,這些年,我沒有跟你聯(lián)系,但我一直關注著你,你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我。” 王鑫說,他知道我被開除,是被人陷害的,他也知道我離開警校之后,在社會上混跡的那幾年,過的有多墮落和辛苦,他甚至知道,其他一些我從來不對人啟齒的秘密。我的眉頭緊蹙,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從來就沒有看透過王鑫這個人。 “我說你可以成為一名好警察,你就一定可以?!蓖貊卧僖淮闻牧伺奈业募绨?,隨后,他站了起來:“李教授應該要到粵市了,我要親自去接他。方涵,你的命運坎坷,如果你在警校里一帆風順,你現(xiàn)在的成就,不會比李教授低,記住,永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看不清腳下的路,就會跌倒?!?/br> 王鑫說完這一番意味深長的話之后,徹底離開了。 懷表已經(jīng)重新回到了我的手里,我把懷表收好,找上了云清和王雅卓。 王鑫想的很周全,他留了人,把我們親自送到了火車站。 云清買了火車票之后,先上了車,她要去京市,我也交待了羅峰和陳凡,替我關注一下云清。而我們三個人,買了去渝市的車票,我告訴王雅卓,渝市是殺手組織的大本營,我們此行,兇險萬分。 王雅卓搖了搖頭,說她現(xiàn)在,只想快點找到王鑒明,問清楚一切。 巫村的案子,徹底結束了。盒子里的東西,找到了一樣,這算是收獲,而關于段坤的消息,我只查出段坤是苗疆女人的哥哥,但這卻成為了更大的謎團。 小鬼似乎不喜歡粵市,終于能離開這里,小鬼開心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