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噤聲!”江六朝他使了個眼色:“千萬莫要讓旁人知道了,你去司珍局就說是旁人想要穿司珍局的精品,特地托你要司珍局趕制的,多給些銀子便是了?!?/br> ☆、第 104 章 宿昔不梳頭(三) “江公公!”一個小內(nèi)侍飛奔著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瑛小姐已經(jīng)出宮回府了!” “什么?”江六大吃了一驚:“瑛小姐回府了?” “千真萬確,瑛小姐一早去了慈寧宮,向太后娘娘討了塊出宮的腰牌,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了慕府。”那小內(nèi)侍額頭上全是汗,抬手用衣袖擦了擦:“江公公,皇上是準(zhǔn)備讓瑛小姐來盛乾宮看花燈,對不對?” 江六有些郁悶,他橫了小內(nèi)侍一眼:“用不著你管這么多,做你的事情去。” 小內(nèi)侍訕訕的縮了縮脖子,拖著步子朝前坪走了過去。 江六吸了一口氣,望了一眼正殿,都不知道該怎么去向赫連鋮回話?;噬吓d致勃勃的準(zhǔn)備著出宮的行頭,卻萬萬沒想到慕瑛根本沒有想與他一起同看花燈會的打算,竟然自己先自回府了,這也真是熱身子遇著了冷炕頭,完全湊不到一塊兒去。 赫連鋮瞥見正殿門口那個踽踽而行的身影,喊了一聲:“江六,怎么不進來?” 似有冷風(fēng)撲面,江六打了個寒顫,只是沒得法子,他抬腿跨進了正殿,那背更彎得佝僂了些:“皇上,瑛小姐……已經(jīng)出宮了?!?/br> “什么?”好像有人蔸頭潑了一盆冷水,赫連鋮的心冷了一截:“她出宮了?” “是,聽說是問太后娘娘討了出宮的腰牌?!苯蠲伎嗄樀耐艘谎酆者B鋮,也不知道皇上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可真擔(dān)心皇上會暴躁得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來。 “母后怎么能放她出宮去?”赫連鋮皺著眉頭,十分生氣:“她不該將瑛瑛留在宮里過上元節(jié)嗎?” 這怎么能怪太后娘娘呢?瑛小姐自己提出要回府過上元節(jié),太后娘娘還能強迫著她留在宮里?更何況太后娘娘如何得知皇上的心思?皇上又沒有去跟她挑明!江六壓低了聲音道:“皇上,這也怪不了太后娘娘,主要是瑛小姐自己去提出宮的事?!?/br> “哼,竟然私自出宮,也不跟朕知會一聲!”赫連鋮憤憤的拍了一掌:“這般沒將朕放在眼里不成?” 枉費他一早就起來就這樣開心期待著今晚逛花燈會!赫連鋮閉緊了嘴,兩條眉毛打了個結(jié)頭一般,怎么樣也抹不開——她這是故意的不成?自己分明已經(jīng)告訴她,會陪她一起出宮去,可她卻對自己捧在她面前的一片情意不理不睬! “皇上!”江六心里頭其實還是有些高興,瑛小姐肯定是不想讓皇上跟著出宮才自己先行出去,實在還是算知大體的:“今晚宮中還要辦煙火會呢,皇上不在,這煙火會也沒什么意思了?!?/br> “朕不在,盛乾宮里還有這么多人,難道少了朕,這煙火會便辦不成了?讓江小春管著這事,調(diào)司珍局一個掌事和幾名工匠過來協(xié)助他便是!”赫連鋮氣呼呼的站了起來:“江六,今晚你隨朕出宮!” 無論如何也要出宮去找她,他特地吩咐準(zhǔn)備了各色各樣的牡丹煙火,就是想今晚陪著她一道看空中絢麗的牡丹花會,沒有她在身邊,這一切不都白費了?她想要從自己身邊逃開,自己偏偏就不給她機會,一定要將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 夜色在躁動不安之間慢慢的降臨,青蓮色的暮靄漸漸的在深藍的夜幕里失去了顏色,空中一輪玉盤似的明月照著大地,月華如水,冰清玉潔,皎皎的一片雪白。 宮中此時到處都是花燈,尤以盛乾宮與慈寧宮為最。 在靈慧公主的要求下,慈寧宮今晚辦了花燈會,花燈上寫著燈謎,猜中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能將花燈提走,一時間慈寧宮的前坪里人潮如涌,宮女內(nèi)侍們站在花燈之側(cè),對著花燈上的謎面指指點點,三個一群兩個一伙在竊竊私語。 高太后由墨玉姑姑扶著,站在正殿的玉階之側(cè),瞧著一派熱鬧景象,臉上笑容深深:“許久不見這般熱鬧了,看著今晚這場景,不由得想起當(dāng)年宮外逛花燈會的一些事情來了?!?/br> 墨玉姑姑看著前坪彩燈流轉(zhuǎn),光影交錯,也是點頭一笑:“可不是,昔時老奴陪著娘娘去看花燈會的時候,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火樹銀花,仿佛跟白晝一般。” “京城今晚肯定人也很多,比往年要更熱鬧呢。”高太后意味深長的看了墨玉姑姑一眼:“盛乾宮那邊有動靜否?” “娘娘,您放心,”墨玉姑姑俯下身子,在高太后耳邊低聲道:“國公府養(yǎng)的暗衛(wèi)已經(jīng)在京城各條街道上分布好了?!?/br> “你叮囑過沒有?若是人多,不可輕舉妄動,切莫要打草驚蛇,若是人少,那邊可按計劃而行之?!备咛蟮穆曇袈暼粑抿福瑤撞豢陕劊骸耙磺卸嫉每淳謩荻鵀橹?,切莫掉以輕心,時機不對,寧可按兵不動,哀家早就做好細水長流的打算,也不急在一時。若是魯莽行事,不能一擊得中,反而會壞了全盤計劃。” “老奴已經(jīng)叮囑過了,國公爺說他自然明白?!蹦窆霉媚樕嫌幸环N沉著穩(wěn)重:“國公爺也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如何不明白這些道理?” 高太后伸手摸了摸胸口,低聲道:“哀家還是有些心上心下,恨不能閉著眼睛睡一覺,第二日醒來便已知分曉?!?/br> 墨玉姑姑笑了笑:“娘娘素日里沉得住氣,今晚怎么又這般彷徨起來了?不如去到前邊看看花燈,公主和太原王殿下此刻該猜中了不少燈謎了,老奴瞧著寧秋她們手中都提了好幾盞花燈了?!?/br> “自請了黎娘子過來,慧兒便長進了不少?!备咛竽樕下冻隽诵θ荩骸白?,扶著哀家過去瞧瞧看,哀家也去湊個熱鬧?!?/br> 宮里燈火通明,京城的街頭也是燈火通明,大街小巷到處都掛著花燈,將這夜晚照亮如白晝一般。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還有不少孩子們聚集在空地上點亮小小的焰火,拿在手中揮舞,劃出了一個個亮晃晃的圈。 御道街這邊是達官貴人們的住所,大司馬府就在御道街的第一家,府外是一個路口,視野寬闊,站在街口那棵紫槐樹下,能清清楚楚看到府門口的動靜。 紫槐樹上也掛著不少花燈,有一群人正圍著那棵樹抬頭看花燈上的燈謎,人群里有一個穿著雪白云錦衣裳的富家公子,眼睛全然沒往花燈上看,只是死死的盯著大司馬府的大門。 大門上掛了兩盞大紅的燈籠,里邊暖黃的光影從薄紗里透了出來,仿佛間射出數(shù)支金箭一般將人的眼睛都要耀花,廊柱之側(cè)垂下數(shù)條小燈籠,一個個不住的隨著北風(fēng)飄搖,恰似一條條飄蕩的光帶,恍惚間已成燈海。 “皇上,咱們回宮去罷?!苯┲患L隨的衣裳,可背卻還是改不了的半彎著,顯得比赫連鋮要矮了大半個身子一般:“瑛小姐或許早就出府去看花燈了?!?/br> “不可能,她總要先用晚膳才會出門?!焙者B鋮白了江六一眼:“怎么稱呼朕的?不是告訴你要稱朕賀蘭公子?” 江六有些尷尬,皇上自己都在稱朕呢,若不是旁邊人多聲音嘈雜,否則他們的話肯定已經(jīng)被人聽得清清楚楚。 赫連鋮忽然也意識到自己說漏嘴,恨恨的盯了江六一眼:“都是你,朕……我都被你帶著忘記改了,快,喊我一聲賀蘭公子?!?/br> “皇上,賀蘭公子是旁人對你的稱呼,江公公現(xiàn)在身份是你的長隨,當(dāng)然不能喊你賀蘭公子。”赫連鋮身后跟了幾個羽林子,尖著耳朵聽了這幾句話,個個想要發(fā)笑,皇上想要掩飾身份,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瞧瞧你們都在說些什么,皇上、公公這些字掛在嘴邊,旁人一聽就露餡了!”赫連鋮有些氣憤,轉(zhuǎn)臉看了身后跟著的十幾個人一眼:“從此刻起,都管好自己的嘴!” “是,謹(jǐn)遵公子吩咐!” 羽林子們倒是改口快,可對于江六來說,這真是一件為難的事情,他做了這么多年的內(nèi)侍,稱呼早已習(xí)慣,要他改口喊公子,實在是不自在。 “皇……公子,老奴……”江六忽然停住了嘴,眼睛瞇了起來。 赫連鋮也顧不上與他說話,一雙眼睛只是朝慕府的大門看了過去。 從旁邊小道上緩緩駛過兩輛馬車,停在了慕府的門口,那馬車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里養(yǎng)著的,帷幕是上好的錦緞,四角上還掛著金色的鈴鐺,正隨風(fēng)不住的轉(zhuǎn)動。 馬車停穩(wěn)不久,有一匹雪白的駿馬嗒嗒的趕到了門口,馬上坐了一個少年,約莫十來歲年紀(jì),穿著寶藍色的衣裳,劍眉星目,颯爽英姿。 “那人是誰?”赫連鋮皺起了眉毛,對于這個忽然出現(xiàn)的少年,心里有說不出的戒備,總覺得他與慕瑛有莫大的關(guān)系。 “公子,老奴也不知道?!苯屑毚蛄苛笋R上的少年幾眼,只覺得真真是面如冠玉,神采飛揚,這般年紀(jì)便已經(jīng)有了那芝蘭玉樹般的神韻,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家兒郎。 ☆、第 105 章 宿昔不梳頭(四) 赫連鋮的脊背挺直,眼睛牢牢的盯住了從慕府大門里走出的那幾個人,心里滿不是滋味。 他終于見到消失一天的她。 她牽著一個小姑娘的手,約莫四五歲年紀(jì),想來就是她說的meimei慕微,另外一側(cè)站著一個小男孩,穿著玉色錦服,該是她的弟弟。 看起來jiejie準(zhǔn)備帶著弟弟meimei出去看花燈了,難道慕府這么放心,就讓他們幾個人這樣大搖大擺的上街去,不用帶護院隨從?赫連鋮皺了皺眉,這慕華寅也太心大了,不是說上元節(jié)里京城最是熱鬧,也最危險,且不說踩踏走水,便是那拐子也甚是猖獗,這般容顏的公子小姐,只怕是很容易就會被盯上。 正在尋思之間,慕府的大門里又走出了一個人,赫連鋮這才略略放下心來,他的皇姑,明華公主帶著一大群人從府里走了出來,走到慕瑛身邊,與她說了幾句話,眾人便開始擁簇著朝馬車旁走了過去。 慕瑛越走越近,赫連鋮幾乎能很清楚的看到她的臉孔,潔白得像那羊脂玉一般。她披著一件淡紫色的斗篷,里邊露出淡黃色的下擺,頭上梳著如意髻,鬢間插著牡丹簪子,流蘇在耳邊不住的晃動著,看得赫連鋮心中一甜,看起來慕瑛還是記著他的,至少回府都還戴著他送的牡丹花簪子。 慕乾催馬迎了上去:“阿姐,咱們走?!?/br> 慕瑛朝他微微一笑:“乾弟,你還是準(zhǔn)備騎馬么?為何不跟我們一塊坐馬車?” “我才不喜歡在里邊搖搖晃晃,我寧可在馬背上呆著,哪怕是慢慢的走也比坐馬車強?!蹦角┫律碜樱戳丝茨界哪槪骸鞍⒔?,你頭發(fā)上落了一片樹葉?!?/br> 他伸出手去,將一片枯葉從慕瑛發(fā)髻上摘了下來,在她面前晃了晃:“阿姐,你瞧,這就是我騎馬的好處,一眼就能看得到?!?/br> 慕瑛仰著臉,朝他點了點頭:“乾弟,你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 兩人在這里說說笑笑,紫槐樹下站著的赫連鋮卻是眼睛里似乎能冒出火來,一眨也不眨的盯住了慕乾,這人究竟是誰家年少,竟然如此放肆,用手去摸她的頭發(fā),還那般與她說笑,好像旁若無人! “公子!”見赫連鋮面沉如水,江六有些擔(dān)心,輕輕喊了一句:“瑛小姐上了馬車,似乎要走了?!?/br> “跟上!”赫連鋮喊了一聲,江六掀開馬車的簾幕,赫連鋮迅速鉆了進去。 這上元夜京城實在熱鬧,車如流水馬如龍,街道上熙熙攘攘都是人,故此赫連鋮的馬車能一直跟上慕瑛的,總在那車后邊三四步之處,掀開車窗上的側(cè)簾,就能見著前邊那穿著寶藍色的少年,騎在馬上,半彎著腰,與馬車?yán)锏娜私徽劇?/br> 車輪轆轆,不緊不慢的滾動著,可赫連鋮的心卻實在焦急,他從簾幕的縫隙里緊緊的盯住了慕乾,心里那把火怎么也壓不下來,難怪慕瑛要甩掉他獨自回府,原來是已經(jīng)和人約好要一起花燈會——她哪里是要帶她meimei出來,分明只是一個幌子。 他的身子靠住馬車的廂壁,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江六有些擔(dān)心的看了看赫連鋮,皇上這臉色實在難看,也不知道后邊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哎,瑛小姐也真真是大膽,竟然這般輕佻,肆無忌憚,不由得皇上生氣。 馬車緩緩駛?cè)肓藮|城,那是京城最繁華的地區(qū),在街口有專門開出來的一塊地方供人停放馬車軟轎,慕家的馬車在街口那處停了下來。 赫連鋮坐在馬車上,掀起軟簾一角,偷窺著那兩輛馬車的動向。 明華公主從馬車上下來,笑容滿臉的看了看四個繼子繼女:“你們是想跟著母親一道去看花燈還是自行玩耍?” 還是在春節(jié)里就已經(jīng)約好幾個熟人同賞花燈,雖說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帶著慕華寅幾個兒女一道,總是有些不方便,特別是慕乾,仿佛格外早慧,又繼承了慕華寅身上的那種冷峻,明華公主實在不愿意讓他見著自己與那些文人雅士調(diào)笑,免得回去一說又無端起了風(fēng)波。 慕乾聽聞明華公主這般說,冷冷看了她一眼:“母親心中早有打算,何必再來問我們?!?/br> 明華公主不料他這般直白,臉色忽忽的微微發(fā)紅,慕瑛見著她的窘態(tài),趕緊捏了下慕乾的手:“母親,我們自有自己喜歡的東西,就不勞母親作陪了?!?/br> “好罷,既然你們都想自行玩耍,那咱們便在此處分開?!泵魅A公主將那幾個護院喊了過來:“好生照看著公子小姐,若是掉了一根頭發(fā),回府以后我必不會放過你們?!?/br> 幾個護院慌忙應(yīng)承了下來,心中想道,大公子身手了得,二公子溫文爾雅不是惹是生非的主兒,兩位小姐更是進退有度,根本不會與旁人爭執(zhí),只要緊緊跟著他們走便是了,哪里會有什么旁的事情? 慕乾從馬上翻身而下,見著那漸漸遠去的紅色身影,不滿的看了慕瑛一眼:“阿姐,你也太軟了些,像她那樣的人,你為何就不將她的假面給撕下來?我瞧著她分明是打著鬼主意要去會情郎的,咱們要不要跟著過去,將她與那個男人抓???” “乾弟!”慕瑛吃了一驚,一把抓住了慕乾的手:“不可肆意為之!” “阿姐,你這又是為何?”慕乾漲紅了臉,看了看前邊,那紅色的身影已經(jīng)看不見了,倒是宋嬤嬤那青灰色的衣裳還能見著一點點衣角:“你分明知道她的心全然不在父親身上,為何不……” “乾弟,做事都要多想想,不能意氣用事?!蹦界ゾo了慕乾的手,極力不讓他掙脫開:“明華公主做了我們的繼母以來,有沒有苛待過我們?” “苛待……這倒是未曾有過?!蹦角瑩u了搖頭:“素日她對我們還甚是關(guān)心,吃穿用度打點妥當(dāng),該有的從沒少過,添置的東西也件件精致。” “你也承認(rèn)她待人還算寬厚,這說明她并不刻薄。”慕瑛點了點頭:“乾弟,我們的父親和祖母并不喜歡她,這件事情你知道得很清楚,在不受人喜歡的情況下,還能為這闔府的人cao心打點,也算她做到了仁至義盡,至于其余的小瑕疵,咱們也不必深究,你若是一定要揭發(fā)出某些事情將她趕出慕府,以后肯定還是會來第二個繼母的,那一個有沒有這個寬厚,誰也不得而知了。” 慕瑛心中明白,慕乾是氣不過明華公主的風(fēng)流放誕,想要 變著法子將她趕出慕府去,故此今晚才說要跟著來看花燈會,可是將明華公主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最多也是跟幾個風(fēng)流文士說上幾句隱晦的話罷了,還能讓慕乾抓住什么把柄不成?再說,即算是將她趕出慕府,焉知第二個繼母不會是小肚雞腸,暗中向幾個弟弟meimei下手? 想一想明華公主,其實覺得她實在可憐,第一個丈夫是個懦弱無能的,沒有才華,又是個短命鬼,聽人說是被派去南詔做使者的時候染上了重病,回京城沒多久就病逝了。嫁進慕府,她也沒過幾日舒心日子,得不到夫君的寵愛,婆婆也不喜歡,還要cao心這一大家子的事情,就是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也被打壓得必須向太后娘娘請了懿旨才能做,這樣的生活實在乏味,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她堅持在慕府住了下來。 慕瑛這一番話說出口,慕乾啞口無言,旁邊慕坤點著頭表示贊同:“我覺得公主殿下還算不錯,大哥,你就別再挑剔了?!?/br> “她不過是與你討論過詩詞罷了,你就這般為她說話,這般容易被收買?!蹦角瑨吡四嚼ひ谎郏骸罢媸莻€小書呆子?!?/br> 慕微仰起臉,甜甜的笑著:“公主還給我做了好多新衣裳呢。” “好好好,你們都覺得她好,那我也就不說多話了,咱們先去人少的那邊瞧瞧。”慕乾四處張望了一番,只覺得到處都是人,根本找不到人少之處,幾個護院站在一旁道:“大公子,大小姐,咱們?nèi)コ缥膹R那邊,肯定人少。” 崇文廟乃是大虞選拔賢士的地方,各方推薦的賢能皆在這里供吏部考察,在門口行走的都是讀書人,每年花燈會,皆以這邊的燈謎最難猜。一般百姓只些須認(rèn)得幾個字,誰還能猜出高深的燈謎來?故此往那邊去的人便少了許多,在這花燈盛會里,算是個人少的地方。 “好好好,咱們?nèi)コ缥膹R?!蹦嚼さ难劬Ψ懦龉鈦?,他只聽說過崇文廟花燈會的大名,還沒能親眼見過,今日可算能去開開眼界了:“阿姐,我一定能猜出不少燈謎來?!?/br> “好啊,阿姐就等你猜出燈謎去提花燈了?!蹦界嚼ばα诵Γ骸袄さ?,全靠你了?!?/br> “二哥,微兒也要花燈,要兔子的?!蹦轿⒗∧嚼さ氖植蛔〉膿u晃,聲音軟軟糯糯,似那黃鶯鳥兒在啼鳴一般。 “好,包在我身上。”慕坤拍了拍胸脯,一副手到擒來的模樣。 “那咱們趕緊走。”慕乾將馬韁扔給了一個護院,一只手拉著慕瑛,一只手拉著慕微就往前邊走:“阿姐,去晚了就沒有微兒要的兔子燈了?!?/br> “瑛瑛,他是誰?”耳邊傳來一聲怒喝,慕瑛冷冷的打了個寒顫,不用回頭,她也知道身后那個人是誰。 他怎么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