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景添眨巴了兩下眼睛。 “……那時候是冬天,外套很厚,”鄭尋千說,“濕噠噠的,聞著氣味也重,沒法穿,脫了又冷的夠嗆。 所以,你去買了兩杯熱奶茶?!?/br> “想起來了嗎?” 沒有。 可是聽起來,和自己在郵件里所寫的,感覺不太一樣了。 鄭尋千所描述的這段故事,雖也有雞飛狗跳的成分,卻透著全然不一樣的氛圍。 有那么一點點的偶像劇。 “所以你說,那是我們第一次的,那個……”景添問。 “哦,那個啊,”鄭尋千移開視線,“算是吧?!?/br> 這家伙,是不是已經(jīng)忘記之前說過他倆是來這兒約會的了? “那家奶茶店就在斜對面,”鄭尋千指了指,很快又站起身來,“你等我一會兒?!?/br> 剛才是他自己說,面放久了會坨。 現(xiàn)在卻一去便是十多分鐘,直到景添吃完了面,湯都喝了大半,鄭尋千才提著兩杯奶茶回來。 “喏,”他把其中一杯放到景添面前,“你的。” “……謝謝!” 景添接過,插好吸管吸了一口。 全糖的,加了芋泥和麻薯,甜到齁,是他喜歡的味道。 鄭尋千重新在他面前坐下,也捧著奶茶吸了起來。 畫面顯得有些不搭調(diào),卻又透著詭異的和諧感。 景添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又問道:“我那天跟你道歉了嗎?” “行動上的道歉也算吧,”鄭尋千說,“……你回去以后好像病了?!?/br> “???”景添驚訝。 “你非要把自己的外套脫給我穿,攔不住,”鄭尋千說著,搖著頭笑了起來,“還說自己不冷,好得很。 第二天你舍友上課的時候幫你請了病假?!?/br> 第15章 新官上任 這些后續(xù),他在郵件里只字未提。 那來來回回二十多封郵件,信息太多太雜,景添昨晚一口氣看下來,許多細節(jié)在事后記得并不分明。 他只知道,自己那天后來很不開心,對鄭尋千頗多抱怨。 不單那一天,郵件里所列舉的種種,歸根結(jié)底,都是一回事:鄭尋千對他冷淡,不愛搭理,令他很受傷,進而惱羞成怒。 可他為什么如此執(zhí)著、非要沒完沒了地去招惹這個在他口中無比討嫌的人呢? 他像一個百折不撓的防水小火藥包,不消停,易燃易爆炸,非要橫沖直撞到鄭尋千面前,把自己也燒得夠嗆。 一個恐怖分子。 鄭尋千還總要火上澆油。 那天一定還發(fā)生了一些別的事吧。 就好像鄭尋千對自己當初在食堂的回應(yīng)避而不答那樣,之后或許還發(fā)生了什么,才讓他回寢室時一肚子火。 “我們那天在一起呆了很久嗎?”景添問。 鄭尋千回憶了一會兒:“還好吧,幾個小時?!?/br> “除了把衣服送去洗,還做了別的嗎?”景添又問。 “……沒有,等衣服洗完的時間里說了些廢話。” 鄭尋千說。 景添隱約嗅到了自己憤怒的原因。 兩人正聊著,店里又來了幾個客人。 眼看座位滿了,他倆占著座位喝奶茶,景添指了指鄭尋千面前的面碗:“這個你還吃嗎?” 鄭尋千看了眼不遠處正在找座位的陌生人,站起身來:“走吧。” 景添下午得去參加重修課程。 他原本打算中午拉著楊悅?cè)ナ程枚浅燥?,再一起消磨會兒時間,下午直接去教室,故而把書本一起帶在了身上。 現(xiàn)在,時間變的尷尬了。 回寢室,待不了多久就得出門,立刻去教室,又未免太早了。 “跟我去拿充電器?”鄭尋千問他。 這倒是個不錯的選項,能消磨時間。 景添點了點頭:“好?!?/br> 兩人一同走了幾步,鄭尋千又提議:“或者,你去把平板拿上,我們找個空教室,我陪你從基礎(chǔ)開始好好復習一下?!?/br> 景添呆了半秒:“謝謝!可是我再過不到一個小時就要去上課了?!?/br> 鄭尋千想了想:“那上完課再去拿數(shù)據(jù)線吧,也不急?!?/br> 宿舍區(qū)和教學樓在兩個方向,特地跑一次確實很繞路。 景添在這些細節(jié)上很隨意,再次點頭。 “好呀,你住哪一棟,房間號呢?”他問,“我記一下?!?/br> 鄭尋千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說道:“不用,下了課我再帶你去?!?/br> “???”景添一時間沒聽明白。 “我陪你去上課吧?!?/br> 鄭尋千說。 景添的腳步瞬間僵硬了,速度明顯慢了一截。 鄭尋千見狀也放緩了步伐,轉(zhuǎn)過頭看他:“怎么?” “……不用吧,好像……那個,沒什么必要,”景添不敢看他,視線亂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br> 鄭尋千沉默著看了他幾秒,重新把視線轉(zhuǎn)向了正前方,并不回應(yīng)。 “沒必要這么麻煩的,”景添瞥他一眼又趕緊挪開,邊走邊低頭看面前的水泥地,“我下了課自己過來拿就好了?!?/br> 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鄭尋千終于開口:“可是我想去?!?/br> 景添說不出話來了。 說話間,兩人來到岔路口。 往左是宿舍樓,往右是教學區(qū)。 景添停頓了幾秒,小心翼翼轉(zhuǎn)向右邊,鄭尋千毫不猶豫地和他選擇了同一個方向。 景添立刻停了下來,向后轉(zhuǎn)身:“要不,我們現(xiàn)在就去拿吧,反正時間來得及,多走走,就當消化了。” 鄭尋千低頭看他,不表態(tài),也不動。 景添淺淺地吸了口氣,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直面鄭尋千,問道:“好嗎?” “不好?!?/br> 鄭尋千說。 景添欲哭無淚。 “……你以前很喜歡跟我待在一塊兒的?!?/br> 鄭尋千又說。 有嗎?景添心想,我每次都被你氣得半死吧。 鄭尋千再次邁開步伐,向著教學樓的方向走去:“你當初為了跟我分在一個組,上課抽簽偷偷作弊了。” 景添眨巴兩下眼睛,趕緊跟了上去:“?。俊?/br> “上個學期的實驗課,兩兩抽簽分組,”鄭尋千看了他一眼,“你偷偷換了我的簽,以為我不知道。” 這故事,聽起來有一絲絲熟悉的氣味。 鄭尋千感慨般小聲嘟囔:“……怎么就不記得了呢。” “是不是讓我們互相打分那次?”景添問。 鄭尋千腳步一滯。 景添繼續(xù)問道:“你給我打不合格那次,對嗎?” 鄭尋千不開口,默默往前走,腳步微微變快了些,透露出幾分逃避的意味。 “我后來被老師叫上講臺了,是不是呀?”景添緊緊追著,再次確認。 鄭尋千又走了幾步,才答道:“你心思都不在實驗上,弄得一塌糊涂?!?/br> 這語氣,很像是在為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辯解。 景添本也沒有責怪的意思,點了點頭,心想,那次分組原來是我故意的呀。 自取其辱,更丟人了。 鄭尋千再次小聲嘟囔:“怎么就想起來了呢……” 其實沒有想起來,是從場外人員那兒得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