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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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再翻過一頁。略施小計,趙總兵就會被絆在大同。真是傻孩子,邊境將領,對中樞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他無法回京,因為只要他敢動彈,別的將領就會切斷他的后路,十死無生。幸虧他不是你的舅舅,不然我不殺他都不能了。 首輔,快死了。你不應該拉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你應該拒絕跟葉家的聯(lián)姻,選擇更有潛力的人。但你沒有拒絕。 書頁合上。太子,你讓我很失望。 最后一點父子之情,留給你與妻兒話別。 咔噠一聲,燃盡的蠟燭掉下,落在一個包袱上,不久,突然發(fā)出一聲巨響,東宮立刻火光沖天! 圍住東宮的禁軍驚的連連退了好幾步,圣上的大太監(jiān)驚恐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怎么……可能……救火!?。。 ?/br> 太子妃喃喃的道:“開始了么?” 太子微笑:“有個會做小機關的弟弟,挺有趣?!笨山舆B的爆炸聲,把他的聲音壓了下去。 炙熱的火浪瞬間襲擊著東宮的每一個角落,秦王的眼睜睜的看著窗戶紙被火光吞噬。火舌沿著窗戶,爬上了柱子,越來越上,又卷上了橫梁。連接的爆炸聲不絕于耳,橙色的火焰似還有很遠,又似燒到了他身上。 太子伸手把秦王從地上拉到身邊坐下,在爆炸聲消失后,輕輕的道:“大郎,你知道……今年有多少地方顆粒無收么?” 秦王抓著父親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錦衣玉食,未經(jīng)風霜的小太孫,面對無路可逃的死局,唯有無邊的恐懼。 “本朝,有八百九十一個縣?!贝蠡鹬拢拥暮粑行├щy,“五百六十四個,沒有交上一石錢糧。”說著輕不可聞的嘆道,“賦稅,不足千萬兩?!苯^望么?哪怕在火海中,也沒有數(shù)次上書改制被駁回的絕望。經(jīng)濟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起義就像東宮的大火,席卷著每一寸土地。 “亡國之君,死的并不會比現(xiàn)在好看。”太子的話很輕,似說給兒子,又似說給自己。 秦王有些憤怒:“未必就沒有希望!” 太子點頭:“是還有希望?!?/br> 秦王瞪大眼。 熊熊大火吞噬著東宮的一切,木結構建筑在遇到火藥時,毫無招架之力。濃煙竄進每一個角落,太子被嗆的說不出話來。他只有摟緊自己的孩子和妻子,才能稍微抵御那撕心裂肺的難受。 太子妃掏出帕子,伸手抹了抹兒子臉上的淚。而后無力的趴在丈夫的腿上,呼吸越來越困難,她一點都不想死,她還想生個可愛的女兒,替她做衣裳,扎小辮兒;她的兒子馬上就要結婚,會給她生一群可愛的孫子。熱浪和煙襲擊的痛處無處躲避,太子妃伸手抓住了秦王,到了此刻,她也只能抓緊生命力最重要的兩個人,以期黃泉路上始終有人相伴。 三個人抱的越來越緊,透過大火,能聽見外面尖利的喊著救火的聲音。 太子痛苦的呼吸著,他來不及跟秦王說的話,來不及的解釋……只能靠天意來傳達。 身為太子,如若逼宮失敗,絕不能茍延殘喘。嘴上說著亡國之君,可心里哪里會甘心?可風雨飄搖的家國天下,經(jīng)不起再一次的互相傾軋。橫豎是滿門殆盡,他要用最決絕的方式,來逼的圣上不能對太子系進行清洗。以盡可能保存更多的實力。 他的文臣,絕無可能聽從于貪婪無知的平郡王;亦無可能臣服于庸碌無為的瑞王。往下數(shù),景王、勤王……寧王……最后一個,是福王。 福王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橫梁掉下的最后一瞬傳進了太子的耳朵,太子大笑。十一弟,你趕到了。太子系從來有兩個皇子,太子還沒有失敗。 裹著火焰的橫梁直接砸在了太子的身上。 十一弟,我母親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我的政治遺產(chǎn),交給你了…… 東宮的正殿轟然倒塌,激起無數(shù)灰塵與火花。被人死死拉住的福王再無掙扎的力氣,軟軟的跌坐在地上:“大哥……” 救火的兵荒馬亂,在大殿倒塌的那一刻靜止。又在太監(jiān)們尖利的叫嚷聲中,恢復滅火的秩序。 圣上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滿臉的難以置信。他以為他算無遺策,他以為黔驢技窮的太子會束手就擒。他還沒想好怎么懲罰太子,更沒想過太子之后誰還可擔大任。還在享受勝利的喜悅與承受兒子逼宮的怒氣,就看見了東宮竄起的漫天大火。 一把火將一切情緒燒的只?;覡a,余下的是無可述說茫然。腦海中突然竄進了亡妻的音容,立刻閉上眼,不敢直視。卻又升起一股邪火,不停的在心中質(zhì)問:為什么!?為什么! 陰沉的天,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漸漸的,從小雨變成大雨,之后傾瀉而下。東宮的火勢敵不過暴雨的攻勢,轉(zhuǎn)瞬之間就只余青煙。可是已經(jīng)晚了,被禁軍圍住的東宮,沒有一個人逃出。太子帶著他的女眷和孩子,盡數(shù)死在烈火中。太子三人,甚至沒有全尸。 福王根本不敢看,磅礴大雨中,他一步一步的后退。昨日的最后一眼,太子眼中的不舍終于有了答案。真正的,猶如父親一樣的存在,今日永別。福王痛的無處可避,他開始在皇宮內(nèi)逃竄,大雨澆透了他厚重的衣裳,可是比不過心里刺骨的寒意。 受到重創(chuàng)的福王,逃回了巢xue。撞開了坤寧宮的大門,里面空無一人。跌跌撞撞的爬到主位,坐到了他最熟悉的地方。嚎啕大哭! 福王叫徐景昌為哭包,但在宮中如履薄冰的徐景昌怎么可能會愛哭。真正的哭包是他。因為每一次哭泣,都會達到目的。年幼的他稍不合心意就肆意哭鬧。趙貴妃永遠管不住他,皇后無奈的數(shù)落,太子妃抱起年幼的他在懷里顛著,不時發(fā)出輕笑。 陽光明媚的坤寧宮,溫暖而祥和。太子從外頭回來,從太子妃手里接過他,往高處拋著。身后跟著比他還小的秦王,跺著腳也要。太子把破涕為笑的他放到皇后身邊,又去拋秦王。孩子咯咯的笑聲伴隨著囑咐太子小心的溫柔女聲在坤寧宮內(nèi)回蕩。 現(xiàn)實與記憶交疊,福王蜷縮在寶座上,寶座的正中央,沒了那個熟悉的人。他在死一般寂靜昏暗的坤寧宮內(nèi),哭的撕心裂肺。可這一次,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哄他了…… 第277章 喵喵喵 太子離世的喪鐘,震動了京城每一個角落?;鸸鉀_天的東宮,加速了消息的傳播。隨著磅礴的大雨,京城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死了,太子妃死了,秦王也死了…… 本已放棄的平郡王,陷入了呆滯。宮里有變故,他知道,但他懶的管。被父皇架在火上烤,原以為是對太子不滿,原以為是對他抱有希望,結果只是拿他當太子的磨刀石。跳梁小丑一般,作為反襯,叫文武百官看他的笑話,贊太子的仁德。呵呵,親爹! 他上躥下跳,使勁手段都無法攻殲的太子,死了?就這么嘎嘣一下,沒有對手的太子就沒了?平郡王根本沒辦法理解,太子到底在干嘛?勝利在握忽然不干了,你沒毛病吧? 平郡王從椅子上一躍而起,眼中閃著精光,他的機會來了!他要進宮!他要去為太子哭喪!老天都助他!平郡王望著窗外的大雨,怪笑道:“太子哥哥放心,我會做個好弟弟的!”順便,替你把福王的好哥哥當了! 聽著長隨來報的葉閣老突然睜開雙眼,他還有事要安排。翻身下炕,卻是腳底一軟,直接栽倒在地。長隨的驚叫響起,葉閣老驚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沒辦法控制身體,中風了! 被丫頭扶上炕的閣老,冷靜的,一遍一遍試圖張嘴,試圖抬起手指,但不能。頭很暈,難以形容的暈眩,刺激的他眼淚傾瀉,他還不能倒下!庭瑤……他的庭瑤很危險! 葉閣老大口的呼吸著,家人往他的房間聚集,他艱難的用眼睛來回掃視,沒有見到庭瑤!葉閣老眼前一黑,隨即嗆咳出一口鮮血。他心中萬分焦急,為什么?為什么會在此時中風!哪怕晚一刻鐘,就一刻鐘!老淚眾橫的眼睛,依然不死心的尋找。孩子們都到了,庭樹、庭珮、庭珊……庭楊,甚至連苗家的兩個都來了,沒有庭瑤! 葉閣老不死心的盯著陳氏,從不對陳氏有抱怨的他,此刻恨不能抓起她瘋狂的搖晃,你的女兒呢?你僅存于世的血脈呢?你不管嗎?庭瑤在哪里!我的孫兒在哪里?。。?/br> 聽不見周圍人的呼喊,他一點聲音都聽不見,他的五感似乎只剩下視覺,他要死了,他知道??伤幌胨啦活浚~閣老發(fā)出野獸般的嗚咽。老太太哭的不能自已,使了仆婦把他憎恨的葉俊民拎來,把秦氏帶來,可葉閣老只看了他們一眼,發(fā)出了更凄厲的喊聲。庭瑤去哪兒了?大家都不關心么?是已經(jīng)死了?還是被人忘了?或者……是他看不見?眼前的都是幻覺? 庭瑤……庭瑤……庭瑤……別做傻事……不該你死!該死的是皇家! 看著自鳴鐘上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葉閣老覺得呼吸越來越吃力,感覺整個人都在往下沉。好似睡在松軟無底的沙堆上,一直沉,一直沉。冰冷的沙子快要淹沒他,頭頂?shù)墓饪煜Я耍部熘舷⒘?!可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想找的人。 絕望之際,一個光頭闖進了他的視野。剛剃的頭泛著青光,上面幾處坑洼的傷口與為干涸的血跡。 庭瑤含滿淚水的大眼睛滿是堅毅,跪在祖父跟前,一字一句的說:“我不會死的,您放心?!?/br> 葉閣老聽不見,他想抬手去摸庭瑤的臉。 庭瑤緩慢而清晰的說道:“守節(jié),可以死了守,也可以活著守。我不會抹脖子,憑什么要我抹脖子?我們還有福王,福王還活著。您的門生也還活著,甚至四meimei都還活著。我不會怕,剃掉的頭發(fā)還可以再長,牌翻過來還可以再嫁。我還有心愿未了,還有孝道未盡,您放心!能殺我的,只有天,沒有別人。” 葉閣老張大嘴,勉強從庭瑤的口型里,判斷出了她說的話。他想笑,我的孫女,干的漂亮! 用盡全力,把手指擺出了個扭曲的形狀,是個變了形的四字,沒做全又頹然落下。 庭瑤看見了,把祖父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含淚笑道:“四丫頭不會死的。蒙古人殺進了大同,她都能逃的掉。我們都死盡了,她都會活著,不擇手段的活著。您不要小瞧您最疼愛的孫女,她很強。爺爺,她一定能很風光的回來,比我們想的都風光,您要等她,等她回來?!?/br> 葉閣老痛苦的想,等不到了。人總有一死,兒孫繞膝,不算荒涼。眼睛看向與他相伴一生的老妻。新婚初見,紅袖添香,貧窮而安逸;宦海沉浮,攜手與共,惶恐而堅定。即將天人永隔,看一眼,再看一眼,如有來世……來世…… 艱難的最后一眼,銘記于心,我不會忘了你,你也不要忘了我,好么? 一瞬間,老太太的眼淚戛然而止。她看懂了丈夫無法用語言表述的內(nèi)容。你稍等,我安頓好孩子們,就來找你。生同衾,死同xue。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枯瘦的手覆蓋在了丈夫的臉上,輕輕滑過,替他合上未閉的雙眼。平靜的道:“使人,去請嚴掌院?!?/br> 葉俊文愣了一下,看著長隨飛奔而去。 大雨瓢潑中,圣上狼狽的回到乾清宮。在太監(jiān)伺候下?lián)Q衣裳。太子殘缺的尸體在眼前揮之不去。圣上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太子,今年四十了吧?不自覺的比了個嬰兒的長度,這么??;又比了個幼童的身高,眼淚就跟著下來了。所有的孩子中,他最疼太子。怎么就走到了這一步!圣上有些痛心疾首,心好似被狠狠挖走一塊,痛,那么清晰。 太監(jiān)宮女的混亂好似隔了好遠。圣上還未反應,臉上已挨了一下。 趙貴妃歇斯底里的喊:“你殺了娘娘的兒子!你殺了娘娘的兒子!” 瘋狂的趙貴妃,再不見往日一絲端莊。她頭發(fā)凌亂,雙眼紅腫,不停的襲擊著最高無上的帝王。她抓住了圣上未干的頭發(fā),拼命的撕扯:“娘娘不會原諒你的!” 圣上忽然反應過來,頓時怒不可遏!飛起一腳踹開,趙貴妃跌落在地上,又掙扎爬起,繼續(xù)撲向圣上:“禽獸!你是禽獸!沒有人會殺自己兒子,你連孫子都殺!你連一點血脈都不給娘娘留下!四個孩子!四個孩子!你一個都不留!娘娘哪里對不起你!你說??!你說?。。?!啊啊啊啊?。 壁w貴妃突然跪伏在地上,大哭,“娘娘……娘娘……” 圣上恨不得當場掐死趙貴妃,憤怒的道:“誰殺他?嗯?是他逼宮!是他想殺我!” 趙貴妃聽到此話,氣的一口咬住了圣上的小腿,恨,在胸中蔓延!恨的食其rou寢其皮! 我再無知,也知道后宮權柄在誰手里!我再天真,也知道太子被誰步步緊逼!我再遲鈍,也知道我兒子在夾著尾巴做人!逼宮?誰在逼誰?彬彬有禮的太子,公正持平的太子妃,你有什么不滿意?你有什么好懷疑? 結發(fā)夫妻!整個后宮,你從來不放在眼里。所有的孩子,沒享受過你一天的愛意!娘娘替你照看所有人,所有的孩子,你卻對娘娘的血脈干凈殺絕!你就是禽獸!生啖親子rou的禽獸?。。?/br> 太監(jiān)慌亂的把趙貴妃強行脫開,圣上的小腿上鮮血淋漓。趙貴妃從嘴里吐出一口rou,詛咒道:“你不得好死!老天看著你!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圣上氣的全身發(fā)抖,怒喝道:“阮嬪!” 跟來的阮嬪驚的臉色發(fā)白。 圣上指著趙貴妃道:“拖回承乾宮,關進側殿!” 側殿?罷黜貴妃?阮嬪驚恐中,閃出一絲狂喜。 小腿上傳來劇痛,圣上坐回椅子,任由血流了一地,太醫(yī)飛奔而至,趴在地上處理傷口。身體的痛,拉回了圣上的理智。太子已故,新任太子,選誰? 藥粉撒在傷口上,痛的更為分明。圣上下意識的排除了福王。接下來的九個,到底……還有誰?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么? 極輕的腳步聲,走的快速。這是宮內(nèi)太監(jiān)宮女的基本功。一個太監(jiān)跪在地上:“圣上,葉閣老歿了。” 圣上立刻哈哈大笑:“太子好手段,一朝閣老,竟能生死相隨!”死的真夠利索的,是恐懼么?害怕滿門抄斬么?你以為你安排的退路,我不知道么?挑唆著太子逼宮,死了就想逃脫么? 圣上陰測測的問:“秦王妃呢?” 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答:“已落發(fā),立志出家守節(jié)?!?/br> 圣上立刻被堵的半死。太子有罪,不自殺他也會殺;但秦王還小,不過圈禁。但秦王死了……不該死的人死了……秦王妃居然膽敢出家!居然膽敢不去死!上回你就應該死了,茍延殘喘至今,竟還敢求生!圣上再次氣的全身發(fā)抖??伤麤]辦法下旨處死秦王妃,在世人心中,活守比死守更艱難,何況是斬斷紅塵,落發(fā)出家為亡夫祈福!葉庭瑤下了先手!皇家必須善待她,必須養(yǎng)活她,她守節(jié)了,再不冊封,她也是鐵板釘釘?shù)那赝蹂?/br> 一窩狐貍!圣上氣的踹開替他包扎的太醫(yī),瘸著腿,走到書案前,提筆血淋淋的寫了一行字:“徹查葉俊文!” 圣上惡狠狠的砸下筆,冷笑:以為步步為營,朕就拿你們沒辦法了么?太天真! 第278章 喵喵喵 福王被太監(jiān)找到的時候,已經(jīng)發(fā)起了高燒。冬季的寒冷的雨和受到重創(chuàng)的心雙重夾擊下,不算很強壯的福王病了個徹底。僥天之幸,圣上并沒有因趙貴妃遷怒福王,故福王被挪到坤寧宮側殿,得以照顧。 大雨已停下,久違的太陽露出了面容,透過窗棱,撒在富麗的地磚上。福王睜開眼,熟悉的環(huán)境映入眼簾。這是他未分府時的房間。細想起來,承乾宮雖然也有他的住所,但一夜都沒睡過。微微側頭,拔步床的花紋間隙里有難以察覺的灰塵,很久沒人住過了。熟悉的熏香,讓高燒的福王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時間就停滯在此,他還居住在坤寧宮,現(xiàn)在是他午覺醒來,過一會兒,徐景昌練武回來,兩個人沒形象的坐在地上拆裝著他們的玩具。 玩具有很多種類,本土的,西洋的,林林總總。兩個人商議著等下怎么溜出宮去找戶部的麻煩。太子妃走進來,他伸手要抱抱。皇后一直體弱,抱不動他。趙貴妃更是弱柳扶風,指望不上。除了乳母沒法子,也只有太子妃能抱他了。 然而恍惚的確只有彌足珍貴的一瞬間。記憶錯亂,徐景昌能陪他玩的時候,好像他已經(jīng)長大到太子妃也沒辦法抱的動的年紀了。那是歡呼著跳上太子后背的歲月,也是逐漸與圣上相熟的日子。福王望著光束中的灰塵發(fā)呆,他的回憶里,屬于圣上的確實不多。 太醫(yī)帶著藥童,跟他見禮,然后請他準許脫掉上衣,進行針刺。常規(guī)治療手法,是藥三分毒,能不吃藥最好別吃藥。除非是不能讓男人碰觸的女眷。福王默默解開上衣的帶子,就有宮女太監(jiān)替他做了后面的一切。銀針扎進rou里,有微微的刺痛,福王的眼睛空洞洞的。哭沒什么意義了吧。至親一個個離他遠去,而九五至尊的父皇早就陌生的看不見。 扎完針,福王看到了哭的兩眼紅腫的嚴春文。疲倦的閉上眼,不想說話。嚴春文卻在太醫(yī)離去后,悄悄的在他耳邊告之趙貴妃被關之事。 福王連苦笑的力氣都沒有,親娘!你可真夠能搗亂的!不過也無所謂了,情況還能再壞到哪里去呢?對平郡王俯首稱臣么?太子亡故,他的損失最小。因為他作為一個閑王,本就沒什么值得損失的。誰上位不用拿他當兄友弟恭的牌坊?被排擠、被冷落又有什么所謂?不過是回到該有的位置罷了。如果可以選擇,他寧愿用過去乃至未來所有的恣意妄為,換得親人存活。心酸的想:人都死了,他還能任性給誰看? 福王低聲道:“我想回家?!?/br> 就有太監(jiān)悄悄退出去,回報給圣上。 圣上從未把福王當過大人,印象里,一直是那么孩子氣。小孩子見到了死人總是害怕的,死的還是他一直親近的大哥。千頭萬緒里,圣上沒功夫搭理福王,便打發(fā)他回府。 福王討厭嚴春文,嚴春文也不敢自作主張送他進正殿,只得使人將他抬到書房。推開門,亮晶晶的玻璃燈架在午后的陽光下熠熠生輝,福王頓時難受的蜷做一團!太子妃的陪嫁……嫂嫂……嫂嫂…… 嚴春文靈光一閃,使人報了小郡主過來。幾個月的小郡主還不知愁苦,見到熟悉的身影高興的手舞足蹈。嬰兒的臉蛋總有治愈效果,福王伸手摸了摸小郡主毛茸茸的頭發(fā),心緒稍平,有氣無力的說:“抱遠點,別過了病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