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說著,看向老漢:“可又胡說,這是冀州府的客,哪會認(rèn)得你?!?/br> 那老漢卻道:“萬發(fā)緣生,相遇即是有緣,認(rèn)不認(rèn)得有什么打緊。” 安然倒不禁愣了愣,老漢這幾句初一聽尋常,仔細(xì)想來卻頗似佛語,老婦人搖搖頭:“倒越發(fā)胡說,怎么又念起經(jīng)來了,又以為自己是和尚了不成。” 老漢卻不理她,而是走到師傅跟前:“你認(rèn)得我?!?/br> 師傅笑了:“你不剛才說萬發(fā)緣生,何必認(rèn)得,相遇既是有緣,今兒你我既然有緣,就在這小院中坐一會兒吧,我這徒弟想跟老哥哥討教你那素餡兒包子是怎么調(diào)的,老哥哥可否賜教?” 老漢看了安然一眼,又看向老婦:“買包子的是她。” 老婦人點點頭:“是她,你可不許藏著掖著,她是個好心的姑娘,快告訴她。” 老漢卻問安然:“你說那包子餡兒里都有什么東西?” 老婦人一聽氣的直跺腳:“可是又瘋癲起來,是姑娘問你,怎你卻問起她來了?!?/br> 卻聽安然道:“主料有綠豆菜,芫荽,面筋,香干,黃花菜,木耳,粉絲,蘑菇,調(diào)料,有麻醬,香油,鹽,還有一味,之前我沒想出來,這會兒倒猜出來了,是豆腐乳,不知我猜的可對?” 老漢定定看了安然一會兒,點點頭:“別的東西還算平常,唯有這豆腐乳卻是我做出來的,旁處沒有,你連這個都能猜出,果真厲害,想來你是個做菜的高手了?!?/br> 安然搖搖頭:“不瞞老伯,我還沒出師呢?!?/br> 師徒三人出了桃李村,安然抱著個小粗陶壇子,里頭裝的是從老婦人家里買的腐乳。 老漢做腐乳堪稱一絕,可惜老漢還沒研究出青腐乳,也就是臭豆腐,不然安然倒是想做一道現(xiàn)代風(fēng)靡全國的小吃,油炸臭豆腐來解解饞。 不過,今兒自己跟老漢簡單提了一下,以老漢做腐乳的技術(shù),估計很快自己就能吃上了,知識這老漢到底是誰啊,不說做腐乳,就是做豆腐的手法來看,也不是一般人。 想著不禁問了出來:“師傅這老漢到底是不是您的故人啊,?” 師傅點點頭。 安然愣了一下:“那您剛才怎么不認(rèn)他。” “我這位故人之前是建業(yè)寺的僧廚,人有些瘋癲,卻做得一手好菜,我曾親眼見他做過一瓜十味?!?/br> 安然愣了一會兒:“師傅說他是個和尚?” 老爺子點點頭:“后來聽說走丟了,卻不想過了這么多年之后,竟然在這冀州府里我們老哥倆碰上了,還真是他說的萬發(fā)皆緣,既如此,不如隨緣吧,而且,他如今既已還俗娶妻,何必再提過去的事情,徒增煩擾。” 安然點點頭,是啊,看起來他早已不記得自己過去當(dāng)過和尚了,唯一記得就是一身廚藝,怪不得能調(diào)出如此美味鮮香的素餡兒呢,原來是僧廚。 忽想起師傅說的,好奇的問:“師傅,什么是一瓜十味???一個冬瓜能做出十種味道來嗎?” 師傅點點頭:“年頭太長,師傅也不大記得了,我想想,好像有紅燒冬瓜,清炒冬瓜,回鍋冬瓜,蘿卜冬瓜餅,紅豆冬瓜粥,海鮮釀冬瓜,rou沫蒸冬瓜,還有個冬瓜餃兒,最后是一個冬瓜排骨湯。” 噗……安然不禁笑了起來:“師傅您不說是和尚嗎,這又是rou沫,又是海鮮,又是排骨的,哪是和尚吃的東西?!?/br> 大師兄道:“誰說和尚不吃rou的,和尚只是戒葷而已?!?/br> 安然更納悶了:“葷難道不是rou?” 大師兄指著他笑:“看來你們那兒的和尚是不吃rou,咱們這兒卻是吃的,佛門里所說的葷,指的是蔥蒜類的五辛,和尚認(rèn)為吃了葷,耗散人氣,有損精誠,難以通于神明,所以戒葷,卻允許吃三凈rou。” “何為三凈rou?”安然簡直越聽越糊涂。 師傅好笑的搖搖頭:“難得有你這丫頭不知道的事兒,所謂三凈rou為,一我眼不見其殺者;二不聞為我殺者;三無為我而殺之疑者。” 安然愕然:“這不等于說,什么rou都能吃?!边@幾句簡直就是四個字可以詮釋,掩耳盜鈴:“想不到當(dāng)和尚如此幸福,要是再能娶媳婦兒生孩子,跟還俗有什么差別啊?!?/br> 老爺子:“世俗不過一念而已,佛門清修是修行,紅塵萬丈也是修行,何必計較世俗之分。” 安然想想師傅的話大有道理,而且,和尚吃不吃rou跟自己識字沒什么干系,她如今該想的是怎么料理跟安子和的關(guān)系,還有就是進(jìn)京的事情。 雖覺得師傅不應(yīng)忍著韓子章,可讓自己去跟韓子章比試廚藝的話,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尤其從師傅的話可以知道,韓子章雖人品卑鄙,廚藝卻相當(dāng)精湛,且有數(shù)十年的經(jīng)驗,雖是北派卻也精通南菜。 還有御膳房那個什么總管柳海,且韓子章如今已在宮里經(jīng)營五年之久,若真比廚藝還罷了,只怕又出什么陰招兒,到時候自己防不勝防。 更何況,安然覺得自己的廚藝雖開了作弊器,卻對古代的食材調(diào)料香料等并不太熟悉,有些自己甚至只在書里見過,若比試廚藝的時候,出現(xiàn)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食材,那自己必敗無疑,所以,師傅說的對,見識最重要的。 另外,還有自己跟安子和的關(guān)系,自從七夕過后,兩人的關(guān)系越發(fā)曖昧,安子和也不再像以往一樣規(guī)矩,尋到機(jī)會就會拉拉她的手,或者抱她一下,或者,說幾句讓她面紅耳熱的話兒。 而安然發(fā)現(xiàn)自己跟所有女人一樣,對于男人這樣俗爛的招式,依然沒有招架之力,進(jìn)而開始考慮以后。 如果她跟安子和發(fā)展下去,勢必會談婚論嫁,自己絕不能允許,自己不明不白的跟著一個男人,這是她的底線,若談婚論嫁,之前跟大老爺?shù)氖聝壕筒坏貌豢紤]清楚。 自己是不在乎,因為潛意識里跟大老爺有那事兒的,根本不是自己,可安子和作為古代的男人,還跟安家沾著親,會不在乎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有過那事嗎。 古代女人人視貞潔可是比命還重要,女人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為男人,安子和會是例外嗎。 還有,如果自己嫁了他,勢必不能留在安府,不止自己不能留,安子和也不行,雖說安子和跟大老爺沾親,如果可以,安然這輩子也不想跟大老爺有什么瓜葛。 兩人出府之后以什么謀生?開個館子的話,開什么樣兒的館子?在哪兒開?都是問題。 一旦選擇跟安子和發(fā)展就必須去面對的問題,這令安然異常糾結(jié),卻沒想到,自己還在糾結(jié)的時候,安子和卻要成親了。 新娘子是蘇通判的侄女蘇蕓娘,這個消息是從二哥周和哪兒聽說的,聽到的一瞬,之于安然不亞于晴天霹靂。 就在昨天,安子和還拉著她的手說等離開冀州府,去江南,說江南風(fēng)景好,氣候也好,又是南菜的源頭,去哪兒或許能尋個安然七夕說過的小院。 這些話還近在耳邊,讓她頗為動心,轉(zhuǎn)過天就聽到他要娶妻的消息,他把自己當(dāng)成什么了?或者說他心里計量的什么,莫非是想娶妻之后再納自己為妾。 他真把自己當(dāng)成這里三從四德的女人了不成,還是說,在他眼里,自己從來都只是個爬床丫頭,無論如何,這口氣安然絕不會咽下,不管如何難堪,她都要當(dāng)面質(zhì)問安子和。 問了二哥周和,知道因老孫頭走了,安子和這幾日都在城東的安記酒樓坐鎮(zhèn),安然想都沒想就沖去了城東。從大門進(jìn)去,迎頭正撞上安志。 安志本來還挺悠閑的姿態(tài),看見安然的一瞬,手里的菜牌差點兒丟出去,心說,哎呦喂這位姑奶奶怎么來了,今兒可是會親家,大老爺跟三老爺蘇通判蘇夫人,還有蘇通判的哥哥兩口子,雖說過幾天才訂親,也得先吃頓飯,照一面,也給大管事做個臉,這當(dāng)口,這位姑奶奶怎么來了,她要是上去可就熱鬧了。 忙迎上來:“姑娘今兒怎么來了,若是來尋大管事,可是不巧,大管事有個要緊的應(yīng)酬,這會兒不再這兒呢……” 也是該著出事,安志這話還沒落下,樓上雅間的門忽然開了,大老爺從里頭走了出來,目光掃過安然愣了愣,正要說話,從后頭又出來一個人,眉眼間跟安子和頗有些相似,拍了拍大老爺:“子和,你怎么出來了?” 安志頓時腦袋嗡一下,心說,壞嘍。 安然愕然半晌兒,仿佛明白了什么,卻仍遲疑的喊了一聲:“安子和,大管事?!?/br> 見那自己一直以為是大老爺?shù)娜丝聪蜃约?安然真想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才是安子和,而那個自己一直以為的安子和,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而且,他也出來了,看見安然,顯然一愣,安然看著他笑了笑,轉(zhuǎn)身就跑出了安記,根本無視后頭叫她站住的聲音…… ☆、第 37 章 夫妻肺片 安然一股氣跑了出來,根本不辨東西南北,更不知道要去哪兒,就一個念頭看見那個男人,不能留在哪兒,不想看見那個男人。 直到天色漸黑了下來,身邊來往的人越來越少,感覺落在身上的水,才發(fā)現(xiàn)下雨了,雨不大卻極為密實,不一會兒就打濕了身上的衣裳,夜風(fēng)一過,寒氣透骨。 安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站住腳,左右看了看,忽然苦笑了一聲,天下雖大,自己卻不知該去何處,她現(xiàn)在不是現(xiàn)代獨立自主的安記私房菜傳人,雖然也是安然,卻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有,地位卑微還不如街上的販夫走卒,至少他們可以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而自己身上打著安府的印記,只要不讓自己贖身,一輩子都是安府的下人。 而安子和,不,他不是安子和,他是安嘉慕,安府的大老爺,如今想想,自己竟如此愚蠢,把他當(dāng)成了安子和,也終于明白,為什么丁守財那天應(yīng)的好好讓自己贖身,轉(zhuǎn)眼就起了變故,自己還以為是安子和故意為難自己,殊不知就是大老爺。 他是安府的主子,冀州府的土皇帝,就連冀州知府對他也禮遇非常,他手眼通天,可以護(hù)住師傅,還跟逍遙郡王有交情。 光府里的姨娘就有四房,還有兩個通房丫頭,外頭青樓里還不知有多少相好的粉頭,這還只是在冀州府,外頭估計更是數(shù)都不清。 這個男人從來就不缺女人,也不用費心思去哄女人,只要他是安府的大老爺,就會有無數(shù)女人使盡手段想爬他的床,而他對這一切也早已習(xí)以為常。 如今想來,他第一次見自己的時候,根本沒認(rèn)出自己是誰,安然一直都認(rèn)為,男女之間的親密,只有心靈契合,彼此喜歡才會發(fā)生,可安嘉慕除了發(fā)泄,甚至記不住身下女人的樣子,反而因為自己跟他那些女人不同而勾起了興趣。 后來知道自己就是曾經(jīng)爬他床的丫頭,才那般輕視,卻又不舍得放棄逗弄自己的趣味,或許,他那時覺得自己是裝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勾引他的手段,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避開他,才那樣惱羞成怒。 如今細(xì)想起來根本破綻百出,腦子里忽然劃過蘇夫人過壽那次,自己進(jìn)去雅間的時候,跟蘇通判寒暄的是他,身份已相當(dāng)清楚,自己竟傻的以為旁邊是大老爺,以為他是大管事安子和。 而城東的安志,別院的安遠(yuǎn),恐怕都知道他是誰兒,每次自己去城東找他,才總會恰巧不再,而安志熱心的幫自己去找人。根本不是熱心,是知道真相。 還有柱子,在青竹巷的那天,怪不得那么害怕,是因為認(rèn)出他就是大老爺。也因為知道他是大老爺,安遠(yuǎn)才會個自己安排了那么個小院,離下人居住遠(yuǎn),夜里才不會有人過來,而大老爺作為主人,自然可以隨意出入,自己才總會碰上他。 那些荷塘的巧合,那些夜里的相遇,如今想來,根本都是設(shè)計好的,恐怕自己的一行一動,每天干什么,吃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安子和娶親,來城東質(zhì)問他,恐怕仍然被他蒙在骨子了,然后,自己會在他一日一日的算計中,徹底淪陷,讓他得逞,然后成為他府里的一房姨娘,或許還當(dāng)不了姨娘,跟月桂紅棉一樣,只是他的通房丫頭。 這一輩子都會在安府內(nèi)宅中過著,那種為了一個男人勾心斗角的生活,如今一想到自己險些淪落到如此境地,安然忍不住渾身發(fā)冷,比打在身上的秋雨還冷。 忽感覺雨不再落下,頭上撐起了一把油紙傘,安然回頭:“干娘……”一頭扎進(jìn)柳大娘懷里,所有的委屈頓時爆發(fā)開來,眼淚也再忍不住。 柳大娘心疼的不行,拍撫著她的脊背,等她不哭了,才拉著她的手:“走,跟娘回家。” 安然跟著柳大娘回到鈴鐺胡同的時候,已是夜深,安然凍得嘴唇都白了,柳大娘忙叫老頭子燒水,讓安然在木桶里泡透了熱水澡,出來吃了碗姜絲面,多多的姜絲,點了些山西老醋,看她發(fā)出汗來,才放她睡下,坐在炕沿兒上陪了她一會兒,見安然眼睛睡著了,才熄了燈出去。 周老實見她進(jìn)屋忙道:“倒是怎么回子事兒,怎么城東的管事忽然來接你去找閨女,前些日子不還說閨女露了臉,得了冀州府廚藝大賽的頭名,聽說知府大人要把閨女的名兒呈送上去,去京城跟御廚比賽呢,如今府里的人一見我就恭喜,再說,早上閨女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這會兒回來就淋了雨,剛你們娘倆一進(jìn)來,我瞧閨女那臉色,白的都沒人色了,可是唬得不輕?!?/br> 柳大娘:“這事我琢磨是因大管事而起,大管事跟閨女一向走的近,雖說前幾個月,兩人疏遠(yuǎn)了,可一去別院,瞧閨女的神色,怕是又有了牽連,今兒早上閨女回來的時候,我忖度著,就是想跟我說這事兒呢,不想周和這死小子,倒把大管事定親的事兒禿嚕了出來,說起來,也真叫人生氣,大管事既對咱閨女無意,做什么還這么三天兩頭的在一處,這頭掛著咱閨女,那頭卻要跟通判府的侄女定親,你們男人可真沒有好東西?!?/br> 周老實不禁嘟囔了一句:“你這老婆子,說閨女的事兒呢,怎么連我都罵上了?!?/br> 柳大娘嘆了口氣:“閨女這事還真有些麻煩,我瞧著她的意思,心里定是有了大管事,這才如此傷心難過。” 周老實:“其實這事兒也容易,只不過閨女恐要受些委屈?!?/br> 柳大娘一聽,臉色一變:“若是讓閨女給大管事做妾,盡早閉上你的臭嘴,還說你是個老實頭呢,心里竟惦記著拿閨女一輩子換好處不成?!?/br> 周老實給婆娘斥罵了幾句,訕訕的道:“你也不瞧瞧,誰不知如此過的,但能有點兒本事家底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個四個的往家抬,要我說,只他對咱閨女是真心實意,名份有什么要緊,說句你不愛聽的,就咱家這小門小戶的,不是大管事瞧上安然,便做妾也輪不上咱家閨女……” “還不閉嘴……”柳大娘氣的不行,一笤帚疙瘩扔了過去。 周老實忙避開,見自己婆娘柳眉倒豎,叉著腰活夜叉一般,心里怕了上來,一撩簾子跑了。 安然并未睡著,她多大的心啊,出了這樣的事還能安穩(wěn)的睡覺,心情就如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說不出的凄涼。 干娘干爹拌嘴的聲音雖然不大,這個小院如此小,薄薄的木板哪能聽不見,看來干娘干爹并不知道今天發(fā)生了什么,是安嘉慕有意隱瞞,他這么做的的目的是什么?難道還指望自己跟他有牽扯不成。 若不想有牽扯,也只有一條道走了,就是贖身,得了自由,就從冀州府出去,外頭天大地大,怎么沒個吃飯落腳的地兒,總比在這里受他的轄制強(qiáng),可他會放過自己嗎? 安然想起他的言行,哪怕他在自己跟前刻意收斂,舉手投足流露出的霸道,卻依然讓人心懼,難怪自己一直覺的他危險,這男人完全把自己當(dāng)成獵物了,先逗弄一番,等興致盡了,才一口吞下,或許連吞下的興致也沒了,就丟在一旁任獵物自生自滅。 這是有權(quán)有勢男人的劣根性,古今皆同,可惜他找錯了人,自己不是任他玩弄的女人,更不會做他籠中的金絲雀,她是安然,一個獨立的人。 而自己想要自由,怕只有一個途徑,就是必須面對他,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一點兒都不著急,或許,自己如此掙扎在他看來也別有趣味。 一切盡在掌握的男人,如果想抓住自己這樣一個卑微弱小的女人,簡直手到擒來,即便如此,自己手里也不是一無所有,即使籌碼太小,或許根本無用,但至少要試試。 安然想明白了,轉(zhuǎn)過天一早,便回了別院,即便干娘真拿她當(dāng)親閨女一樣,她也得走,越是如此,自己越不能連累他們,干爹干娘如今這種安穩(wěn)的生活得來不易,她不想因為自己而破壞這種安穩(wěn)。說到底,是自己惹下的禍,必需自己扛。 安然剛邁進(jìn)別院,安遠(yuǎn)就忙著迎了上來:“姑娘回來了,我這兒還說使兩個婆子過去接姑娘呢。” 安然沒心思跟他說這些,直接道:“大老爺呢?” 安遠(yuǎn)不想她回來就問大老爺,卻忙道:“大老爺在滴翠軒等著姑娘呢?!?/br> 滴翠軒安然是知道的,自己第一天來別院到時候,看門的小子就跟自己把別院各處說了個遍,哪兒是干什么的,誰來了住的等等,說的異常詳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