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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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音!”蔣氏一把扯住小女兒,將哭泣不止的小女兒交給次女扶著,她定定地看著陳氏,久久沒有得到回應,才朝謝定跪了下去,“父親,事情未查明之前,兒媳不想冤枉任何人,只是相公瀾亭險些喪命,現(xiàn)在相公生死不明,瀾亭無依無靠孤身在外,兒媳求父親替我們做主!” “父親別聽瀾音小孩子瞎嚷嚷,這事怎么可能與母親有關?” 謝循隱隱猜到了什么,見母親失了魂魄一樣,顯然打算認了,他匆匆跪了下去,用另一種方式提醒母親,“父親,就算薛九說的全都是真的,大哥真是被劉琦陷害,劉琦也可能本就對大哥心懷怨憤,或是與倭人勾結在了一起,怎么能因為母親與他有些兒時相識的交情,便冤枉母親?” 殺人一事母親絕不能認,只要劉副將咬定他沒做過,光憑薛九片面之詞,父親就不能處置母親。 “二叔,瀾音只是一時悲憤才對祖母有所不敬。既然二叔都不是很信薛大哥的話,為何短短時間就將那樣兩盆污水潑在了劉副將頭上?”謝瀾橋按住沖動的小meimei,有些諷刺地道。 “長輩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關系到母親與他在父親心里的地位,謝循此時十分清醒,立即用禮法訓斥侄女。 謝瀾橋抿抿唇,拉著meimei一起跪在母親身旁,“求祖父替我們做主!” 謝定根本沒聽見這些爭吵,他歪著腦袋,死死地盯著妻子。 他知道,劉琦與長子沒有任何仇怨,劉琦死也不會投靠倭人,沒有過命的交情,劉琦不會聽任何人的命令殺他的兒子。 但妻子救過劉琦的命,在他們才十幾歲的時候,出門游玩,劉琦被蛇咬傷,會醫(yī)術的妻子救了他?;蛟S趕回城里也能活下來,但在劉琦眼里,那便是救命之恩了。 陳氏也想到了年少的那一幕,正是那時起,她發(fā)覺劉琦喜歡上她了,喜歡到她托他做事,他言聽計從,所以當她發(fā)現(xiàn)表哥漸漸對那個女人動了心,真的不想再與她糾纏時,她請劉琦約表哥出來喝酒,在酒里放了點東西,她再進去敘舊訴請……表哥要了她的身子,再也狠不下心趕她。 劉琦都為了她殺人了,或許,他也愿意替她抗下一切罪名? 心里有了希望,陳氏沒那么怕了,迎著丈夫審問般的目光道:“難道你也懷疑是我指使的?” 她四十多了,嫁過來后陪他演了幾十年的戲,裝作不在乎做他的繼室,不在乎他喜歡那女人生的兒子,現(xiàn)在演起無辜來照樣得心應手。 謝定看不透,他懷疑妻子,又不愿相信他年少時候喜歡的姑娘,同床共枕三十年的妻子,會那么狠。 沒法回答,謝定回頭,讓兩個孫女先回去。 她們還是孩子,不該攙和到這種事情里。 謝瀾音不想走,她想知道祖父如何處置陳氏。 蔣氏朝女兒搖搖頭,讓她們聽話。 謝瀾橋扶起meimei,謝瀾音看著跪在那里的母親,想到這些年母親在陳氏母女那邊受到的冷言冷語,她哭著看向謝定,“祖父,小時候我問你是不是更喜歡二叔三叔,你說你沒有偏心,這次我爹爹差點死了,你真不偏心,就還他一個公道吧!” 背后真兇是誰,她不信祖父不知道。 謝定很想像以前那樣給予孫女肯定的答復,可他突然覺得渾身無力,連點頭都不行。 他怕自己做不到,會更寒孫女的心。 沒有等到祖父點頭,謝瀾音忽的苦笑,什么都沒說,與jiejie往外走。 才走到門口,之前領命去的侍衛(wèi)氣喘吁吁地趕了回來,遠遠朝姐妹倆點點頭,然后直接跑進門,跪下道:“侯爺,劉副將他,他自盡了……死前讓屬下轉告侯爺,說他對不起您,今生無顏再見,下輩子再向侯爺賠罪。” 謝定難以置信地站了起來,望著跪在那里的人,想到跟了他幾十年的侍衛(wèi)兼兄弟,眼前突然一片天旋地轉,重重跌回了椅子上。 “表哥!”陳氏回神,第一個撲了過來,著急地替他揉胸口,滿臉悲戚,“表哥,他做了糊涂事,以死謝罪,哪里還值得你為他傷神?” 謝定捂著胸口咳,吐出一口血后,終于壓住了胸口的血氣激蕩,只是看著面前關切望著他的妻子,忽然覺得惡心,惡心到想狠狠踹她一腳,惡心到后悔自己當年怎么會喜歡她,如果沒喜歡,他便不會對不起亡妻跟她的孩子們,不對連累兄弟因他的內宅爭斗喪命。 “扶我回去?!敝x定閉上眼睛,強壓著怒火吩咐道,“我頭疼難忍,此事明日再追究,明堂媳婦老二你們都先下去吧,我有你們母親照顧。” 蔣氏看一眼他緊緊攥著陳氏的手,起身走了,與門口兩個女兒一道離去,薛九緊隨其后。 謝循想要扮扮孝子,收到母親的眼色,低聲告辭。 陳氏扶著謝定慢慢往臥房走,感受著男人手上的力道,看著他額頭暴起的青筋,陳氏猜到接下來她并不輕松,但劉琦死了,沒了人證物證,謝定就是懷疑她,也不會將她怎么樣。 “表哥看著點門檻?!蓖崎_屋門,陳氏柔聲提醒道,她也低著腦袋,看他抬腳。 “關門。”進了屋,謝定冷聲道。 陳氏腳步一頓,隨即應了聲,松開他手臂,過去關門。掩好了,她轉身,還沒瞥到謝定的影子,臉上突然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回神時,人已經跌在了地上,臉上火燒一樣疼,耳朵里嗡嗡作響。 “你個毒.婦!”頭頂傳來男人咬牙切齒的怒罵。 陳氏沒有聽見,她看著滴在青磚地面的血,目光呆滯。 他打她了,他竟然打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秦王爺:打完了,我的黃鶯鳥可以飛回來了吧? 謝瀾音:你不來接,我就不回去。 秦王爺:親媽趕緊放我出場! ☆、第32章 陳氏左臉高腫,嘴角鼻子都在流血,謝定毫不在乎,一把將人提起抵在門板上,如猛獸低吼,“你就那么想要爵位,為了爵位連我的兒子都狠心殺?” 那是人命啊,就算不是他的兒子,她怎么敢? 恨到極點,謝定鐵拳攥得越來越緊。 衣襟被他高高提著,陳氏雙腳快要離地,脖子勒得發(fā)疼,呼吸困難。 可是看著面前眼里再無半點溫情的男人,陳氏沒有求情,只是有點想笑。 她可以繼續(xù)陪他演,咬定自己沒有做過,但她知道,他不會信,就算他不懲罰她,兩人之間也再沒有可能回到從前。 其實早在他決定履行父母之命拋棄她時,他們就回不去了。 壓在心底三十多年的怨氣突然涌了上來,陳氏不知哪來的力氣,狠狠推開了高出她一頭多的魁梧男人,謝定也沒料到她有如此力氣,退后時愣了一下,回神時就見陳氏撲了過來,手高高抬起,要打他。 謝定眼疾手快攥住她手,陳氏一擊不成,左手猛地拔下頭上發(fā)簪扎向朝謝定肩膀。 她動作太快,謝定躲閃不及,肩膀吃痛,他越發(fā)惱怒,狠狠一甩,陳氏再次撲在了地上。 “你瘋了!” “我是瘋了!” 幾乎就在謝定剛罵出口的時候,陳氏立即尖聲回敬了過去,披頭散發(fā)坐在地上,望著謝定罵:“我是瘋了,早在喜歡上你這個混蛋的時候就瘋了!謝定你混蛋,你明知自小與人有婚約,為何還要喜歡我?既然喜歡我了,為何又在我對你情根深種時答應娶另一個女人?既然娶了她,為何還要奪了我的清白?” 她聲嘶力竭,淚流滿面,眼淚沖散嘴角血水,確實與瘋了無異。 謝定身體一僵。 他確實知道自己有婚約,但他與表妹青梅竹馬,因為家里離得近,表兄妹倆幾乎每天都能見面,在他還不懂喜歡時,他只把她當meimei,等他懂事了,母親再次提醒他別跟表妹走太近提醒他有婚約在身時,他才發(fā)現(xiàn)他更想娶表妹。 年輕氣盛,他以為他堅持下去,父母就會妥協(xié),所以繼續(xù)跟表妹在一起。 直到父親用逐出家門逼他,他才發(fā)現(xiàn)父母的決心比他更勝,君子一諾,父親死也要守。 兩個女人,必須對一個負責,一邊是父母與未婚妻,一邊是表妹。 他對不起表妹,選擇了另一邊。 亡妻溫柔體弱,卻堅持孝順公婆,他漸漸收了對表妹的心,表妹怎么罵他他都認,因為他的確有負于她,只是沒想到,一次醉酒,糊里糊涂地就犯了錯。后來亡妻不知怎么發(fā)現(xiàn)了,抑郁不歡,生下長女不久便撒手人寰。 那邊表妹還為他守著,他既然欺負了她,自然要娶她。 “我是對不起你,可我沒有補償你嗎?”謝定聲音低了下來,失望地看著地上面目全非的女人,“這三十年來,你想要什么我沒給你?就連你看明堂他們一家不順眼,時時挑刺,我也盡量睜一眼閉一只眼了,你還想怎樣?” “我想拿回一切本該屬于我的東西!”陳氏再次哭吼了出來,指著他胸口罵,“你把心給了那個女人,每年你都會想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書房里藏了什么東西!她搶了我的名分搶走了我的表哥,我為何還要眼睜睜看著她兒子搶走我兒子的爵位!你不給我,我就自己搶!謝定你記住,就算你殺了我,你心里也清楚,事情鬧到今天這個地步,歸根結底到底是誰的錯!” “執(zhí)迷不悟!” 謝定高高揚起手,想再打一巴掌扇醒她,他就是再對不起她,她也不該殺他的兒子! “你打吧,最好打死我,我死了你就痛快了!”陳氏仰著頭,諷刺地看他,雙眼亮的可怕,“打死我,再把我生的兒孫都殺了,你們一家子過!我爭不過她,我認了,我躲遠遠的,我領著孩子們一起死,再也不礙你們的眼行了吧! 謝定胸口劇烈起伏,氣得舉起的手都跟著顫,“你,你以為我不敢嗎?” 陳氏笑了,神情突然平和下來,最后凝視謝定幾眼,她閉上眼睛,眼淚無聲落下,“表哥怎會不敢?三十年前,我給表哥縫荷包不小心扎到手,表哥都會心疼,如今我……”摸摸自己發(fā)腫的臉,再看看自己早已不復年輕嬌嫩的手,陳氏眼淚越來越多,“怪我傻,信了你曾經隨口說的話,與其活著被你厭煩,不如死了?!?/br> 她哭個不停,謝定看著她搭在腿上的手,這么多年的回憶一幕幕閃現(xiàn)。 他狠不下心。 “爵位是明堂的,就算明年他沒能回來,我也會過繼一個孩子給明堂,你趁早死心吧。”謝定轉身,背對她道,“看在三個孩子的份上,這次我不再追究,但你我多年夫妻情盡,再有下次,我絕不手軟?!?/br> 言罷咳嗽著走了。 陳氏目送他,看著謝定走出屋門,想到那句“夫妻情盡”,想到剛剛男人每一個冷漠無情的眼神,她心里突然空了,只是很快,眼里又堅定起來。 為了一個謝徽,她把夫妻情分搭了進去,若是還讓爵位落在謝徽頭上,她豈不是白忙了一場? 除非他別回來,否則她照樣要他死! ~ 翌日早上,謝定將大兒媳蔣氏同兩個孫女叫了過來。 “劉琦畏罪自殺,我派人搜遍他房中,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線索,他也沒有任何家眷。昨晚我仔細想過,明堂遇害的事傳出去容易惹起非議,瀾亭一個姑娘牽涉其中,鬧大了對她的名聲也不好,既然劉琦已死,恩怨已了,你們就安心等明堂瀾亭他們回來吧,其他的再計較也無益?!?/br> 謝定心中有愧,沒有看娘仨,將手中草擬的折子往前遞了遞,“這是我寫給圣上的,稱明堂他們因公事落海,如今身在海外?;噬现懒耍〞轮紦嵝粼蹅?,我請封明堂為世子,皇上應該也會準奏?!?/br> “祖父這是賄.賂我們嗎?” 謝瀾音看著對面她曾經怨過又敬過的男人,眼里蓄起了淚,“祖父,那是您的親兒子,現(xiàn)在他生死不明,您明知是誰要殺他,居然打算用一張奏折敷衍他的妻兒?我爹爹大姐隨您出生入死,這爵位難道不該是他們的,您竟然要用本該屬于我們大房的東西賄.賂我們?您摸摸自己的心,到底偏到哪里去了!” 孫女聲音嬌軟,撒嬌時讓他什么都想答應,現(xiàn)在哭訴指責他,謝定的心亦如刀割。 長子出事,他也沒日沒夜的擔心,可是…… 殺了妻子,另外三個兒女會怎么想?到時候這個家會變成什么樣? 他不敢看兒媳孫女,他不知該怎么回答,他本能地替自己找借口,“明堂福大命大……” “我爹爹福一點都不大!”謝瀾音淚如泉涌,抓起那奏折朝他砸了過去,“攤上你這樣的爹,他沒死是老天爺開眼,死了是活該,誰讓他生在謝家,誰讓他敬你當父親!你根本不配做……” “瀾音!”蔣氏將悲憤失控的小女兒拉回懷里,按住她腦袋安撫,“瀾音別說了……” “我就要說……”謝瀾音埋在母親懷里,痛哭失聲。 方澤不要方菱這個女兒了,她還同情過方菱,詫異世上竟然有方澤那樣為了一個女人拋妻棄子的薄情人,可昨晚她輾轉反側等了一夜,竟然等到了一個與方澤無異的祖父,父親大姐險些喪命海上,他竟然還要包庇陳氏? 她替父親不值。 謝定垂著眼眸,聽著孫女悲憤委屈的哭聲,看著落在腿上的奏折,只恨奏折為何沒落在他臉上。 先是對不起表妹,再對不起亡妻,如今,他又辜負了長子一家。 “既然父親說劉琦是兇手,那我信父親,父親替瀾亭考慮,不愿將真相傳出去,我也聽父親的安排?!笔Y氏抱著小女兒,平靜地看著對面的公爹,早就料到七七八八的結果,此時得到確定,她并不覺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