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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淡定為妃在線閱讀 - 第21節(jié)

第21節(jié)

    這話倒是說對了,若不想個穩(wěn)妥的法子出來,只怕不等過年,她就要被黑衣刺客宰殺了。俞馥儀白了他一眼,正想回嘴,谷雨進來稟報道:“娘娘,崔嬤嬤求見?!?/br>
    “崔嬤嬤?”俞馥儀皺了皺眉,點頭道:“請她進來吧。”

    崔嬤嬤才剛走進東次間來,沒等行禮呢,司馬睿就陰陽怪氣的哼道:“昨個兒母后當面責罵了德妃還不算完,這會子又派你申飭她來了?”

    “老奴請皇上安、請德妃娘娘安?!贝迡邒叨咨?,給司馬睿跟俞馥儀各自行了禮,這才說道:“太后向來對德妃娘娘疼愛有加,重話都不曾說過一句的,又怎舍得申飭娘娘?昨個兒原是場誤會,她本是擔憂皇上縱欲過度傷及龍體,又不好當面對皇上說,便叫了德妃娘娘過去,想請德妃娘娘幫著勸說一番,畢竟德妃娘娘是先太傅的姑娘,她的話皇上興許能聽進去,不想德妃娘娘誤會了太后,以為太后不樂意皇上翻自個的牌子……皇上帶德妃娘娘離開后,太后一直在嘆氣,說若是自個將話說的清楚明白些,也就不至于此了,郁郁的連午膳動未動一口?!?/br>
    太后到底是上一代宮斗的人生贏家,這拿得起放得下的本事著實令人欽佩,昨個兒才撕破臉,今個兒就派身邊最得力的嬤嬤帶著禮物過來打圓場了。不過在宮廷里,能少一個敵人就少一個敵人,更何況這敵人還是當今皇帝的母后,俞馥儀自然不可能賭氣不下臺階,便笑道:“不怨太后語焉不詳,只怪嬪妾前日夜里沒有歇好,被太后召見時正頭疼欲裂心情煩躁,說話難免沖動了些,虧得太后大度,不曾跟我計較,不然我這會子就得到慈寧宮門口跪著請罪了?!?/br>
    崔嬤嬤笑道:“失眠的滋味,老奴可是領教過的,著實不好受。”

    “可不是?”俞馥儀眼神復雜的瞪了司馬睿一眼,說道:“以后要好生注意著些了,可不敢再失眠了?!?/br>
    “正好呢,太后命老奴送了些安神益智的補品過來,娘娘回頭若再失眠,便叫人煲一些來吃,倒比太醫(yī)開的藥方強些?!贝迡邒哒f著,從身后小宮女手里接了幾個錦盒過來,放到旁邊的高幾上。

    俞馥儀瞥了一眼,一臉感激的說道:“還是太后想的周到,真是多謝她老人家了?!?/br>
    ☆、第 42 章

    俞馥儀叫谷雨拿了個大荷包給崔嬤嬤,又給了崔嬤嬤帶來的兩個小宮女各一串錢,崔嬤嬤完成了太后交待的事兒,也得了賞賜,便適時的告退了。

    俞馥儀跟司馬睿一塊用完了早膳,見他一身朝服就要往東次間的炕床上歪,便道:“皇上好歹回乾清宮把朝服給換了,這么威嚴冷肅的,臣妾連話都不敢說了?!?/br>
    “你也有連話都不敢說的時候?朕可不信?!泵把┶s過來,司馬睿哪肯這么就走,身子歪在靠背上不動,嘴里氣哼哼的說道:“朕才來,你就要攆朕走,朕就如此不招你待見?”

    俞馥儀往旁邊的錦褥上一坐,端了谷雨上的茶抿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過了年,皇上便二十有七了,至今膝下只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算上皇后娘娘跟秦貴人肚子里的,統(tǒng)共也不過六位子嗣,到底稀疏了些,為皇家開枝散葉著想,您竟還是多去其他姐妹宮里轉轉為好,莫要成日待在臣妾宮里?!?/br>
    司馬睿聞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嘖嘖道:“你不是寧愿受罰也不肯應下太后的要求么,怎地這會子卻又跑來勸朕?還說朕牽著不走打著倒退,朕看你才真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呢?!?/br>
    “若是應下太后的要求,就等于變相承認了臣妾勸得動皇上這個事實,換句話也可以說皇上受臣妾擺布,如今只是后宮承寵的小問題倒也罷了,回頭牽扯上前朝的事兒,那可就是牡雞司晨了,如此嚴重的罪名,別說臣妾活不成,就連臣妾背后的俞家只怕也要被滿門抄斬,臣妾自然是寧死都不能應的?!庇狃x話說的嚴重,神情卻是淡定從容,仿佛在說旁人的事兒一般,停下來再抿了口茶后,抿唇一笑:“這會子臣妾勸皇上雨露均沾,卻是純粹為皇上子嗣著想,不與任何人任何事兒相干?!?/br>
    不等司馬睿說話,又抬了抬眼皮,朝永壽宮的方向橫了一眼,說道:“旁人也就罷了,鄭貴妃可是皇上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表妹,如今她膝下只有大公主一個,您合該多去她宮里轉轉,也讓她生個皇子下來,將來皇上百年后,她也能跟著兒子出宮榮養(yǎng),不需要留在宮里看皇后這個母后皇太后的臉色過活?!?/br>
    司馬睿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還有些不以為意,他每個月都必翻鄭貴妃三五次牌子,是她自個肚皮不爭氣,與他何干?待聽完后頭的話后,他氣的一下翻坐起來,瞪著俞馥儀,咬牙切齒的罵道:“朕還沒死呢,你就打起跟著琰兒出宮榮養(yǎng)的主意來了,可見你是多么不待見朕了!”

    罵完又踢騰了下腿,揮舞了下胳膊,臉帶得意的哼哼道:“想出宮榮養(yǎng)?門都沒有,朕每日都到練功房練功夫,又有一群醫(yī)術高超的御醫(yī)每日來給朕請平安脈,肯定比你這個成日待在長春宮除了去給皇后請安便再不肯挪窩的嬌弱女子活的長,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乖乖待在朕身邊罷?!?/br>
    俞馥儀打擊他道:“臣妾雖然身子不如皇上強健,但臣妾每日除了吃便是睡,沒什么煩心事,皇上就不同了,白日里要cao心費力的處理政務,夜里還得cao心費力的寵幸妃嬪,便是再如何保養(yǎng),只怕也……”

    司馬睿將手中蓋碗往炕桌上重重一放,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詛咒朕……”

    俞馥儀也不害怕,笑了一笑:“臣妾只是就事論事罷了,皇上不愛聽,臣妾不說了便是?!?/br>
    司馬睿也懶得跟她計較,橫豎他是天子有真龍護身,定會比她活得長,根本不怕任何詛咒。他眼珠子轉了轉,將話題轉回先前鄭貴妃身上,挑眉看向她,別有深意的說道:“鄭貴妃生個皇子下來,不過是給琰兒增加個對手罷了,于你來說只有壞處沒有好處,你傻了不成,竟幫她的忙。”

    “琰兒是個蠢笨的,臣妾又不招皇上待見,故而我們母子只想安靜度日,從不敢妄想那個位置?!庇狃x收斂了神色,一本正經的回了一句,隨即又冷笑一聲,不屑道:“再說了,那個位置有什么好,勞心費力罷了,朕可舍不得琰兒受苦?!?/br>
    司馬睿好笑道:“哪就那樣嚴重了,你看朕不每日都輕松愜意的很?”

    俞馥儀白了他一眼,真是連反駁都懶得反駁了,偏他還在旁邊追問個不停:“你怎地不說話了,難不成朕說的不對?”

    她斜了他一眼,哼笑道:“臣妾怕將實話說出來,惹的皇上惱羞成怒,所以還是閉緊嘴巴為好?!?/br>
    司馬睿是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子,話說到一半聽不到后頭的答案,定會急的抓耳撓腮,聞言胡亂一揮手,大度的說道:“你只管說便是了,朕恕你無罪。”

    既然你非要聽,那就別怪自己嘴毒了。俞馥儀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道:“皇上這個皇帝之所以當的輕松愜意,那是因為先帝開創(chuàng)了大周的盛世,駕崩之前先梳理了一遍要職上的高官,又為皇上留下了一個靠譜的內閣,而皇上的繼任者就沒這般幸運了,既要收拾皇上留下的爛攤子,又要想方設法將盛世延續(xù)下去,否則便會在歷史上留下個‘無能昏君’的惡名,少不得要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嘔心瀝血,不敢有絲毫懈怠……臣妾只有琰兒這么一個寶貝疙瘩,能舍得他受這樣的苦?”

    “什么叫收拾朕留下的爛攤子,朕幾時留下爛攤子了?”司馬睿拍案而起,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看吧,臣妾原不想說,您非逼臣妾說,臣妾真說了,您又惱羞成怒?!庇狃x撇了撇嘴,無奈嘆氣道:“唉,為人妃嬪就是這樣難,若有下輩子,便是當個吃糠咽菜的農婦,也絕對不再入皇宮這個是非之地了?!?/br>
    司馬睿發(fā)完脾氣之后才想起自己已允諾恕她無罪了,頓時十分尷尬,默默的將手收回來,坐回錦褥上,耳中傳進來俞馥儀唉聲嘆氣的聲音,他扭頭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沒好氣的說道:“當個吃糠咽菜的農婦,能穿得起天青云錦戴得起玉器?知足吧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br>
    俞馥儀不過感慨一句罷了,古代農民可不是那么好當的,沉重的苛捐雜稅不說,賴以生存的土地隨時都可能被達官貴人奪走,而自己這樣的容貌,放宮里算不得什么,但在民間也算是絕色了,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被人搶去做妾,然后礙了主母的眼,被直接打死或者賣到妓院生不如死,連眼下的境地都不如。

    借機把話說清楚便是了,免得他做賊一樣防著司馬琰,唯恐他謀奪自個的皇位,她也沒想真的惹他生氣,于是見好就收,灑然一笑道:“掰扯這些個有的沒的做什么,回頭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嫡子生下來,還有琰兒他們這些個庶子什么事兒?”

    “連太醫(yī)都不敢發(fā)話呢,你就知道她肚子里懷的一定是皇子?”這話剛一出口司馬睿就想抽自己嘴巴,雖然他對王皇后只有敬重沒有寵愛,但作為一個英明神武的皇帝,如何能說出自己不期待中宮嫡子這樣的話來?要知道他自個可就是名正言順的中宮嫡子出身。他心虛的偷覷了俞馥儀一眼,見她低頭專注的抿著茶水,仿佛壓根就沒聽見一般,這才輕舒了一口氣,也不怪自個糊涂,對著一個如此知情識趣的女子,他焉能把持得?。?/br>
    正想尋幾句旁的話來說,好將方才的事情揭過去,誰知趙有福進來稟報道:“皇上,馮充華身邊的青萍求見?!?/br>
    司馬睿抬腿作勢欲踢:“糊涂東西,諾大長春宮正殿,多少宮女太監(jiān)沒有,用得著你來獻殷勤?”

    趙有福汗顏,德妃娘娘底下的宮女太監(jiān)個個陰險狡詐,見到青萍過來,俱都推脫說皇上沒有召見他們不敢造次,青萍便求到自個跟前來,他有心想拒絕,又顧忌馮充華正得寵,回頭吹吹枕頭風,自個只怕要吃皇上排頭,便硬著頭皮進來稟報,誰知竟要吃窩心腳,早知如此,他就不該進來。

    俞馥儀阻攔道:“您踢他做什么,他一個做奴才的,能得罪的起馮充華?”

    司馬睿聞言,把腳收了回來,沒好氣的說道:“叫她進來,朕倒要聽聽她有何要事,竟敢跑到德妃宮里來搶人?!?/br>
    “是。”趙有福擦著冷汗退了出去,將青萍引了進來。

    青萍進來給司馬睿跟俞馥儀行禮后,說道:“我們小主新創(chuàng)了套劍法,叫亂雪飛花,正適合在今個這種大雪紛揚的天兒里演練,故而遣了奴婢過來請皇上過去,觀摩品評一番,幫我們小主點出不足之處,也好叫我們小主加以改進?!?/br>
    指手畫腳這種活兒,可是司馬睿的最愛,他當即就要起身,想到如今在尚在俞馥儀宮里,便欲跟她交待一番再離開,誰知她一下扭過臉去,嘴里重重的“哼”了一聲。

    司馬睿壓根沒料到她會如此反應,怔愣了一瞬,意識到她這是吃醋了,頓時笑意浮上眼梢,欠起的半個身子又坐回錦褥上,拖長了聲調對青萍說道:“朕跟德妃還有事兒要商議呢,演練新劍法的事兒,改日再說?!?/br>
    青萍也不敢多說,忙退了出去。

    司馬睿隔著炕桌將俞馥儀的小手握住,笑嘻嘻道:“方才還勸朕去旁的妃嬪宮里轉轉,如今朕真的要去旁的妃嬪宮里轉轉了,你又不樂意了,如此口是心非,也虧得朕聰明,能看透你那套小把戲,不然朕真信兒了你的話抬腳就走,你豈不是要哭死?”

    馮充華昨個兒夜里才跟黑衣刺客打了野戰(zhàn),為免真的懷上身孕被太醫(yī)院的千金圣手診出端倪來,這幾日必是要想方設法讓司馬睿翻她的牌子,好來個以假亂真,可是俞馥儀現下還沒有想出不動聲色抓jian的穩(wěn)妥法子,因此萬不能讓她的如意算盤得逞,否則一旦她真的生下個皇子來,自個跟司馬琰就會有性命之憂,怎么著也得給她攪合了才行。

    不過司馬睿未免也太配合了些,她才剛扭了個頭哼了個聲,想好的說辭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呢,他就乖乖投降了,順利的都讓她有些懷疑自個幾時化身母老虎了,竟有讓人聞聲變色的本事。

    ☆、第 43 章

    司馬睿打發(fā)走青萍后,便叫谷雨擺麻將,大言不慚的嚷嚷道:“就以先前朕賞賜給你的番邦玉器當賭資,朕要將其全部贏回來,然后你哪天做小伏低哄得朕歡喜了,朕便賜還給你一件,三五年都不愁沒樂子了?!?/br>
    您若早有這個成算,一不口氣將私庫里的全部玉器一股腦的送到長春宮來,何愁沒有樂子?再說了,就您那蹩腳的牌技,別說全部贏回來了,若不是德妃娘娘手下留情,您一整個私庫都得搭進去。趙有福腹誹了一番,默默扭頭,簡直不忍直視。

    見俞馥儀不吭聲,他催促的推了她的胳膊一下:“還不快叫人把裝玉器的箱子抬出來?”

    俞馥儀往旁邊挪了挪身子,不耐煩的說道:“抬出來做什么,您又贏不走。”

    “你敢小瞧朕?”司馬睿瞪眼,擼了擼袖子,往擺好麻將的八仙桌前一坐,發(fā)狠道:“朕今個要大開殺戒,好讓你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br>
    俞馥儀坐著沒動,一臉興味的說道:“皇上準備拿什么當賭資?若沒有臣妾感興趣的賭資的話,那臣妾便要身體不適,恕不能奉陪了?!?/br>
    “少在這拿喬做張的,你不奉陪,自有旁人奉陪,橫豎朕已經學會麻將的打法,教會她們也不是什么難事?!彼抉R睿嘴上雖如此說,腦袋里卻在盤算自個私庫里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半晌后突地眼睛一亮,說道:“象牙如何?海商潘家年下才貢了一箱子上來,皆是上等貨色?!?/br>
    俞馥儀手上這副麻將,是用木頭做的,雖是極名貴的紫檀,用起來卻不怎么順手,若用象牙來做的話,那就不同了,于是忙點頭道:“好?!?/br>
    *

    連趙有福這等慣會逢迎拍馬的都不忍直視司馬睿的牌技,可想而知爛到何等程度了,才剛打了四圈,他就輸出去七根象牙了。雖然這點子東西于他來說不過滄海一粟,但他還是如所有輸錢的賭徒一般,急的額頭上直冒冷汗,一會罵下家聽風故意放牌給俞馥儀碰,一會罵上家谷雨不放牌給自個吃,惹的俞馥儀頻頻翻白眼,同時對太后也有些無語,就算上頭有個精明能干的太子長子,也不能棄幼子于不顧吧,但凡稍微用點心,他也不至于長成這么個上不得臺面的德性。

    洗牌碼牌結束,正準備開始第五圈呢,突地外頭傳來一陣歡呼:“好!”

    司馬睿暴躁的一拍桌子,將壘好的長城拍散掉了半面城墻,罵道:“喧嘩什么,吵死個人了,統(tǒng)統(tǒng)拉出去打死!”

    任誰都聽得出這是氣話了,趙有福也沒應聲,只是快步走到北窗前,將半扇窗戶推開,探頭朝外瞅了一眼,然后縮回腦袋來,稟報道:“回皇上的話,馮充華在院子里練劍呢?!?/br>
    馮充華這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呢,俞馥儀皮笑rou不笑的說道:“皇上想去看的話只管去便是了,橫豎臣妾已經贏了七根象牙,算不得吃虧?!?/br>
    事實證明她的激將法還是頗有效果的,司馬睿聞言哼道:“朕已經說過不去了,豈能出爾反爾?”

    俞馥儀抿唇一笑,自信滿滿的說道:“不去也好,臣妾胃口大的很,七根象牙是如何都滿足不了的,必要將整箱吞下才行。”

    “你別得意,馬上就到朕翻本的時候了?!彼抉R睿將拍散的城墻壘好,將骰子往俞馥儀跟前一扔,急切道:“愣著做什么,趕緊抓牌?!?/br>
    俞馥儀往四面城墻中的空隙一丟,擲了個六點出來,她伸出手去,在司馬睿對面的城墻中數出六排,往旁邊推了推,正要抓后頭的兩排,突地外頭響起李元寶的聲音:“稟皇上、德妃娘娘,馮充華求見?!?/br>
    還真是低估了馮充華的毅力,派宮女來拐彎抹角的搶人倒也罷了,這會子竟然自個親自上陣了,也太不把自己這個德妃放在眼里了吧?俞馥儀面色沉了沉,冷聲道:“請她進來?!?/br>
    馮充華烏發(fā)利落的束在頭頂,穿著一身單薄的火紅衣裙,手里握著把寶劍,寶劍上懸掛著五蝠如意結的絡子,隨著她大步流星的動作,晃來晃去,說不出的灑脫飄逸,真真是一副江湖俠女的做派。

    “臣妾見過皇上、德妃娘娘?!彼卸Y起身后,笑著調侃道:“怪道青萍請不來皇上,原來您是在這兒跟德妃娘娘下棋呢?!?/br>
    江湖出身的女子武功的確非尋常武將之女能比,但琴棋書畫上未免薄弱了些,竟連圍棋跟麻將都分不清楚。司馬睿翻了個白眼,也不耐煩同她解釋這兩者的區(qū)別,只揮了揮手,說道:“朕這兒興致正好呢,就不去看你演練劍法了,你且先回去,改日朕得空了再到你那里去?!?/br>
    馮充華卻沒走,猶不放棄的說道:“這樣的大雪天兒,憋在屋子里下棋有什么趣味,正該到外頭好好玩耍才是,皇上不樂意看臣妾演練劍法,不如臣妾帶皇上到紫禁城上空飛上幾圈?”

    司馬睿聽的十分心動,但也知道若真的跟馮充華走了,俞馥儀必定生氣,回頭再來長春宮,迎接自個的恐怕就是大棒子了,只得忍痛割愛,堅定的拒絕道:“朕一旦坐下來,便懶得動彈了,這次就罷了,你下次再帶朕飛吧,橫豎又不是只下這一場雪了?!?/br>
    見實在勸不動,馮充華只得放棄了這個法子,轉而叫青萍替自己搬了個繡墩過來,往司馬睿旁邊一坐,羞赧的對俞馥儀說道:“嬪妾不懂圍棋,早就聽聞德妃娘娘棋藝高超,一直想向娘娘請教,卻又怕娘娘貴人事忙,幾次都張不了口,今兒沾皇上的光,嬪妾就在這里觀摩一回,若能學得個一招半式的,也是嬪妾的造化了?!?/br>
    俞馥儀看著她,一臉慈愛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是刀子一般割人:“meimei若想學圍棋,只管來找我便是了,我定傾囊相授,這會子下的卻不是圍棋,而是我閑來無事叫人做出來解悶的玩意兒,取了個名字叫‘麻將’?!?/br>
    見馮充華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又自發(fā)自動的打圓場道:“也怨不得meimei不認識,只因才剛做出來沒多久,又不是什么上得了臺面的東西,故而除了我宮里這些個宮女太監(jiān)的,就只皇上一人見過?!?/br>
    馮充華臉色變了幾瞬,強笑道:“娘娘大才,倒是嬪妾有眼無珠了?!?/br>
    又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玩意兒,俞馥儀也不在意馮充華在這里圍觀,但后頭司馬睿接連輸了三盤,便對這個不識趣的家伙十分不滿了,在俞馥儀跟前丟臉算不得什么,橫豎自個在她面前原就沒什么臉,但在馮充華跟前丟臉,他的面子如何掛得住?

    他將手里的離胡差了十萬八千里的牌恨恨的往外一推,沖馮充華發(fā)脾氣道:“看看,你沒來之前朕一個勁的贏牌,你來了之后朕就開始走霉運,連輸三把,你還是趕緊走吧,不然朕只怕褲子都要輸掉了。”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快趕上司馬琰了,真不愧是父子!俞馥儀斜了司馬睿一眼,唇角微微的勾起。

    “臣妾有罪,皇上息怒!”馮充華趕緊站起來蹲身請罪,如此情況下著實不好再停留,免得惹惱了司馬睿自個徹底失寵,忙道:“臣妾告退?!?/br>
    候她離了正殿,司馬睿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總算走了?!?/br>
    俞馥儀好笑的看著他:“馮充華走了,皇上可就沒有輸牌的借口了,仔細真將褲子輸掉。”

    “輸掉就輸掉,橫豎今兒朕也沒打算回乾清宮,沒了褲子才好辦事呢?!边呎f還邊色瞇瞇的在俞馥儀身上亂瞄。

    左右坐著牌搭子聽風跟谷雨,旁邊還侍立著趙有福跟李元寶,他就這般口沒遮攔起來,俞馥儀真是又羞又怒,抄起一把麻將塊便朝他臉上丟去,司馬睿眼疾手快的全接住,嘴里道:“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別胡來!”

    “臣妾不是君子,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里邊的女子,打的就是您這樣的登徒子!”俞馥儀哼哼了一聲,又抓了一把麻將塊朝他丟去。

    司馬睿見這次麻將塊有點多,便選擇了走為上策,跳將起來,往明間逃去,俞馥儀條件反射的往外追去,沒等追上呢,突地司馬琰從對面的西次間出來,見狀高興道:“父皇跟母妃在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兒臣背書背累了,正要歇一歇呢,也帶兒臣一個吧?!?/br>
    老鷹抓小雞,自個在前頭跑,俞馥儀在后頭追,如此豈不是是說俞馥儀是老鷹他是小雞?司馬睿惱羞成怒,張嘴就罵道:“渾說什么,你父皇堂堂一國之君,你母妃亦是正一品的德妃,我們豈會玩老鷹捉小雞那等幼稚的游戲?背書背累了就叫人帶你到外頭玩雪去,別成日里纏著你母妃不放,跟個沒斷奶的小娃娃似的。”

    “父皇都斷奶二十幾年了,不也成日里纏著母妃不放么?”司馬琰丟下這句,然后扭頭飛快的朝外跑去,邊跑邊大喊道:“母妃,兒臣到外頭玩會雪去,過一刻再回來背書。”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敢調侃你父皇,有種你別跑,看朕打不死你!”司馬睿往前追了幾步,然后急急的停了起來,且不說自個不敢再對司馬琰動手,就是敢動手,堂堂一國之君追在五歲的小孩子后頭滿院子亂竄,也著實不成體統(tǒng)了些,不知多少人要在背后笑掉了大牙,這樣的傻事兒他才不干呢。

    俞馥儀想笑又不能笑,臉都憋青了,被司馬睿瞧見了,倒反過來安慰她:“童言無忌,朕不跟他計較,你別生氣,仔細氣壞了身子。”

    這話說的俞馥儀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氣的司馬睿拿手指著她,“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句應景的話來。

    ☆、第 4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