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而大家都忘了,強(qiáng)者也會有累的一天,他們只是不習(xí)慣用眼淚去表達(dá)而已。 只是沒想到,言淺淺一句話,便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唐玉君的身上,而之后不管是留呂小蕊一命,或者是將她沉塘,眾人都不會怪到言淺淺的身上。 若呂小蕊真的不幸紅顏薄命去了,大家也只會說唐玉君郎心似鐵。 說到要求唐玉君,秦家婆媳沒有一人主動開口,甚至與唐玉君對視的舉動都不敢有,好似這是她們唯一的期望,一抬眼,期望便會成為失望似的。 秦家婆媳互相擁抱了好一會兒,秦嫂子眼里的光芒更是忽明忽暗,最終在一片靜謐中,她主動開了口。 “你不用為難了,我知道唐家的事情還得你爹做主,我不會怪你的!”秦嫂子輕柔的嗓音一如昨昔。 唐玉君出神的望了她許長時間,回憶倆人相識的點點滴滴,越想心口便覺得越燙,直到一顆心快自嘴里跳出來了,他這才沖動的說:“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我現(xiàn)在就回去找我爹說這件事!” 秦家婆媳眼中閃過一抹光芒,但秦嫂子的眼神又在瞬間暗了下來,聲音低低的說:“算了,你用不為難了?!?/br> 其實自以往和唐玉君聊天不難聽出,唐老爺并不是一個大方的人,在許多事情上也是喜歡斤斤計較的。 他這樣的一個人,又怎么可能會愿意用一百畝地來換她,就是要換回唐玉君這么一個兒子,怕也是要心痛許長時間。 在唐老爺眼里,怕是一百畝地都夠娶十個八個她這樣的女人了,更何況她還剛背負(fù)了喪門星這樣的罵名,且自身又是一個寡婦。 “不用擔(dān)心,我一定會救你們的,我會讓我們的孩子平安順利的來到這個世上,你等我!” 唐玉君堅定的對秦嫂子說完,便抬眼望向村長。 “我現(xiàn)在回家和我爹說明這里的事情,一會兒便送田契過來,還望村長在這段時間不要對小蕊用私刑,否則的話,我也會讓你們清楚,我唐玉君不是這么好欺負(fù)的!” 唐玉君說話擲地有聲,走前不忘放幾句威脅的話,顯然十分擔(dān)憂他前腳一走,秦嫂子后腳就魂歸于此。 其實唐玉君想太多了,言淺淺自始至終最恨的人便是唐玉君,或許她來自現(xiàn)代的緣故,始終欣賞一句話。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一個女人若不是欺人太甚,品性上的一些小瑕疵,淺淺是不愿意降低身份與她計較的。再者,她幾番算計下來,此時是真的覺得拿兩百畝田地比要了呂小蕊的性命要強(qiáng)得多。 畢竟這個仇什么時間都可以再報,但是這么一大片田地,還就在西順村,可不是這么易得的,而且有了田地,也能加快救回大郎的步伐。 目前,他們言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一家團(tuán)聚,其他的什么事情,都可以放到以后再清算。 唐玉君走了,祠堂靜了片刻,村長輕咳一聲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也不要圍在這里了,該回去干活的就回去干活,該干嘛的就去干嘛!” 眾人雖然好奇唐玉君會不會拿出一百畝田地救回秦嫂子,但是自家的活計可不能落下,像他們這樣的人家,都是這樣的! 手停則嘴停,因此,沒有一天是輕松的。 就是言家也一樣,這次買了十畝地正是忙的時候,不過眼下什么事都比不得這件大事,因此,言家沒有一個人離開。 眼見祠堂里的人少了,空曠了許多,淺淺這才湊近二郎的身邊,小聲詢問:“怎么不見穆清,他去了哪里?” 二郎微擰眉道:“我剛叫人的時候并沒有看到他,可能是到山里打獵去了吧!” 淺淺抿了唇想了想,也只有這種可能,畢竟這事鬧得這么大,穆清在村里的話定然會聽到風(fēng)聲,與她有關(guān)的事情,穆清一定會過來看看,這點自信,淺淺還是有的。 一直在祠堂里留到日落西山的只有言家和秦家婆媳,村長的媳婦送來了幾個大餅,幾個人都沒有什么胃口,因此明顯不夠飽肚的大餅,也不會顯得少,畢竟誰這時候也沒有胃口。 “太過分了,竟然敢騙我們!我現(xiàn)在就要去唐家討一個公道,否則的話,我就連夜告到衙門里去!”二郎忍了許長時間,終是憋不住了,一拍椅子站了起來,一臉兇神惡煞的大吼出聲。 淺淺瞥了眼他,倒沒有阻止,只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言永福緊跟著起身,低斥:“你一個姑娘家去什么去,你就和你娘還和你meimei待在這里,我和二郎過去看看?!?/br> 淺淺抿了抿唇,有些怕言永福父子倆過去會吃虧。 言家人正僵持不下的時候,唐家的小廝過來了,穿得整整齊齊,眉清目秀,看起來就像某家的小少爺似的,眼里還透著一股子精明樣。 “村長在嗎?”他看起來不大,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jì)。 “我就是!”用過晚膳了,村長便也在祠堂里等人。 本來祠堂就建在村長家后面,過來也是極方便的。 唐家小廝上前點了下頭算是行了禮,這才拿出一張地契遞給村長,說明來意。 “我家老爺說了,這是替我家少爺給的一百畝田契,還望言家人說話算數(shù),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若是再鬧出一個什么事,或者這事傳到不該傳的人耳里,我們唐家也會讓你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fù)的!至于秦家寡婦的事情,我家老爺也說了,讓村長趕緊動手,早點將人沉塘,死了干凈!” “不……”秦嫂子急促的叫了一聲,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 秦大娘抱緊了秦嫂子,著急的問:“你們家少爺怎么說的,他剛才走的時候不是這樣說的,他說他一定會救我們家小蕊的,他人在哪里?你叫他過來親自和我們說?!?/br> 唐家小廝眼尾掃了眼秦大娘,上下打量了秦嫂子一眼,輕嘲的說:“你就是秦家寡婦吧?是長得不錯,但比起我們家未來的少奶奶,你就是連給她提鞋都沒有資格。我們家少奶奶不單長得花容月貌還出身高貴,最重要的是她是一個大家閨秀是一個黃花大閨女,是你這種破鞋怎么也比不上的。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們少爺早就定了親,下個月就要成親了,你若是真的喜歡我們家少爺,就趕緊去死,別擋了我們少爺?shù)暮们俺獭!?/br> “喂,你這人怎么說話的!”真真惱死了秦嫂子,但聽了唐家小廝的話,都會忍不住替秦嫂子叫幾聲冤。 她千挑萬選,最后偷人竟然找了一個這樣的人渣,賠掉了自個兒的人生不說,還連累了秦大娘,這樣真的值得嗎? 唐家小廝滿不在乎的挑挑眉,又對村長說:“還望村長手腳干凈一點,我們唐家可不想留什么后患,若是村長下不了手就說一聲,這事我們唐家會處理干凈的!” 村長黑沉著臉,不客氣的說道:“呂氏是我們西順村的媳婦,我們自然會將這件事情處理妥當(dāng),就不勞唐家cao心了!” 唐家小廝得意的揚(yáng)揚(yáng)首,滿意的說:“這就好!還望村長說到做到,長痛不如短痛,有什么事就今晚解決干凈了,也省得夜長夢多?!?/br> 說罷,唐家小廝一副趾高氣揚(yáng)的姿態(tài)出了祠堂。 一時之間,整個祠堂都靜了下來,等了這么長時間,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特別是秦嫂子,受了這么多忐忑不安,沒想到結(jié)局竟是如此的不堪,這比開始直接說不救她,還來得讓她痛。 “小蕊?”秦大娘擔(dān)憂的看著面前的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秦嫂子柔順的站在原地,低垂著小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靜得就像空氣似的,但給人的感覺卻是這樣的壓抑。 村長抿了抿唇,有些同情秦嫂子的遭遇,但又憤怒她的不自愛,掙扎了下還是出聲道:“事到如今你可悔?” 秦嫂子低垂著臉,并不吭聲。 村長似乎并沒想要她回答,嘆息了幾句便對二郎說:“你去叫幾個人過來,連夜把這事辦了吧!” 二郎怔了下,目光微有復(fù)雜,卻還是抬腳出去了。 他這邊剛動,秦嫂子便像瘋了似的,猛的向一邊的柱子上撞去。 好在淺淺一直注意著她,早有覺察她的不對勁,這才及時的救下了她。 她卻掙扎得厲害,哭聲震天的叫道:“讓我死,讓我死了算了,你還救我做什么,還救我做什么。” “我的兒??!你怎么這么傻啊!”秦大娘反應(yīng)過來,上前抱住秦嫂子就哭。 姜氏在一邊看著,只覺得一顆心像被大石壓住了似的,即恨秦嫂子害了淺淺,又憐她如今的遭遇,看她的目光復(fù)雜得連她自個兒都摸不清內(nèi)心的想法。 真真擰著眉,眼里布滿難受的走到淺淺的身邊低語:“你剛才救她做什么,反正都要死了的,就讓她這樣死了也沒有什么不好!” 淺淺側(cè)目看了一眼真真,只見她小臉上復(fù)雜的神色根本就來不及斂去,一家人明明都不愿意做這個儈子手,但被逼到這一步,好像也只能這樣做了。 ☆、052、巧立名目 對上淺淺的眼神,真真不自然的撇開視線,嘴唇動了動有些復(fù)雜的說:“其實她也挺可憐的!” “是啊!”淺淺一聲輕嘆。 為什么這種事情,到了最后倒霉的總是女人,那個讓她失了名節(jié)有了孩子的男人又去了哪里。 淺淺掙扎了一下,抬起清明的眼眸對村長說道:“村長,只將呂小蕊趕出西順村就好了,至于浸豬籠就算了,畢竟這犯錯的主謀都沒有一點損傷,憑什么讓一個女人來填命?!?/br> 秦大娘一聽便止了淚,欣喜的向言淺淺嗑頭,感激的說:“謝謝,謝謝你!你是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村長看著這對寡婦也有些不忍,主要是呂小蕊不算壞得透徹,特別是聽到她是為了照顧秦大娘終老才沒有急著改嫁,心下便更是下不了狠手,這會兒言淺淺主動將事情揭過,村長自然也不可能再說什么。 呂小蕊愣了下,目光茫然的看向淺淺,定睛片刻這才回神,即羞又愧的說:“我不如你!” 淺淺勾了下唇,并沒有說什么,她沒有興致和呂小蕊比較什么,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不能一概而論。 “爹娘,我們回去吧!之后的事情村長會處理的。”淺淺回眸,叫了一聲,牽著真真的手先一步出了祠堂。 一家人陸續(xù)走了出來,沿路沉默的回了家,進(jìn)屋言永福就說:“折騰了一天也都累了,早點回屋里休息?!?/br> 這樣折騰下來也是夠嗆,淺淺也沒心思再理會呂小蕊的事情,就她個人覺得,秦大娘十有八九會跟著呂小蕊一起離開。 只是不知道呂小蕊跟唐玉君的這段日子有沒有撈到一些銀子,沒有的話,她們這兩個女人離鄉(xiāng)背井,呂小蕊肚子里還有孩子,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淺淺嘆息一聲,她也只能大方到這一步了,憐憫得再多,便對不起前身言淺淺了。就像真真她們一樣,雖然憐憫呂小蕊的遭遇,但是言淺淺不說話,她們還是會聽從言淺淺的意見,畢竟言淺淺才是她們自家人。 次日淺淺睡到了中午才起身,出了房間就看到真真和禾妹倆人在門口說話,交頭接耳的樣子,看起來有些鬼祟。 “你們倆這是干嘛?站在門口做什么?”淺淺伸了下懶腰,漫不經(jīng)心的問話。 禾妹望過來的目光布滿笑意,上下打量了淺淺一眼才道:“你可真是舒服,睡到這會兒才起身?!?/br> 淺淺聳了聳肩,輕笑說:“這些日子忙著繡嫁妝一直不得閑,昨天又是一番折騰,今兒就有些賴床了?!?/br> 禾妹笑吟吟的打趣道:“你啊!以后天天賴床都沒有關(guān)系,畢竟你如今可是有一百畝田地的人了,也是一個小地主婆了?!?/br> 淺淺抬了下眉,看向真真問:“怎么回事?” 真真揚(yáng)眉笑道:“今早爹就和村長去把手續(xù)辦好了,雖然你人沒有去,但塞了點好處,田契還是寫的你的名字?!?/br> 淺淺皺眉不解的說:“寫我的名字做什么,寫爹的??!留在家里啊!” 真真翻了翻白眼,嬌嗔:“你傻了吧?你忘了這些田是怎么來的,你覺得爹娘會樂意拿你受了委屈換來的田地享受?” 淺淺怔了下,倒沒有想得這么深,她目前的想法就是有好東西都往娘家拿,只想著快點掙夠五千兩銀子。 其他的,倒是真的沒有想過。 禾妹見姐妹倆人這般,忙插話打趣的說:“你才起床,肯定還不知道秦家寡婦的事情吧?” 淺淺平靜的看去,淡然開口問:“秦大娘婆媳倆應(yīng)該是一起離開了西順村吧?” 禾妹一臉驚喜的問:“你怎么知道???” 淺淺微斂眉眼,滿不在乎的說:“看她們感情這么好,猜也猜得到了啊!只是不知道她們出去后,還能不能過活!” 禾妹抿了抿唇,略有擔(dān)憂的說:“應(yīng)該還好吧?這又不像幾年前,到處戰(zhàn)亂,如今我們魏國雖然不算是強(qiáng)國,但是有谷家軍在,其他的國家也不敢來犯啊!” 淺淺微微一笑,并沒有答話。 她目前對魏國的形勢并不清楚,雖然她很想去書舍買些書回來看看,了解一下這個世界,但是眼下倒也不是這么急,免得有些事情穿幫了又要多尋借口掩飾。 真真擰眉說:“應(yīng)該不至于活不下去,雖然她們走時只擰了幾個包袱,但是家里的房里已經(jīng)賣給了村長,而且村長給的價還不低,省著點用,夠她們安頓了,而且呂小蕊跟了唐玉君這么久,總該是得了一些好處吧?” 淺淺不感興趣的笑笑,不過心里倒是認(rèn)同真真的話。 秦家婆媳被趕離出了村子不過一日之間所有人都聽說了,就是唐家的小廝也特意跑了過來,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指責(zé)村長辦事不利。 村長為了村民糊口,雖然對唐家多番忍讓,但不至于連一個下人小廝都敢在他面前指手劃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