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蛤蟆,這是怎么回事?我剛剛,我剛剛好像變成了那個趙穎潁,而你則變成了那個死胖子富商?”喘了幾口氣,冷靜了一下,白冰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huán)境。 “我也不知道,不過,這感覺跟之前瞎子用水盆給咱們看瞬間現(xiàn)場差不多,可能是存留在這套別墅里邊的瞬間記憶吧。”我從床上坐了起來,回頭看了看那張床。應(yīng)該是那個富商的老婆在被捕前收拾過自家的別墅吧,床單顯然是換過的,干干凈凈,也不知道剛剛的血腥味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 “嗚嗚嗚嗚嗚……”就在我們四處張望的時候,一個男人哭泣的聲音突然在房間里響起,白冰四處張望了一下,最終,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后…… 第二百七十四章 史三柱和趙穎潁 在我身后的床單上,由淺及深,浮現(xiàn)出一個血色的人影,我急忙遠離了床鋪,而那個血色的人影居然像一個人一樣,脫離了床單,坐了起來。而那個男人的哭泣聲,就是從這個人影身上傳出來的。 “你是什么人?是史三柱么?”白冰的問話讓我險些一口血噴出來,史三柱,為毛不叫許三多啊。 “嗚嗚嗚,救救我老婆,救救我老婆……”陰森,但卻清晰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那個血色的人影做出一個抱著頭坐在床邊的動作,嘴里不停的念叨著,“救救我老婆,是我害了她?!?/br> “還真是你,臭男人,活著的時候,不對你老婆好點,現(xiàn)在人都死了,再想著她又有什么用?”白冰這話,應(yīng)該是那種站在到的制高點上的口吻,可是現(xiàn)在聽她說起來,卻是顯得很虛,剛剛我看的的一切,她應(yīng)該也全都看到了,如果這真的是那個叫史三柱的富商死前的瞬間記憶,那么就根本不存在什么殺手,更不存在什么雇兇殺人,這就是一起發(fā)生在兩個人或者兩人一鬼之間的殺人案,根本就沒有什么殺手和幕后主使,以她為首的警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給枉死城里添了兩條冤魂。 “我知道錯了,可是我從沒有想過拋棄我老婆啊。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她,我看到你們警察帶她來指認(rèn)現(xiàn)場了,說是她殺了我。不是的,根本就不是她殺了我,是趙穎潁,是趙穎潁那個女人殺了我!”血色人影的情緒突然激昂了起來。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去輪回了吧?!憋@然,這個史三柱還不知道他的老婆已經(jīng)被槍斃了,還等著有人能來給她平反昭雪。說老實話,我對這種已經(jīng)塵埃落定的案子沒有半點興趣,如果是在執(zhí)行槍決前讓我遇到他,還能想想辦法幫他老婆平反昭雪,可是現(xiàn)在人都死了那么久了,再翻這個案子還有什么意義呢?翻下去的話,只能讓白冰因為這起冤案而更加的愧疚,那是我絕對不愿意看到的。而且我們來這棟宅子,就只是想試著和趙穎潁被打散的魂魄交流,這里畢竟是她死亡的地點,對她的魂魄凝聚有好處,畢竟,我們手頭的要案是鬼剃頭,而不是他們那起已經(jīng)沒有翻案價值的案子。不過,如果史三柱肯幫忙的話,也許會對我們喚醒趙穎潁有幫助。 “史三柱,我問你,你想不想知道趙穎潁為什么殺你?”我對著那個依舊喋喋不休的血色人影吼了一嗓子。 “殺,殺我?為什么?”血色人影愣了一下,旋即嘆了一口氣,“那都不重要了,我只想讓我老婆平平安安的過完下半輩子?!蔽依諅€去的,你丫早干什么去了?現(xiàn)在變成鬼了,到是張口閉口都是自己老婆了,好像你活著的時候是個好男人似的。 “弄清楚趙穎潁為什么殺你,才方便給你老婆脫罪?!惫砘甑南敕ǎ喟攵加悬c不正常,比較一根筋,有的時候順著它一點,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果然,聽了我這句話,史三柱狠狠的點了一下頭,“只要能讓我老婆平安,我一定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不過……你們不怕我么?” “怕你妹!”我狠狠的豎起一根中指,一個連死都糊里糊涂的色鬼,有毛可怕的。 我用八張符紙在床上按照八卦方位擺放好,正中間擺放了一張聚陰符,把草人放在聚陰符上,手中快速結(jié)出幾個手印,“太上臺清,解魂釋靈,草木化形,引出殘靈!”隨著咒語的念誦,草人之上冒出一股青氣,在半空之中逐漸凝結(jié)出趙穎潁的身形,只不過,這個趙穎潁凝立在虛空中,神情呆滯。 “趙穎潁!”血色人影的聲音中充滿了仇恨的味道,似乎想要沖上去,一個身穿和服的人影出現(xiàn)在他面前把他攔了下來,卻是歸蝶?!安幌胨?,就老實點,聽從主人的安排。” 不得不說,跟小鬼子干那一架,還算是有點收獲吧,雖然失去了入魔這個殺手锏,卻終于多了一個會說話的手下。 趙穎潁,就那么呆呆的凝立在空中,對于剛剛史三柱的呼喊沒有半點的反應(yīng)。 “我說,蛤蟆,你的炮友是不是傻了?”白冰似乎有意的加重了“炮友”兩個字,不知道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史三柱聽的。 “拜托,用開花彈把你腦袋炸飛一半,你再恢復(fù)過來后,情況絕對不比她強。”白冰當(dāng)時下手之果斷,簡直有點濫殺無辜,草菅鬼命的感覺了,唉,趙穎潁,下輩子一定要記住,在同性面前賣sao是沒有好下場的。 從背包里取出招魂鈴,繞著趙穎潁轉(zhuǎn)了一圈,期間我的嘴里不停的喊著她的名字,可是不管我怎么喊,這個女鬼都沒有半點反應(yīng)。難道說打散腦袋可以把鬼的靈智打散?就在我舉著招魂鈴繞到第二圈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趙穎潁的鬼體在逐漸的虛化。不好,鬼體是由陰氣組成的,靈智被打散之后,她的鬼體已經(jīng)沒辦法收束住自己的陰氣,一旦離開了劇院陰界那種充滿陰氣的地方,她身上的陰氣就會開始散逸,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的魂飛魄散了。 沒辦法,只有試試頭幾天剛從書上看來的凝陰續(xù)魂術(shù)了。所謂的凝陰續(xù)魂術(shù),其實說起來也不復(fù)雜,就是給她的鬼體補充大量的陰氣,讓她凝而不散,繼而以陰氣滋養(yǎng)鬼體,達到讓魂體修復(fù)的目的。 從包里抽出一張沒有用過的黃紙,用村正在左手烏青色的半邊劃開一個小口子,右手食指蘸著烏血在黃紙上寫下一道聚陰符,右手結(jié)了一個劍指,強行把聚陰符插進女鬼的胸膛之中,然后用血在右手掌心寫下一個“靈”字,一巴掌拍在趙穎潁的印堂上,左手持招魂鈴,鈴口對著她的頭頂心狠狠的砸了下去,只聽“叮鈴”一聲,趙穎潁的鬼體一陣顫抖,仿佛身邊的空氣都扭曲了一般,兩點黑氣穿過窗子射入了趙穎潁的眉心。片刻之后,這娘們兒終于睜開了眼睛。 “柱,柱哥哥?”趙穎潁睜開眼睛之后,第一個看向的卻不是我這個炮友,而是她的情人,血色人影史三柱。話說我終于相信那句“化成灰我都認(rèn)識你”了,這史三柱都這樣了,趙穎潁居然還能認(rèn)出他來,也算是種本事吧。 不過,對于她嗲嗲的呼喚,史三柱似乎不太領(lǐng)情啊,他激動的沖著趙穎潁咆哮著,“滾開,你個臭女人!你殺了老子,還栽贓給老子的老婆,你不得好死!”那一副手舞足蹈的樣子,要不是有歸蝶攔著他,我都懷疑他會不會沖過來咬趙穎潁一口。 “都給我安靜!”揚起左手的招魂鈴對著血色人影就砸了過去,只聽“當(dāng)啷”一聲,還真的砸到了人似的,鈴鐺被震得倒飛了過來,血色人影則是捂著腦袋上躥下跳的,嘴里不停的嗷嗷直叫?!班亍睔w蝶的一只手捏住了血色人影的脖子,“主人讓你安靜,沒聽到么。”冰冷冷的腔調(diào),這日本妞看上去就像個盡職盡責(zé)的女忍,我倒是越來越喜歡她了,不過那位被封在火圈里的第六天魔王一定不會高興的。 “趙穎潁,別在那里賣嗲了,你想要多少錢,我燒給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用手指,在趙穎潁的腦門上敲了一下。 她好像剛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一樣,先是低低的驚呼了一聲,然后小聲說道:“那不好吧,沈浩,我知道你手頭一向都不寬裕。你要是有閑錢的話,給我燒一只烤鴨就好了,其實我特別喜歡吃烤鴨,只是為了身材,不敢吃,現(xiàn)在都做鬼了,也就不在乎了。路邊攤那種二十多塊一只的就行?!彼龥_我慘淡的一笑,笑容中充滿了理解與無奈。 額,她這么一說,倒是讓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說起來,趙穎潁這個女人,和我從前認(rèn)識的其他女人都不太一樣。那些女人有的是貪慕虛榮,有的是迷戀帥哥,有的就是想找個錢包,還有的抱著隨便玩玩的心理,最后卻死纏著你不放。當(dāng)然,也有一部分是真正的好姑娘,不過和好姑娘在一起,我玩不起,我只跟壞女人玩。她則不是以上的任何一種,她把男女之間那點事看的很清楚。不糾纏,不霸占,約炮就好像約打球,開心了就出來玩一下,玩完了就完,絕不拖泥帶水跟我扯什么情啊愛啊的,甚至在我兜里最困難的時候,出去玩打車的錢都是她在付。而現(xiàn)在,她還在考慮我的錢包可能經(jīng)不起折騰。我突然覺得有些愧疚,和她比起來,我才是個真正薄情的家伙,她被白冰一槍放倒的時候,我竟然能表現(xiàn)的那么毫不在乎,我是不是太冷血了? “喂,發(fā)什么呆呢,你不會連這點錢都沒有吧,好啦好啦,我不難為你了,你快讓那個女人放開柱哥哥,他都快斷氣了?!蹦且豢?,我有點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那個血色人影的,而她的眼中充滿了我從未見過的柔情。 輕嘆一聲,搖搖頭,就沖她剛才那幾句話,這事兒不管到底都不行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趙穎潁 “好了,歸蝶,放開他吧。”很是隨意的坐在床上,“你很喜歡他?” “是啊,怎么,你吃醋了?”趙穎潁坐到了我身邊,“我說,你從來沒跟我說過你是個道士啊?!?/br> “你也從來沒跟我說過你真的愛上了一個男人啊?!蔽倚α艘幌?,不過,笑的很勉強。 “唉,我說,咱們晚點再感慨吧,這屋子里,鬼比人都多,還是先干了正經(jīng)事再敘舊吧。”也許是感覺到氣氛有些詭異吧,白冰走到了趙穎潁的面前,“你叫趙穎潁是么?我們之前見過,我叫白冰,橋西分局刑警隊長,我和蛤蟆這次找你上來是想知道……” “你想知道我就必須告訴你么?”趙穎潁打斷了白冰的話,毫不吝嗇的送給她一個白眼?!斑€是你覺得我會大度到忘記你對我腦袋開了一槍?拜托,你打我不要緊,你把我的妝和我的頭發(fā)都給弄亂了,你還指望我配合你?”趙穎潁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噎得白冰說不出話來。 “好了,別鬧了,我們想知道你死的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不想那邊那位埋怨你到下一世吧。”我指了指那邊的血色人影,雖然只是個人影,但我依舊能感受到史三柱那種難以言喻的憤怒。 “好吧,有什么疑問你盡管問,我知無不言?!壁w穎潁聳聳肩,“柱哥哥,我甚至不知道你已經(jīng)死了,可能你覺得你的死是跟我有關(guān),我就把我遇到的事情講給你們聽聽?!?/br> “可能?你特么別搞笑了,是你一刀捅死了老子,還特么也許!你……”激動的史三柱再一次被歸蝶掐住了脖子,把他下面的話全給掐了回去。 趙穎潁無奈的笑笑,開始給我們講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 我承認(rèn),我不是個好女人,放浪形骸,游戲人間,就連當(dāng)初找上柱哥哥,也只是一時玩的興起。我是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在我的童年里,只有mama,沒有爸爸,對于男人,我只能當(dāng)他們是玩伴罷了,我沒感受過男人帶給我的愛,也不需要男人的愛。 可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我看到柱哥哥,都會感到很開心。該怎么形容呢,很親切,很溫暖的那種感覺。我這種女人啊,每個月都有七天時間是沒什么人理的,那些男人們貪戀的只有我的rou體罷了,而不能得到我rou體的時候,對他們來說,我就是她可有可無的存在。 現(xiàn)在的社會啊,特別流行蘿莉找大叔,倒也不是沒有道理,也許是男人大了就會懂得如何照顧別人吧,認(rèn)識柱哥哥的那個月,我沒有孤單的度過那七天,他給我揉肚子,煮紅糖水,甚至自己跑出去給我買姨媽巾。他不知道,每當(dāng)他離開的時候,我都會偷偷的掉眼淚,不是幸福,也不是難過,是一種我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感覺。 他有老婆,我知道,即使他對我再好,我也只能算是個情人、小三,不過我也滿足了,畢竟,我這輩子就沒打算在男人身上找安全感,能夠享受他帶給我的溫暖,我就已經(jīng)知足了。至于轉(zhuǎn)正什么的,我不會去鬧,我也懶得去鬧,一張紙罷了,有沒有它,日子都一樣過,我需要的只是他對我好,而不是什么承諾。男人的承諾……呵呵。 我的工作,算是很清閑的,每天都有大把的自由時間,而柱哥哥卻比較忙碌,畢竟,他是一家公司的老板,總不可能一天到晚都陪著我他曾經(jīng)跟我說過要我去給他做秘書,但是我拒絕了。一天到晚黏在他身邊,他會煩吧,還會被公司的人指指點點,何必呢? 那天晚上,柱哥哥跟我說,他要開會,可能很晚才能回去,我一個人在別墅待著,感覺很無聊,就跑出去閑逛。這要是放在以前啊,我肯定會拿出手機來,隨便選一個號碼,然后叫個小帥哥過來陪我過這個無聊的晚上,可是那時,我卻不想那么做。對于貞cao,我沒什么概念,只是單純的覺得柱哥哥一定不會喜歡我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于是,我決定去看一場電影,很久沒看了呢。 那天晚上放的是一部懸疑片兒,講的是一個小三和男人合謀,布局嚇?biāo)滥腥说睦掀诺墓适?。這樣的故事對我來說,還真的是很應(yīng)景呢。不過我還是覺得電影里的那個小三很傻。男人啊,喜新厭舊是他們的天性,別說男人,就連我這女人也是喜歡小鮮rou的。能在一起的時候,就開開心心的在一起不好么?你苦心孤詣的上了位又能多得到什么?也許在你上位的第二天,就有另外一個女人在開始想辦法上位了。我是個小三不假,但是我一直覺得愿意為了小三而拋棄自己老婆的男人是不值得任何女人去依靠的。 那天有點冷,或者說影院里面比外邊冷,不過還在可承受的范圍之內(nèi)吧,只是我想不到為什么我剛進去的時候影院里面沒幾個人,而看了一小會后我就發(fā)現(xiàn)影院里面坐滿了人。 電影院里有個奇怪的老頭,好像是個清潔工吧,我看到一半的時候,那個老頭從后面拍我的肩膀,可是當(dāng)我回頭去看他的時候,他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見了鬼一樣跑掉了。還真是奇怪呢,我有什么讓人害怕的地方么? 看到最后,我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了,看國產(chǎn)片子絕對是個錯誤的選擇,各種爛片,不解釋。于是,我想要提前退場了,可是在我站起來走了幾步之后,卻聽到身后發(fā)出了一陣熟悉中帶著古怪的笑聲。熟悉是因為那是我自己的笑聲,古怪則是因為它來自我的身后。 我回頭看了過去,卻看到之前我那個座位上坐著另外一個“我”,一樣的相貌,一樣的發(fā)型,一樣的穿著,就好像我的雙胞胎姐妹一樣。然后,在我的目瞪口呆中,那個“我”站起身子,穿過了我,離開了影院。沒錯,是穿過,就好像我只是空氣中的一團煙霧。而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我身邊那些看電影的根本就不是人,他們一個個臉色蒼白,有的斷手?jǐn)嗄_,有的七孔流血,有的根本就是用手捧著斷頭在那里看。那時候,我終于意識到,我已經(jīng)死了,莫名其妙的死了。站在影院過道里的,只是我的鬼魂。 我不甘心,倒不是不甘心就這么死了,而是我之前答應(yīng)了柱哥哥,洗白白了在床上等他回來。即使變成了鬼,也可以回去看他最后一眼吧,可是當(dāng)我想要離開影院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我根本就沒辦法離開這里。每次我邁出放映廳大門的時候,眼前出現(xiàn)的卻還是那個熟悉的放映廳。這是上天對我放蕩不羈的懲罰么?甚至不能像其他鬼魂那樣自由的出入這間影院。 也許吧,這就是報應(yīng)。 …… “你是說,你看著電影,然后莫名其妙的就魂體分離了,然后你的身體還一邊笑著一邊離開了影院?”記得英國人還是美國人來著,拍過一個片子叫做《一千種死法》,這看電影看到莫名其妙死的,應(yīng)該能算是第一千零一種吧。 “恩,應(yīng)該就是那樣吧,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我一直被困在那個放映廳,怎么都走不出去,后來那天我看到了你,把我高興壞了,就想跟你開個玩笑,結(jié)果,沒想到啊……”她看著白冰,吐了吐舌頭?!拔揖瓦@么被爆頭了?!?/br> “你也夠奇葩的了,被困在影院里,見到熟人第一件事不應(yīng)該是求救么?為毛你要跑出來跟我開玩笑。”有時候,她的想法我真的不懂。 “求救有用么?”趙穎潁對著我翻了一個白眼?!拔腋闾幜四敲淳?,你也沒告訴過我你是個道士,我這要是貿(mào)然的跑出來告訴你,我其實是個鬼,被困在這里面,出不去,求你幫我?guī)臀規(guī)蛶臀摇彼室庾龀鲆桓焙芨阈Φ那徽{(diào),“我都怕我把你嚇壞了,再說了,就你那窮樣,就算沒嚇壞,你請得起高人來幫我么?”她的語氣突然柔和了下來,“其實,能見到一個老朋友,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也不再奢求什么了,至少呆在那里,每天都有電影看,也不會覺得太過無聊,不是么?” 房間里,陷入了沉默,不得不說,這妞兒也算得上是個奇女子,放蕩不羈,生活不檢點,做小三,卻又格外的想得開,愿意為他人著想,可以說是很多看起來不搭調(diào)的特點融合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樣一個女人,我絕不能讓她冤死。 沒錯,冤死。如果說她坐在陀地位上被惡鬼搶奪了身子是件意外的話,那么占了她身子的惡鬼跑到她和史三柱的別墅里面殺人后自殺就絕對不是意外。惡鬼上身或者奪舍的情況從來都不少見,但是那些奪得了,身體的惡鬼都會非常在意自己的rou身,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去殺個人然后就自殺,還有那個所謂的殺手也很有問題,趙穎潁和史三柱可以說都是被惡鬼所殺,那么那個殺手為什么要承認(rèn)是他殺的人?而且還要拉著史三柱的老婆一起死。這要是沒問題,就真的見鬼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可憐的小唐 “你是說,殺死我的那個根本就不是你,而是一個鬼?”之前知道的事情,似乎是太具震撼性了,史三柱直到現(xiàn)在才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 “她那么善良,怎么會殺你?!蔽逸p嘆了一聲,“史三柱,你在死了之后就一直流連在這里么? “我,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記得我被捅死了,然后我再清醒過來,知道事兒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警察帶著我老婆來這里認(rèn)尸體的時候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在這棟別墅里,沒有去過別的地方。其實我也挺想出去看看我老婆怎么樣了的,但是我出不去。”史三柱話語中的落寞與牽掛,是個人就能聽出來。 我看了看白冰,白冰皺著眉,似乎思索了一下,“我記得史三柱的尸體是每周一來別墅給他們打掃衛(wèi)生的鐘點工發(fā)現(xiàn)的,法醫(yī)鑒定的結(jié)果是已經(jīng)死亡了五天。我們帶他老婆過來認(rèn)尸也是那一天?!?/br> 人在死了之后,通常都會有一個意識朦朧期,在度過朦朧期之后才能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通常這個朦朧期的時間是七天,所以才有頭七的說法。當(dāng)然,朦朧期的時間并不是固定的,也是因人而異,這個史三柱似乎是在第五天就脫離了朦朧期,也算是個清醒的比較快的。也許是他一直在掛念的老婆出現(xiàn)了吧“那你在醒來之后,這棟房子里,你發(fā)現(xiàn)沒發(fā)現(xiàn)其他的鬼魂?”別墅門口的那些鬼灰,讓我非常的在意,那應(yīng)該是一個女鬼在那里呆了至少好幾天一動不動,才能形成的東西。史三柱是個男人,自然不會形成那種女人形狀的鬼灰,那么這棟別墅里應(yīng)該有過一個女鬼長時間逗留才對。 “沒,沒有,或者說,我也不知道。我很少離開臥室,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我會經(jīng)常性的睡過去,然后很久很久才會醒來。有時候我也會發(fā)現(xiàn)屋子里有一些變化,但是那些變化是怎么發(fā)生的我卻不知道,今天我也是在睡著的,只是感覺到了一種讓我有點怕的煞氣,才醒過來,我以前見過白警官,知道你們是警察,所以才給你們看了我死亡時候的過程,” “經(jīng)常睡過去?”我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鬼通常是不需要真正的睡覺的,因為在睡著之后,它們的意識也會進入沉睡狀態(tài),鬼體本身就是靠著陰氣和意念維系在一起的,睡著的時候可以說是意念最薄弱的時候,人在睡覺的時候,魂魄有rou體的束縛,不會有什么問題,鬼一旦睡了,陰氣就會因為失去了意念的控制而向外散逸,從而讓魂體越來越弱,直至消亡。 “史三柱,你平時就是睡在這張床上的么?”我拍了拍身下這張床,史三柱點了點頭,我讓白冰把東西收拾好了,然后一起下了床,抓住床的一邊,把整張床給側(cè)著掀了起來。借著月光看去,床板向下的那一面的木頭上赫然刻著一道一人大小的符咒,正是散魂符! “還真是歹毒?!背槌龃逭?,在床板上橫七豎八的劃了幾道,直到把那道散魂符徹底破壞掉才收起了刀。散魂符和我之前用過的滅魂符不一樣,滅魂符的效果非常的爆烈,打上就是魂飛魄散,但是在強大的同時,也存在著缺點,那就是容易被察覺。一個鬼魂,如果發(fā)現(xiàn)不了滅魂符那種強大的威脅性存在,那真的是做鬼都多余了。而這散魂符,卻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慢慢的驅(qū)散一個鬼魂,到魂飛魄散的那一刻,中了散魂符的鬼魂都不明白自己是為什么而死的。這也就是之前包括趙穎潁和歸蝶都沒發(fā)現(xiàn)這道散魂符的原因。 “做鬼都是糊涂鬼,也挺悲催的。史三柱,你先跟著我一段時間吧,等我把你的事情弄清楚了,再送你去轉(zhuǎn)世輪回?!闭f著,我拿出一個小瓷瓶把史三柱給收了進去。 “唉,我算知道什么叫坐擁千里臥眠七尺了。柱哥哥生前也算個大款了,死了以后,卻只能住這么一個小瓶子,還是跟別人合住。沈浩啊,我還是挺想吃烤鴨的?!壁w穎潁調(diào)侃著,就要往瓶子里面鉆進去,卻被我制止了。 “你先別進去,我還有事情要問你呢??绝喌氖虑楹谜f,現(xiàn)在哥們兒不像以前那么窮了,明天下館子,請你吃最好的,不過你現(xiàn)在得先幫我琢磨個事兒。” “什么事兒?我的道士小哥兒還有什么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 我笑了一下,拿出手機,打開相冊,把那幾個遭遇了鬼剃頭的學(xué)生的照片翻出來,一張一張讓她看過,“你幫我想一想,你在電影院見過這幾個學(xué)生沒有,他們在看電影的時候有沒有出現(xiàn)什么異常的情況。” “這幾個……”趙穎潁的目光在照片上不停的掃來掃去,最后落到了唐亞雄的照片上?!拔覍@個綠巨人有印象。” “綠,綠巨人?”趙穎潁這稱呼還真是挺特別的,不過,唐亞雄怎么會是綠巨人呢? “沒錯啊,當(dāng)時他是和一個女孩兒一起來看的,他們應(yīng)該是男女朋友關(guān)系吧,不過我從那女孩身上聞到了和我很像的味道。我算算啊,那個月我至少看到她和五個男生來這里看過電影,而且每一個都跟她很親昵的樣子,不過其他幾個多多少少都提到過‘你男朋友’這個字眼兒,應(yīng)該只有這個可憐孩子才是她真正的男朋友吧?!?/br> 無語,唐亞雄這小伙,也稱得上是時運不濟,命途多舛了。“那之后呢,他們看電影的時候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fā)生么?” “看電影的時候倒是沒有,只不過他進來的時候,身后就已經(jīng)背著一個鬼了,只是他自己看不到罷了。那個鬼的腦袋很禿,頭上就頂著幾根頭發(fā),就和三毛流浪記里的三毛似的。頭大身子小,不過看那樣子,也就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吧?!壁w穎潁思索了片刻,終于給出了一個我想要的答案。 “那那個鬼有沒有吃他的頭發(fā)?”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畢竟那天的電影挺好看的,人身后背著鬼的情況也不稀奇,我之前也見過不少了,就沒有刻意的去觀察他們。不過我看到那個鬼的嘴在動,應(yīng)該是在吃什么吧?!壁w穎潁攤了攤手。 “那,除了這個男生以外,你還見過別的人背后背著那個鬼進來么?”唐亞雄的鬼剃頭,多半是那個趴在他背上的鬼干的??墒沁@一次,趙穎潁卻搖了搖頭,“沒有,就只有他一起,那小鬼的樣子挺顯眼的,如果還來過,我應(yīng)該記得?!?/br> 嘴角,有些抽搐,看來,我真的是有江戶川衰男的命啊,只要是我參與的事情,就沒有哪件能順順利利的解決的,一個個非得讓人腦子里打幾個結(jié)才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唐亞雄背上的小鬼應(yīng)該就是鬼剃頭的元兇,而所有人都看過《青絲》那部電影卻只是一個巧合。我討厭巧合,總是特么讓我走彎路。 “好啦,現(xiàn)在沒有我什么事了吧,我要去和柱哥哥說悄悄話了,別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明天請我吃烤鴨?!闭f完趙穎潁湊了上來,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鉆進了那個剛剛收容了史三柱的小瓶子。 “他要是敢欺負(fù)你,就出來告訴我,我?guī)湍闶帐八!睂χ靠卩哪钸读藘删?,腰部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媽呀”一聲跳到了一邊,扭過頭來一邊揉著腰側(cè)的嫩rou,一邊抱怨著,“我說惡婆娘,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下手不用這么狠吧,咝咝——肯定青了。” “哼,活該?!卑妆p輕哼了一聲,側(cè)過頭去不看我。這女人啊,還真是敏感的生物。 把屋子里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我們就下樓準(zhǔn)備離開這棟別墅了。也許是因為剛剛趙穎潁親了我一下吧,白冰一路都是氣鼓鼓的樣子,走在前面,也不理我。拜托,我們好像還不是男女朋友吧,再說了,人家那也是禮節(jié)性的親了一下而已,用得著這么火大么? 下了樓,走向門口,就在轉(zhuǎn)身的一剎那,我愣住了?,F(xiàn)在我的眼睛已經(jīng)基本適應(yīng)了別墅里的黑暗環(huán)境,能看清一些東西了,我看到在門口那里似乎站著一個人形的黑影。那位置,就是之前發(fā)現(xiàn)鬼灰的位置。 我連忙伸手去拽白冰,哪知道我剛抓住白冰的手,就被她狠狠一甩給甩開了,而她則好像根本沒看到那個黑影一樣,繼續(xù)向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