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蔣云長嘆了一聲：“這一兩個月都別出門了，免得叫人看了笑話。還有，往后有什么事，就讓宋薇帶著幾個孩子出去，你在家多陪陪老太太吧。”

    柳氏頓時愣住了，蔣云這話的意思，就是要向大家宣告，宋薇正室的位置不會變。她圖謀了這么些年，無非就是想扶正，給兒子和兩個女兒掙一個好的出身。

    這些年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宋薇幾乎是步步潰敗，這兩年一直深居簡出，眼看著只差一點就能達(dá)到目標(biāo)了，卻因為這次的事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叫她怎么能接受？

    蔣云看她怔愣著不說話，就知道她心里想不開，倒還解釋了一句：“這次的事鬧得這么大，讓宋薇出門應(yīng)酬應(yīng)酬，好平息流言。好在兒子還小，往后的事，過上三五年再從長計議吧。”

    他的話里到底還是偏向柳氏母子倆的，柳氏這次純粹是自己作孽，知道就算再說破了天去，蔣云也不可能冒著丟官的風(fēng)險在這時候給自己撐腰了，只得勉強忍住了眼淚。輕輕點了點頭：“全憑老爺為我們做主了。只是可憐了明瑾和明瑜，這兩年就該議親了，本還想...本還想給她們一個光明正大的出身。老爺...我、我實在心疼她們?！?/br>
    蔣明瑾和蔣明瑜平日里與蔣云接觸多，又會哄他高興，加上蔣明瑜的相貌最為出色，蔣云的確也想給她們定一門好親事，甚至偶爾也想過，說不準(zhǔn)將來去選秀，能指給皇親國戚。想到她們倆，也是有點惋惜，點了點頭：“行了，雖說是庶出，我留心著，未必結(jié)不了好的親事。往后做事可長點心，好歹跟我商量商量，知道了？”

    柳氏哪兒敢說一個不字，立時點頭應(yīng)了，轉(zhuǎn)頭想伺候他早些歇下。

    蔣云面色復(fù)雜：“你自己歇著吧，和明瑾明瑜好好說說，我去宋薇那里看看?！?/br>
    ☆、第九章 辭舊迎新

    第九章辭舊迎新

    宋薇沒有想到蔣云會過來，蔣明珠看到他也是一愣。母女兩人本來好端端地在商量著該給蔣敏肚子里快要出生的孩子送個什么禮，蔣明珠怕宋薇著涼，還給她膝上蓋了一條毯子，兩人說笑著，一見蔣云進(jìn)來，都有些驚訝。

    蔣云也很是尷尬，從柳氏進(jìn)門之后，他對宋薇就疏遠(yuǎn)了，柳氏為他生下兒子后，更是很少踏進(jìn)宋薇這里。今日忽然過來，漫說是宋薇母女，就是他自己，也十分的不習(xí)慣。

    宋薇反應(yīng)過來后忙吩咐下人上茶，一邊收了毯子要起身給他張羅。

    蔣云攔下了：“沒事，別忙了。你身子不好，就坐著吧，都不是外人?！?/br>
    蔣明珠根本不用過腦子也能想到蔣云所為何來，也知道他絕不敢難為宋薇，便給兩人行了個禮，準(zhǔn)備回自己屋里去。

    蔣云卻又把她攔住了：“時候還早，明珠也坐下說說話吧?！?/br>
    蔣明珠無可無不可，見宋薇看著自己，明顯也希望她留下，便在下首處坐了下來。

    蔣云把在老太太那里說過的話又解釋了一番，看了看宋薇，溫聲道：“要我說呢，往后你還是要多出門應(yīng)酬應(yīng)酬，有些夫人小姐的聚會，總叫柳氏帶著幾個孩子去，是有點不太像話的。這次傳出這種謠言來，原本也是因著你不愛應(yīng)酬，不少場合都是柳氏去的，倒弄得大家誤解了?！?/br>
    大家都不是笨人，聞弦歌而知雅意，宋薇一聽這話，就知道蔣云是要讓自己和女兒出面，為他做個明證，以示他并沒有扶正柳氏，偏庶廢嫡的意思。

    宋薇心中并不樂意和他去做這個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樣子給別人看，但畢竟蔣明珠是蔣云的女兒，蔣云的名聲若是壞了，對蔣明珠絲毫沒有好處。想到這里便點頭答應(yīng)了：“老爺說的是，往后我會留意的?！?/br>
    蔣云松了一口氣：“明珠也是，以后多和各家走動走動，過兩年就該議親了。”

    蔣明珠也應(yīng)了聲“是”，聶玄輕笑：“蔣云倒是不怕你們給他沒臉，這么快就來找你們幫忙了?！?/br>
    “是啊，就算他做得再錯，他占著丈夫、父親的身份，子不言父過，我們又能怎么樣？”蔣明珠自嘲：“何況，既然還想在這家中過日子，就得忍得下這份氣。我娘大概也是這么想的吧?！?/br>
    聶玄自小就是儲君，雖然先皇后在世時并不受寵，但皇帝子嗣單薄，長成的本就只有他和大皇子兩人。他占著嫡子的身份，言行舉止又從無差錯，策論韜略更是師從蕭天?；实蹖λm說不上寵愛，卻也很是看重，也從未有過廢太子的心思，倒是沒有體會過蔣明珠的這種無奈。

    蔣云又坐了一會兒，似乎是想和她們說些閑話，蔣明珠和宋薇不咸不淡地應(yīng)了幾句，雖不至冷落了他，卻也并不熱絡(luò)，蔣云聊了一會兒，也覺得沒什么滋味。想了想，又道：“我聽慧如說，前幾天蔣敏家兩個孩子來過？”

    宋薇點頭：“是，策兒和小瑤過來送節(jié)禮的?！?/br>
    蔣云意意思思地問了兩句，又把沈凌的事和她說了一番，分辯自己是如何為難。

    蔣敏求助被拒，還被柳氏為難的事，宋薇只聽蔣明珠大概提過一句，她那時病的迷迷糊糊，并沒有仔細(xì)去想過這件事，這會兒聽蔣云說起來，才弄清楚其中的原委，也隱約猜到他跟自己提起這茬大約是想借著她修好與沈家的關(guān)系。

    果然，蔣云解釋完，停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蔣敏這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脾氣太沖了，回頭你好好和她說說，自家兄妹，哪有當(dāng)真記仇的道理？”

    蔣明珠心里暗笑，蔣敏當(dāng)日挺著大肚子冒著風(fēng)雪來娘家求助，包括蔣云絲毫不念情分的拒絕，柳氏暗中的嘲諷的情形，她都是親眼看到的，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不必說是蔣敏那樣自小到大都要強的人了。蔣云想與蔣敏修好，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沈家自沈老相爺往下，沈凌、沈策，對蔣敏或敬或愛，何況蔣敏才是與蔣家有血緣聯(lián)系的人，若是蔣敏不松口，沈家多半就從此漸漸與蔣云疏遠(yuǎn)了。

    宋薇剛剛失去兄長，覺得血緣親情最是可貴。聽到這事不免有些唏噓，感嘆道：“總歸是血緣兄妹，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仡^我和她說說老爺?shù)囊馑及??！?/br>
    蔣云得了她的正面回應(yīng)，立馬高興了。又閑話了一會兒，便托辭要去書房處理一些文書，先離開了。

    蔣明珠見宋薇應(yīng)承下了勸蔣敏的活兒，實在有點無奈：“娘，姑母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她打定主意的事，只怕只有姑父勸得住。咱們何必去摻合呀？”

    宋薇嘆了一聲：“也都是三十好幾的年紀(jì)了，骨rou同胞，能好好的就好好兒的吧。別像我和你舅舅......再說，我不過是答應(yīng)幫他轉(zhuǎn)達(dá)意思，也沒說一定勸得了蔣敏回心轉(zhuǎn)意?！?/br>
    聽她說到宋芝，蔣明珠沉默了片刻，拉著宋薇的手晃了晃：“娘說得對。是我想得太狹隘了。”

    宋薇看得出她的不滿，拍了拍她的肩：“娘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對你爹也有怨氣。不過一件事歸一件事吧。要我說呢，這世上不一定人人都好，但好的人，總還是比壞的要多一些。咱們管不了別人，但能做好自己?！?/br>
    蔣明珠點點頭。聶玄卻是嘆了口氣。一人一魂回了蔣明珠屋里。聶玄才道：“你母親是個豁達(dá)的人?！?/br>
    蔣明珠勉強笑笑：“只是這幾年才好些了，我小的時候，常常看到娘背著人掉眼淚，有一次...還把當(dāng)年的嫁衣拿了出來要絞了，后來卻又舍不得，一個人大哭了一場。”

    她正在鏡前梳頭，取下了發(fā)簪后，黑發(fā)如瀑，她低著頭一點一點梳著，神色沉靜。聶玄想安慰兩句，卻也不知從何說起。倒是蔣明珠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對著鏡子笑了起來：“不過娘說的也對，好比我吧，上個月爹逼著我改名字，娘病得那么重，又得了舅舅的消息，覺得天都要塌了。這么巧就遇到了殿下?！?/br>
    這一個月來，聶玄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容貌，卻還是有些出乎意料，她笑的時候仿佛眼角眉梢都閃爍著笑意，叫人見了便覺歡喜。聶玄微微咳了一聲，聲音溫柔：“遇著我是好事么？”

    蔣明珠點頭：“當(dāng)然。”

    聶玄看著她輕笑：“你笑起來挺好看的。”

    蔣明珠面上一紅，驀然閉上了眼，聶玄便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一愣之后不由朗聲大笑。

    他是既定的儲君，雖然還未冊立太子妃，但十六歲那年就有了一位側(cè)妃和兩個庶妃，早就不是不通人事的毛頭小子了，但他朝里朝外要忙的事太多，對這幾個側(cè)室的了解，多半也就僅限于家世和容貌。何曾有過這樣“形影不離”陪伴一個女子的經(jīng)歷？

    這會兒看蔣明珠害羞，竟也覺得挺有意思，心里打定了主意，能幫的便多幫她一些。

    *************

    年前三日，朝廷六部也進(jìn)入了春節(jié)的休假，蔣云這幾日受夠了同僚、下屬欲說還休的異樣目光，有兩個和他關(guān)系近一些的同僚還拐彎抹角地提醒他娶妻娶賢，不該冷落家中夫人云云。

    蔣云知道這事一時半會兒也過不去，只得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耐心忍了。好容易熬到過年，總算能有七八日不用再去禮部，頓覺松了一口氣。

    柳氏這幾日也是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蔣云在外頭不舒心，回家之后看到這件事的“罪魁禍?zhǔn)住?，自然也沒有多少好臉色。柳氏使盡千方百計才總算哄住了，再不敢有半點惹他不順心。

    年三十晚上，一眾小輩都聚到了蔣老太太屋里吃年夜飯外加守歲，老太太給幾個孫子女都發(fā)了壓歲的紅包，又額外給蔣明珠和蔣志飛一人一只白玉墜子，說是去郊外靈云寺求的，找高僧開過光。

    往年這種額外的壓歲禮多半只會給蔣志飛一人，今年老太太卻刻意添上了給蔣明珠的一份。蔣明珠對其中的原因心知肚明，只淡淡道了謝，伸手接過了。

    老太太又要兩人一左一右坐到她身邊，倒把蔣云和宋薇都換到了第四第五的位置。

    蔣明珠不動聲色，正要依她所言去換位置，聶玄卻阻止了她：“方才送東西，可以只給你倆，畢竟同樣拿東西的只有你們這些孫輩，你是嫡孫女，他是唯一的孫子，跟你得一樣的待遇，倒也勉強說得過去。現(xiàn)在是一大家子，你父母都在，讓你那個弟弟坐到老太太身邊，把你母親置于何地？”

    蔣明珠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起身謝了蔣老太太，卻并不過去，只一欠身道：“孫女不敢，應(yīng)該請爹和娘上座?！?/br>
    老太太正拉著坐到身邊的蔣志飛說話，聞言笑容便是一僵，勉強道：“不礙事的，都是自家人。沒那么多規(guī)矩。”

    蔣明珠一笑：“祖母體恤，本不該辭的。只是近來本就有不少關(guān)于咱們家的閑話。若是我和志飛坐過去，又被哪個不開眼的傳出去，說不準(zhǔn)要說咱們家長幼不分，嫡庶不明了。還是請爹和娘坐到祖母身邊吧?！?/br>
    她這話說得漂亮，又踩住了柳氏的痛處。柳氏臉上一紅，瞪了已經(jīng)抓起筷子的蔣志飛一眼，示意他回到下面的位置來。

    話說到這個份上，蔣云自然不好再拒絕，和宋薇一左一右坐到了老太太邊上。

    蔣明珠低頭喝了一口甜米酒。在心里道了一聲謝。

    聶玄笑笑：“舉手之勞，不過可有謝禮啊？”

    “舉手之勞后邊，一般不都接不足掛齒的么？殿下怎么不按常理說話？”蔣明珠反駁了一句，也笑了：“殿下想要什么謝禮？”

    聶玄猶豫了下，似乎覺得有點難開口，這會兒功夫蔣明珠又喝了一口米酒。聶玄到底是忍不住了，無奈道：“能別喝這個么？甜膩膩的，實在不喜歡?！?/br>
    蔣明珠沒想到他說的“謝禮”就是指這個，手上動作一頓，忍不住笑出了聲，好在邊上碗筷碟盞磕磕碰碰的，也沒有注意到。她飛快地又喝了一口，才放下了杯子，笑道：“好吧，不喝了。殿下想喝什么？”

    “梨花白?！?/br>
    “呃，”蔣明珠猶豫了下，想到聶玄這些日子以來對自己處處提點，還是答應(yīng)了：“那一會兒回去我喝一點，不過真的只能喝一點，不然估計就該醉死了?！?/br>
    ☆、第十章 沈家提親

    第十章沈家提親

    蔣明珠當(dāng)真喝了點梨花白。她們院子里沒有這個，她還特地上廚房去要了一點兒。

    聶玄雖不是個貪杯的人，酒量卻是非常好的。但蔣明珠顯然沒有這樣的天分，她陪母親守了歲，關(guān)起門來只喝了一小杯，就已經(jīng)有些迷糊了。

    聶玄本也沒打算讓她喝多少，看她頗有點“一杯倒”的架勢，想著她明天還得出門拜年，正要跟她說別喝了，就聽得碰的一聲，她已經(jīng)趴在桌上了。

    聶玄眼前一黑，頓覺無奈，沒想到她竟就這樣趴著睡著了。他喚了好幾聲，蔣明珠似醒非醒，似乎是嫌他太吵，一手枕在臉下，抬起另一手壓住了耳朵。嘟噥了一句“別吵”。

    這倒是惹了麻煩了，聶玄怕她這樣睡到第二日要著涼，索性肆無忌憚地拔高了聲音，蔣明珠捂著耳朵哼哼，似乎是在疑惑這聲音怎么越來越大了。

    聶玄又說了一遍“去床上睡”，好容易把她弄醒了，看著她撐著腦袋想了很長時間才拖長聲音“哦”了一聲，遲鈍的樣子完全沒了平日里的聰敏，終于忍不住大笑。

    *************

    蔣明珠迷迷糊糊地睡到了早上，睜開眼的時候還覺得腦子里嗡嗡的一團(tuán)聲音。坐著發(fā)了好一會兒呆，終于蹦出來一句話：“你以后再也別騙我喝酒了。”

    聶玄笑：“你喝起來倒是挺爽快的，酒到杯干，看著像千杯不醉的架勢，結(jié)果一杯就倒了，怎么都叫不醒。”

    蔣明珠有點懊惱地揉了揉額角：“別說了......”

    大年初一，照例一早要去給蔣老太太拜年，蔣云倒還顧著點面子，昨夜雖是歇在柳氏那里，卻一早就過來了，等著宋薇母女一起去了老太太那里，一家人看起來竟也一派和樂。

    原本母親尚在，蔣敏也是要過來拜年的，兩家同在京中，離得也近，往年沈凌和蔣敏多半是早上在家陪沈老相爺，下午就會過蔣府來一趟。

    大年節(jié)上，總不好黑著臉，又有老太太在旁邊，何況宋薇還答應(yīng)了要幫忙說和，蔣云原想著三管齊下，趁著這個機會與蔣敏夫妻緩和了關(guān)系，卻不料沈凌一家根本沒有上門。

    蔣明珠心中暗笑，對聶玄感慨：“有時候我還真是羨慕姑母的性子，以德報德，以直報怨?！?/br>
    聶玄聽蔣家人說了大半天吉利話，早就厭煩了，見她和自己“聊天”，倒有幾分高興，笑道：“這又有什么可羨慕的？她也是背靠沈家才有底氣這么做，沈凌與她恩愛，沈老相爺也認(rèn)可她，還有沈策這個兒子。她若換了你娘或是你的處境，也不可能做到這樣?！?/br>
    蔣明珠略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說的有理。

    聶玄又道：“其實你姑母是個很會審時度勢的人。我猜她不至于會與蔣家完全鬧翻。至多也就是出出氣，明日定會上門來拜年了。”

    初二初三走母舅家是習(xí)俗。往年他們年初一是親近熱絡(luò)，今年年初二來則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禮數(shù)。蔣家也同樣如此，宋芝沒了，夫人和兒子宋清都還在嘉平關(guān)，宋家并無旁的直系親屬，宋薇自是沒有娘家可回。

    柳氏就動了心思，想要蔣云帶她和三個子女回娘家去拜年，照理來說柳氏不過是妾室，娘家也算不得正經(jīng)親戚，但自宋芝前幾年去了邊關(guān)后，蔣云幾乎年年都是陪著柳氏回去的。只是前幾日蔣家那點事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蔣云便有些不想去。

    柳氏一看他并未嚴(yán)詞拒絕，就知道還有可能說動他，連忙沏了香片端過去，靠在他肩上輕聲細(xì)語道：“老爺，大過年的，誰能一天到晚盯著旁人家的事兒呀，老爺就陪我一道去吧。”

    蔣云咳了一聲，雖說對柳氏這一套很是享受，卻還是有點猶豫：“還是不要生事的好。等過兩天再陪你去吧。”

    柳氏正想再求，轉(zhuǎn)念一想，便換了說法：“老爺，今年我大哥家女兒也回門呢，咱們就一道去吧，說不準(zhǔn)就遇上了?！?/br>
    柳慧如的大哥柳風(fēng)有個女兒，生的著實漂亮，偶爾被大皇子見著，娶回去做了側(cè)妃。蔣云原也知道這事，現(xiàn)在再聽她一提起來，倒是當(dāng)真動了點心思，想著太子近日說是說偶然微恙，卻一連一個月沒有出現(xiàn)在朝上，只怕不會是小病。當(dāng)今皇上長成的兒子就這么兩個。能借著這個機會早些和大皇子攀上關(guān)系，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柳氏見他動心，連忙又放軟姿態(tài)求了一番，蔣云便順?biāo)浦鄞饝?yīng)了。只是也不敢像往年那樣名正言順地陪妾室回門，只說是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也沒有帶三個孩子，只帶了些禮物，裝了兩車，趁著時間還早，從后門出去了。

    蔣老太太對他要去哪兒心知肚明，心里對柳氏的“不懂事”有點不痛快，卻也沒有阻攔，只拉著宋薇閑聊。蔣明珠看了她們一眼，也并不多事，和蔣明瑾、蔣明瑜、蔣志飛幾個小輩聚在一起吃點心說話。

    果然如聶玄所料，蔣云和柳氏出門后一個時辰，沈凌和蔣敏便帶著沈策和沈瑤過府來了。與一個月前相比，蔣敏的身子顯然更重了些，走路都有些搖搖擺擺的，沈凌一步不離地扶著她，沈策和沈瑤則跟在父母身后，時不時說笑幾句。一家四口顯得十分和樂。

    蔣志飛坐在靠窗口，最早看到了他們，連忙喊道：“祖母，姑父和姑母來了，還有表哥和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