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這話說得有點歡脫,正好被一旁過來的霍子彥聽到,于是對方一皺眉,上前拍拍小哲的肩膀:“別聽你媽的?!?/br> 小哲一見他就跟見到親人似的,立馬感同深受:“我也這么覺得?!?/br> “你別拆我臺。那可是你親侄女?!?/br> “就因為是親侄女才給你兒子個良心建議。為他好。” 霍子彥說這話的時候眼角一挑,竟是說不出的風流好看,有那么一股子魅惑人的味道。對方或許是無意的,但許煙雨這個旁觀者卻看得面紅耳赤起來。原因很簡單,這樣的眼神有那天兩人在車里時的味道。想想那時的親密接觸,那濃烈激/情的熱吻,對方下半身幾乎“破土而出”的某個地方,種種的一切回憶,都在這挑眉的一瞬間,全都涌現(xiàn)了出來。 許煙雨天生臉皮薄,這會兒當著兒子也有些掩飾不住。幸好小瑩換了道具服裝后跑過來纏著小哲,許煙雨順勢就把兒子塞對方手里,讓他們一塊兒玩去了。 霍子彥則是頗有深意地看連翹楚一眼,他這個表姐還不算太笨,立馬領會過來,樂顛顛地領著兩個孩子走了,只把個走廊空曠的角落留給這二人,讓他們好好交流感情去。 她深深覺得自己的直覺將要應驗,那個眼高于頂總拿鼻孔看人的計銘如,這一回鐵定栽到底。想當她表弟妹,做夢去吧,下下輩子也輪不上你。 小瑩直覺mama的表情不大對,抬頭好奇問:“媽,你怎么了?” “沒什么,興災樂禍罷了。” “什么意思?” “沒什么,你還小不懂?!?/br> 小瑩不懂小哲卻懂。他下意識地回頭看看站那里的mama和霍叔叔,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他并不知道,這會兒他mama也正皺著眉頭。只不過她有點心虛,沒敢看霍子彥,兩只眼睛就盯著自己面前那一小塊地磚,看起來小心翼翼的,有那么點子學生時代害羞的女同學的味道。 有那么一剎那,霍子彥覺得自己簡直就像中學里的小混混,仗著家里有錢有勢,堵著個漂亮又聰明的好學生不放,大有欺負人家的味道。 這和他本來的性格是十分不符的,可不知為什么,他竟覺得有些過癮,心頭隱隱浮起一股滿足。 對許煙雨這樣的人,你對她禮遇有嘉是沒有用的,她會登鼻子上臉愈加對你疏遠。還不如蠻橫一些主動進攻,她一個招架不住敗下陣來,你才有機可趁。這是兩人多日來幾番斗智斗勇后霍子彥總結的經(jīng)驗教訓。 他知道許煙雨在想什么,從她臉紅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從前他或許會顧忌一二,今日卻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接開口問:“你那天跑那么快做什么?” 明知故問!許煙雨的頭埋得更低了。 “怕我把你吃了?” “沒、沒有?!?/br> “幸好你跑了,否則我真會吃了你。” 聽了這話許煙雨下意識抬頭。因為吃驚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帶了點無辜又帶了點震驚,看得霍子彥心頭癢癢的,要不是周圍偶爾有家長跑過,他真恨不得直接吻上去解解渴才行。 有些事情不能做,一旦做了就如開了匣的水,再也收不回去。他從前的那些自制力,在許煙雨面前成了一堆廢銅爛鐵。 雖然不能親,他的手卻沒停,伸出來撫上了對方的臉頰,輕輕摸了兩下,喃喃道:“明明是一樣的臉,為什么一個讓我毫無感覺,另一個卻讓我念念不舍。你知道原因嗎?” 許煙雨艱難地咽了下口水,默默搖頭。 她明明知道!霍子彥從她的眼神里讀出了什么,可對方明顯想要掩飾,裝出一副真心不解的模樣。這真讓人想揍她一頓。這女人著實可惡,看著似乎什么也沒做,卻把他的一池心湖攪得亂七八糟。 “許煙雨,你真狠。” “我沒有?!痹S煙雨退后一步,躲開了對方的手。 霍子彥立馬欺了上去,許煙雨只能接連后退:“別這樣,會有人看見的?!?/br> “那又怎樣,就讓他們把我當成禽獸好了?!?/br> ☆、第47章 調(diào)/戲 許煙雨重重退了一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墻壁。 前有“追兵”后無退路,她連選擇跳崖自殺的機會都沒有,就這么生生被自稱“禽獸”的霍先生逼進了角落里。 這會兒外頭天早已黑透,透過玻璃只能看到黑夜里康復中心朦朧的剪影,以及那些影影綽綽的路燈光。而在玻璃的另一頭,許煙雨視線模糊,幾乎被逼得無法抬頭,只能強迫自己看著這些模糊的光影,默默平復跳動過于劇烈的心臟。 霍子彥身上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避無可避。今夜的他比起以前似乎更有攻擊性,就像一頭蟄伏許久的猛獸終于到了覺醒的邊緣,正準備張開他的爪牙,將眼前的獵物徹底收入囊中。 許煙雨緊張到了極點,默默咽了兩下口水。這無意識的舉動更像是在挑/逗,看得霍子彥血脈僨張,一時有些難以自控。 可這畢竟還在中心內(nèi),大部分家長和孩子已經(jīng)離開,但仍有少數(shù)人還留著沒走。偶爾有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許煙雨就會緊張地渾身顫抖,生怕讓人看到什么??粗@樣小心翼翼受驚過度的女人,霍子彥也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他只湊近了在她臉頰邊掃了掃,并未大肆進攻她的雙唇,隨即便直起身子,拍拍她的臉頰:“好了,放過你了?!?/br> 這話聽著真讓人來氣,可許煙雨現(xiàn)在完全不敢得罪他,反倒得做出一副感激的表情來:“謝謝你?!?/br> “言不由衷,我可能會改變想法。” “不,千萬不要?!?/br> 許煙雨趁機從他身邊的空隙里鉆出來,匆匆走遠幾步,以期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今天太晚了,我得回去了?!?/br> 說完她不等霍子彥回答,直接轉(zhuǎn)身小跑著離開。因為跑得太快沒留意身邊的情況,在拐彎的時候和迎面來的人撞在了一起。 兩人同時輕輕“哎喲”一聲,許煙雨一看是院長,趕緊連連道歉。 院長只是沖她笑笑,轉(zhuǎn)而談起小哲來:“許哲今天表現(xiàn)得非常好,許小姐,我覺得他很快就能徹底康復了?!?/br> 聽到這話許煙雨不由激動起來。雖然她也這么覺得,但院長是專業(yè)人士,她說的話顯然更有可信度。得了這種病的孩子能不能徹底康復并不好說,但院長這么肯定至少可以說明,小哲以后將幾乎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下去。 或許他還是偶爾會有點犟脾氣,或是會保留一兩個小習慣,但那又怎么樣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就讓他保留這份小小的個性,健康快樂地成長好了。 “謝謝你院長。” 許煙雨的話十分真誠,聲音也透了點激動。 院長拉過她的手,輕輕撫了撫又拍了拍:“許小姐,你是幸運的,小哲也是幸運的。其實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們挺有緣分?!?/br> “能碰到您,確實是我們的幸運。” “不,我不是說這個。當然,我和許哲這孩子確實有緣分,不過……”院長說到這里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愈加明亮起來,“我覺得我和你的緣分,似乎很早以前就已經(jīng)注定了。許小姐,你和霍先生是朋友是嗎?” 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霍子彥來了?許煙雨愣了下,笑容有點發(fā)僵。 “只是認識而已。” “那你們應該認識很多年了吧。” 許煙雨原本已平復的心又迅速跳了起來。院長的話似乎意有所指,可又沒有明說,讓她一時間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是。 所以她索性不回答,只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點尷尬。 倒是院長沒留意到她的失態(tài),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其實我很早以前就認識霍先生,在他還是孩子的時候。那時候我去過他家?guī)状?。印象里他小時候有個玩得不錯的朋友,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br> 許煙雨的呼吸越來越緊湊,就像被人掐著喉嚨似的,竟有了窒息的感覺。 而院長依舊在說著那些令她極為難受的話:“時間過去久了,我也老了,以前的事情本來都忘記了。不過那天在辦公室里看到樓下你跟霍先生在一起的畫面,總覺得似曾相識。許小姐,當年我在霍家見到的小姑娘,應該就是你吧?” “不,您認錯人了?!痹S煙雨想也沒想,立馬否認。 但她的這種態(tài)度反而引起了院長的疑惑:“不是你嗎?仔細看看輪廓有點像,雖然孩子長大后會變,但臉型五官什么的,應該不會太走樣??雌饋碚婧湍阌悬c像?!?/br> “不不院長,您一定認錯人了。”許煙雨已經(jīng)有點說不出完整的話了,“我跟霍先生認識時間不長,還不到一年,你說的那個小孩子肯定不是我。不好意思我有點不舒服,我去趟洗手間。” 說完這話許煙雨轉(zhuǎn)身就走,把個滿頭霧水的院長扔在了原地。就像剛才那樣,這一回她依舊走得很急,以至于都沒有看到連翹楚,直接從她身邊走過。 連翹楚一手拉一個孩子剛從旁邊吃完小點心回來,看著臉色發(fā)白匆匆而過的許煙雨,不解地問小哲:“你mama怎么了?” “不清楚,也許累著了。”小哲心不在焉回了一句,心里想的卻是別的事兒。剛剛他們分開的時候霍叔叔看起來有話跟mama說的樣子,難道是他們兩個談崩了,mama不高興了?可他們明明每次在一起都看起來很相配啊。 不到五歲的孩子到底不懂什么男歡女愛的事情,歪著腦袋想了想沒想出個結果來也就算了。對面霍子彥則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瀟灑地走了過來,看得連翹楚嘖嘖稱贊:“要不說是我表弟呢,簡直帥得我都移不開眼睛。你說你要這么早結婚了,得有多少無知少女捧著一顆破碎的心從天黑哭到天明啊。” 霍子彥不理她的調(diào)侃,只問道:“去哪了?” “旁邊教室有點心,帶孩子們吃去了。你怎么樣,跟煙雨談得好嗎?我剛剛看她臉色不大好地走了,你們吵架了?” “沒有?!?/br> 大概是被他嚇著了吧。 連翹楚望著許煙雨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道:“她剛剛好像在跟院長聊什么,總不會跟院長吵架吧??隙ㄊ悄惆阉龤庵?,你是不是占人便宜了?” 霍子彥本不想理會她,但一聽這話不由雙眉微挑:“你說她剛剛和誰在說話?” “院長啊。怎么了,有問題嗎?” “沒有?!甭犉饋泶_實沒什么問題,但霍子彥總覺得應該發(fā)生了點什么。許煙雨從他身邊逃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最多只能說是尷尬,又或者有點害羞。兩人分開也有幾分鐘了,她一個成年人不至于將這種情緒一直掛在臉上,那剛才連翹楚看到的那個臉色不好的許煙雨又是怎么一回事兒? 難道就像表姐說的,許煙雨和院長談完之后情緒發(fā)生了改變?可院長會跟她說什么呢? 想到這里他低頭去看一旁的小哲。從今晚的表現(xiàn)來看,小哲哪里像是有病,根本就是個再聰明伶俐不過的孩子,他的病只怕已然康復。如果不是為了孩子,又會為了什么? 聰明如霍子彥這樣的,也一時有些找不到頭緒。 幾個人也不走遠,就這么一直等到許煙雨回來。對方在洗手間似乎調(diào)整了一下,回來的時候臉色已恢復正常。 看到大家都在等她,許煙雨有點不好意思,上前拉過小哲的手向連翹楚道謝,隨即告辭離開。臨走前小瑩戀戀不舍得拉著小哲的衣袖,要哭不哭地說:“許哲,你要想我哦?!?/br> 小哲心里忍不住翻個白眼。又不是不見面了,回去睡一覺明天幼兒園就又見著了,何必這樣呢? 連翹楚有點長不大,還在邊上唯恐天下不亂:“煙雨啊,你看我女兒這么喜歡你兒子,不如以后咱們結個兒女親家吧。你看你跟子彥關系這么好,要是你們兩個在一起,以后我們的關系就更親密了?!?/br> 這話說得太直接,許煙雨立馬很不好意思,吱吱唔唔應了兩聲就拉著小哲走了。待她走后霍子彥看一眼表姐,故作正經(jīng)道:“你剛才說的什么話?” 連翹楚笑著白他一眼:“你的心理話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喜歡就去追唄,你這樣的條件想娶個自己喜歡的老婆,難道很難嗎?” 夜色里,霍子彥看著許煙雨走遠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來你不喜歡計銘如?!?/br> “說得好像你多喜歡她似的?!?/br> 這下子霍子彥笑得更明顯了:“沒錯,我確實不喜歡她?!?/br> “那你們兩個的婚事……” 霍子彥沒有說話,只意味深長看她一眼,隨即下樓走入初春的冷風里。地上投射出他長而瘦削的身影,看起來有幾分孤傲,又顯得有幾分冷漠,就像隱藏在黑夜里的獨行俠一般。 連翹楚牽著女兒的手站在后面看著他走遠,心里想的卻是,自己似乎越來越不了解這個表弟了?;蛟S,她從來也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霍子彥的手部石膏已經(jīng)拆了,但和計銘如的訂婚事宜卻遲遲沒有提上日程。 到了眼下這種時候,計銘如反倒退縮起來,竟不敢去追問他。經(jīng)過上次楊穎真的事件后,她實在有些怕了?;糇訌λ言絹碓讲荒蜔?,連從前那種面子情都快沒有了。她擔心自己一旦開口去問,對方會直接提出解除婚約。 反正他們兩個也沒實質(zhì)上的進展,一個月見不了一兩次面,既不牽手也不接吻。她空頂著霍子彥女朋友的名頭,實際上還不如許煙雨那人女人和他接觸得頻繁。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她逼得狠了,對方痛下決心,她反倒得不償失。她覺得自己就像只被放在溫水里煮的青蛙,明明快要到極限了,卻還舍不得跳出那一池水來。 她承受不了失去霍子彥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