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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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再怎么膽大,樓下的降術(shù)師也該尋找后路準備撤離了,然而魏陽卻沒有放松哪怕半點心神,他知道齊哥已經(jīng)去后巷援救曾先生了,那么樓下這個降術(shù)師怕是沒人盯著,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話,還真是有點對不起今天的陣仗了。 因此他非但沒有半點松懈,反而手上一灑,把幾串銅錢撒落在地。那些錢陣都是之前張修齊親手編成的,雖然沒有小天師親自施法來的厲害,但是也足以攔下幾次攻擊了。 就這么僵持了大約30秒,突然有一陣陰風透過破損的窗戶,直直刮了進來,那風來的十分詭異,不太像普通的空氣流動,反而有點像粘膩冰涼的觸手,極其緩慢的越過窗臺,地上的錢陣居然都沒有反應,魏陽不知道真正的降術(shù)是個什么東西,但是他知道,這陣風絕對有古怪! 沒有遲疑,他舉起了手里的骨陣,幾乎是一瞬間,那陣風就像活了似得猛然竄起,向著魏陽撲來。這一刻,魏陽的心都快懸在嗓子眼了,然而他手里的骨陣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反應,只是靜靜的躺在那里,似乎撲來的不是陰風,只是某些不值得關(guān)注的東西而已,努力催動他所知的所有咒法,可是怎么可能還來得及,那陣風已經(jīng)狂卷而至,貼在了魏陽面前,只要再進一步,就能穿透他的血rou,掩住他的口鼻,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可是那風卻停了下來,非但沒有進攻,反而輕輕柔柔的貼在了魏陽身上,那股陰冷粘膩的觸感也突然消失,就像被什么洗過一樣,重新化歸真正的清風,咻的一聲就消失不見。 魏陽眨了眨眼,像是有些不敢置信,這玩意就這點用處?然而他不敢置信,樓下那個身穿黑衣的男人更加不敢置信,他雖然還未出師,但是這已經(jīng)是他能使出的最大威力的降術(shù)了,怎么沒有發(fā)揮半點作用,反而像是一拳砸到了棉花上?用力過猛震得自己肺腑都生痛生痛。 然而此刻可不是深究細節(jié)的時候,小巷之中再次傳來了天破聲,沒有剛剛那么響亮,但是卻更加讓人膽顫心驚,他只猶豫了幾秒,不再去管樓上的敵人和未曾抓到手的魂魄,飛快朝大門口跑去,汽車的尖叫聲還沒有停歇,越來越多人開始打開窗戶向外看來,他半步都不敢停留,如同一只陰影里的耗子,飛快的竄出了小區(qū)。 幾分鐘后,魏陽終于覺出了不對,樓下那人竟然跑了?怎么可能,就是吹了那么一陣陰風,那家伙就消失不見了?不過只是疑惑了片刻,他就收回了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小巷,在那里,血煞和陰氣再次消散不見,有條身影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四肢扭曲抽搐,似乎在垂死掙扎,而站在那人身旁的張修齊卻依舊站在原地,舉目想這邊看來。 心中一寬,魏陽舒了一口氣,看來齊哥那邊是解決掉壞人了,平靜了一下心緒,他也不再猶豫,直接掏出手機,開始準備善后工作。 103回魂 當天夜里,鐵路局和公安局一起出動了人馬,花了整整一夜才把事情壓了下來,據(jù)說案子最后被渲染成了盜竊團伙作案,門衛(wèi)是中了對方的迷藥,玻璃碎裂和爆炸聲是作案工具出了故障,還有后巷里躺著的那個中年人,也成了心肌梗塞導致的意外死亡,至于6號樓整棟樓昏睡的原因,到最后也沒能給出個合理解釋,只能打了個馬虎眼糊弄過去。 警察還在那邊處理善后,魏陽等人就已經(jīng)進了醫(yī)院。曾先生的傷勢并不算輕,不但胳膊骨折的舊傷一直沒好,又因為法術(shù)反噬傷了肺腑,直接送去治療了,張修齊這次罕見的沒有跟在魏陽身邊,而是寸步不離守在舅舅病床前,于是姚老這邊的招魂任務就落在了魏陽身上。 “這次幸好沒有出大問題,魂魄的事情我們已經(jīng)解決了,麻煩你們準備個干凈碗,再拿瓶礦泉水就好?!泵鎸ι袂殪囊胰?,魏陽笑的十分平和,帶著種讓人安心的自信。 如果是之前,怕是還有人心存懷疑,但是這次案件姚家大姐夫可是也有介入的,深知里面的玄虛,因此對于這位魏大師的話也是深信不疑,不一會就準備妥當了瓷碗和清水,又按照魏陽的指示拉上了病房的窗簾,隔絕了外面的陽光。 看到一切都準備妥當了,魏陽也不遲疑,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小小的玉石放在了姚老手心里,隨后又抽出一張黃符,用火柴點燃,扔在了放在一旁的空碗里,等符紙燒成灰后倒入礦泉水攪勻,讓姚家人喂老人喝下。 其實那張符紙是從齊哥那里要來的安神符,用處不是很大,頂多能加速魂魄歸體,真正管用的還是姚老握在手心的死玉,之前小天師在姚家招了次魂,讓生魂附著在了死玉上,只要把玉放在姚老身邊或是含在嘴里,再念個返魂咒,生魂自然能重新歸入老人體內(nèi)。 不過這樣顯然不夠“專業(yè)”,因此魏陽還是選擇了符水喚魂的手段,不論是民間傳說還是影視作品里演的,符水這玩意都是足夠高大上的存在,面對這樣的“傳統(tǒng)做法”,姚家人非但沒有半點異議,神情反而更透出了些敬畏。 小半碗水灌了進去,不到一分鐘,姚老喉腔中就發(fā)出一陣嗬嗬響動,緩緩睜開了眼睛,可能是沒料到身邊居然有這么多人,他愣了一下,才虛弱的問道:“這是怎么……” “爸!”老頭迷迷糊糊,他身邊的一圈人卻都又哭又笑叫了出來,七嘴八舌的跟老爺子匯報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魏陽也不插嘴,只等那些人發(fā)泄完了情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才輕咳了一聲,插嘴說道:“姚老剛剛回魂,還需要適當靜養(yǎng)才行,各位也不用著急,讓老人慢慢恢復吧。還有,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否請各位先回避一下,關(guān)于這次的事情,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姚老一下,很快就好?!?/br> 老爺子剛剛蘇醒就要往外趕人,哪怕醫(yī)生這么說,都還有人不情不愿呢,但是魏大師的話卻頂用的很,沒二話,姚家人立刻安靜了下來,乖乖讓出了病房,等所有人都走干凈了,看著面前還有些茫然的老者,魏陽笑了笑,開口問道:“姚老,您現(xiàn)在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 雖然之前根本沒有見過魏陽,但是已經(jīng)聽兒子介紹了對方的來歷,老姚將信將疑的打量了一下這位由老朋友請來的“大師”,有些猶豫的說道:“沒,就是胸口悶,堵得慌。” “那是魂不附體的副作用,等木僵癥狀徹底褪去后好了?!蔽宏栯S口安慰了一句,話鋒就是一轉(zhuǎn),“其實我想問的事情也非常簡單,這次您的失魂癥是人為原因造成的,這種掠取生魂的法術(shù)其實非常罕見,您之前得罪過這方面的人嗎?” 老姚詫異的長大了嘴,過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也退休好多年了,哪能得罪這種人?這事真不是搞錯了?” 魏陽搖了搖頭,轉(zhuǎn)而問道:“如果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那么有沒有可能是您的藏品遭人覬覦了呢?我之前在七叔那邊見到了您收藏的那本書,書上道法的價值可是遠遠超出了其作為文物的價值,還有那些水書的資料,我想您老也很清楚,這些跟巫術(shù)、玄學脫不開關(guān)系吧?” 聽到這話,老姚才反應過來:“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柳七說的那個阿陽吧?找到了骨陣的那個?你不說這事我都快忘了呢,之前的確有人找過我,想要從我手里買些東西,特別是那本五代時的筆記,價錢開的很高,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聽到的消息。這書我才得了幾天,還沒研究透徹呢,哪里肯賣,就把人打發(fā)了?!?/br> 然后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魏陽心底一沉,看來那些人的確是對書感興趣,否則也不會出現(xiàn)的如此之巧,可是就他看來,那本書只是個草稿而已啊,怎么可能引來這種級別的降術(shù)師? 想了想,魏陽又問出了關(guān)鍵:“姚老,你再好好想想看,你在收那本書的時候,有沒有收到什么其他東西,比如同樣跟水書相關(guān)的器物,或者是同一個作者寫的其他東西……” “這……”老姚皺起了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不說,我還真把這事兒給忘了,那本書其實我也仔細看過,總覺得封皮看起來有些奇怪,像是被人拆過,那種年份的古書,很少有人在封皮或是內(nèi)頁上做手腳的,會不會是這個……” “這話您跟別人說過嗎?”魏陽立刻追問道。 “哪能啊,我還沒研究透徹呢,怎么可能跟別的老伙計提起,萬一說錯了多丟人啊。就連我把書交給柳七時也沒透出風聲,還想看看他能不能瞧出不對呢?!崩弦Υ鸬美?,顯然是真沒跟任何人提過。 這事放在文物圈子里是件小事,但是對于某些人而言,怕就是頂天的大事了,魏陽輕輕嘆了口氣:“我看事情怕就出在這上面……姚老,關(guān)于我拿到的巫骨,以及你收的草稿這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很少,也就三五個圈內(nèi)人知道吧,我還奇怪到底是誰透出了消息……”漸漸的,老姚也咂摸出不對了,趕緊問了句,“難不成我遇到的事情跟這書有關(guān)?” “可能性很大?!蔽宏柸鐚嵈鸬溃m然不知對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但是這架勢,怕是不得手不罷休了。 老姚的臉色都白了:“怎么會這樣,那就是本書??!”想了想,他趕緊說道,“這次柳七是不是跟你一起來了?能找他來一下嗎,我想問問他情況……” 知道這二老怕是有話要說,魏陽點了點頭,拉開病房門走了出去,門外一群人還守在那兒呢,姚舒平一看到魏大師出來了,立刻迎了上來:“魏先生,你看這事算是徹底解決了嗎?” 魏陽笑了笑,沒有直接答復,而是說道:“先找到逃走那人吧,姚老想找七叔問點事情,還要麻煩你聯(lián)系一下?!?/br> 七叔昨天就趕回家了,說是要回去拿東西,怕是也猜到了跟那本書有關(guān)系,姚舒平聽到這話立刻點了點頭:“七叔下午應該就回來了,等會兒我就給他打電話。那我爸現(xiàn)在的情況呢?會不會再出其他亂子了……” 畢竟是丟過魂的,老人年齡又這么大了,沒個后續(xù)“醫(yī)囑”,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魏陽像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問,直接從口袋里掏出了張單子:“照著上面的藥抓兩副,七天內(nèi)如果沒有變化,魂魄就徹底穩(wěn)固了。我們也會在醫(yī)院多待兩天,幫姚老看看情況?!?/br> 這下可讓一眾人把心放回了肚里,千恩萬謝還想報答,都被魏陽笑著婉拒了,又跟姚家人敷衍了兩句,他才轉(zhuǎn)身向樓上的vip病房走去。曾先生被安排在了vip病房,如今剛剛做完了一系列檢查,還在臥床休息呢,也該去探望一下了。 然而站在病房門前,魏陽卻有些手足失措起來,剛才那股子專業(yè)勁兒早就不知跑到了哪里,只剩下了揮之不去的心虛感。怎么說也是他把小天師拐上歪道的,“舅舅不讓”對于張修齊到底有多大影響力,魏陽可是心知肚明。而對于曾先生,自己這種行為怎么也稱不上地道,跟別家誘拐未成年的罪名怕都不相上下了,基本都是被抓現(xiàn)行就會被家長打死的份,想想曾先生對于小天師的重視程度,他還真不是一般的膽怵。 站在門口醞釀了半天,魏陽終究還是深深吸了口氣,推開了房門。隨著屋門打開,兩道視線一起朝他射來,魏陽直接無視了小天師的目光,有些拘謹?shù)臎_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打了個招呼:“曾先生,您醒了,情況好些了嗎?” 曾靜軒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笑容:“還不錯,醒了有一會兒了。這段時間把小齊托付給你,實在是麻煩你了?!?/br> 那人的笑容十分溫和,但是氣色絕對稱不上好看,比起魏陽第一次見到他時,似乎瘦了一大截,兩鬢冒出些星星點點的斑白,胡子也很久沒有剃了,幾乎蓋住了下頜,嘴唇白的沒有絲毫血色,讓那張面孔顯得蒼老而憔悴,還有一只手臂高高吊起,打上了石膏,據(jù)說是骨折沒有處理好,重新進行了固定。當初那仙風道骨的氣質(zhì)已經(jīng)消散了大半,曾靜軒的眼神雖然依舊瑩潤,但是多少喪失了一些生氣,不難想象,那人在這一個多月里,究竟遭受了什么。 因此聽到曾先生的道謝,魏陽難得有些囁嚅,不知該怎么作答,張修齊卻已經(jīng)站起身來,走到了魏陽身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掌,把他往床邊拉去。這是好久以來,他第一次離開魏陽這么長時間,如果不是為了看著舅舅,說不好早就出門去找人了。 這一下可驚得魏陽冒出了層冷汗,但是他可不會做什么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趕緊順著對方走到了床邊,曾靜軒微微皺了下眉,也沒說什么,只是沖魏陽笑道:“怎么樣,那邊處理的如何了?” 他問的是姚老的魂魄,魏陽趕緊答道:“姚老已經(jīng)醒過來了,魂魄恢復的應該也不錯,您看,這是那塊用過的死玉……” 說著,魏陽不動神色的抽出了被小天師握著的手,從口袋里摸出死玉,遞給了曾先生。曾靜軒接過玉石看了一眼:“的確回的很干凈,辛苦你了?!?/br> “咳,哪里的話,這次也多虧了曾先生出面,要不還不知道會鬧成什么樣子呢?!蔽宏栚s緊答道,又補充了句,“我已經(jīng)問過姚老了,那倆降術(shù)師像是沖著一本古書來的,大概是五代時某位茅山派前輩的手稿,聽起來還跟水書……啊,我是說殄文,有些關(guān)系……” “茅山派?還是為了殄文?”曾靜軒眉頭一皺,突然看向魏陽頸間,神色立刻就變了,“你脖子帶的是什么,拿來我看!” 104前因后果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厲,魏陽不敢遲疑,立刻就摘下了脖子上的皮繩,把東西遞給了對方。曾靜軒也不客氣,接過骨節(jié)就仔細端詳了起來,似乎對這東西并不陌生。 魏陽心頭不由有些緊張起來,難不成曾先生知道這些骨陣?亦或者聽說過巫骨之類的東西? 果不其然,幾分鐘后,曾靜軒放下了手里的皮繩,輕輕嘆了口氣:“這巫骨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事先有些心理準備了,魏陽立刻說道:“一枚是從墓園里挖出來的,另一枚是我奶奶家祖?zhèn)鞯臇|西,奶奶祖上一直是跳大神的,還用鬼陰木供了個狐仙,這東西就是在祖?zhèn)鞯纳颀惱锇l(fā)現(xiàn)的。” 曾靜軒可沒料到這個,詫異的挑了挑眉:“這是你家傳的?等等,你原先帶著的符玉去哪兒了?” 如果不說,魏陽都快把符玉的事情忘在腦后了,現(xiàn)在被這么一追問,他反而有些忐忑起來,低聲答道:“之前我跟齊哥碰上了一個尸傀,符玉被那家伙弄壞了……” “你說什么?尸傀?”這一下可比剛才還要震驚,微微撐起身體,曾靜軒皺緊了眉頭,“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細說來聽聽!” 對于這種真正的行家,魏陽哪還敢隱瞞,詳詳細細把最近經(jīng)歷過的事情,尤其是那天對付尸傀的經(jīng)過說一遍,還包括小天師曾經(jīng)神魂不穩(wěn),以及回家碰到的事情,一直說了將近大半個鐘頭,竟然連一句假話都沒,只隱瞞了些過于“隱私”的問題,這對魏陽這種謊話張口就來的小神棍而言,也難得的狠了。 曾靜軒卻越聽越詫異,不由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外甥,他可是從小看著張修齊長大的,當然清楚對方的能力底線在哪里,之前把人放在魏陽這邊,就是希望能讓他避開危險,好好養(yǎng)傷,誰知碰到的麻煩反而比往常還要多些。不過在經(jīng)歷了這些意外狀況后,小齊的神魂非但沒有損毀,反而有點意識恢復的征兆,可就連他都搞不清狀況了。 不過這話沒必要跟別人提起,等魏陽好不容易把該說的東西都說完之后,曾靜軒點了點頭:“沒想到居然會碰上這么多事情……那你現(xiàn)在應該也知道這巫骨的作用了吧?” 在提到老家時,魏陽也沒怎么隱瞞,直接把狐貍的事情說了個大概,既然都能用骨陣干掉狐仙了,想來也該清楚這東西的不凡之處。魏陽乖乖答道:“這玩意似乎能對付陰煞之物,但是我至今也沒搞清楚它的運作原理,只是大概知道它跟巫家的血脈有些關(guān)系?!?/br> 曾靜軒點了點頭:“不錯,巫骨最初確實是從巫家而來,看你的血脈,估計也跟巫家有些關(guān)系,但是這東西很早以前就不只是巫家能用了?!?/br> “有人研究出了使用巫骨的道法?!痹缇椭懒耸指宕嬖冢宏柕恼Z氣也十分篤定。 “茅山第三十二任首座大弟子孫云鶴,他跟巫家某位傳人結(jié)了緣,最后弄出了一套這樣的法門,不過巫骨本就是巫家不傳之秘,那位巫家傳人因他遭禍,這人最后也走火入魔,叛出了茅山?!?/br> 曾靜軒答的很淡然,但是魏陽卻不由睜大了眼睛:“您是說,之前姚老得到的那本書,很可能是孫云鶴的手筆?這么厲害的人物,居然叛教了?” 這可是魏陽完全沒料到的,畢竟那本手稿看起來十分正常,寫書之人非但沒有任何狂態(tài),反而有點認死理的鉆研心態(tài),筆下還不乏自嘲的口吻,根本就不像是個壞人啊。 “入道入魔,不過是個癡字?!痹o軒似乎不太想繼續(xù)孫云鶴的話題,直接轉(zhuǎn)過了話鋒,“我之前也有查過一些關(guān)于巫骨的東西,更見過有人使用巫骨,但是像你這種配套的骨陣,卻從未見過?!?/br> 這玩意還真的叫骨陣嗎?魏陽聽出了對方的言下之意:“那就是說,這東西的確是一套的,您知道它的用途嗎?” “只是傳說?!笨赡苁亲糜行┚昧?,曾靜軒稍稍放松了肩膀,讓自己的肩膀靠在撐起的病床上,“相傳巫家的巫骨也是有等級區(qū)分的,最低級者都是單骨,個頭較大,上面書寫的殄文較為簡單,用于普通巫術(shù)法事。更進一階的則是對骨,上面的殄文對影而生,可貫通陰陽,據(jù)說威力已經(jīng)不遜于道門的看家陣法。真正珍貴的,則是三枚以上的骨陣,一般組成骨陣的骨材統(tǒng)一,上面的殄文更是精雕細琢,宛如花飾,只能由血統(tǒng)最精純的大巫之骨鍛造,很多甚至都是大巫生前拿自己的骨頭親手制成的,就像這組骨陣?!?/br> 曾靜軒端起了兩截指骨,淡淡說道:“看形狀,很有可能是某代大巫抽取了自己的一根指骨,再用三或四節(jié)骨節(jié)雕刻成骨陣,用巫法加持。這樣的骨陣,比其他巫骨都要厲害百倍,而且骨陣可以合并使用,單獨也有自己的功效,可對妖、可對人、也可對陰煞鬼魅。不過骨陣太過罕見,流傳下來的巫家血脈更是稀少,如今已經(jīng)很少有人知道它們的確切用法了?!?/br> 曾靜軒的語速很慢,但是說話的條理十分清晰,魏陽聽得心跳都有些加速了,他哪能想到這小小的骨節(jié)還有如此用途。咽了口唾液,魏陽終于開口問道:“那這次跑來對付姚老的人,究竟是聽說了骨陣的事情,還是對那本手稿抱有別樣心思呢?” “也許都有?!痹o軒冷冷一笑,“其實這次也是偶然,對上姚先生的人,可能就是我在追查的那批人,這世界上沒有巫家血統(tǒng)又會用巫骨的,終究還是少數(shù),也只有他們會對孫云鶴的手稿志在必得?!?/br> 這里面肯定還有別的故事,但是魏陽敏銳的發(fā)覺曾先生應該不會說給他聽了,猶豫了片刻,魏陽才說道:“之前我跟齊哥在老家縣城里也遇到過一個降術(shù)師,是個擅長用鬼仙的,似乎還在追查您的行蹤。我和齊哥花了不小的功夫才干掉了那家伙……” 曾靜軒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唇邊露出淡淡笑容:“我說那些個小鬼怎么不見了,鬼仙傷天害理,除掉最好?!?/br> 所謂鬼仙,正是樟柳仙、鳴童這樣的統(tǒng)稱,全部都是用孩童制作法器的邪門功法,不過這些法門對于追蹤、探聽消息十分精善,故而還是有人敢冒死一試的。曾先生這話說得頗有嘉勉的意思,魏陽也不由松了口氣,想了想,有些猶豫的問道:“那曾先生,你看下來要怎么辦呢?我已經(jīng)托人去抓昨天逃掉的降術(shù)師了,但是只要手稿還在姚老手里,總歸是個麻煩?!?/br> “不錯?!痹o軒冷冷一笑,“等回頭還要先請姚先生把那本書借給我們看一看,看看那群人究竟想要書中的什么。還有姚先生身邊的人也要再排查一遍,總要知道消息究竟是從哪兒傳出來的,等到摸清了底細,再看如何利用這本書吧?!?/br> 這個答案也正是魏陽想要的,他現(xiàn)在最怕的其實不是被人追殺或者陷入什么巫骨漩渦之中,而是怕曾先生直接帶著小天師離開。只要能在這邊逗留,需要跟姚家溝通,那么就不可能擺脫他這個跟屁蟲,這也是魏陽執(zhí)意要親自去救姚老的原因。 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偷眼看了看曾靜軒還略顯蒼白的面孔,趕緊說道:“那我先去聯(lián)系一下警方,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降術(shù)師的下落,還有七叔估計也快到了,等他拿回了手稿,我一定盡快把書借來給您看看。曾先生,您就好好在這里靜養(yǎng),其他都交給我們好了?!?/br> 說完,他看了眼站在病床邊的張修齊。有舅舅也有陽陽,小天師已經(jīng)沒什么焦慮樣了,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面前兩人。多少也能猜到對方的心思,魏陽安撫式的沖他笑了笑,也不敢說什么廢話,轉(zhuǎn)身就朝病房外走去。 雖然有個刻意的笑容,看著魏陽遠去的背影,張修齊仍舊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跟著往外走了兩步。見狀,曾靜軒輕咳了一聲,叫住了他:“小齊,幫我把床搖下來。” 這一聲呼喚頓時讓張修齊頓足停下,轉(zhuǎn)身走回了床邊,穩(wěn)穩(wěn)的開始cao縱搖桿,讓床鋪恢復平直。這種vip病房,其實每個床都是可以用遙控器cao作的,哪里用得到手動,可是曾靜軒并沒有說明這個,反而艱難的伸出了手,摸了摸張修齊散亂的額發(fā):“小齊,那孩子身上帶著的符玉已經(jīng)碎了,你為什么還要跟著他?” 這一問如果是魏陽在的話,怕是已經(jīng)背上冒冷汗了,但是張修齊并沒有這樣的顧慮,連想都沒想,他開口答道:“那是陽陽?!?/br> “陽陽?”曾靜軒眉頭一緊,什么時候這兩人的稱呼變得如此親密了?不過旋即,緊皺的眉頭又松開了,他輕笑了一聲,“是當年記下的嗎?” 時間太短,曾靜軒的精神也實在不濟,沒能把所有事情問個清楚明白,但是從魏陽說出的部分,不難看出那小子確實想起了當年發(fā)生的一些事情,如果當年兩人就見過面,那么讓小齊留下些記憶,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在那之后,小齊就失了天魂…… 微微閉了下眼,曾靜軒放下了手臂,沖外甥笑了笑:“記起來也好,我沒想到他居然會帶來如此多奇遇,也許我這次真的沒算錯,他是你命中的一個變數(shù),而且看起來,還是個挺值得期待的變數(shù)……” 曾先生的目光轉(zhuǎn)向了床頭,那里放著之前魏陽的遞來骨陣,既然已經(jīng)清楚了這東西的重要性,還敢把骨陣放在他這邊,看來那個小神棍的確是在刻意示好,也表明了對他們二人的信賴,有這么個助力,也能讓小齊交上朋友,應該也不是什么壞事。至于之后…… 曾靜軒的目光暗沉了下來,透出一股冷意,之后嘛,就要看看那群人還能使出什么招式了。 “師父?!睂挸ǖ臅盖?,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畢恭畢敬的說道,“晉省那邊似乎出了些岔子,許師弟、嚴師弟都意外身亡,剛剛小柳打來了電話,說是跟其他人對上了?!?/br> “其他人?”端坐在書桌前的人眉峰一挑,停下了手中的筆,“知道是哪門哪派的嗎?” 老者的神情頓時顯出幾分緊張:“這個,小柳他還年輕,看不出名堂,不過能打敗師弟們的人,肯定功夫也不會差。許師弟還帶了張拘魂符呢,都沒能留下對方性命?!?/br> “哦,那看來脫不開那幾家了?!蹦侨诵α诵?,手腕一垂,筆鋒再次落在了紙面上,“孫前輩的手稿是個稀罕物,但是對咱們來說,也未必至關(guān)重要,你再派個可靠人去看一看吧,能拿回來自然最好,實在不行,也別讓對方得了去?!?/br> 老者沉思片刻,開口請示道:“要不就讓孫師弟去看看情況吧?!?/br> 那人的筆鋒又停了一下,饒有興趣的瞥了老者一眼:“念恩嗎?也好。不過去之前把這個給他吧?!?/br> 說著,他從腕上摘下了樣東西,遞在了老者手里。就像被火燒了一樣,老者立刻畢恭畢敬接過了那物件,輕輕吸了口氣,才小聲開口:“師父,這東西,是不是太……” “不過是個骨陣罷了,讓他小心些用,平平安安回來就好?!蹦侨穗S意揮了揮手,“對了,你也好好準備一下,等到月晦咱們就要啟程往山里趕了,別耽誤了行程。” “我明白!”老者趕緊答道,又看了看那人的神態(tài),像是沒有其他吩咐了,他才小心的退出了書房,走到門外。 看了看手里拿著的東西,老者唇邊浮起了抹苦笑,看來自己使這個絆子有些弄巧成拙了,孫師弟還是更討師父他老人家歡心啊。不過這骨陣終歸還只是讓他用一用,沒說要把東西賜給他,自己怎么也還有一爭之力,就看這次進山的結(jié)果了。 冷哼一聲,老者也不再停留,捧著那節(jié)只有指骨粗細的骨陣,快步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