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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巖在線閱讀 - 第17節(jié)

第17節(jié)

    秦東岳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男人要什么好看?!又不是靠臉吃飯!你再說這種沒出息的話,放假了就跟我去軍訓吧!”

    秦東安哀嚎一聲,一頭扎進了被子里。

    ☆、第25章 前因后果

    節(jié)后第一天上課,秦東安給重巖帶了他家阿姨做的小籠包,還帶了一盒唐怡自己烤核桃酥。核桃酥烤的稍稍有些過火,不過仍然很香。

    秦東安圍著重巖旁敲側擊,想知道他哥到底怎么得罪了他??墒遣徽撍趺磫?重巖只說沒事。他對秦東岳的做法雖然反感,但也只是立場不同而已,犯不上去跟秦東安告什么小狀。秦東安從他這里套不出什么話,也只得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反正過了節(jié)他哥也滾回基地去了,沒有個把月是回不來的。

    兩個人消消停停上了兩天課,約好了周六一起去書城。重巖都不在泰豐掙零花錢了,秦東安自然也沒興趣繼續(xù)“上班”,反正成年人上班的地方他已見識過了,好奇心得到滿足,再繼續(xù)呆著就已不是有趣的事,而是苦差了。何況秦東岳都滾走了,秦爸爸忙的一天到晚不著家,誰還會監(jiān)督他這種事?唐怡自然是不會的。她雖然不至于溺愛兒子,但也不會像秦東岳那樣急吼吼地攆著秦東安去打零工長見識,在她看來,孩子畢竟還只是個高中生,去了人家公司能長什么見識?不過是干點兒雜活兒,學學怎么看人臉色罷了。

    兩個人各自出門,約好了在書城見面,買了老師讓買的資料,重巖又買了幾本字帖和期貨方面的專業(yè)書。他兩輩子加一起也只有書法這么一個勉勉強強的愛好,還是撿起來比較好。而且沒事兒練練字也可以調整調整自己的心態(tài)。他覺得自己自從回到京城就變得很浮躁,這不是一個好現象。重巖記得上一世的最后幾年自己是十分沉得住氣的,好像什么事都不能再對他有所觸動。但現在不一樣,似乎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刺激著他的神,重巖把這一切歸咎于自己手中沒有底牌。

    首先,重巖手中沒什么錢。一個男人手里沒錢的時候是沒什么底氣的。他可以動用的錢只有李家給他的生活,便先挪了幾萬塊錢去做期貨——他手里的錢連開戶門檻都摸不到,自然不夠資格做投資人,只能先找個代理,小打小鬧地把事情做起來。投入少,收益自然也不會太大,不過是勝在穩(wěn)妥。

    上一世張赫一直做期貨,平時沒少帶著他手這些事,前幾年的案例也常拿出來給他講。重巖學的本來就是金融,上手也快。他在這個戰(zhàn)場上有過勝利,也栽過跟頭,然而不管怎么說,自己過手的事情,自然記得比什么都清楚。

    重巖覺得,這也算是重活一遍的福利吧。

    其次,重巖手里沒有人脈沒有權勢。這個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只是個未成年人,還沒有條件去培養(yǎng)自己的人脈。至于權勢,他這輩子是不打算沾手了,更不想把自己再綁上李家的戰(zhàn)車。以后或許有需要跟李家借勢的機會,現在局面未明,說什么都太早。

    兩個人等餐的時候,秦東安好奇地翻了翻他的書,“你還看這種書?期貨?你在做期貨嗎?這東西是不是很復雜?”

    “不復雜,你想做?”重巖學這個的,自然不會覺得這個東西有多復雜,無非就是計算分析、合理調配,外加一點點的小運氣。

    秦東安琢磨了一會兒,“算了,我不懂這個?!?/br>
    重巖本來想說以后做大了,給秦東安做代理。后來想想,這話要是傳到秦東岳的耳朵里,指不定會覺得自己是要騙他弟弟的錢呢,便又忍著沒說。

    秦東安倒是有些泄氣了,“重巖,你比我能干?!?/br>
    重巖嘆了口氣,“我總要吃飯啊。我家里那個情況,難道還真能指望我那個王八爹嗎?”

    秦東安沒吭聲,臉色卻變得有些微妙了。事實上,秦東岳走前很詳細跟他說起重巖的身世,秦東安雖然很憤怒他哥哥自作主張地找人調查他的朋友,但重巖的情況卻真是讓他有些難過的。秦東安被父兄保護的太好,雖然生在這個圈子里,但富豪人家那些齷齪事他知道的并不多。也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好友會有這樣悲催的身世。

    重巖猜到他知情,言談之間也就不再刻意回避——秦東岳若不知情就不會那樣敲打自己,他都知道了,以他對弟弟的在意程度,怎么會不提醒秦東安兩句?

    “別瞎想了,”重巖把蘑菇羹推到他面前,“吶,先開開胃吧?!?/br>
    這是書城附近一家環(huán)境不錯的西餐館,秦東岳以前帶弟弟來過,所以重巖說要請客,秦東安就把地方選在了這里。

    “第一次來還是我哥帶我來的,”秦東安說:“他這個人吶,又會吃又會玩,朋友也多。”

    重巖覺得這樣性格的人居然會當兵,也挺奇怪的。

    秦東安又說:“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不過看我的面子,你別生氣。等他下次回來,讓他請咱們吃大餐?!?/br>
    重巖忙說:“吃大餐就了。他請客我可受用不起?!?/br>
    秦東安眼中露出狡黠神色,“嗯,他還是得罪你了。”

    重巖搖搖頭,“我一個窮小子,沒錢沒勢。別人得罪我很稀奇嗎?”

    秦東安忙說:“我哥不是那樣的人!”

    你哥他妥妥的就是一個那樣的人!重巖在心里吐槽,有點兒膩味話題一直圍著秦東安這個糟心的哥哥打轉,“行了,行了,他是你哥,又不是我哥。咱們能不能說點兒別的?”

    秦東安不情不愿地收住了話頭,“行,不說他?!?/br>
    牛排上桌,兩人還沒開動,餐廳的門推開,兩個衣著考究的青年一前一后走了進來。重巖無意間抬頭,視線頓時凝住。秦東安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連忙壓低了聲音說:“重巖,那個跟在宮二后面的就是他的心上人。”

    宮郅穿著淺色的休閑裝,溫潤的眉眼微微帶笑,和煦如五月的微風。身后那青年比他高半頭,相貌英俊,正錯后幾步低著頭打電話,臉上的表情略帶幾分不耐。

    這個男人,重巖上一世還真見過。他是李承運老婆的侄子,程瑜大哥的長子,也是程家這一輩的嫡孫。重巖前一世見到這人時,正是他和李家兄弟爭斗最激烈的時候,李延麟雇人要暗殺他,就是這位留學回來的程大少從中牽線找來的境外傭兵。當然,這事兒了了之后,重巖也沒忘了順手料理這位程大少。重巖集李氏之力扶持程蔚的堂弟坐上了程家繼承人的位置,然后借著這位堂弟的手,將程蔚攆回了國外。

    重巖不是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程蔚的事結束之后也就沒再花心思在程家的事兒上。如今冷不丁看見這位程大少,心里只覺得意外,原來宮郅的心上人竟然是他。

    秦東安見重巖一直盯著門口的那兩位,心里有點兒憂心,生怕自己的哥兒們對宮郅還抱有什么特別的小心思,便提醒他說:“噯,你沒忘了我說的話吧?”

    重巖與宮郅視線相對,淡淡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轉頭對秦東安說:“什么話?”

    秦東安不怎么放心地看看宮郅,他雖然跟宮郅不熟,但到底是見過的,見他看了過來便也微微頜首示意,轉過頭就對重巖說:“我跟你說過,人家有主了!這人啊找男的女的都無所謂,自己高興就行。但是你不能睜著眼拿自己當大傻子吧?”

    重巖掃了一眼宮郅,見他們已跟著侍者上樓,便又收回了視線,“你是說宮二很傻?”

    “你知道他后面那人是干什么的嗎?說是自己做買賣,其實好多人都說他做的是走私的勾當。”最后幾個字壓低了聲音,說的時候還鬼鬼祟祟地向后掃了一眼,見那兩位已上樓去了,這才又坐直了身體。

    重巖對程蔚的了解都在幾年之后,還真不知道他現在干過這種事。

    秦東安又說:“其實說起這個吧,國家都沒管到他頭上,咱們也不好說什么,畢竟都是傳言,誰手里也沒有證據。但是他身邊男的女的多了去了,上月他們家剛給他辦了訂婚宴,馬上就有家有室的了,你說宮二還粘著不放是圖什么呀?”

    重巖沒吭聲。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此之甘飴,彼之砒霜。這個問題旁人又能怎么回答?

    秦東安老氣橫秋地搖了搖頭說:“我哥說程蔚以前也在部隊,前年他大伯出事,他也跟著被擼下來,退伍回來就做上生意了?!?/br>
    重巖已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程蔚該不會真的在做走私,然后在這上頭出了事,被家里人送去國外避風頭了吧?

    “噯,”秦東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把什么都告訴你了,那兩個人之間的事兒亂著呢,要死要活的,旁人躲都躲不及,你可別往里攙和?!?/br>
    重巖搖搖頭,“你想多了。”

    早在他第一次見到宮郅的時候就已拿定主意要躲著他,可是繞來繞去的,好像總也繞不開。重巖現在很希望宮郅能快點兒追著他的心上人去國外開始他們的新生活,程蔚既然能讓宮郅對他死心塌地,那他們之間必然是有些感情的。重巖現在的希望就是他們能好好營他們的感情,千萬不要再牽扯到無辜的路人甲。

    比如重巖。

    當初宮郅傳遞給他的信息是:他的感情對宮郅而言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可現在想想,重要這個說法本身就是一個誤區(qū)。重要又能說明什么呢,空氣重要、水和食物也重要,通常而言,人們對于那些離不開的東西所抱有的感情并不是愛。準確地說,那種感情叫做:需要。

    可惜這個道理直到很久很久之后,重巖才明白。

    如果這一切的猜測都是真的,那在上一世的那場悲劇里,他不過是壓垮了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罷了。重巖知道這么想有點兒憋屈,但這很有可能就是真相:宮郅帶著情傷歸國,與重巖偶遇,進而想要掌控重巖的感情。或者他只是想從重巖這里重新獲得被程蔚打碎的自信,然而沒想到的是,他想求得的感情的滋養(yǎng)重巖并不能夠滿足他。重巖令他再度失望,于是他對感情的信念終于崩塌,覺得生無可戀,想要一死了之。

    重巖的直覺告訴他,這很有可能就是最接近真相的版本。它能夠解釋宮郅身上所有不合理的細節(jié):他為什么會那么快接受重巖、會對他表白說自己一見鐘情、他為什么會對他們的同居生活投注那樣的熱情、他跑來質問重巖的時候為什么甚至不需要聽聽他的解釋……

    重巖一點一點地回憶,冷不丁想起他們剛剛同居的時候,他曾收到過宮郅發(fā)來的一個很詭異的短信。具體措辭重巖已忘了,但大致意思是:你不愛我不要緊,我有人愛,他不但條件不比你差,而且對我比你更好云云。重巖當時覺得莫名其妙,回家問宮郅,宮郅說那是在給他打預防針,讓他好好珍惜自己……

    重巖捂著臉笑了起來。

    秦東安嚇了一跳,“你干嘛?”

    重巖笑著抹了一把臉,“md,虧老子內疚了這么久……秦小安,哥哥真沒白請你吃這頓飯?!?/br>
    秦東安莫名其妙,“到底怎么了?”

    重巖搖搖頭,“沒什么?!?/br>
    宮郅當年對他不錯,與宮郅那種掏心掏肺不顧一切的投入相比,重巖確實做的不夠好,算不得一個合格的情人。然而不管怎么辜負,稻草終歸也只是稻草,僅憑稻草的力量是壓不死駱駝的。

    重巖心頭釋然,靈魂里那道沉重的枷終于被打開。雖然仍有些遺憾他們之間會是那樣一種結局,但骨子里卻透出了輕松。他原本就是冷情的人,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便利利落落地翻過了一頁,這輩子也不打算再去為這段往事心思了。

    重巖端起飲料杯碰碰秦東安的杯子,“小安子,哥哥要謝謝你。”

    “謝啥,咱們不是朋友么。”秦東安可猜不到這短短時間里重巖千回百轉的心思,但重巖突然間想明白了,他心里也跟著高興。

    ☆、第26章 茶具

    重巖在回家路上收到了溫浩的電話,說有事要找他。重巖沒說什么就掛了電話,反正他說什么也沒用,這些人哪個會聽他的話呢。他把李承運從家里攆走的事估計溫浩也知道了,這狗腿子不是來跟他講道理的,就是來說和的。偏這兩樣兒重巖都沒興趣。

    重巖拎著一兜子試卷書本回到“山水灣”的時候,溫浩已等在樓下了,腳邊還放著一個包的嚴嚴實實的盒子??匆娭貛r回來,老遠就笑瞇瞇地跟他打招呼,“回來了?喲,買書去了,重巖真刻苦?!?/br>
    重巖覺得這馬屁拍的一點兒水平都沒有,懶得理他,自顧自地上樓,開門進屋。溫浩吭哧吭哧地抱著箱子跟了進來,顧不得換鞋,先把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玄關處的矮柜旁邊。

    重巖也不理他,自己上樓洗澡換衣服。再下樓的時候,溫浩坐在餐桌邊擺弄一套青花茶具,見重巖下來,笑著說:“重巖吶,這套茶具可是大哥最得意的藏品,多少人惦記著呢,他都沒舍得給,還是你有福?!?/br>
    重巖在他對面坐下,捏起一只茶杯對著光看了看,“真的假的?”

    溫浩微怒,“你爹還能弄套假的來哄弄你?!”

    重巖對這些古董什么的真沒什么太重的執(zhí)念,他本來就是底層出身,兩塊錢的杯子、兩百塊錢的杯子、兩百萬的杯子在他看來,喝起茶水來并沒什么區(qū)別。不過李承運上次被他攆走,倆人不歡而散,這還不到半個月呢,又打發(fā)溫浩來送東西。這人有毛病嗎?

    “爹不爹的,你就別亂說了。”重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沒事兒別瞎攀親戚?!?/br>
    “你這小子,壞就壞在這臭脾氣上了。”溫浩搖搖頭,眼里露出惋惜的神色,“你知道老爺子為什么接你回來么?”

    重巖頭也不抬地說:“不是為了認祖歸宗?”

    溫浩,“……”

    重巖掃了他一眼,嘴角挑起一絲,“你也少拿那些冠冕堂皇的屁話來晃點我,老狐貍不就是想給你家兩位少爺樹一個活靶子么?!?/br>
    溫浩早知道重巖心思通透,見他這樣說也不反駁,忍著一肚子氣耐心地勸他,“雖然是這么說,但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br>
    “什么機會?”重巖才不會領這個人情,“上戰(zhàn)場當炮灰的機會?我謝謝你全家,這么好的機會你們自己玩去吧,老子不奉陪?!?/br>
    溫浩拿他沒辦法,搖搖頭說:“你也不用跟我置氣,如今這好機會你想搶都不一定搶的走了。我都替你可惜。”

    重巖假作不知,“好機會被誰搶走了?”

    溫浩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給他看。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個比較正式的場合,李老爺子走在當中,身旁一位清秀少年扶著他的胳膊,西裝領結,襯得一張小臉精致可愛。重巖忍不住笑了一下,心說果然人靠衣裝,前些天海青天發(fā)來的照片上李彥清還沒這么光鮮呢。也不知他那個聰明的過了頭的老娘看到他這個樣子,會不會高興的哭起來。

    溫浩有些惋惜地說:“老爺子現在到哪兒都帶著他??匆姏]有,這才叫做認祖歸宗呢?!?/br>
    “認吧,”重巖笑的開心,“求仁得仁么?!?/br>
    溫浩倒有些詫異了,“你不介意?”

    重巖反問他,“介意什么?”

    溫浩含蓄地說:“李家的產業(yè)可不止面上那點兒東西?!?/br>
    重巖上輩子當了一頭笨驢,給李家拉了那么多年的磨,李家的產業(yè)哪里還用別人提醒。聽見溫浩這種挑撥離間的話也不在意,“我現在又不是吃不上飯,用得著跑去看誰的臉色嗎?再說你家老狐貍不是正在抬舉照片上那位?我干嗎去吃力不討好?”他又不傻,好不容易讓李家兩位少爺跟李彥清攪和到一起去,他巴不得站在一邊看熱鬧呢,傻了才會往前湊。

    溫浩被他堵的也沒詞了,重巖不貪圖李家的金錢權勢,對李承運表現出來的所謂父子感情也全然不在意,所謂無欲則剛,溫浩還真不知道該拿什么來誘惑他,最后只得口不對心地說了句,“不管以后做什么,總要有家族支持才好啊?!?/br>
    重巖不接這話茬。

    溫浩嘆了口氣,轉而問起他和李承運吵架的事情來,“到底咋回事兒?大哥本來說好來你這里的,結果去我那里躲了幾天。”

    重巖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有賊心沒賊膽。既然怕老婆,何必出去嫖?”

    溫浩沉默片刻,用詭異的眼神看著重巖,“……你覺得他怕老婆?”

    重巖沒理他,自顧自地洗了茶具,又從茶幾下面翻出一盒銀針,開始燒水泡茶。

    溫浩試圖挽救一下李承運的形象,“你爹這人在家說一不二,夫人有事也會先征求他的意見。他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