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剛才的話或許不好聽,”秦東岳決定安撫一下炸毛的小孩兒,要不回頭秦東安還得跟他唧唧歪歪,“不過,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場考慮……” 重巖打斷了他的話,“我為什么要站在你的立場考慮?” 秦東岳,“……” “其實我也覺得你沒錯。既然沒錯,還請秦少不要再畫蛇添足地多做解釋了。既然要裝逼,就請你裝到底?!?/br> 秦東岳,“……” 這破孩子怎么嘴巴這么討厭?尖酸刻薄,真是可惜了他這副漂亮的小臉蛋。 重巖轉(zhuǎn)頭走了。不走不行,再說下去他又想動手了。可是不管怎么生氣,自知之明也還是有的,人家是干啥的,禁軍教頭,他一個胡同里出來的混混,打得過么?重巖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但是再有涵養(yǎng),面對別人的背后議論和當(dāng)面數(shù)落,感覺也是不同的。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這人與自己非親非故,就算生氣,到底也有限。 重巖走在小區(qū)的林蔭路上,一邊開解自己,一邊吃著唐怡烤的餅干給自己順氣。這兒子雖然討厭,人家老媽還是很可愛的,笑起來和氣,手也軟乎乎的,還會做點心。其實單從做點心的手藝上說,唐怡水平很一般。富家主婦閑來無事,只拿這個當(dāng)愛好,水平能有多好?不過就是消磨時間罷了。但是這家里做的東西,不知怎么,吃著就是跟外面買的不同。重巖琢磨了一路,對小說電影里說的“mama的味道”有了個模糊的概念。餅干盒子雖然空了一半兒,但他的心情卻慢慢好了起來。 不過,今天注定是個讓他不痛快的日子,他還沒走到樓下呢,打遠(yuǎn)就看見自己家客廳的燈亮著。 重巖頓時火了。 md,一個兩個不拿他當(dāng)人看。自己老子都不把他當(dāng)回事兒,也難怪別人都當(dāng)他是垃圾,一腳一腳地上來踩。 重巖出了電梯就見自己家門虛掩著,于是走上去一腳把門踹開。 厚重的木門蕩開,重重撞在玄關(guān)的矮柜上,矮柜角上一盆綠蘿晃了兩晃,掉下來,發(fā)出刺耳的碎裂聲。 房間里的人嚇了一跳,睜開眼見重巖跟吃了槍藥似的黑著臉杵在門口,頓時也有些怒了,張口斥道:“進(jìn)門就進(jìn)門,怎么跟要殺人似的?” 重巖一臉殺氣地看著大模大樣坐在沙發(fā)上的李承運,“你來干嘛?!你怎么進(jìn)來的?” ☆、第24章 李家的八卦 李承運被重巖的話激的怒火上沖,“我不能來?” “你憑什么來?”重巖,“這里的房子寫的可是我的名字,是我拿你家玉佩換來的!是我的私產(chǎn)!憑什么你說進(jìn)就進(jìn)?!” 李承運氣得不行,“兔崽子!老子給你的房子,老子還不能進(jìn)來了是吧?!” 重巖冷冰冰地看著他,“你要舍不得就拿回去。既然給我,就別覺得我欠你什么。要不是你們家找那塊玉佩,我現(xiàn)在能不能站在這里還不一定呢。你們李家有錢有勢,不代表你們智商就比別人高。李先生,別拿人當(dāng)大傻子?!?/br> 李承運按捺住火氣,試圖跟他好好溝通一下,“重巖,不管怎么說,咱們倆是父子。兒子家老子就不能來?” 一句兒子老子,徹底惹火了重巖,也不管手里拿著什么了,劈頭蓋臉朝著他扔了過去,“去你媽的兒子老子,你有臉跟我提老子?這些年我吃你的了還是喝你的了?你養(yǎng)過我一天嗎?!李承運,做人不能這么無恥!” 李承運被紙盒子砸了一身的餅干渣子,老臉掛不住了,“話不能這么說?!?/br> “房子車子都是你給的東西,要是不舍得你只管拿走。我不稀罕。但是我拜托你,千萬別再說什么兒子老子的話了。都一把年紀(jì)的人了,要點兒臉吧!” 李承運抖著手指指他,強忍著怒氣說:“我再怎么不對,也是你父親,這是血緣,是事實!不是你罵大街就能否認(rèn)的!我把你千里迢迢帶回京城,就是為了讓你恨我嗎?重巖?你覺得我有自虐的愛好?” 重巖背過身不理他。 他這樣的態(tài)度,李承運再厚的臉皮也呆不下去了。他拿起自己的外套往外走,過重巖身邊的時候,嘆了口氣說:“既然你不高興我過來,那我先回去了。今天的話我不跟你計較。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br> 父子倆不歡而散。 重巖一邊收拾滿地渣子,一邊給自己順氣,“md,還想跟我擺老子的威風(fēng),想當(dāng)我老子?做什么春秋大夢呢。給個房子就當(dāng)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了?他家其他的崽子哪一個過的比我窮?他也有臉說房子是他給的……真該留一份小時候的《學(xué)生調(diào)查表》給他看看,那上面父親一欄填的可是已故!” “差不多就行了,氣死他對你也沒什么好處。李承運再混蛋,也比他家那個老狐貍好對付,至少他還念著你是他兒子。該提防的是他家的老頭兒,讓你回來是他的主意,認(rèn)回了李彥清也是老頭兒的主意,你說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干什么也跟我沒關(guān)系。不過今天的事兒說起來也不太正常,好歹還過著節(jié)呢,李承運來這里做什么?他們家不是最講究什么三代同堂,老的小的總愛扎堆吃飯啥的么。沒理由會在這么喜慶的日子里跑來看我。怎么可能會把我看的這么重要?真要想看我,也不會在這個時間來,一般就是把我叫出去吃個飯……媽的,好像老子就缺他一頓飯似的。我猜是他們家出什么事兒了。難道跟老婆打架,躲出來的?” “別逗了。跟老婆打架能躲你這里來?不會去找別的姘頭?他不可能回沒地方去的,別的不說,他兒子都在外面有自己的私巢,他會沒有?” “反正肯定是有什么事?!?/br> 重巖收拾了打碎的花盆和一地的餅干渣子,拿出電話打給海青天,想問問李家少爺收到那份快遞之后有什么反應(yīng)。沒想到海青天一聽他問這個,整個人都亢奮起來了。 “我正整理手里的照片呢,等我按時間順好了就發(fā)你看看?!焙G嗵斓恼Z氣宛如拍到明星偷/情的八卦記者,“簡直是想象不到的熱鬧。有點兒明白你為什么要把張明妍李彥清母子倆推出來了,真是太吸引眼球了?!?/br> “直接說事兒不行嗎?”重巖不耐煩了,“你是私家偵探,又不是說相聲的,要不要搞這么長的鋪墊?” 海青天這段時間與重巖往來密切,私心里也不拿他當(dāng)外人,因此興奮地忽略了重巖的惡劣態(tài)度,嘰嘰呱呱地繼續(xù)廣播,“我跟你說,李延麒一收到東西就瘋了,聽說把整個辦公室都給砸了!” “不可能?!敝貛r皺眉,“李延麒是很冷靜的人,絕對不會打打砸砸。辦公室要真被砸了,一定是李延麟干的?!?/br> “反正辦公室砸了,李家的二少爺又帶著人直奔張明妍家,這次就砸的更徹底了。哎呦,院子里那個亂喲……窗戶、門都給砸了,家具都給劈碎了……” 重巖,“……” 這貨是被八卦刺激的現(xiàn)了原形了嗎?活脫脫就是個說書的轉(zhuǎn)世。 “張明妍險些被人扒光了,嘖嘖,”海青天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腔調(diào),“李彥清嚎的八百里外都聽見了。后來李二少砸完了還不痛快,想放火來著,被人攔住了?!?/br> 重巖心里慶幸自己及時地豎起了新靶子,否則真招架不住李延麟這種不要命的sao擾。 “鄰居喊保安,保安也不敢管。后來聽說是原配家孩子出來打小三,好多人都圍著看熱鬧。不過張明妍這個女人還真是不可小覷,她帶著兒子直接就上李家老宅找老爺子去了?!?/br> 重巖吃了一驚,隨即倒真有些佩服起這個女人來。真是既不要臉又不要命。對于這么豁的出去的人,重巖想不佩服都難——這得對李家的權(quán)勢富貴有多大的執(zhí)念喲。 “后來呢?” 海青天興奮稍減,“后面就沒有什么令人驚喜的情節(jié)了。李家留下了李彥清,但是趕走了張明妍。去母留子么,正常,有錢人家慣用的手段?!?/br> “張明妍也肯答應(yīng)?” 海青天對重巖的疑問不以為然,“最重要的是李家的家產(chǎn)好不好?等李彥清繼承家業(yè),有錢有勢了,難道還會虧待了自己的親娘?張明妍看得清楚著呢?!?/br> 重巖沒有接話。事實上他對這對母子印象并不深,因為他們的戰(zhàn)斗力非常弱,重巖并沒有在他們身上耗太多的精力。 “反正李家不太平,”海青天停頓了一下,咂咂嘴說:“不過奇怪的是,李老爺子對這個剛認(rèn)回來的孫子倒是挺看重的,昨晚出席衛(wèi)將軍家的私宴,帶在身邊的就是這位剛剛認(rèn)祖歸宗的彥清少爺。” 重巖現(xiàn)在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李延麒李延麟兄弟倆確實在李老爺子那里失寵了。即便還沒有完全失寵,李老爺子用這么打臉的方式來警告他們,這倆人一定是做了什么老頭子非常生氣的事情。上一世自己就是李老爺子用來刺激他們倆的那個玩具,這一世,充當(dāng)玩具的任務(wù)著落在了李彥清的身上。而李彥清似乎也很滿意自己的新身份。 “李承運呢?” “李承運和那兩位嫡系的少爺都沒露面,原因暫時還不清楚?!?/br> 重巖隨口問道:“他一直沒露面?” “不清楚。不過他老婆很厲害,程家那幾位大舅子也都不好惹。估計他也躲了吧。要是被他老婆堵住,說不定會把他立刻給閹了?!?/br> 重巖聽了這話,心情忽然就變好了。 老王八是躲出來的!把這老王八攆走的決定真是再英明也沒有了!如果讓他老婆追到這里來,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程瑜能放過他才怪了。說不定李彥清母子帶給她的羞辱也會一并算到他的頭上。真那樣他吃虧可就吃大了! 重巖樂滋滋地問他,“我用不用付你信息???” 海青天也八卦的渾身舒坦,當(dāng)即豪爽地表示不用付了,這些花邊小新聞屬于他們生意的后續(xù)內(nèi)容,他附送。 重巖在屋里高高興興地轉(zhuǎn)悠了兩圈,拿起手機給物業(yè)打了個電話,聯(lián)系工人明天過來換門鎖。他這里必須要采取一點兒措施了,否則哪個阿貓阿狗都有可能鉆進(jìn)來。進(jìn)來賊了倒不怕,怕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重巖洗了澡,窩在被子里看電視,正要睡覺的時候,電話又響了。重巖還以為又是李承運那個老王八,結(jié)果一看是秦東安。 重巖覺得意外極了,“你怎么這么晚還沒睡覺?”他記得他還沒告辭那會兒秦東安就叫喚困了累了,這都過去快倆小時了,怎么還堅強地挺著沒睡吶? 秦東安稍稍有些支吾,“重巖,你干嘛呢?” “沒干嘛,要睡覺了。有事?” 秦東安的語調(diào)有些不高興,“你到家怎么沒給我來個電話?” “忘了,”重巖實話實說,“我那個王八爹在我家等著我呢,一進(jìn)門就跟他吵了一架,家里亂糟糟的,剛收拾完?!?/br> 秦東安對重巖的措辭挺無語的,認(rèn)識的時間長了,他家的情況秦東安也多少了解了一些。但重巖這么直白粗俗的稱呼還是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秦東安又問:“那你明天還跟我出去玩不?” 重巖忙說:“不去了,我家一堆爛事兒呢?!边@要說起來他還得謝謝李承運,給了他一個合情合理的拒絕的借口。 “那我也不去了,”秦東安立刻蔫了,“跟他出去玩最沒意思了,他們一伙兒人吃吃喝喝的,我誰都不認(rèn)識。爬山什么的,我又嫌累,噯,我跟你說,昨天爬長城,可把我累壞了。我都多少年沒這么累過了……” 重巖聽著秦東安在電話里略帶抱怨的絮絮叨叨,忽然覺得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小孩兒,就應(yīng)該有秦東岳那樣一個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心眼比鬼都多的哥哥護(hù)著,要不然搞不好真會被人欺負(fù)了。 秦東安又說:“我哥把你送到樓下還是偷懶送到小區(qū)門口?我剛才問他他還不說?!?/br> 重巖莞爾,“送到小區(qū)門口就行啦,還要怎么送?難道我一個大男人還要別人看著我上樓然后亮燈給他看嗎?” 秦東安想了想,說:“也是,你打架也挺厲害的。不過我哥更厲害……” 重巖嗯嗯啊啊地應(yīng)和著他,心說這一對兄弟也真rou麻,互相捧臭腳。有血緣關(guān)系就是不一樣。李延麒兄弟倆也是,出來進(jìn)去總在一起。 唉。 他就沒這個命。要是他媽當(dāng)初生的是雙胞胎就好了。算了,想這些沒用的干嗎,真要生了雙胞胎,張月桂養(yǎng)不活倆孩子,搞不好會賣掉一個。 “不過我還是要批評批評他,”秦東安說:“讓他送人,不送到家怎么能算數(shù)呢,對我的任務(wù)真是太不上心了!” “你趕緊睡覺去吧。”重巖這會兒已不怎么生氣了,他自己沒有那個命,實在用不著眼紅人家哥哥護(hù)著弟弟,“你哥挺好的,我下車忘了拿餅干盒,他還追著給我送來了。你替我謝謝他?!?/br> 秦東安聽他這么說又高興起來了,“行了,咱們不說他了。明天我要睡懶覺,后天上課我給你帶好吃的?!?/br> 重巖笑著說:“行,那我后天空著肚子上學(xué)去,就等著吃你的好吃的。” 秦東安也笑,“沒問題?!?/br> 掛了電話,秦東安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轉(zhuǎn)頭問他哥,“你到底怎么把重巖得罪了?我聽他聲音挺正常的,跟平時也沒區(qū)別啊?!?/br> 秦東岳心里有種極其別扭的感覺,他只是不想自己弟弟吃虧,借著送人的機會敲打敲打這位小朋友,這種事情他以前也不是沒干過。怎么這一回就有種自己欺負(fù)了小孩兒,小孩兒還寬容大量不跟他計較的感覺? 秦東岳看著弟弟那張顯得有點兒傻的小臉兒,嘆了口氣。 秦東安卻誤會了他的意思,眼睛倏地睜大,“你們不會真打起來了吧?” “怎么可能,”秦東岳哭笑不得,“你那小哥兒們細(xì)腳伶仃的,腰才這么一把,我一拳頭下去搞不好他就升天了。我敢么我?” “你還注意人家的腰?!”秦東安的眼神變了,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他,“不會是起了什么邪念吧?哥,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在車上跟人家動手動腳了?” 秦東岳一巴掌拍了過去,怒道:“你皮癢癢了吧?” 秦東安被他拍的一頭扎進(jìn)被子里,爬出來氣得臉都紅了,“秦東岳!你不是被我說中了吧?!我告訴媽去!” 秦東岳一臉兇相地威脅他,“您敢去我揍死你!” 秦東安忍氣吞聲地往后縮了縮,小聲嘀咕,“反正人家不會喜歡你這種兇巴巴的類型。人家喜歡的是宮郅那種乖乖型的。” 秦東岳挑眉,“你怎么知道?” 秦東安哼了一聲,“我上次不是找你要過宮郅的電話號碼嗎?就是替他要的。他還請人家出去過呢。” 秦東岳伸手咯吱他,“小兔崽子,你這是拐著彎罵我不如宮二那個弱雞?”電話號碼的事兒他早查清楚了,還用他說?再說他秦東岳是什么人,堂堂陸軍中校,他弟弟口中的禁軍教頭,這要在古代,他簡直恨不得拿自己去跟關(guān)云長比一比,怎么就不如一個拎不起二兩重的毛孩子了?! 秦東安笑得快抽抽了,還嘴賤,“你沒人家長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