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官人又喜歡又嘆息，喜歡的是這個孩子簡單明了，嘆息的是他這樣如何能與人打交道？還不被人一騙一個準(zhǔn)兒？

    李老官人說：“那就得在器皿上下功夫了，裝的盒子就要漂亮貴重才好?！?/br>
    張允錚點頭說：“謝謝外祖，那我現(xiàn)在就去挑干果吧？”

    李老官人笑：“去吧，真是個急性子?！彼屓诉M(jìn)來，帶著張允錚去了李家開的干果鋪子，張允錚一個個地品嘗，最后要了二十多種，各打了一大包，裝了一大麻袋。因為怕別人不當(dāng)回事，弄不好給扔了，就自己扛著回來了。

    張允銘看到張允錚扛了只麻袋進(jìn)了屋，哈哈笑著問：“這里面是什么？”

    張允錚壞脾氣地說：“是果干呀，你忘了？那個小騙子不會忘的，不給你幫忙了怎么辦？”

    張允銘歪頭道：“這么多？！你不是都給那個二小姐吧？”

    張允錚說：“除了她，誰會要？”

    張允銘嘆氣道：“娘真可憐！而且，別忘了，你還有個meimei呢！”

    張允錚皺眉道：“外祖說這不值錢，怎么能給娘和meimei？你不是給她們買東西了嗎？”

    張允銘轉(zhuǎn)眼睛：“你給她們買什么了？”

    張允錚說：“我覺得你買的夠多的了，應(yīng)該算我一份。”

    張允銘嘖嘖說：“你好意思嗎？出來半年多，回去不給娘買點什么？”

    張允錚覺得壓力很大，放棄地說：“好吧，那我把這些果干裝在貴重盒子里給娘和meimei一些……”

    張允銘搖頭：“給家里人還要什么盒子？直接從麻袋里拿就是了?？墒沁@么不值錢的東西，你也好意思給？”

    張允錚急了：“你是什么意思？！不給也不成，給也不成，好久不打架了是吧？！”

    張允銘抬手：“好好，禮輕人意重，你給什么娘都會高興的，只要你別告訴她說你實際是給別人買的?！?/br>
    張允錚發(fā)愁了：“那還是別給了，我去給娘買個什么東西吧。”

    張允銘說：“哪里有那么多時間！就是這些吧！我算知道你了……”

    張允錚終于一拳打去：“你就知道說壞話，到底要怎樣？！”……

    兩個人打完后，張允錚氣哼哼地上街了，糊弄事兒地給平遠(yuǎn)侯買了對核桃球，給李氏買了個算盤，給meimei買了把梳子，給小弟弟買了套湖筆，每樣都沒有平遠(yuǎn)侯府里用的精貴，可畢竟是他親自去買的，張允銘覺得這足以讓父母高興了。

    到了出發(fā)的日子，李府再次熱烈歡送，簇?fù)碇麄兂龀牵瑥堅抒懞蛷堅叔P一次次地行禮道別，終于帶著滿載著各房所送的禮物的十幾輛大車，向京城行去?；爻踢h(yuǎn)比來時容易。張允錚早就不亂跑了，他已經(jīng)成為一個熟練的旅行者，到地方會幫著卸車，然后會盡快熟悉客棧周圍的道路，自己去問到了有好吃的地方，還會回來拉著張允銘一同去……張允銘想起剛離開京城時張允錚的種種胡鬧，竟然有些懷念那個自己要時時擔(dān)心照顧的弟弟。?

    ☆、謀劃 （抓蟲）

    ?　　秋去冬來，寒風(fēng)凜冽。

    自從皇后被廢，太子就變得異常循規(guī)蹈矩。在朝堂上，對皇帝唯唯諾諾，大事從來不爭辯，唯皇帝旨意是聽。小事上偶爾說一些自己的想法，也都投了皇帝的喜好。

    因為收成好，朝廷稅收豐足，朝事平靜?；实坌那槭鏁?，對太子也和顏悅色起來。太子一點也不改恭敬順從，毫無任何自大的樣子，讓皇帝很滿意。

    其實，太子并不像表面那么輕松。

    秋收時，幕僚就報告說：“邊關(guān)來了消息，沈大公子自己挑揀了人，組成了衛(wèi)隊，直接聽他指揮。鎮(zhèn)北侯開始不愿意，但是后來沈大公子持意這么干，鎮(zhèn)北侯就讓步了。夏秋時，鎮(zhèn)北侯全力購入糧谷……”

    太子恨恨地拍案：“這是三皇子的建言！他們果然通著氣兒！”

    有幕僚說：“不僅是鎮(zhèn)北侯，就是蔣家葉家平遠(yuǎn)侯張家還有他們周圍的親友，也都大量地購入了糧食?！?/br>
    太子切齒道：“記住他們，都記??！他們聽了三皇子的話！而不信本宮！”

    另有幕僚說：“聽說江南也有眾多人家買入糧谷?！?/br>
    有一個幕僚小心地說：“也許，我們也該買入些糧谷……”

    太子橫目道：“為何？！顯得本宮聽從了三皇子的建言？！”

    幕僚唯唯諾諾。太子惡狠狠地說：“就是為了和他們對著干——我們賣些糧食！也許明年糧谷更賤！”

    一個幕僚忙說：“不可呀！”

    另一個說：“沒事，不必賣那么多，就在市面上做個樣子，表示與三皇子他們對著干吧?！?/br>
    太子點頭說：“就這么干吧。不能讓他們覺得本宮同意了三皇子的看法！”大家只好應(yīng)了。

    不久，京城里就有股風(fēng)聲，說太子認(rèn)為明年糧價還會跌，為了表示立場，太子的幕僚還出售了些糧谷。許多與太子親近的家族也在市面上拋售糧食，以示支持。而另一股傳言也蔓延開了：三皇子認(rèn)為豐年之后會有災(zāi)年，建議大家儲備糧食。這兩種風(fēng)聲在京城里不相上下，大家茶余飯后都各持己見地爭論，以致愈演愈烈，到最后滿朝野的官吏盡知不說，連全國的平民百姓都了解到了兩個皇子有關(guān)糧食的不同政見。

    太子認(rèn)為這件事將己方與三皇子的陣營明白地展現(xiàn)出來了：誰家籌備了糧食，就是三皇子那邊的人。而誰賣了糧，就是自己這邊的。

    京城的人們逐漸察覺出了買糧賣糧隸屬不同，除非不買不賣，許多人家不得不掂量下自己該怎么表達(dá)聽了誰的?？墒侨藗兲焐鷮ω?fù)面的消息有更多的恐懼，因此也更容易相信，漸漸地，三皇子的“儲糧備荒論”主導(dǎo)了市場。對荒年的擔(dān)憂戰(zhàn)勝了對政局的選擇，越來越多的人家買入糧食，為了不得罪太子，頂多干得偷偷摸摸而已。

    沈汶原來只是想借著三皇子的建言給太子日后挖個坑，可不知道簡單的一句話，最后演變成了市場上的一次大較量：太子方面一售糧，糧食供應(yīng)大增，糧價一跌，相信荒年將至的人家就盡力買入，好像得了大便宜般，于是糧價又回升了。太子十分氣憤人們能這么和他對著，斗氣中不自覺地多賣了許多糧食?？删瓦@樣，也沒有得勝。市場大潮所向，豈是區(qū)區(qū)幾人能阻擋的？入冬時，太子方已經(jīng)全面敗退：買多于賣，供不應(yīng)求，多地糧價已經(jīng)開始上飏。原來在夏秋時賣了糧食的人家，都開始后悔了，對太子有些微詞。他們自然不知道，日后他們更會悔青了腸子。

    太子將這一次交鋒看成了三皇子對自己的第一次公開挑戰(zhàn)，而且三皇子還贏了！太子心中非常憤怒。他不知道他其實是與人們對風(fēng)險和未知的習(xí)慣心理作對，毫無勝算的道理，他只以為這標(biāo)志著三皇子開始了將自己拉下馬的行動，懷疑三皇子日以繼夜地策劃不已。

    其實，在宮里的三皇子日以繼夜的干的事，是抄寫四皇子給他的策論草稿，還得背下一些引用所出的書籍名稱和所在的頁數(shù)，以免被簡老夫子抓到把柄。這么三四天一上課，已經(jīng)成為他極大的負(fù)擔(dān)，弄得他就是出宮去騎馬，也無法像以往那樣無所牽掛。為此，他十分痛恨葉大公子，三個月沒理葉大公子，沈堅沈卓對商事也沒太多興趣，所以三皇子根本不知道市場上以他的名義進(jìn)行了大規(guī)模買賣糧食的團(tuán)戰(zhàn)。

    另一件讓太子憂心的事是，廢后賈靜妃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天天走幾步就累，常常躺著不愿動彈。御醫(yī)們來了許多次，說賈靜妃吃得不多，睡得不好，自然疲憊，加上天氣轉(zhuǎn)涼，人們本來就懶得活動，多躺躺也沒什么。

    下朝后，太子鼓了半天勇氣，決定去見賈靜妃。他大約每十天去看母親一次，可每次都會不歡而散。

    太子小心翼翼地到了冷宮門前，低聲問了宮人賈靜妃的情況，才走入了賈靜妃寢殿門內(nèi)。

    陰影里，賈靜妃面朝里側(cè)臥著，太子低聲叫道：“母親……”

    賈靜妃嗯了一聲，沒有動。

    太子又低聲道：“母親感覺可好？”

    賈靜妃沒好氣地說：“我這樣還能好？別凈在這里廢話！”她病后脾氣越來越暴躁，每天和病痛斗爭耗費掉了她所有的耐心。

    太子拿出幾個香餅說道：“這是御醫(yī)房配出的安眠香餅，現(xiàn)在宮里的人常用?！?/br>
    賈靜妃的確睡不好覺，聽到這些話，緩了下口氣說道：“放下吧。”

    太子磕巴著：“有什么要做的，請母親盡管吩咐?！?/br>
    賈靜妃又強(qiáng)打了精神問：“你meimei的婚事如何了？”

    太子不敢說自己還想把四公主塞給平遠(yuǎn)侯，所以沒真的找，只能說：“孩兒正在找……”

    賈靜妃又急了，吃力地翻身面對太子，臉色蠟黃，噴著吐沫星子叫道：“你沒眼睛啊？！看不到我快死了？你就不能趕快把你meimei的親事定了，好讓我死個安心？！”

    太子忙跪下說：“母親怎么能這么說……”

    賈靜妃打斷道：“滾！沒用的東西！說過多少遍了？我說一次，你就要馬上去做，別逼著我說第二遍，第三遍！我沒那個勁兒了！我都要死了，你都不讓我痛快些！”

    太子忙說：“孩兒就去辦，就去辦！”

    賈靜妃突然很累，閉了眼睛，皺著眉，對太子揮了下手。

    太子說道：“母親多保重?！?/br>
    賈靜妃沒有回答。

    太子起身，慢慢地退了出去，心中非常難受。那些安眠香餅是他特地要求御香房把給皇帝做的給了他幾個，豈是給平常嬪妃宮人用的東西？他對母親的好心母親從來注意不到，而他根本無法把他和三皇子爭斗失敗后所受的委屈告訴母親，他可以想象，母親除了責(zé)罵，絕對不會安慰他，更不會給他打氣……

    他緊鎖著雙眉走出冷宮，四公主正坐著宮攆往這邊來，太子想扭頭走開，可四公主遠(yuǎn)遠(yuǎn)地喊了聲：“太子哥哥！”太子只好停下來等著她。

    四公主從攆上下來，她自從臉被劃傷后，就一直帶著面紗，見了太子也不摘下來。她對著太子行了禮，兩個人離開了眾人，到一邊說話。

    四公主問道：“母親如何了？”

    太子搖頭：“看著很累。”

    四公主氣道：“那些沒用的御醫(yī)！怎么治也治不好！你讓人把他們都砍了吧！”

    也許剛剛挨了罵，太子忽然覺得母親也已經(jīng)“沒用”了，如果病逝了也沒什么，可這一念頭一起，他立刻從心中感到愧疚。為了彌補(bǔ)這種罪惡的感覺，他想還是聽從母親的話，給四公主重新找個人。

    太子帶著抱歉的口氣說：“meimei，母親不喜平遠(yuǎn)侯的張大公子，她讓我給你找個在京城的寬厚人家或者從長樂侯賈府中選個人……”

    四公主失聲道：“不！”她自從太子說把平遠(yuǎn)侯的大公子給她“定下來”了之后，就一心一意地想著日后在那出名富裕和奢侈的侯府中作威作福的美好未來，現(xiàn)在突然聽說要變了，腦子里轉(zhuǎn)不過彎來。

    太子嘆氣：“父皇也不喜將你嫁給平遠(yuǎn)侯……”

    四公主尖叫：“為何如此？！我聽說五皇妹跟那個府里的小姐成了好朋友，肯定是三皇兄想把meimei嫁過去！太子哥哥，你是太子呀！怎么還比不過三皇兄？或者是父皇偏心？我要去找父皇說……”說著就要走，太子哪里敢讓她去鬧，那不更失了父皇的心？忙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

    四公主哭鬧起來：“就是因為我破了相！他們就這么欺負(fù)我！太子哥哥給我定的人他們也要搶走！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張大公子是我的了，他要是娶了五皇妹，我成什么了？他們的墊腳石？！現(xiàn)在母親被廢，他們就更猖狂了。我活不了了！太子哥哥不幫著我，我還不如去求三皇兄開恩呢……”

    太子陰沉著臉說：“你少說幾句！”

    四公主的面紗都濕了，跺著腳不依不饒地說：“太子哥哥就知道對我兇！對別人什么辦法也沒有！我破了相，你替我報仇了嗎？你至少該派人把那個沈二小姐的臉也劃了！母后被廢，你又能做什么？！難怪母親總說你沒用……”

    太子舉起手想打她耳光，四公主好像沒看見，哭得更大聲：“你現(xiàn)在就別管我了！讓我死了吧……”

    太子空中握拳，放下手，轉(zhuǎn)身走開，留下四公主在那里哭了會兒，抬頭見太子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只好走回自己的宮攆。她一抬頭，見抬攆的太監(jiān)們正看著她，眼中似有嘲諷，突然發(fā)了瘋一樣踢打抬攆的太監(jiān)們：“一群沒用的東西！看著你們就討厭！……”太監(jiān)們誰也不敢放下宮攆，只有站著挨打，四公主打累了，才又坐上宮攆，說道：“回去！”

    太監(jiān)和宮女們誰都不敢說個字，馬上抬著她掉頭回她住的地方了。賈靜妃的人眼看著他們走遠(yuǎn)，傳報進(jìn)去，說四公主來了又走了，賈靜妃無奈地說了句：“不省事的東西！”

    太子被四公主沖撞得心情惡劣，回東宮的路上氣得發(fā)抖。急匆匆地走到了自己的書房外，讓人召集心腹議事，剛要進(jìn)門，旁邊的一個小太監(jiān)膽小地說：“太子妃……”

    太子一腳狠狠地踹過去，把那個太監(jiān)踢倒在地，罵道：“她給了你多少錢？讓你給她說話？拉出去打十板子，再也別讓我見到他！”這個月，后院又滑了兩胎！太子妃還有臉來見他？真是厚顏無恥！

    小太監(jiān)哭著被拉出去了。等在墻角拐彎處的太子妃走了出來，向太子行了一禮，板著臉說：“太子身為東宮之主……”

    太子打斷道：“你還稱我是東宮之主？主？！你大概把本宮當(dāng)成了你的奴才了吧？什么都要聽你的話，你想見本宮就見？你是做了什么好事了，急著要告訴本宮？你懷孕了？后院有誰懷上了孩子沒掉了？你祖父讓我的母親沒有被廢？”自從皇后被廢，太子就覺得呂家沒有盡力幫助他，當(dāng)初是皇后選了呂家，皇后有恩于呂家！可他們竟然沒有幫助皇后保住后位，這幫過河拆橋的東西！既然如此，他為何要對太子妃客氣？

    太子妃雖然做好了太子情緒不好的準(zhǔn)備——她已經(jīng)多次尋找機(jī)會來見他，次次都知他心情不快，可當(dāng)著這么多太監(jiān)和宮人的面被責(zé)罵羞辱，還是忍不住流眼淚了——太子這話說得好像是她不能懷孕，可太子都一年多沒到她屋里，連初一十五對正妻的基本尊重都沒有了，她怎么懷孕？還有，那次廢后的事，她也的確讓人帶話給祖父，祖父說盡力了，是皇后自己不想復(fù)位，怎么現(xiàn)在怨到了自己頭上了？

    太子妃哽咽著說：“殿下怎么能這么說？臣妾對殿下一直恭敬有禮，從不敢違背……”

    太子看著太子妃小巧玲瓏的臉冷笑：“你出生書香世家，‘陽奉陰違’這個詞應(yīng)該很熟悉吧？本宮成婚幾年了？后院至少有二十多人吧？怎么到現(xiàn)在一個孩子都沒有？你還敢對本宮說你‘有禮’？！別惡心本宮了！”

    太子妃哭得厲害：“殿下！天地為證！臣妾真的……”

    太子煩躁地?fù)]手：“皇后都能被廢，何況一個太子妃？你別仗著一個名分就肆無忌憚，你還有多少日子，你自己明白！”

    太子妃驚得停止了哭泣，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太子，帶著淚珠的臉霎時變得慘白。

    太子見狀從心底感到暢快了——這就是權(quán)威的力量！生殺予奪，能讓人哭，能讓人懼！皇帝對自己、對自己的母親就是如此行使力量來維護(hù)他的尊嚴(yán)，自己終于也能運用了，原來這種踐踏人的感覺這么好！

    太子用鼻子哼了一聲，一掀袍襟，跨入了書房門檻。

    太子妃不哭了，被丫鬟攙扶起來，腿發(fā)軟，只能依靠著丫鬟的手臂慢慢地挪動步伐往回走，可依然是環(huán)佩無聲，裙裾不起。若是前世的沈汶看到了，一定會贊嘆她的雅致風(fēng)姿。

    好不容易，太子妃回到了自己屋中，顫抖著坐下，一個丫鬟馬上給她上茶，她抖著手端起杯子喝下，癡呆呆地看著地上。

    身邊的貼身丫鬟使眼色，另一個丫鬟到了屋門處，看著門外。太子妃身邊的丫鬟低聲說：“請?zhí)渝绱藗?，太子近來……?/br>
    太子妃微抬了下手，丫鬟住了嘴。好久，太子妃低聲問道：“劉妃那邊，做了嗎？”

    丫鬟點頭，低聲說：“已經(jīng)下了，該就這兩天。還有，西廂院落里的一個良娣錯過了小日子，不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