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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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忽然閃過零碎的畫面,那時任盈盈暗中驅使毒蛇咬了我一口,我嚇得半死不活,東方正受著反噬之苦,自己都痛不欲生,卻強行沖破了封住的經(jīng)脈,背著我日夜不休策馬疾馳,一路還不停輸送內力為我護住心脈,等找到了四處游歷的平一指,硬生生搶回了我的命,卻差點沒丟了自己的命。 我以為我忘了這件事,其實我一直記得,我記得我醒過來后,東方卻昏迷了十多天,他就那樣無知無覺地躺在那里,越來越瘦,呼吸越來越輕,怎么叫都叫不醒。 那時的我害怕了,沒想到那份恐懼沒有消失,一直埋在我心底,然后在今天爆發(fā)出來。 東方放下了刀,他好像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沒有說話也沒有推開我,靜靜地任由我抱了好長一會兒,似乎感覺我呼吸平靜了下來,他才猶疑著問:“楊蓮亭,你怎么了?” 我恍惚了很久,才發(fā)出暗啞的聲音:“別離開我?!?/br>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他抬起胳膊,輕輕地環(huán)在我后背,安撫地拍了拍:“我不會走?!?/br> 我閉上眼笑了笑,就這么睡著了。 ☆、同床 我是被夜半嘈雜的雨聲吵醒的。沉沉的夜,雨滴落在屋瓦與竹葉上,淅淅瀝瀝,四周再也沒有別的聲響,融入耳中是一種別樣的寧靜。 我沒有睜開眼睛,因為感覺到懷里躺著一個人,那人身上是淡淡的清冷松香,讓我有些怔忪,不知是在夢中還是現(xiàn)實。 然后我慢慢想起了昨晚放肆的試探,東方從一開始就沒有認真地抵抗,不論是我強壓著吻他,還是故意做出求歡的動作,他都沒有真正下狠手,要知道,一個天下第一的高手,即便是失去了深厚內功,只要他愿意,他依然能有用一百種不同的辦法殺掉你。 可他拔出了刀防備,面向我的卻是不傷人的刀背。 此刻我的心情有些復雜,因為我知道自己是躺在東方的床上,他居然沒有把我一腳踹到外面去,還讓我睡在他身邊,睡在已經(jīng)封閉了內力的他身邊。 我?guī)缀蹩梢钥隙?,他已?jīng)有點喜歡我了。 面對這樣的結果,我不知該心酸還是安慰。 我還記得前世,臨死前,他曾對任我行說:“任教主,終究是你贏了,我敗了?!比挝倚械靡獯笮Γ溃骸澳氵@‘東方不敗’的大號,可要改了吧?” 他苦笑著搖頭:“不必,東方不敗既已落敗,便不會再活在世上。” 他是這樣決絕之人,生死如此,癡心亦如此。 我比誰都明白,他是一教之主,可是身邊能懂得他悲苦的人太少了,他高坐在大殿上,下面的人跪服山呼,一聲一聲,卻沒有一個聲音能解救他的孤獨。時至今日,難得有一個人能與他貼心,他無法抗拒。即使那個人身份低微,品行卑劣,可他不在乎這些,喜歡便是喜歡了,縱使萬劫不復,也決不后退。 就為了這一份決然,我曾經(jīng)想,我應該遠離他,暗中做一個保護者就足夠。可慢慢的,我發(fā)現(xiàn)我對他是有欲望的。第一次意識到這一點,是在雜役小院時。朱寒頂替了我去給閉關的東方送飯,回來后,他用一種充滿邪欲的口吻談論著東方的美貌。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殺了他。 我想起曾經(jīng)囚禁東方的三年。那時,已經(jīng)掌握了日月神教大權的我,有很多種方式對待對我百依百順的東方,可我依然選擇最偏激的那種,我親自打造了一座與世隔絕的花園,設下重重鐵鎖,從此之后,他生命里終于只剩下了我。 我有過那么多的女人,卻沒有一個能讓我產(chǎn)生這樣強烈的欲望,我甚至想到,若是這一世,東方身邊真的不再是我,有別的男人擁抱他,親吻他,與他同床共枕,他再也不需要我,藏盡溫柔愛意的眼中望著他人,我能忍受嗎? 只是想一想那個畫面,我都會想殺人。 或許是為著這個,我來到內院后,總是縱容自己做些曖昧的舉動。 窗外的雨聲密了,眼前忽然有光亮閃過,我心中一緊,紛雜混亂的思緒全飛了,連忙伸出手去捂東方的耳朵,幾乎是立刻,一連串春雷就在耳邊轟響。 待到外面再次安靜下來,我睜開了眼,屋子里很黑,除了快要熄滅的炭盆里偶爾爆開一點火星,什么也看不見,感到懷中人還安穩(wěn)地睡著,沒有被雷聲吵醒,我才慢慢松開,輕輕捏了捏他柔軟的耳垂,雙手改為擁住他的肩膀,將被子又掖緊一些。 他似乎感受到了暖烘烘的氣息,無意識地往我懷里靠了靠,頭輕輕靠上了我胸口,我心中有種酸脹的滿足感,無法控制地將人整個撈在懷里,用四肢纏得緊緊的。 “嗯……”東方?jīng)]有被雷聲吵醒,倒是被我弄醒了。 我忽然很想知道他發(fā)現(xiàn)被我抱住后會有什么反應,便閉了眼睛裝睡。 他先是抬手揉了揉眼睛,還迷迷糊糊地哼哼了兩聲,過后他似乎想翻身,掙動了兩下突然發(fā)覺自己動不了,身子猛然僵住了。 我心中暗笑,表面還是不動聲色,一副熟睡的樣子。如果東方?jīng)]有封住內力,一定能察覺到我的呼吸有些亂了,可惜他現(xiàn)在的五感都與普通人無異。 他僵了一會兒,第一反應是往后動了動腰,將自己的下腹移開,還小心翼翼地伸手拉扯著自己的寢衣,直到發(fā)現(xiàn)衣服并沒有凌亂的跡象,才松了一口氣。 他不再動了,然后我聽見他嘆了一口氣,很小聲地嘀咕:“昨天就該把你丟到外面去……”可他這么說完,上身卻是依戀地往我胸膛靠了靠,下半身卻還是小心翼翼不敢貼近。 我心中有點酸澀。 又安靜了好長一會兒,在我懷疑他是否又睡著時,他忽然在我懷里抬了抬頭,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穿透了濃郁的黑暗,落在我臉上。 “楊蓮亭……” 他很輕很輕地叫我的名字,手指在我左臉的疤痕上劃過。他給我用的藥都是最好的,剛開始看得那么可怕的傷口,現(xiàn)在已經(jīng)慢慢收口,只剩下一條細細的疤痕。 他的指尖撫在上面,讓我?guī)缀跸胍磷『粑?/br> “楊蓮亭……我看不透你,”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聽來有點恍惚,“我總覺得,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了,可這怎么可能呢……” 是啊,這怎么可能,我也在心中輕聲附和,可我們真的相識很久了。 他又不再說話了,但我知道他還在看著我,窗外的雨還在下,滴滴答答地像是敲打在心上,過了一會兒,東方又叫了我一聲:“楊蓮亭……” 然后他拉過被子把我們倆人裹在一起,雙手伸出來,摟住了我的脖子,湊過來在我唇角輕輕一碰,隨后他低下頭,靠著我的肩頭閉上了眼,慢慢又睡著了。 我摟著他,心軟得一塌糊涂,一剎那覺得,就這樣停住吧,天不要再亮起,我愿意在這個濕漉漉的深夜,守著懷里這個男人,永遠永遠。 清晨還是來了,雨下了一夜,在破曉之時停了。天色透著瑩瑩水光,東方居然還沒有醒,他微微蜷縮著身子被我抱在懷里,半張臉都蓋在厚實的被褥下,我把被子往下拉,掖在他下巴,他被捂得發(fā)紅的臉頰露出了,嘴唇抿著,睡相出乎意料地孩子氣。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睡得如此安穩(wěn)過,前世也沒有。 好奇地盯著看了好久,直到東方皺皺眉要醒過來,我沒有再裝睡了,笑瞇瞇地看著他眼皮動了動,卻又沒有睜開,還迷糊地往我懷里鉆,不情愿地哼哼了兩聲。 我被他蹭得內心火熱,幾乎要仰天長嘆,老天爺啊,窮盡前世今生,我都沒見過他這幅又軟又乖的模樣,如何把持得??! 前世他身子骨比現(xiàn)在差多了,根本睡不了多長時間,我每次睜開眼,他已經(jīng)半坐起來,拿了針線在繡。今生,卻是第一次與他同床共枕。 在我身上賴了足足有一刻鐘,他終于睜眼了,然后他懵懵抬頭,慢慢對上我含笑的眼睛。頓了一下,他眼中的茫然一瞬間消散,臉似乎紅了,然后猛地要推開我。 我還沒抱夠呢,趕緊把人一撈,按在懷里親了一口:“乖,別動。” 他又僵住了,臉上強作鎮(zhèn)定地看著我:“楊蓮亭,你這是做什么?” 我厚臉皮地笑:“教主,小人這是禮尚往來?!?/br> 他蹙起眉頭,我指著自己的嘴角,慢悠悠地說:“昨晚,教主在……” 他一下明白了,這回連耳朵都紅了,躲閃著眼睛,吶吶地說:“你怎么沒有睡著……” 我看著他,看著他,心中不由長長嘆息一聲,低頭把人抱得更緊。 放不掉了,這回是真的,放不掉了。 “楊蓮亭,”他閉了閉眼,低聲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知道。” “我是……男人?!?/br> “我知道。” 我深深地凝視他,然后垂眸輕吻他的眉心,鼻尖,耳朵,臉頰,他沒有躲,當我吻到他的嘴唇時,我說:“我愛你?!?/br> 他渾身一震,眼睛驀然瞪大,呆呆地看著我。 “東方,”我抱住他翻了個身,手臂撐在兩邊,壓在他身上,再一次吻了上去,我用手托著他的后腦,細致溫柔地吻了他很久,直到他雙手攀上我的脖子,有些生澀地回應了我,我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了他,重復地說,“我愛你?!?/br> 他把臉埋在我的肩窩輕聲喘息,很久之后,他才說:“楊蓮亭,你要知道,招惹了本座的人,日后若敢背叛,本座絕不會放過?!?/br> 我輕笑:“小人明白,以后小人生是教主的人,死是教主的死人,生死不離?!?/br> “哼,說得倒好聽?!?/br> 我笑著捏了捏他發(fā)燙的耳朵,他不知道自己說這些強硬的話時,臉卻發(fā)紅,還一直埋在我懷里的樣子有多么令惹人愛。 這一刻我才知道為何前世的我越爬越高,擁有的越多,心中卻越發(fā)空虛。 所愛的人能夠陪伴在自己身邊,那種滿足是多少金銀財寶都無法比擬的。 之后,我在床上跟東方膩歪了很久,對彼此的心意都了解了,我的臉皮也隨之變厚,把人又親又抱,直到被惱羞成怒的教主大人一腳踹下床。 我倒在地上望著他笑,做這些時,我都很小心地避免去觸碰他的下體,身體的殘缺是他心頭難以橫越的坎,我知道,只有等他完全信任我了,我才算真正擁有了他。 伺候教主用完了早飯,看著他往成德殿去,纖瘦的身影轉過一道彎,一點一點被堆疊的假山擋住了,我臉上的笑終于漸漸消失了。 我彎腰拿出那瓶毒藥,揣進懷里,走出了東方的房間。 曾經(jīng)想要遠遠看著他,守著他,但現(xiàn)在的我做不到了,想要和他過一輩子的念頭越來越強烈。我并不是什么優(yōu)柔寡斷的人,既然決定了就不會搖擺不定。 我武功低微,現(xiàn)在練也來不及了,這樣我遲早會成為東方的拖累,一個高手若是拖著個能被人隨意拿捏的累贅,那么他離死期也就不遠了。 我不能讓東方死,就得先殺了他們。 我做這些打算時,忘了他是年紀輕輕便擊敗任我行,以狠辣手腕奪得大位的東方不敗,忘了如今的圣姑任盈盈是他親手帶大,很得他的疼愛。 我更忘了他現(xiàn)在并不知曉前塵往事,我也并非那個在他身邊多年的楊大總管,而是個主動爬了他的床,還算會討他歡心的小雜役。 當最后功敗垂成,我聽見他用冷厲的聲音吩咐手下將我關入地牢,我才意識到,他或許有些喜歡我,也放縱我的親近,卻一直沒有相信我。 作者有話要說: 教主(邪魅一笑):楊蓮亭,以后你就是本座第八位夫人。 小楊:Σ( ° △ °|||)︴媽蛋啊,老子都忘了教主還有七個小妾??!臥槽,現(xiàn)在告白虧大了啊,我不干了!我要離家出走!(?_?) ☆、吃醋 巳時三刻,我來到廚房時,老庖廚已經(jīng)在灶前忙活了。 “楊小子,今兒做什么?”他把手擦了擦,回頭問。 我瞥了一眼長案上的菜,挽起袖子:“下雨了,做點溫補的,用瓦罐燉野菇老鴨湯,記得把油撇干凈,其他的我自己來?!?/br> “行,”老庖廚轉身將曬干的野菇用水泡發(fā),笑道,“聽說你搬到教主那兒去了?真是不得了啊,就算是素云姑娘跟了教主那么久,也從沒這么抬舉她呢。” 我笑笑:“還是一樣的伺候,沒什么不同?!?/br> 老庖廚搖頭:“這可不一樣,能進教主的屋子那就是獨一份的,就是七位夫人也得留在后院里,沒教主的允許都不許出來,你這么天天貼身伺候的,便是連夫人長老們也要巴結的!小伙子,你的前程來了??!” “哪能呢,也多虧了大伙幫襯,”我一邊切著菜一邊說,“我來得晚,徐伯您這段時間教了我許多,沒有您教主哪能抬舉我?我心里很感激您的,哦對了,上回我托采買的王大勺買了點龍井,味道還不錯,哪天給您拿二兩,您也嘗嘗。” 老庖廚聽了臉上便露出了幾分真實的笑。 自從我來了以后,他便只負責侍衛(wèi)與侍女的三餐,偶爾還替我打打下手,我也見過他曾經(jīng)偷偷嘗我做的東西,然后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也是,他的手藝其實比我精湛多了,只是不如我做的東西討巧,這么被我擠了下去,心里沒有疙瘩是不可能的。 不過我來內院后,總是刻意與他交好,時不時請他喝個小酒,還送了他一個核桃木的棋盤,他約莫是覺得我還算懂事,我在教主跟前也挺得用的,不敢得罪,心頭氣漸漸就平了,這么久來,這老頭對我不說真心實意,但也沒給我使過絆子。 老庖廚從籠子里把鴨捉了出來,一刀抹在脖子上放血,又道:“你小子嘴倒是抹了蜜似的,怪不得教主愿意讓你在跟前伺候?!?/br> 我蹲下來添柴,也不忘接著跟他閑話,等飯菜都備好了,我也把老頭子哄得眉開眼笑,又跟我說起了他那個在圣姑身邊伺候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