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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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突然傳來周子廷那冷靜克制的聲線時,許唯星和孫樂妍忍不住疑惑地互看了一眼。 “周先生,我和我太太之間的事,希望外人不要插手。”——緊接著這個聲音響起時,許唯星下意識“騰”地就站來起來。 孫樂妍緊張地瞥了眼許唯星,站了起來:“我出去看看?!?/br> 病房外卓立的聲音瞬間蓋過了孫樂妍的尾音:“你誰啊?憑什么不讓我們進?” 許唯星完全能想像場面有多么混亂不堪,忍不住笑,自從和卓家沾上邊,她的人生似乎就只剩下沒完沒了的爭吵。 在外頭的口頭爭執(zhí)演變成肢體沖突的同時,許唯星快步走進病房附帶的衛(wèi)生間,把水龍頭開到最大。 世界安靜了…… *** 住院部外的花園里,卓立兩口子、孫魏娟都在。 卓然在不遠處的樹下抽煙,一根接一根??蔁酪稽c也沒有隨之消散。 張護士小跑著來到花園,把急救藥箱遞給劉蕊,劉蕊接過便開始給卓立上藥,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好端端地你干嘛動手啊?!” “那小丫頭差點把咱媽推倒了,我還能忍嗎?”卓立提到這個就怒火中燒,“還有,那個男的到底是誰?” 劉蕊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領(lǐng)會過來他說的是方才那個原本還十分克制、但一看卓立對那個小丫頭動手便如一頭被激怒的豹子一般狠烈反擊的男人,“可能是那丫頭的男朋友吧?!边@話題劉蕊草草帶過,末了便說,“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別忘了你是來求和的,現(xiàn)在鬧成這樣,你讓你弟弟要怎么收場?” 孫魏娟坐在石凳上,有生以來第一次這么想揪著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的領(lǐng)子教訓一頓:“卓然都說了不讓你跟了,你還要跟來,簡直壞事!” 卓立被母親教訓了,終于低頭不再做聲。 卓立終于偃旗息鼓,孫魏娟卻依舊懊惱得不行:“都怪我,要不是我跑出去害他們滿大街的找我,她就不會出這種事……” 卓立扯拽孫樂妍時,周子廷自然極盡全力護著這丫頭,張護士之前勸架,不料被周子廷誤傷,無故挨了周子廷一拳,自然咽不下這口氣,又見老太太如此自責,張護士一時就沒管住嘴:“老太太,我看您是熟人我才跟你說的,您兒媳婦這事吧,也不能全怪您,我之前不小心翻了她的病歷卡,她幾年前在咱們院流產(chǎn)過一次,zigong壁本來就薄,就算這次沒出車禍,她流產(chǎn)的幾率也很高?!?/br> 孫魏娟頓時如遭雷擊一般地瞪直了眼。 剛從不遠處的樹下走回的卓然腳步狠狠一滯。 腦子里有什么東西在這一瞬間轟然倒塌了似的…… *** 卓然游魂一般地走著,不期然間一抬頭,看看周圍便不由得苦笑——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又回到了她的病房門外。 而孫樂妍,此刻就在病房門邊待著,雙手環(huán)抱著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看樣子應(yīng)該在等他。果然,孫樂妍就這么鄙夷地打量了一眼這個她之前崇拜的五體投地的姐夫一眼,冷冷說道:“你不是要見她么?她讓你進去?!?/br> “……” “……” 卓然就這么一聲不吭地進了房間。 許唯星就坐在病床邊看著他。 四目相對間,兩個人都遲遲沒有說話。卓然快要看不清對面的她的表情了,這是這個男人有生以來第二次被淚水糊了眼—— 卻還拼命地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終于,他開口了:“我當年是有多讓你看不起?你寧愿流掉孩子也要跟我分手?” 說完卓然便笑了。 只是笑得比哭還落寞。 ☆、第60章 童話故事之所以總是在“王子公主幸福地在一起”時戛然而止,是因為連童話故事的編造者都知道,在一起之后的路才是最難走的。真的是一朝不慎,走著走著就散了…… 而此刻,許唯星仿佛就站在這個合與散的岔路口,想要前進卻看不到前路,想要返回,卻沒有退路。 許唯星見他眼底已凄茫成一片汪洋,許唯星驚訝于自己依舊會這么心疼,心疼到五臟六腑都糾結(jié)成一團,但同時,一股幾乎可以稱之為報復的快`感從這一團糾結(jié)之中緩緩滋生——他終于感受到她的十分之一的痛了。 可最終許唯星什么也沒說,始終平靜地面對他的質(zhì)問。當年分手,她一直覺得是錯的時間、對的人;如今終于幡然悔悟,其實一直都是錯的時間、錯的人…… 許唯星起身,離開,彼此之間再無話可說。 許唯星和孫樂妍一同從住院部的臺階走下時,周子廷的車早已在臺階下恭候多時。 兩姐妹魚貫坐進后座。周子廷透過后照鏡、目光在她倆之間逡巡了一輪,終究什么也沒問,發(fā)動了車子—— 還需要問什么?答案全都寫在了許唯星那一片慘白的臉上。 不出半個小時車子已停在了許唯星完全陌生的公寓樓下,似乎為了驅(qū)散車廂里的陰霾,孫樂妍刻意歡快地邀功:“這房子可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找遍了大半個朝陽區(qū)才幫你挑到的,性價比不要太高哦!” 房子是精裝修,拎包即住,保潔公司也很盡責,房子打掃的一塵不染,午后的陽光落在原木色的地板上,一派祥和。 她也就不強撐著說什么“我很好”“沒事的”這些自欺欺人的話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不好,很不好;否則一向不愛做家務(wù)的孫樂妍不會自告奮勇地提議幫她收拾行李,周子廷亦然,一直忙里忙外、忙進忙出,末了還說:“我去超市買點食材,今晚給你們意大利菜?!?/br> 說著就要招呼孫樂妍讓她跟他一起去,大概是想給她點私人空間消化一下今天發(fā)生的事吧。 可許唯星現(xiàn)在真的害怕一個人待著,屋子里沒有了孫樂妍的咋咋呼呼,一安靜下來,許唯星的耳邊就會回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 我當年是有多讓你看不起?你寧愿流掉孩子也要跟我分手…… 許唯星幾乎是本能地就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叫住已經(jīng)走到玄關(guān)的那兩個人:“我也去!” 偌大一個超市里,人群熙攘,到處都是嘈雜聲,許唯星卻仿佛身處在另外一個空間,推著購物車從人群中穿梭而過,嘈雜聲從耳畔呼嘯而過,只有她一個人,安靜得像是沒有了靈魂。 周子廷就跟在她身后三步遠,光是看她那沒有生機的背影,周子廷就忍不住皺眉頭,孫樂妍這丫頭卻永遠缺根筋,還真以為自己是來逛超市的,興奮地抱著一摞牛排從冷柜那兒跑回來。 周子廷低頭一看,這丫頭懷里抱著的全是澳洲肋眼排,“買這么多干嘛?” “買四送二活動啊!我好不容易搶到六盒?!睂O樂妍忙著說話,手一打滑差點把牛排砸地上,連忙沖周子廷呼救,“快快快!幫把手?。 ?/br> 周子廷連忙接過她手里的牛排,一股腦全扔進購物車里。被這小丫頭這么一打岔,周子廷再一抬頭看去,許唯星早不知道走哪兒去了,前方已經(jīng)沒了她的身影。 放眼望去,超市里到處人頭攢動,卻唯獨沒了她,周子廷想也沒想把購物車推給孫樂妍,連忙小跑著穿越人群而去。 外表越是剛強的人內(nèi)心往往越脆弱,短短時間里周子廷已經(jīng)無數(shù)次設(shè)想到,萬一她想不開做了傻事,萬一…… 直到驀然掃見不遠處那個穿著半截袖款式風衣的女人背影,周子廷心里那塊大石總算“哐當”一聲落了地。 她現(xiàn)在是身體最虛的時候,燥熱的天氣里,所有人都穿著涼快的短袖,就她穿著不合時宜的風衣,可周子廷站在她身后望著她,依舊覺得她是那樣單薄——他甚至看見她的身體在隱隱發(fā)抖。 待周子廷走得更近些,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他的錯覺,這女人是真的在發(fā)抖。還以為她這是嫌空調(diào)冷,周子廷脫了外套來到她身后,準備給她披上,這才知道自己錯了。 她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她在哭。 周子廷原本伸向她的手就這么僵在了半空中。之前著急于找她,完全沒顧得上去看看周圍的環(huán)境,直到這時,孩子們嬉笑的聲音伴隨著她細小的抽噎聲傳進周子廷的耳朵,周子廷緩緩地放眼看去,原來他們此刻就站在嬰幼兒用品區(qū)與兒童讀物區(qū)的交界處,隨處可見嬉笑追逐、童言稚語的孩子們。 大概是觸景生情了吧……周子廷望著她的側(cè)臉,陷入前所未有的慌張無措,只知道自己的心也漸漸地絞痛起來,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千言萬語幻化到最后,只剩輕輕地把她摟進懷里。 她似乎是愣了一下,因為周子廷在擁抱她的那一瞬間感覺到了她肩膀微微地一僵。 這女人還是這么的要面子,抬頭見是周子廷,就要推開:“不好意思……”讓他看了笑話。 周子廷卻硬生生地把她的腦袋扣回自己的肩上:“想哭就哭吧?!?/br> “……” “我知道你有多難過。” 周子廷話音緩緩地落下,直直地落進許唯星的內(nèi)心深處,周圍孩子們的歡聲笑語那么清晰地傳進她的耳朵,讓她那么的…… 痛。 周子廷聽著懷里的這個女人從剛開始的小聲抽噎,演變成最后的嚎啕大哭,那么不顧形象,那么歇斯底里,哭得周圍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頻頻側(cè)目而來,周子廷始終靜靜地矗立在那里,如巋然不動的避風港,只是臂彎摟得越來越緊,她的眼淚淌進他的衣領(lǐng),明明是順著他的后背流下,可他怎么覺得自己的心,被這女人的眼淚浸泡得又酸又軟? 孫樂妍推著購物車站在遠處,眼前的這一幕盡收眼底。就這么愣愣地站著,愣愣地看著,如同一個落魄的局外人。 孫樂妍握著購物車把手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似乎正努力排遣著某種幾乎要將她溺斃的晦澀情緒,終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驀地將車把手一把握緊,靜靜地推著購物車調(diào)頭走了,終究沒有上前打攪。與那被絕望籠罩的一隅背道、而馳。 *** 后半夜,鐘淑寧被突然鈴聲大作的手機吵醒。 這么晚了誰會打電話來?鈴聲催命似地一直在狂響,鐘淑寧都來不及看一眼來電顯示便急急忙忙摸索著從床頭柜上拿起手機接聽。 “媽……” 這么冷冰冰的聲音,鐘淑寧一時之間還真沒聽出來是誰,把手機從耳邊挪開,看一眼來顯,這才確定:“唯星啊?怎么這么晚打電話來?” 鐘淑寧說著便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床頭架坐了起來,可下一秒,她的背脊就本能地猛地一僵—— 只因她聽見電話那頭地女兒語氣不帶半點起伏地對她說:“我只是想告訴你一聲,這婚我不結(jié)了?!?/br> 鐘淑寧徹底愣了,幾乎是脫口而出:“你說什么?!” 完全不敢置信的語氣,落到電話那頭的許唯星耳朵里,就仿佛石子落入深不見底的寒潭水,沒有激起半點波瀾,許唯星的語氣依舊是那么的冷靜,不緊不慢,似乎已經(jīng)下定決心:“你滿意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電話也掛了。鐘淑寧僵坐在床頭,聽著聽筒里傳來的盲音,遲遲回不過神來。 ☆、第61章 此時此刻的許唯星就坐在熄了火的車里。車子停在一家串店門外。這家串店前段時間她和卓然經(jīng)常來,每次都會坐在靠窗的位置。但此刻坐在店里靠窗位置的,是卓然和江兮茜。 透過店鋪的落地窗,許唯星依稀看見卓然的面前已經(jīng)是一堆或立或倒的空酒瓶,江兮茜就坐在旁邊看他喝,既不阻止也不陪同,做一個安靜的旁觀者。 兩個小時前,她在陌生冷清的公寓里輾轉(zhuǎn)難眠,她的手機就在這時突然響起。電話接二連三地打進來,來電顯示上卓然“二字”一直明明滅滅,停了又起。 這個男人白天時在醫(yī)院眼睜睜看著她離開、一句挽留的話都不說,如今又這么瘋狂地打電話來,何必呢? 他連續(xù)打了將近70通電話,許唯星始終既不接聽,也不關(guān)機,起初仿佛還能從中享受到一種心理平衡、一種報復人的快`感,可到頭來發(fā)現(xiàn),她那哪是在折磨他?明明是在折磨她自己。許唯星聽著這鈴聲,幾乎要被逼到崩潰邊緣,終于忍不住接了電話。 不知電話那頭的卓然是因為沒料到她會突然接聽而本能地哽住了一口氣,還是因為喝得酩酊大醉而忍不住打了個酒嗝,他安靜了一會兒,手機電波都仿佛隨之靜止。 半晌,他終于說。嗓音像是被酒精泡的,那么澀那么苦,聽聲音應(yīng)該是真的喝醉了,“……我想見你?!?/br> 多么無力的一句話。許唯星覺得這個男人和自己一樣可笑,他們之間已經(jīng)再無退路、更再無前路了,見了面也只是徒增爭吵,又能挽回什么? 可許唯星笑不出來。 “那周一吧?!痹S唯星很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