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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惡毒jiejie重生了在線閱讀 - 第51節(jié)

第51節(jié)

    阮卓白也沒有說話。

    他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不敢置信,阮庭之居然……居然真的當(dāng)上官了!他自幼讀書, 雖志不在此, 但比起這些無知婦孺總歸還是要懂一些的,千總是武官頭銜,雖然只有八品, 但也能領(lǐng)導(dǎo)兩百號人, 不過三個月的時間,阮庭之不僅真的進(jìn)了忠義王的軍隊, 居然還當(dāng)上了官, 帶上了兵!

    怎么,會這樣?

    他臉色蒼白, 牙根卻緊咬著,寬袖里的手更是攥得緊緊的,仿佛不這樣,他就要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穿著軟甲的年輕將士見周遭都在看他卻未說話,而眼前那位年輕男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臉色陰沉雙目噴火,行軍作戰(zhàn)的人仿佛天生就對一些事物格外敏感,就像現(xiàn)在,看著這位素未謀面的年輕人, 他卻已經(jīng)生出一抹不喜。

    剛想再問一下別人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道熟悉的男人聲音,“薊云?”

    被喚作“薊云”的男人立刻循聲看去,待瞧見阮庭之的身影,剛剛還嚴(yán)肅著臉的年輕將士立刻笑起來,“大人!”他三步并作兩步朝人走去,待看到跟在他身后的人,腳步又是一頓,十分有禮地朝他們拱手,“兩位就是大人的父母吧?!?/br>
    又看向阮妤,想到大人曾在軍營說起過的meimei,估計這位便是了。

    只是沒想到大人的meimei竟這樣好看,薊云小麥色的臉龐透出一些紅暈,朝人也拱手一禮,喊了一聲“阮小姐”便站在一旁。

    阮妤神色如常朝人回禮。

    阮父阮母卻是被嚇了一跳。

    他們還是第一次被將士行禮,等反應(yīng)過來才問阮庭之,“這位是?”

    阮庭之向他們介紹,“是我軍營的兄弟,叫薊云。”說完看向薊云,“你怎么來了?”又掃了一眼外頭的人,全都在往這邊看,唯恐是要事,他道,“進(jìn)去說吧?!?/br>
    ……

    他們進(jìn)屋之后,外頭的人卻不減反增。

    原本不知道的人也都被人喊了過來,說是阮家來了位將領(lǐng),還說阮家那個調(diào)皮的小子現(xiàn)在當(dāng)官了,雖然不清楚“千總”是個什么頭銜,但“大人”兩字,他們還是聽得懂的。

    沒想到阮庭之離家三月,再回來居然就當(dāng)官了,一群人咂舌不已,看著還呆站在阮家門前的阮陳氏母子,不由問道:“阮太太,你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嗎?”

    “對啊對啊,你們可是一家人,這庭之什么時候當(dāng)官啦?當(dāng)?shù)氖鞘裁垂伲瑓柡Σ粎柡Π。俊?/br>
    阮陳氏哪里答得出?又見那群人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頓時罵道:“關(guān)你們什么事,嘴巴長在臉上,自己不會去問?”她罵罵咧咧一句,剛要喊阮卓白回家,卻發(fā)現(xiàn)剛剛還站在身邊的少年已經(jīng)抬腳離開了。

    “卓白,等等我!”她說著就推開眾人往前面跑。

    被阮陳氏推開的幾個婦人不由啐道:“什么東西?我看這二房是越來越不行了。”

    “那可不,現(xiàn)在阮家大房,女兒做生意,兒子當(dāng)官,這以后怕是知縣大人都得敬著他們呢?!?/br>
    ……

    外頭吵吵嚷嚷,屋子里倒是安靜。

    阮妤端來新茶遞給薊云,又給阮父阮母他們續(xù)了茶。

    “多謝阮小姐?!彼E云忙接過道謝,卻還是不敢抬頭看阮妤,只同身邊的阮庭之說明來意,“我是奉少將軍之命來通知大人,三天后大人直接去往荊州大營會合,屆時,兵馬會從那邊出發(fā)?!?/br>
    聽到“少將軍”三個字,阮妤喝茶的動作一頓,但也就一個呼吸的光景,她就又垂下眼喝起茶。

    “怎么突然去荊州了?”阮庭之奇怪道,“之前不是說在江陵府集合嗎?”

    薊云搖頭,“這個屬下不知?!?/br>
    阮庭之也就沒再多問,只道:“那這幾天你就待在我家,回頭我們一起去?!?/br>
    “我還得去和其他幾個鄰近的弟兄說一聲?!笔掳l(fā)突然,薊云因為是孤兒,不似阮庭之他們需要向家人匯報,這幾日便一直待在軍營,得了差事后他先來找了阮庭之,但還有一些營中兄弟也需要他去告知一聲。

    他說著就站了起來,“大人,我得走了。”

    “這么急?”阮母跟著起來,“你辛苦這么一趟,好歹留在家中吃了午飯再走啊?!?/br>
    “多謝伯母,但今日還有事,等日后若有機(jī)會,我再來叨擾?!彼E云憨笑道。

    阮母還要再說。

    阮庭之按住阮母的胳膊,“娘,他還有公務(wù)要忙,以后再說吧。”

    既是公事,阮母便不好再說了,阮庭之看著薊云,“走吧,我送你出去。”

    兩人往外走。

    這會外頭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快走到外頭的時候,薊云駐足看向阮庭之,“大人就送到這吧?!闭f完,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個年輕男人又提了一句,“我剛剛在外頭瞧見一個穿著藍(lán)色長衫的男人,大人可知道是誰?”

    “藍(lán)色長衫?”

    阮庭之回想阮卓白穿得衣裳,道:“是我堂弟,怎么了?”

    倒是沒想到居然會是大人的堂弟,薊云皺了皺眉,又猶豫了下才說,“我剛剛說起大人官銜之時,那人似有不滿,大人還是小心一些?!?/br>
    這話若是別人說,阮庭之絕不會信,但薊云是他們這一支小隊里六識最靈敏的,之前他們授命去剿一個土匪窩的時候也是他最先察覺到山里的異樣。

    而且他和卓白無冤無仇,這次更是第一次見面,又豈會平白無故污蔑卓白?

    阮庭之眉頭微鎖,但看著薊云擔(dān)憂的臉龐還是露齒一笑,他抬手拍了拍薊云的肩膀,“知道了,我會提防的。”目送薊云走后,阮庭之這才斂了表情重新回屋,腳步剛邁進(jìn)堂間,就發(fā)現(xiàn)屋子里三雙目光,六只眼睛全看著他。

    腳步一頓,阮庭之撓了撓頭,頗有些不好意思,“干嘛這樣看著我?”

    阮父阮母仿佛還處于怔忡之中,未曾開口,阮妤倒是放下茶盞,轉(zhuǎn)過頭,笑吟吟地問,“哥哥何時當(dāng)官了?”

    “不是什么大官?!比钔ブ€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性子好,為人赤忱又愛幫助人,底下的人都挺服氣他的,他自己也不把別人當(dāng)部下,都是當(dāng)兄弟看待,所以也沒覺得自己這個官銜有什么。

    但看著阮妤一臉好奇的樣子,還是開了口,“我剛進(jìn)新兵營那會正好接到一個任務(wù)去山上剿匪,運氣好,把那個土匪窩剿了,還找到不少贓物?!?/br>
    阮妤卻覺得不可能這么簡單。

    果然,阮庭之猶豫了下,又說,“那次剿匪回去的路上,我們碰到一伙人想刺殺忠義王,我就幫著擋了一下,后來就被提了上去?!边@次聲音放得格外輕,神情也有些嚴(yán)肅,“這是要事,爹娘,meimei,你們千萬不能傳出去?!?/br>
    阮父自然知曉其中的厲害,肅起臉,點了點頭。

    阮母卻一臉擔(dān)心地站起身,握著阮庭之上下查看,“你有沒有事?你這孩子,忠義王身邊這么多人,要你去幫什么忙?”

    “沒事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阮庭之寬慰道,“我也就是擋了下,很快王爺身邊的人就把那些人給制住了?!?/br>
    “以后小心些,別總是強(qiáng)出頭,你記著,爹娘不要你當(dāng)什么大官!”阮母的眼眶還有些紅。

    阮庭之自然一一應(yīng)了。

    又說了幾句,阮父也差不多時間去書齋了,他起身往外走,阮母抹了眼眶收拾東西去后廚,阮庭之看著阮妤,低聲說,“meimei,我有話和你說?!?/br>
    知道他要說什么,阮妤點點頭,“我們?nèi)ネ饷嬲f吧。”

    兄妹倆一道往外走去。

    說有話說的阮庭之卻一直皺著眉,走了很久也沒開口,最后還是阮妤笑著問道:“哥哥是想問我為什么要針對阮卓白吧?”

    現(xiàn)在沒人了,她連一聲假意的二哥也不愿喊了。

    阮庭之倒是沒想到她會主動開口,愣了下,才點點頭,“啊,是……”他停下腳步,看著阮妤猶豫道,“是不是二弟惹你不高興了?還是二嬸和小睿,要是他們說了你什么,你就和我說,我去同他們說!”

    即使不知道是什么事,但阮庭之說的全是關(guān)心阮妤的話。

    阮妤心下一暖,略彎的杏眼也閃著璀璨的笑意,她柔聲,卻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哥哥可信我?”

    阮庭之一怔,反應(yīng)過來立刻道:“自然!”

    阮妤便說,“有些事,爹爹和娘親不愿同你說,是怕你擔(dān)心,但我想還是和哥哥說一聲比較好。我剛回家沒多久,二嬸就帶著阮卓白來我們家,想逼著爹娘過繼他?!?/br>
    “???”

    阮庭之傻眼,“為什么過繼?”

    阮妤看著他,語氣淡淡,“自然是為了金香樓?!币娝裆⒄?,似不敢置信,阮妤繼續(xù)說,“金香樓一向有長房子嗣才能過繼的規(guī)矩,爹爹一心打理書齋,哥哥走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會有那么一天嗎?”

    她語氣并不重,甚至算得上是柔和,可阮庭之卻聽得有些無地自容。

    他低著頭,聲音有些啞,“我沒想到二弟他們會這樣做,我……”他似是想解釋,卻發(fā)現(xiàn)言語蒼白,最后只能羞愧得埋下頭,“是我考慮不周。”

    阮妤見朝氣蓬勃的少年低下頭,又溫聲說,“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哥哥心懷愧疚,每個人都有追求夢想的權(quán)力,哥哥這樣做,并沒有什么不對?!?/br>
    “我只是想讓哥哥知道你眼中的那位好弟弟其實根本不如表面展現(xiàn)出來的那樣溫和,人心難測,□□后還是要多加提防,警惕才是。”

    旁的話,她未再多說,但也足以讓阮庭之沉思了。

    無論是阮卓白還是阮云舒,她雖然懶得搭理他們,但也不會讓他們用心機(jī)手段蒙騙了她的家人。

    阮庭之沉默著,沒有說話。

    阮家這一輩沒有多少子嗣,他跟阮卓白又是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不錯,雖然小時候也會煩阮卓白的存在讓他總是被阮父耳提面命拿來比較,但他從來不曾嫉恨過他。

    在他眼中,他的堂弟優(yōu)秀,聰明,溫潤,謙遜。

    可今日——

    他卻聽說了一個不一樣的阮卓白。

    先是薊云的提醒,然后是阿妤的話,阮庭之抿著唇低著頭,好一會才看著眼前的少女,低聲說,“我知道了?!?/br>
    阮妤見少年抿著嘴唇,神色似有落拓和難過,知他一時半會難以接受,也沒多說這事,想起之前他的話才問道:“王爺?shù)膫麌?yán)重嗎?”

    這個話題跨度太大,阮庭之呆了一下才訥訥答道:“就是肩上中了一箭,不算嚴(yán)重?!闭f完又忍不住問,“meimei認(rèn)識王爺嗎?”

    阮妤倒是也沒瞞他,笑道:“見過幾回?!贝埔娝⑽⒈牬蟮难劬?,又笑著說,“我從前那個身份,大概得喊他一聲伯伯?!?/br>
    阮庭之一聽這話,眼睛倏然瞪大了。

    阮妤笑笑,原本還想問下徐之恒,想想又作罷,“哥哥還有別的要問嗎?”

    阮庭之還處于呆怔之中,聞言搖了搖頭,想到什么又點頭道,“對了,meimei,你是怎么知道當(dāng)初是二弟說服我離開的?”這事,他從未和別人說起過。

    “這個啊……”

    阮妤歪著頭,目光越過阮庭之看向隔壁的院子,抿唇笑道:“這哥哥就要去問霍青行了?!?/br>
    哎?

    這跟霍啞巴有什么關(guān)系?阮庭之有些驚訝。

    ……

    夜里。

    阮妤親自下廚為哥哥接風(fēng)洗塵。

    剛剛擺完晚膳,譚柔姐弟也回來了,手里拎著大包小包,就連譚善小小的手上也提了不少東西。阮母剛在擺筷,瞧見這個情形,呆了一下才迎過去,“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

    “很久沒逛街了,就多買了一些?!弊T柔溫聲細(xì)語。

    阮母只當(dāng)是他們姐弟添置了一些衣物,也沒多說,轉(zhuǎn)頭想喊阮庭之過來幫忙,見他正翹著二郎腿十分沒有坐相的在一旁啃蘋果,頓時沒好氣道,“沒瞧見你譚家meimei拿了這么多東西,還不過來幫忙?!?/br>
    “來了?!比钔ブ诩依锉徊钍箲T了,倒也不介意,隨手把蘋果扔到簍子里,抬腳走到譚柔面前朝她伸手,“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