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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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庭之吃的最多,他很久沒吃到家里的菜了,開始離開青山鎮(zhèn)的時候,他一路馬不停蹄,就怕趕不上,自然是風(fēng)餐露宿,后來進(jìn)了軍營當(dāng)新兵訓(xùn)練吃的也不行,在外頭,他什么都不想,就想他娘做的飯菜,有時候做著夢都在流口水,現(xiàn)在終于得償所愿,自然吃的狼吞虎咽。等吃完,看爹娘和meimei也吃得差不多了,阮庭之放下碗筷擦了下嘴,打算宣布事情了,“爹娘,meimei,我有件事和你們說?!?/br> 他這會神情認(rèn)真,一掃先前玩笑模樣。 阮母本來要收拾碗筷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要說什么?” 阮父也看著他。 阮妤想起昨天他說的話倒是猜到他要說什么,她沒開口,只是目光落在他身上,等著他的后話。 被三個人這樣看著,阮庭之倒是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輕咳一聲才又繼續(xù)說道:“我進(jìn)了忠義王的軍隊(duì),馬上就要跟著王爺去打北羌了!”忠義王是他的信仰,加入他的軍隊(duì)更是他從小到大的夢想,現(xiàn)在能如愿以償,他就算再想掩飾,臉上也有著藏不住的笑容,此時日頭高升,冬日的暖陽透過槅窗打進(jìn)屋中,照在白衣少年的身上,少年梳著高馬尾,濃眉大眼,咧嘴笑著。 和霍青行的笑容不同,霍青行縱使笑都只是輕輕抿一下唇,如小石擊在湖泊泛起的一小圈漣漪,而阮庭之的笑就像是烈烈夏日里最明媚的太陽,真誠炙熱,像個沒有絲毫煩惱的少年郎,心中只有滿懷喜悅和憧憬。 相較阮庭之的滿懷喜悅,阮父阮母在他這話之后就變得沉默起來。 阮父不必說,就連剛剛還掛著笑的阮母此刻也沒說話,阮庭之大概也知道自己這個話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他斂了笑,低聲安撫阮母,“阿娘放心,我會保護(hù)好自己,不會讓自己受傷的?!?/br> 阮母哪里放心得下? 那可是去打仗,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要是缺胳膊斷腿,或者直接命都沒了,那可怎么辦?她紅著眼,看著阮庭之啞聲問,“非去不可嗎?阿娘不需要你成龍,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br> 阮庭之自然知曉他娘的心思,可讓他在這個小鎮(zhèn)上從出生待到離世,到了年紀(jì)就娶妻生子,找個不怎么喜歡的活,或者跟他二叔一樣成天逗鳥溜圈……他一想到那樣的生活就頭皮發(fā)麻。 他不想要這種從開始就望得到盡頭的生活,更不希望自己臨老遺憾后悔。 相比阮母的情緒波動那么大,阮父就顯得沉默許多,他只是抿著唇坐著,等身旁的阮母確定改變不了阮庭之的心意,這才開口問他,“這就是你喜歡的事?” 從前他不是逼著阮庭之讀書就是讓他接管金香樓,這還是他第一次站在一個平等的視角問阮庭之這樣的話。 阮庭之也似乎沒想到,他還以為他爹一上來就是要動家法,他也想好了,就是真挨一頓家法,他也不會改變離開的心思,他這次回來也只是和他爹娘說一聲,但無論他們同意不同意都左右不了他的腳步。 他原本正攬著阮母安慰著,此時看著阮父猶豫了下,才開口,“……是?!?/br> 阮父看著他,似乎是在確定他的決心,許久,他才收回目光,淡淡道:“你想去就去吧?!?/br> 竟是沒有阻攔。 阮庭之一臉錯愕,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問,“爹,你答應(yīng)了???” “怎么?”阮父看著他冷笑,“你盼著我不答應(yīng)?” 阮庭之也覺得自己奇怪,跟他娘能好好說話,但跟他爹,要是不互相刺一句,他就難受,現(xiàn)在看著他爹這一臉冷笑的模樣,原本還懸著的心徹底放回到了肚子里。 這才對嘛! 剛剛那么好聲好氣,他還以為他爹被人奪舍了。 “我看你就是欠打!”阮父看著他這副樣子,吹胡子瞪眼。 阮庭之卻仍舊笑嘻嘻的樣子,“瞧您這話說的,合著我好似特意等著您打我一頓似的,而且——”他看了一眼對面的阮妤,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明媚了,“meimei還在呢,您可別嚇著她。” “呸!” “你還知道你meimei呢,回來沒幾天就要走,有你這樣的哥哥?”平時溫文儒雅的阮父此時被人逼得都快爆粗了,見阮庭之還好死不死伸手過來攬他,直接罵道:“滾遠(yuǎn)點(diǎn),看著你就煩?!?/br> 阮妤目光含笑看著她爹跟哥哥的互動,一雙杏眼彎著,心里也漲漲的,能看到這樣的哥哥和爹爹,真好。 這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阮母雖然難過,但也沒有再阻攔,只是一直叮囑人去了外頭要好好照顧自己,別什么都不管跟人家拼命,刀劍無眼,最重要的就是保命……阮庭之自然一一應(yīng)下,原本想和他們說下軍營的事,外頭就傳來一道尖銳的女人聲,“大哥大嫂,我聽說庭之回來啦?” 這熟悉的聲調(diào),就算不去看也知道是誰來了。 阮母擦了下微紅的眼眶,往外頭看,瞧見阮陳氏正朝他們這邊走來,身后還跟著阮卓白。自打上回阮父在這宣布把金香樓交給阮妤打理之后,阮家二房就沒登過門,今天過來還是因?yàn)橐淮笤缇吐牭搅巳钔ブ貋淼南ⅰ缃袂埔娙钔ブ蛔谖葑永?,阮陳氏立刻無視阮妤的打招呼,沖阮庭之笑道:“庭之,你可算是回來了,你這幾個月都跑到哪里去了?” “你說說你這孩子,放著家里不待,非要跑到外頭去,你就不能替你爹娘想想?他們可就你一個兒子!” 她說得言辭關(guān)切,阮庭之卻聽得微微皺起眉。 他是不知道這幾個月家里發(fā)生的事,也不清楚他們家跟二弟家鬧了矛盾,只是聽著“就你一個兒子”有些不大舒服,以前云舒在家的時候,二嬸絕不會說這樣的話。往對面看,meimei打完招呼就又坐了回去,握著一盞茶慢慢喝著,似乎并不介懷阮陳氏的這番話,可他也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無名火,他一向是個藏不住的性子,不高興就全擺在臉上,這會濃眉微擰,同阮陳氏問完好后就開口說道:“二嬸,就算我不在家也還有meimei,meimei比我細(xì)心也比我更會照顧爹娘,您多慮了。” 阮陳氏哪里想到阮庭之居然會這樣說。 她知道阮庭之一向跟阮云舒要好,原本還以為他肯定不會接受阮妤這個從未見過的meimei,今天過來也是為了故意刺他們一頓?,F(xiàn)在金香樓由阮妤管著,每個月分出來的錢比以前多了不知道多少,族里和她家那口子成天夸阮妤能干,她也清楚這樣的情況下,她家卓白是怎么也不可能接管金香樓了。 按理說有錢拿,她是該高興的,頭上這幾根金簪就是剛買的,衣裳也是前幾日新做的。 可只要想到原本這一切的榮耀掌聲都該屬于卓白,她原本真能做個富家太太由一堆婆子丫鬟伺候,她這口氣就怎么都平不下去。 都怪這個阮妤! 既然金香樓拿不到了,那能讓阮妤他們一家不高興也是好的。 可她怎么也沒想到,回來才一天的阮庭之居然這么坦然就接受了阮妤這個meimei,還出聲維護(hù)。笑容僵硬在臉上,平日巧舌如簧的阮陳氏這會竟有些說不出來話。 阮卓白看著臉色不大好看的大伯一家,心中暗斥阮陳氏沒腦子,不會說話就別說,早知道就不跟她一起過來了。 可他實(shí)在太好奇阮庭之怎么突然回來了,所以早上起來見阮陳氏要過來,自然也就跟了過來。這會看阮陳氏訥訥無言,只好溫聲幫腔,“大哥,母親也只是關(guān)心你,并沒有別的意思?!?/br> “對對對?!?/br> 阮陳氏反應(yīng)過來,尷尬道:“我就是這個意思。” 許是因?yàn)樯匣厥录?,阮父阮母心里存了個疙瘩,也就不似以前那般遷就阮卓白一家了,此時阮母冷著臉沒說話,阮父到底還是念著他那個弟弟和這個侄子,便說,“庭之剛回來,我今天還得去書齋,等后天休息了你們帶上小睿和老二來家里吃飯。” 阮陳氏自然應(yīng)好,但她還是想打聽下阮庭之這幾個月到底跑哪里去了,索性待著不走,繼續(xù)問道:“庭之,你這幾個月到底做什么去了?我怎么看你曬黑了不少?” 這回阮卓白并未阻攔阮陳氏,而是低著頭,等著阮庭之的回答。 他清楚阮庭之的為人,他要做的事,別人是沒法阻攔的,所以他這幾個月離開肯定是去了忠義王的軍隊(duì),如今回來……莫非是沒進(jìn)軍營?想到這個可能,阮卓白的心中突然一陣guntang。 他早就厭煩透了阮庭之處處高人一等的模樣。 憑什么都是阮家的子嗣,阮庭之就可以隨心所欲,肆意灑脫?他卻只能小意奉承,做什么都要在乎別人的眼光?生怕說錯做錯惹來旁人的不喜?既然他已經(jīng)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了,那么阮庭之也該和他一樣成為一個無用的普通人! 他此來,就是為了親眼看看阮庭之夢想被擊碎的頹廢模樣! 阮卓白袖下雙手緊握,薄唇也因?yàn)榧佣o抿著,他自以為自己這副模樣無人瞧見,卻不想早就被一直不動聲色觀察著他的阮妤看在眼中。 阮妤沒有立刻說話,收回目光繼續(xù)垂著眼喝盞中茶。 阮庭之倒是不清楚他們母子的心思,聞言也就實(shí)話實(shí)說,“哦,我跑去忠義王的軍隊(duì)了?!?/br> “忠義王的軍隊(duì)?”阮陳氏一驚,忠義王是大魏的戰(zhàn)神,名聲大得就連她這樣的婦人也知道,阮庭之居然去忠義王的軍隊(duì)了?她雙眼睜大,但很快,又高興起來。 要是進(jìn)了忠義王的軍隊(duì),阮庭之何必大晚上鬼鬼祟祟回來,肯定是沒進(jìn)! 她這樣一想,連日來被阮家大房壓著的那股憋屈勁也終于散去一些,嘴里倒是還十分虛偽地安慰道:“你說你這孩子,怎么跑這么遠(yuǎn),這軍隊(duì)有什么好的,還好是沒進(jìn),要不然你爹娘都得擔(dān)心死了,你也別氣餒,你meimei這么會賺錢,你喜歡練武,就讓她以后給你開個鏢局什么的,或者開個練武行,收幾個徒弟教他們也是好的?!?/br> 她到現(xiàn)在都不忘故意刺阮妤一下。 阮父阮母一聽這話都皺了眉,阮庭之也是,他剛要說話,一直不曾說話的阮妤卻突然開了口,“二嬸原先不知道哥哥去做什么了嗎?” 少女聲音清亮還好聽,眾人不禁都朝她看了過去。 阮卓白看著少女臉上的疑惑,心下不禁一跳,雖然不清楚阮妤要說什么,但他總有一種她后面的話會對他不利的感覺。 和阮妤接觸這幾回。 這人一向很少說話,但每回開口總能讓他下不來臺……阮卓白想到這,心里不禁一陣緊張。 “你這是什么意思?”阮陳氏皺眉看她。 阮妤放下手中茶盞,又握著一方繡著蘭花的帕子抿了抿嘴角,而后才看著阮陳氏一臉無辜地說,“啊,當(dāng)初就是二哥和哥哥說了忠義王軍隊(duì)的事,也是他建議哥哥去追求夢想的呀,我還以為嬸嬸是知道的呢。” 她說完特地歪頭去看站在阮陳氏身邊那個因?yàn)樗惹八f的話而白了臉的少年,“說起來,當(dāng)初家里在找哥哥的時候,二哥為什么不同我們說一聲呢?若不是這次哥哥同我說,我也不知道原來二哥是知情的呢?!?/br> 她說著又嘆了口氣,“那段時日,爹娘因?yàn)檎也坏礁绺缍技眽牧耍羰嵌缒芨嬷绺绲嫩欅E,想來我們也不會這樣著急。” 靜悄悄的屋子里,眾人神色各異。 阮庭之是詫異,不明白meimei這話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時候和她說過這事了? 阮陳氏是呆滯,她顯然也不清楚這件事,目光詫異地看著阮卓白,瞧見他蒼白的臉和發(fā)白的嘴唇,心里頓時就明白了,估計(jì)這事還真跟卓白脫不了干系! 這下完了! 她僵硬著脖子回頭去看阮父阮母,果然瞧見他們不敢置信地望著卓白,然后臉一點(diǎn)點(diǎn)變沉,再變沉。她心下一個咯噔,剛要開口,阮父就已經(jīng)冷聲開口,“卓白,阿妤說的是不是真的?” “大伯……” 阮卓白慘白著臉,嘴唇也在顫抖,“我……”他想說話,但看著阮父那雙沉得如墨水一般的眼睛,一個字都說不出。 阮庭之倒是想幫他,可剛要張嘴就被阮妤輕輕踢了一下,雖然不清楚meimei為什么要這樣做,但阮庭之也不希望阮妤不高興,猶豫了下還是住了嘴。 屋子里靜得仿佛掉跟針都能聽見。 而阮父看著眼前那個低著頭說不出一個字的挺拔少年,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說不出的失望。他不是不清楚卓白要什么,上回他那樣急切改口已經(jīng)顯露了他的野心,可他沒想到,原來他這一向溫和謙遜的侄子早就布了一張網(wǎng),知道庭之的性子和夢想,所以故意透露出這個消息給庭之,在他們急切找不到庭之的時候又跑到他們面前溫聲安慰,再攛掇族里人讓他們過繼。 他就一個親弟弟,連帶著弟弟生的兩個孩子,他也視若親子,甚至很多時候,他待卓白都要好于庭之。 為了一個酒樓,做出這些事,阮父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被至親之人這樣對待,他就像是突然老了幾歲,連一句話都說不出,許久才啞聲說道:“你們回去吧,后天……也不用來了?!?/br> “大哥……” 阮陳氏還要說,一直不曾說話的阮母卻徹底拉下臉,也不顧妯娌之間的情分,直接出面趕人了,“我們還有事,你們可以走了?!?/br> 看了眼阮母,又看了眼阮父,都是黑沉沉的臉,阮陳氏就算臉皮再厚,這會也待不下去了,只能拉著阮卓白往外走。阮卓白此時三魂七魄好像全不在了,跟個木頭人似的被阮陳氏拉著往外走。 “你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提前和我說一聲?” 阮陳氏沒忍住,說起阮卓白,“我要是知道,就不會問這樣的話了。” 現(xiàn)在好了,不僅沒刺到他們,她跟卓白還受了一頓瓜落,雖然她不喜歡阮妤一家,但現(xiàn)在他們的金錢要脈可都卡在他們手中,要是日后他們一氣之下不給他們錢了,那可咋辦! 錢就是阮陳氏的命,想到這個可能,她也顧不得阮卓白是她最疼的兒子,埋怨道:“你看看你這事辦的!” 余光瞥見阮卓白陰沉的臉,阮陳氏心下一驚,到底是有些怕自己這個兒子的,她閉了嘴,又哄起人,“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一向要強(qiáng),回頭娘給你添置個鋪?zhàn)咏o你做生意,你那大哥一看就是個沒用的,以后他們兄妹還有的鬧呢,以后你們兄弟,肯定是你出人頭地!” 話音剛落,巷子里就響起一陣馬蹄聲。 平時鎮(zhèn)上就算有人騎馬、坐馬車,那也都是很慢的,可來人卻很急,阮陳氏這會本來心情就不好,聽到這個聲音立刻罵道:“哪個要死的在這騎馬,也不怕撞了人!” 其余人家聽到聲音也都紛紛探出頭。 阮卓白往那邊看了一眼,待瞧見那坐在高高馬背上的是一個穿著軟甲的將士,心下突然一個咯噔,身邊阮陳氏在瞧見來人是個將士后也不敢罵了,而是怔怔看著前方,身后左鄰右舍也都在猜測這位將士所為何來。 阮卓白沒說話,他只是看著那匹馬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馬背上的男人左顧右盼,似乎還在看著外頭的門號,他心中產(chǎn)生一個荒謬的念頭,袖下的手指越握越緊,馬背上的男人終于到了他們面前,他看了看門匾又看了看門號,翻身下馬,問他,“請問,這里是阮千總的家嗎?” 43. 第 43 章 霍青行,你有想要的東西…… “千總, 什么千總?” “他在說哪個阮千總呀?難不成是庭之?聽著倒像是個官銜?!?/br> 身后婦人嘀嘀咕咕,聲音卻不敢太響,現(xiàn)在的人對當(dāng)官的, 尤其是武將都有些天生的畏懼, 就連一向潑辣的阮陳氏此時看著近在眼前的將士也慘白著臉,不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