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小黑,別玩了,趕緊回家,”麥式招呼它一聲。 小黑也算挺聰明的了,被麥芽養(yǎng)的久了,簡單的呼喊還是能聽懂。撒開爪子,跑在麥芽前面,往田家屋子的方向跑去了。 中午的骨頭湯還剩一些,晚上用來煮蘑菇湯正好,再燒些米飯,蒸一盤小咸魚就飯吃,要是不夠的話,再掏些泡菜出來,那玩具也下飯的很。李和吃飯倒是不挑剔,只要菜好吃,是不是rou類也不那么重要。 趕在他們沒回來之前,麥芽先把蘑菇洗干凈,然后分了一半出來,送到李元青那邊,又去看了看李氏的情況,雖然李氏不說,但她也瞧得出,李氏關(guān)節(jié)肯定疼,要不然她也不會待在炕上不起來。麥芽替她干了些家務(wù),其實也沒啥要干的,李元青全都包下弄好了。 李元青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木工房里,這么冷的天,他卻只穿著一件長袖里衫,都快熱出汗了。 麥芽站在木工房門口,看他打的那些半成品,想起前世看到的那些東西,便挑了些簡單的出來,描述給他聽,大的如床,桌子,當然了她講的桌子不是舊式的那種,而是新式的帶大抽屜,相當于立體衣柜。 小的如床頭柜,或是棒槌,案板這些東西,雖然都是簡單的東西,但也能做出精致來,比如造型,樣式,都能改了。到時候,他做出來的東西就是獨一無二。 李元青細細聽著她講,全當她天馬行空的想像,他記憶力好,講過的東西,一遍就能記全,加上孫夫子還拿了許多圖樣給他看,都是純圖的,沒有字解,但李元青慢慢研究,也能一點點的參透,總之,他能做出的木工用品還有很多,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晚上吃飯的時候,李氏在家熬了稀飯,李元青也不過來了,只有李和待在田家,他也趕也趕不走的,林虎干了半天活,自然也不想回家去的,他還惦記著蘑菇湯呢! 田氏又背了一竹簍帶殼的板栗回來,晚上喝湯的時候,都喝的特別香。也是這雞縱菇味道太鮮美了。李和跟林虎連著吃了兩大碗飯,那煙熏出來的蒸咸魚也下飯的很,雖然被熏的黑不溜丟,但帶著煙味的魚rou,去了腥味,那魚rou里也有熏rou的味道,不光好吃,還下飯的很。 田氏喝湯喝的撐著了,把碗一擱,用抹布擦了下嘴巴,說道:“我明兒上午也去撿,都跟你林嬸她們說好了,看這天,好像快下雪了,再也不能耽擱,一下雪,再等雪化了,那板栗就得泡爛了,所以得趕緊了。”現(xiàn)在撿回來的板栗,去掉殼跟壞的,剩的連一半都不到。 麥芽看她這樣累,便道:“娘,要不明兒我去撿,你留在家?!?/br> 田氏直擺手,“你哪行,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哪里跑得過我,行了,明兒你就在家看家,冬生啊,那屠夫找的怎么樣了,他有說啥時候來嗎?他要是再不來,咱就把豬趕到縣城里賣去?!?/br> “他說了明兒還有定下的一戶人家要殺豬,忙完了他家的,后天一準來,”冬生手里也端著滿滿的一碗蘑菇湯,是meimei給他舀的,因為剩下的那些湯,都叫林虎跟李和分了,他要是動作再慢些,怕是連湯渣都不會剩下。 田氏對這位屠夫有些不信任了,輕哼一聲,“他要是敢不來,咱以后殺豬都不找他?!?/br> 吃過晚飯,李和背著他今天下午的勞動成果,要回李元青那,他今兒的確拾了不少柴,這是第二捆,頭一捆都送回去了。 他臨出門時,麥芽笑著道:“李和兄弟,明兒早上喊你吃早飯,我只喊兩遍,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今晚我要泡些豆子,明早咱喝豆腐腦,來遲了,可就沒有嘍!” 林虎本來已經(jīng)走了,聽見豆腐腦三個字,又沖回來,笑的很唐相,“麥芽姐,明兒能給我留一碗嗎?” 麥芽還沒說話,李和就搶先道:“我一定準時起床,你可不能把我的那份給他了。” 冬生瞧著李和跟個林虎爭吃的,忍俊不禁的道:“那你看你倆誰快了,豆腐腦冷了可就不好吃了?!?/br> 這一句話,讓下午的兩個戰(zhàn)友,瞬間成了敵人,林虎沖著李和重重哼了一聲,李和也不甘示弱,背著柴禾,警告林虎,“你明兒不準來早了,聽見沒?” “你管我!”林虎丟下話,一溜煙的往家跑去了。 田氏坐在院子里,看著這兩人為了碗豆腐腦爭執(zhí)不下,笑的直不起腰來。 麥芽看著他倆斗嘴,忍不住也笑了。 冬日的夜晚,早早的洗了腳,上床鉆被窩睡覺是最舒服的,看著田氏很累,麥芽特地給她燒了很多熱水,讓她睡覺之前泡個腳,她還在水里加了干菊花。弄的田氏直嚷嚷,簡直是糟蹋東西嘛! 不過,泡了一會之后,身子也跟著暖起來,上床的時候腳也不會冷了。她們娘倆又睡一個屋了,麥芽睡的是炕,冬天能燒炕,睡著也暖和一些。 泡過腳之后,田氏沒急著吹滅油燈,麥芽跪在炕上鋪被子,現(xiàn)在家里有了棉被,娘倆各人睡一個被窩。麥芽這兩天趕工做了個被套出來,套在自己被子上試了試。 “哎喲,這被套真好看,”田氏頗為稀罕的摸著棉面,麥芽用的料子都是一色的,不像當初套被里被面時,上下顏色不一樣。而且被套的一邊留了個口子,用棉線縫上,等到要拆洗時,只要把這個小口上面的錢拆掉,就能去下來洗,比拆被里被面強方便多了,誰都知道冬天的水冷的要死,這里又沒有洗衣機,洗個被子都得到溪邊去清,麻煩不說,還很凍手。 麥芽盤腿坐下,笑道:“您別急嘛,這是我做的第一個,得先試試成不成,等到下大雪,閑在家里沒事,我還能接著做,不過我女紅不好,這針腳太大了些,不是很好看?!?/br> 田氏不在意道:“沒事,這東西套在外面就是為了防臟嘛,要那么好看干啥,我看挺不錯的,趕明乘著沒下大雪,再去買些布回來,干脆抱一匹回來用,成匹的買價格也能便宜些,要是用不完,以后留著都有用?!碧锸线@回真是大方了,要知道以前過日子,兩年她連半匹布都不會買。 麥芽瞧她這樣喜歡這被套,也道:“那成,干脆我叫小二下回來的時候,帶一匹來,他嘴巴溜,還起價來,比你還利害,到時候我也給元青做幾床,娘,其實不光能做被套,咱也能做枕頭套,要是床單的顏色也跟被套,枕頭一樣,一碼的色,那才叫好看呢!” 田氏以前沒空研究這些,就是研究了,也研究不出啥花樣來,這會聽麥芽這樣一講,女人的天性又冒了出來,“要是真能做出來,那得多漂亮,可惜你睡的是炕,不能鋪被套。” 麥芽道:“那沒事,等有空了,我能你做一床,到時候一眼看去,肯定好看?!?/br> 田氏不笑了,“給你哥做吧,娘要那么好看的床單干啥,你爹又看不到……” 她聲音越發(fā)的小了,麥芽挪過去,抱住她的脖子,撒嬌道:“娘,等我們都成家了,給你找個老伴好不好?”她說這話,沒有經(jīng)過太多的思考,就是想著談心嘛!自然什么都能談。 哪知田氏一把拍掉她的手,生氣的道:“干啥?你們是嫌棄你娘老了,礙你們事了,想把老娘打發(fā)出去啦?” 麥芽苦笑,天地良心,她完全是為了她老人家的幸福生活考慮,哪里是嫌棄她。子女再好,那跟有老伴陪著,也是不一樣的。她娘守寡這么久,雖說每天日子都過的很充實,但每當夜深人靜時,她難道就不想有個貼己的人說說話?她雖然是位母親,但也是個女人哪! 這一點,麥芽想的還是比較開放。在這個時空,女人改嫁,是個挺敏感的話題,要是說的難聽點,可能是難以入耳。但只要母親能幸福,那些流言蜚語又算得了什么。 田氏氣呼呼的躲開了,麥芽卻又笑嘻嘻的湊上去,哄道:“我稀罕您都來不及呢!哪里會嫌棄!” 田氏她夸張的模樣,逗笑了,忍著臉上的笑意,“死丫頭,別以為講點好聽的話,我就信了,等你們都成了親,娘不也得幫著你哥哥帶娃?到時候家里事情多的忙都忙不過來了,我哪有那閑功夫想些有的沒的!”她當然知道閨女子是為她好,曉得她一個人寂寞,想給她尋個伴,可看看林大姑的例子,就知道了,這半路找來的緣分,能好到哪里去,還惹人講閑話。 “娘,現(xiàn)在沒有,不代表以后沒有嘛,這能有啥,這事再正常不過了,咱家又沒有祖訓(xùn)不讓你改嫁,再說了,你擔心我,我不也一樣擔心你嘛,要是能有個貼心的人跟你說說話,不管啥時候都能陪著,我不也放心嘛!” 這話講到她心坎里去了,田氏沉默了會,深吸了幾口氣,把心里酸意咽下肚,一伸腰,“行了,趕緊睡覺吧,明天還有好多事呢!”她掀開被子躺下去,不等麥芽脫好衣服,便吹滅了油燈。 麥芽心里明白,娘這是不想讓她瞧見她此刻的表情,她心里的苦,是不能對外人道的。 接連撿了好幾天的板栗,到后來,村子里閑著沒事干的婆娘們都去了,她們雖然不曉得這板栗是個啥味道,但知道這東西以后就不定能賣錢,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便一哄而上,都到山上撿板栗。那幾天麥芽家門口熱鬧的很,上山的小路也十分熱鬧。 過了沒幾天,一直陰陰沉沉的天,終于落下雨來,下了半天之后,鹽粒大小的冷子便接踵而至,再接著,雪花從細小的開始往下飄落,到后來,漸漸變成真正的鵝毛大雪??赡苁菤鉁貨]到零度以下,落下的雪花很快就融化了,地上積不了雪堆。但只怕到明天,氣溫就會驟降,到時候若是雪不停的話,就能存住了。 下了雪,便不能再上山,村里人忽然就閑了下來。 在此之前,田家的豬,以及村里過年要殺的豬也都及時的,該殺的殺,該賣的賣。 田家的兩頭豬,田氏賣了一頭半,剩下的半片,留著家里過年。 來殺豬的屠夫是個挺著大肚子的中年壯漢,若說冬生他們這些年輕娃子不怕冷,那是因為年輕人火力旺盛,到了林德壽他們這個年紀,也就經(jīng)不住冷了。可這位張屠夫,明明不惑的年紀,卻只穿了個馬甲,兩只黑油油的膀子露在外面,叫人看著都覺著冷的慌。他還帶了個助手,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徒弟。個子十分矮,就比林虎高出一點點,年紀卻比冬生還要大。也是生的壯,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跟張屠夫一樣,光著膀子。 田家殺豬那天,林德壽跟黃年他們都來幫忙了,在鄉(xiāng)下,殺豬可是一項大事。這情景麥芽是不敢看的,刀她抱著小黑一起縮在廚房灶臺后面,聽著外面豬仔傳來的叫聲,難怪人家形容嘶吼聲,都要用殺豬的聲音,的確很嚇人。她躲在廚房里都能聽見豬仔哼哼聲,以及震耳的嘶鳴聲。 中途李元青遍尋她不到,跑到廚房找她,見她躲在灶臺后面燒開水,也知道她有些舍不得,便安慰道:“沒事的,很快就會過去了,明年咱還會養(yǎng)豬,也算是它為咱們做了貢獻?!?/br> 她極少聽見李元青開玩笑,這會心里正郁悶著呢,聽見他的玩笑話,心里舒服一大截,“這我知道,可第一次瞧見殺豬,心里還是悶悶的,畢竟養(yǎng)它養(yǎng)了這么久,總歸有點不落忍?!?/br> 李元青微微笑了,嘴角揚起的弧度煞是好看,優(yōu)雅的,很有味道。 既然屠夫來家殺豬,主家是要管飯的,田氏在外面忙的不可開交,廚房里的活都交給麥芽干了,李氏怕她忙不過來,便幫著她燒火。李和對殺豬不感興趣,可他也曉得殺了豬,他就有好菜吃了,所以也殷勤的幫著跑前跑后,有了他倆的幫忙,麥芽燒起飯來也輕松許多。 照例,燒給屠夫的飯菜不能寒酸了。好在,田家每日都要煮豬大腸這些湯鍋的葷菜,都是熟食,加工一下就行了。麥芽聽哥哥說,做屠夫的都喜歡吃辣,一吃辣下刀子就有勁,下刀子有勁,干活就不冷了。 所以中午麥芽煮的辣腸鍋,放了好些她自制的油辣椒,湯汁煮開之后,上面就漂著一層紅油。別說吃了,就是光聞著也叫人直流口水。 李和禁不住美食的誘huo,伸過頭,可這一回,他撈不到小灶吃了。 麥芽推開他的大腦袋,“這可不是給你吃的,咱們另外吃的一鍋,還沒盛呢,這是給屠夫吃的,辣的要死,保管能把你辣的眼淚直流!” “真有這樣辣嗎?”李和望著那紅通通的鍋子,用袖子抹了下嘴巴,還在心里替自己辯解,是這辣味催人流口水,可不是他饞。 李和平時吃飯也習(xí)慣吃的辣,但也沒有今兒麥芽燒的這般辣,連她都給嗆的直打噴嚏,“哎喲,麥芽啊,你到底放了多少辣椒,這還能吃嗎?” ☆、第103章 殺年豬 麥芽正在將裝上盤的鍋子蓋上蓋,“嬸,你不用擔心,咱們吃的這鍋沒放那么辣,至于這鍋嘛,我是聽哥哥說的,而且這豬下水得吃的辣,才夠味,只有這樣才真正的辣豬腸?!彼綍r怕家里人吃受不住,從不敢擱太多辣子,可這豬大腸必須得重辣才成。 燒好的鍋子,得用炭爐慢慢燒著,然后再擺上幾樣燙菜,喜歡吃啥,根據(jù)個人的口味燙。不用再擺其他的菜,光是這一鍋菜,就足以讓人吃的心花怒放。 冬生跟李元青都在院里幫忙,麥芽便讓李和將炭爐擺到院子的大桌上,怕燙壞桌子,還在炭爐下墊了塊抹布。 當裝著香辣的豬腸鍋子擺到院子里,那股子辣香,便叫人食欲大開。 原本張屠夫看著她家只擺了一樣菜,心里有些不快的,想他身為屠夫,到哪家干活,那不是擺了滿桌子的好酒好菜,卻不想到了田家,卻只上了一個鍋子。 他不快的情緒只維持了極短的時間,沒過一會,就被這香辣味給征服了,抹了把口水,問道:“喲,你家這鍋里煮的是啥子,這樣香哩?” 冬生知道m(xù)eimei中午燒了豬大腸,可一聞香味又有些不一樣,弄的他也有些不確定了,倒是李元青肯定的回答,“就是你剛剛扒下來的豬大腸?!?/br> 張屠夫愣了下,他剛剛的確扒下一副豬大腸,最近他也聽說有人拿豬下水燒成菜,原本只是聽說,他也沒嘗過,都是飯館里燒出來的,他平時省的很,哪舍得去買。又一想,豬大腸味兒那樣重,燒出來也不見得有多好吃。 倒是他的徒弟,路過陳家酒樓時聞見燒豬腸的香味,怎耐口袋里空空如也,沒錢去買,現(xiàn)在回想起那香味,都叫他饞涎欲滴。 看著飯菜上來了,冬生便請張屠夫趕緊去吃飯,那鍋子是給他們師徒倆單獨做的,辣子放的足。 張屠夫樂呵呵的跟小徒弟簡單洗了把手,走到桌前端了碗,李元青替他們揭開鍋蓋,又燙了些豆腐青菜啥的,當然這酒也是少不了的,家里釀的水果酒對屠夫來講肯定太淡了,所以田冬生便抱了一壇子老白干。 師徒倆哪還顧得上講話,一人先舀了一大碗豬腸子,也不嫌燙嘴,夾起了便往嘴里塞,又香又辣又燙,幾種滋味摻在一起,簡直是獨一無二的美味。 看他們吃的這樣唐相,其他人看的有些傻眼。他們也不怕燙壞了嘴巴,冬生一面勸他們吃慢些,一面替他們把酒滿上。 李和這時也把其他人要吃的菜的都端到堂屋去了,也是一大鍋辣豬腸,卻不像張屠夫吃的那般辣,但味兒卻也很足,麥芽擱了不少的香料,把那股特別的味道給融合的恰到好處。李和端好了菜,便急著招呼他們吃飯。 冬生道:“林叔,黃叔,你們都別忙了,先吃飯吧!” 林德壽跟黃年都在幫著收拾豬下水,還有刮豬毛,剝豬頭。那豬頭rou也是好吃的很,不過得把豬臉剝下來。林德壽經(jīng)常幫人家殺豬,這活對他來說,舉手之勞而已,黃年便拿了把刮刀,刮豬蹄跟豬耳朵。 田家只殺了一頭豬,豬耳朵跟豬蹄子都少的很,如果要腌咸貨,只怕是不夠的。麥芽就想著還得從縣城里買一些,最近不做鹵rou了,小二也不常送這些東西過來。 殺豬的時候,豬血是不能扔的,存著之后,得放在鍋里加水煮,那豬血就能很快凝結(jié)成毛血旺,冬天燙鍋子吃,那叫一個美味。當初田家殺鵝的時候,也留了些鵝血旺,陸陸續(xù)續(xù)燒著吃了些,剩下的今兒全燙了鍋子。 吃飯的時候,田氏說起自家的鴨子也還沒殺,等到把豬處理了,就得抓緊時間殺鴨子,今年菜夠了,這雞就不殺了,留著吃新鮮的。麥芽不同意把鴨子全殺了,得留著幾只冬天燉老鴨湯喝,再說了咸貨腌那樣多,要是到明年開春吃不完,就得走味。 李氏同意麥芽講的,今年收了不少玉米,也不怕牲口冬天沒料子吃,干嘛非得急著殺。 黃年家明天也要殺豬,林德壽家就排在他后面,他們怕不過來,也讓冬生跟李元青過去幫幫忙,因為光是這逮豬就得要好幾個人才成。 張屠夫中午這頓飯吃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吃完了,一抹額頭上的汗,直甩頭,道:“這辣鍋子吃的真帶勁!” 他家小徒弟不如師傅能吃那么多辣,這會辣的直吸氣,又跑到井邊,舀了一瓢涼水喝,這才算找回自己的舌頭。 林德壽吃過飯,拿了根竹篾子掏牙,看著他師徒倆的模樣,笑道:“張師傅,后兒你去我家,我讓田家丫頭還給你燒一鍋辣豬腸子,保管讓你吃好?!?/br> 張屠夫齜著滿嘴黃牙,樂了,“那感情好,反正我也不要你擺上十碗八碗的,就這一鍋辣豬腸就夠嘍!”說著話,他又從懷里掏出個小兒手臂長的旱煙桿,在地上敲了敲,又填了些干煙草,就著炭爐里還未熄滅的火星子點燃了。猛吸一大口,再從嘴里鼻子里吐出一圈一圈的煙霧。張屠夫真覺著,神仙過的日子也不過如此。 黃年這時也出來了,聽見張屠夫的話,對林德壽笑道:“喲,這樣講,那我家明兒也得讓麥芽煮一鍋辣豬腸。” 田氏在幫麥芽收碗,從堂屋出來,笑道:“這有啥,明兒中午你們只管來端就是了,我家別的沒有,一鍋辣豬腸還是有的?!?/br> 林德壽道:“那成,就當我買的,你賣給人家多少錢,我照價出,這樣才對?!?/br> 黃年連連點頭,要是賣的話,他們拿也安心些。 田氏送了碗到廚房,轉(zhuǎn)身出來,笑道:“對不住了,我家麥芽燒的菜,你們要,只能是送的,不賣!” 李氏坐在堂屋里,笑著調(diào)侃黃年他倆,“你們哪,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說,就是你們想給錢,麥芽她娘也不會要,咱們這些人,多點少點的,有必要算那么清楚嗎?要是算的太清楚,倒顯的生份了!” 林德壽燦燦的笑了,抓抓腦袋,也不吭聲了。 黃年也笑,雖然他曉得田氏不會收錢,但還是應(yīng)該講一下才對的。 吃過午飯,下午的進度就很快了,因為收了豬,還收了半片豬rou,雖然天氣冷不會壞,但張屠夫還是得趕著驢板車,把豬拉回家去,明天再來就是。臨走之前,還幫著把剩下的那半片分割了,連排骨跟尾骨都給剔的干干凈凈。要是擱在一般人家,那他是不干的,也就是看在麥芽煮了一鍋辣豬腸的份上。 麥芽也覺著怪不好意思的,便舀了些煮好的豬大腸,加了足量的紅辣椒,用罐子裝著,給他帶回家吃。 張屠夫得了好吃的菜,便高高興興的趕著驢車,帶上小徒弟一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