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月站了起來，碰了一下邊紅玉：“麻煩讓一下，我要上廁所。”

    邊紅玉從于有清身上起來，將腿收了回去，趙明月瞟了于有清一眼，于有清的臉頓時紅了。

    趙明月回來的時候，于有清正和邊紅玉小聲地說話，趙明月跟邊紅玉說：“你想睡覺，就坐里邊去吧，可以趴在桌子上睡?！?/br>
    邊紅玉抬頭看了一眼趙明月，遲疑了一下：“那就謝謝了?！比缓笈擦诉M(jìn)去。

    趙明月在于有清和邊紅玉中間坐下來，趙明月開始和于有清聊天，說的是他們的家鄉(xiāng)話，她不怕邊紅玉聽得懂，因?yàn)樗麄兡莾旱姆窖泽w系復(fù)雜，有的地方鄰鄉(xiāng)的口音都大相徑庭，所以說方言，邊紅玉肯定聽不懂。

    趙明月當(dāng)然也不會當(dāng)著邊紅玉的面問于有清關(guān)于他們的事，只是跟于有清拉一些家常，說說學(xué)校的事。趙明月才驚覺，她對于有清的近況了解得非常少，他近期似乎很少來找自己，不知道是什么緣故，難道是因?yàn)檎剬ο罅耍?/br>
    兩人聊起來，趙明月發(fā)現(xiàn)于有清也變得非常健談了，而且懂的東西也不少，可見他一直在努力充實(shí)自己。趙明月有種鄰家少年已長成的感觸，自己一直把于有清納入羽翼之下庇護(hù)著，但是人家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長成雄鷹了。她對邊紅玉和于有清的事也許是自己過于緊張了，有清他自己應(yīng)該能有辨別能力吧。說不定邊紅玉在相處中也發(fā)現(xiàn)了于有清是支潛力股，才會另眼相看吧。

    兩人一直聊到深夜，趙明月實(shí)在扛不住，也開始打起瞌睡來，邊紅玉不知什么時候醒來了，叫過趙明月，讓她坐到里頭去，于有清也堅持讓她進(jìn)去，趙明月想了想，還是進(jìn)去趴著睡了。

    車子是第二天下午才到站，當(dāng)天已經(jīng)沒了回金南的車，他們要在省城住一個晚上。下車的時候，邊紅玉極力邀請他們到自己家里去，趙明月簡直要懷疑自己以前認(rèn)識的邊紅玉是不是錯覺，她居然變得這么熱情好客，還是她真的看上于有清了？

    趙明月當(dāng)然是不會接受的，她跟邊紅玉又不熟，去她家干什么。于有清也不大好意思去，便也婉拒了。趙明月見邊紅玉走開一點(diǎn)，便悄聲問于有清：“你們兩個在處對象？”

    于有清臉色脹得通紅：“沒有，沒有，就是一起出去玩了幾次，比較聊得來，我覺得她還算比較好相處吧?！?/br>
    趙明月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于有清撓了撓腦袋。出了站，有人來接邊紅玉，趙明月看著那個戴著藍(lán)色帽子的中年男人，記起來是那年去北京送女兒上學(xué)的邊大叔，邊紅玉跟她父親會合之后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等著于有清和趙明月過去，非常親熱地將于有清介紹給她爸：“爸，這個是我的校友，于有清，物理系的高材生。他是金南的，跟我一起回來的，平時在學(xué)校非常照顧我?！?/br>
    于有清被邊紅玉弄得臉紅得又像是煮熟的蝦子一樣：“邊叔叔您好！”

    趙明月也打了一聲招呼。邊大叔看了一眼趙明月，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于有清身上，女兒特意介紹的異性，肯定要留心觀察一下才行。不過邊大叔并沒有表現(xiàn)出十分的熱忱出來，只是禮貌地點(diǎn)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邊紅玉說：“爸，我這兩個老鄉(xiāng)今天不能回金南了，晚上要住在這里，我想請他們?nèi)ノ覀兗疫^夜?！?/br>
    趙明月連忙擺手：“不用了，謝謝，我們就在車站附近住旅社，明天一早就能夠回去了。不麻煩你們了，再見！”

    邊大叔跟女兒小聲地說了一句什么，然后擺擺手，推著車往前走，邊紅玉看了一眼她爸，跺了一下腳，然后跟于有清說：“有清，等回學(xué)校的時候我們再一起走吧，你知道我家在哪兒的，到時候來找我啊，我們說好了的?！?/br>
    于有清訥訥地點(diǎn)頭：“好。再見！”

    邊紅玉一步三回頭，及到她爸叫她，這才拔腿追上她爸。

    趙明月看著邊紅玉，轉(zhuǎn)過頭看著于有清，笑他：“有清，你行啊，這么快就有城里的姑娘青眼相看了。”

    于有清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吧，她就是想和我們一起去北京，說一個人在路上太寂寞了?！?/br>
    趙明月問：“邊紅玉在學(xué)校沒談對象？”

    于有清搖搖頭：“我不知道啊。”

    趙明月看了一眼于有清，然后不再說話，轉(zhuǎn)身往車站走去，先去買票，明天一早就回家。

    回到家中，發(fā)現(xiàn)家里氣氛有些不對，一問，原來是二嫂又生了個女兒，計生辦的人過來罰款，要求要交兩百塊錢，二哥拿不出來，跑到父母這里來借錢。

    父母這邊錢也不多，家里目前只有兩個勞力，父親出工，母親養(yǎng)豬，一年的收入加起來一百塊都不到。茶山雖然有進(jìn)項(xiàng)，但是要靠勞力去采才能有收入，他家目前最缺的就是勞力，所以收入也低了。

    而胡年春因?yàn)橄胫o小兒子和女兒準(zhǔn)備結(jié)婚用的物品，每年都會備置一些棉被被套之類的，基本上是沒什么余錢的。所以二哥過來借錢時，胡年春將家里僅有的壓箱底的一百塊錢拿了出來。而拿這錢的時候，又被大嫂看見了。大嫂這人比較耿直一點(diǎn)，不如二嫂那么聰明伶俐，但是并不代表她就沒有想法。

    孔子不是說了“不患寡患不均”么，所以這兩天大嫂正為這點(diǎn)事和母親在鬧別扭呢。胡年春看著女兒，就委屈得抹眼淚：“明輝兩口子是沒有辦法，沒錢交罰款，家里的東西都要被抬走了。你大嫂說你侄兒們大了，家里要添張床，差三十塊錢，讓我借點(diǎn)，我哪里還有錢。她就覺得我偏著你二哥，心里不舒服，所以才跟我鬧呢?！?/br>
    趙明月知道，這婆媳的關(guān)系，就算是像母親這樣好的婆婆，也都是存在的。大哥結(jié)婚的時候，家里給置辦了一輛自行車，二哥結(jié)婚的時候，二嫂要求要一輛縫紉機(jī)，家里就沒給買自行車，買的縫紉機(jī)。但是自行車的價格比縫紉機(jī)便宜了二十元，這個價格差，就成了妯娌和婆媳之間的裂縫根源。大嫂就覺得自己太笨，沒有二嫂那么會討巧，不討公婆喜歡，所以總是吃虧的，對婆婆和妯娌一直都是有疙瘩的。唯一讓大嫂覺得安慰的是，自己爭氣，一口氣生了倆兒子。二嫂生兒子的壓力也就來源于此。

    趙明月說：“媽，我大嫂說還差多少錢呢？”

    胡年春說：“她哪里是差錢，他們兩口子又沒出去躲計劃生育，天天出工、采茶，收入比我和你爹還高。她就是看著我借錢給你二哥，覺得我偏向他了，這才來跟我借錢?！?/br>
    “哦，我明白了，你去跟大嫂說一聲吧，說有錢可以借給她了，是我拿回來孝敬爹媽的。”

    胡年春拉著女兒的手：“不要借，借什么借，借了還有還嗎？”

    趙明月說：“媽，這個事呢，我大嫂她心里不平衡，所以才會來跟你借錢。你是長輩，你把一碗水端平了，它就不會灑出去。這錢呢，你還是借給大嫂，你去找二哥打個欠條，也問大嫂要個欠條，以后得問她要來，錢就你拿著?！?/br>
    胡年春看著女兒：“這樣行嗎？”

    趙順生吧嗒吧嗒地抽煙：“我看沒什么不行的，就這么辦。我去找明輝要欠條。”說完背著手走了。

    胡年春嘆了口氣說：“明月，隊上有消息說，明年公社可能不收茶葉了，我們采到的茶葉要自己賣，你說這怎么辦？要去哪里賣茶？”

    趙明月聽見母親的話，心中一動：“媽，明年就不收了嗎？”

    胡年春點(diǎn)頭：“可能不收了，今年隊上去送茶的時候，聽見公社這么說的。哎，這可要怎么辦，那茶葉還采不采啊，采了賣不出去，不是白采了？”

    趙明月心說，這沒道理不收茶葉啊，國家已經(jīng)改革開放了，經(jīng)濟(jì)很快就復(fù)蘇起來，到時候缺的不是錢，而是商品和物資?！皨?，這你別擔(dān)心，你只管采你的茶，制你的茶葉就好，總會賣得出去的?！睂?shí)在不行，到時候就自己賣，上輩子她販賣過茶葉，手頭還有一筆資源呢，到時候去尋訪一下，不愁賣不出去。趙明月心里盤算，這是不是意味著，發(fā)家致富的步伐也要加快了？

    不過這個事還得好好合計一下才行。趙明月發(fā)現(xiàn)，這件事實(shí)際cao作起來還不太容易，自己要上學(xué)，根本顧不上來。就算是可以找人來做這件事，但這個路子肯定要自己先去跑通了才行。還有，這茶葉的包裝也是個問題，最好是要注冊一個商標(biāo)，包裝好的茶葉，比散裝的茶葉身價高了幾倍都不止。

    大哥和二哥都在家務(wù)農(nóng)，到時候真要做這個的話，就帶著他們?nèi)ヅ?，讓他們自己早點(diǎn)出來做生意吧，帶出來就不管了。不過他們愿不愿意干也是個問題，八十年代商機(jī)無限，但是做生意的人卻是少數(shù)，很多是走投無路的人被迫做生意，所以八十年代有個怪現(xiàn)狀，最先發(fā)家的多是社會上的無業(yè)游民甚至是從監(jiān)獄出來的勞改犯。

    而且八十年代做生意還得冒風(fēng)險，有一個詞始終伴隨著經(jīng)商的人，那就是投機(jī)倒把，而且還有一個投機(jī)倒把罪，這頂帽子一扣下來，那真是寒冷臘月里兜天的一盆涼水，從頭冷到腳。所以這個尺度也要好好把握。

    趙明月想了想，首先可以保守一點(diǎn)，先不想著牟取暴利，公社不收購茶葉，那村里可以自己創(chuàng)辦工廠，對茶葉進(jìn)行集體加工包裝，然后再聯(lián)系商家，這是農(nóng)民的集體事業(yè)，也就不存在什么投機(jī)倒把了。

    趙順生從趙明輝家里回來，手里拿了一張借條，然后又拿著趙明月給的三十塊錢去了趙明亮家里。趙明月看著父親略佝僂的背影，心里非常心酸，生了這么多子女，好不容易拉拔大，而且一個個安排結(jié)婚生子，結(jié)果最后還落得被埋怨，這就是中國的父母，一輩子都在奉獻(xiàn)。

    趙明月看著趙明朗：“三哥，咱家一貧如洗，以后你娶媳婦，爹媽可就幫不上忙了。”

    趙明朗說：“我也沒打算讓他們幫，以后我自己掙錢娶媳婦?！?/br>
    趙明月笑著說：“城里媳婦也不好娶，要房子要彩禮，不便宜呢?！?/br>
    “那我就找個不要房子不要彩禮的?！壁w明朗信心十足。

    趙明月說：“姑娘結(jié)婚要房子要彩禮也很正常，房子其實(shí)不用擔(dān)心，你分配工作了，單位會給你分配宿舍，只是可能會要三轉(zhuǎn)一響、六十四條腿之類。到時候你得多少年才能掙齊這些結(jié)婚用品啊。”三轉(zhuǎn)一響是指手表、自行車、縫紉機(jī)和收音機(jī)，六十四條腿是指一整套木家具，包括床、桌、椅、各種柜子等。

    趙明朗看著meimei：“這個要求也太高了吧？能買得起三轉(zhuǎn)一響的，那都是小康水平人家了，這難道不能結(jié)婚后慢慢辦？”

    趙明月抿嘴笑：“希望你能找到一個通情達(dá)理、善解人意的嫂子，同意結(jié)婚后辦。”

    “那是必須的，不這樣的我不要?！壁w明朗說得豪氣萬丈。

    “那我就等著，到時候別為難咱爹媽。媽，你都聽見了啊，我哥將來不會問家里要彩禮的?！壁w明月笑嘻嘻地跟她媽說。

    胡年春笑道：“要真是這樣，那我跟你爹就省心啦。不過我也不虧待你三哥，三轉(zhuǎn)一響我們辦不起，就跟你大哥二哥一樣，三轉(zhuǎn)挑一樣，別的就負(fù)擔(dān)不起了?！?/br>
    每個沒結(jié)婚的男人，都豪氣萬丈，將來要找個怎樣孝順通情達(dá)理的媳婦，媳婦將來要如何如何聽自己的，結(jié)果等媳婦找到的時候，一個個都成了老婆奴，把老子老娘早忘在腦后了。

    趙明月知道三哥也想找一個最為理想的伴侶，但事實(shí)上能不能理想，那都得看運(yùn)氣了。

    趙明月叫過趙明朗：“三哥，你來一下，跟你商量個事?！?/br>
    趙明朗跟著趙明月進(jìn)了里屋：“什么事？”

    趙明月說：“你剛才聽到媽說了沒有，以后公社不收購茶葉了，我們的茶葉要自己去賣?！?/br>
    趙明朗點(diǎn)點(diǎn)頭：“我回來后也聽說了，不過暫時還沒定，明年我估計還是會收的?！?/br>
    趙明月嘆了口氣：“這才剛分包茶園，大家的熱情剛點(diǎn)燃起來，公社要是不收購茶葉了，這也太打擊積極性了?！?/br>
    “是啊。你不是說還打算建議今年分包耕地？我看這個事一來，大家的熱情估計都高不起來了?！壁w明朗說。

    趙明月點(diǎn)點(diǎn)頭：“是有這個問題存在。我有一個想法，不知可不可行啊?！?/br>
    趙明朗一向知道m(xù)eimei膽大心細(xì)有遠(yuǎn)見，聽見meimei這么一說，便知道又有新點(diǎn)子，便睜大了眼睛：“你說?！?/br>
    趙明月說：“我覺得公社不收購茶葉，并不代表大家不喝茶了是不是？茶葉肯定是還有市場的，中國人這么多呢，還有很多地方不產(chǎn)茶。公社不收，但是老百姓還是要喝茶，所以茶葉不是賣不掉，而是賣給誰、怎么賣的問題。”

    趙明朗抬起眉：“然后呢？”

    趙明月說：“現(xiàn)在咱們國家的政策已經(jīng)在改革開放了，經(jīng)濟(jì)在快速復(fù)蘇，市場也會逐漸擴(kuò)大化，不再像以前那樣受局限。到時候我們可以自己去開拓市場。”

    “什么意思？”

    趙明月看著她哥：“我們自己去找買家?！?/br>
    “怎么找，去哪找？”趙明朗將問題拋出來。

    趙明月說：“省城、上海、北京，大城市啊，他們有商場、市場，肯定就要東西賣，需要采購，我們可以直接跟他們對接就可以。”

    趙明朗說：“你是說我們?nèi)フ?？?/br>
    趙明月點(diǎn)頭：“這個具體怎么cao作，到時候再說。我們先要關(guān)心茶葉的問題，得先保證有茶葉，還得保證茶葉的品質(zhì)。這些都有了，才能談市場。到時候市場要是開拓起來，我們村這點(diǎn)茶葉恐怕不夠賣。而且公社不收茶葉，也不止我們的村的茶葉賣不出去。我們可以集中收購起來，然后一起去賣?！?/br>
    趙明朗覺得meimei的心可真夠大的，賣自己家的茶葉不算，還要賣全村的，賣全村的不算，還要賣全公社的，他meimei是不是個女中豪杰，太有想法了啊。

    趙明月繼續(xù)說：“光有茶葉還不行，得有包裝，有一個品牌，而且最好的統(tǒng)一制茶，這樣才能保證茶葉的品質(zhì)。你說，在我們村弄個茶葉加工廠，怎么樣？”

    趙明朗的嘴已經(jīng)合不攏了：“你說，要辦工廠？”meimei的想法未免太大膽了些。

    趙明月笑盈盈看著她哥：“你覺得可行嗎？”

    趙明朗說：“你得讓我想想啊，讓我消化消化?！?/br>
    第七十章 初吻

    趙明月提出的這個點(diǎn)子，趙明朗是聞所未聞，他根本就沒有想過，他們自己還能辦工廠！趙明朗思量了許久，問：“你說誰來辦這個工廠？”

    趙明月說：“村里辦。村里將茶青收過來，然后制茶賣茶?！?/br>
    趙明朗皺著眉頭說：“如果照你這么說，當(dāng)初茶園就不該分包下去，直接由村里統(tǒng)一管理就更好了。安排人去采茶，然后再制茶銷售。”

    趙明月?lián)u頭說：“就怕安排下去的人又跟從前一樣磨洋工，而且分配也成問題，到時候是按人頭呢還是按勞力？現(xiàn)在分包到各家各戶下去也有好處。村里負(fù)責(zé)統(tǒng)一制茶賣茶，茶廠的收入，除去制茶的成本，給負(fù)責(zé)人、制茶和賣茶的人的工資，剩下的就按照各自提供的茶青數(shù)量分配。這就激勵大家采茶的積極性，他想要賺更多的錢，就得多采茶。有人不愿意將茶葉送到工廠來，那就自己制茶，自己賣茶?！蹦壳暗那闆r只能如此，等以后誰有能力，還可以承包茶廠，收購茶青，制茶賣茶。

    趙明朗問：“那要是其他村子的人送茶青過來，也是一樣嗎？”

    趙明月說：“別的村子我估計這樣比較難cao作，信任是個大問題。如果他們不同意這個模式，只能收購他們的茶青了?！?/br>
    “聽起來似乎有可行性?！壁w明朗說。

    “哥，我們再合計合計，把細(xì)節(jié)問題都考慮到，然后再去找村主任說去。不過這也只是個初步打算，我覺得暫時應(yīng)該還用不著，我們先跟他們通個氣，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將耕地全都分包下去?！壁w明月拿出本子和筆，開始做策劃。

    這次沒有沈旭躍在，就必須趙明月兄妹倆出頭了，為了壯大聲勢，他們又將于有清拉了過來，村里僅有的幾個大學(xué)生為村民謀福利，村干部當(dāng)然是非常誠懇地聽從他們的意見的。

    村干部家家戶戶都有茶園，顯然也遇到了趙明月家里同樣的問題，他們也在為這個事犯愁呢，這才剛恢復(fù)收購茶葉不兩年，大家剛嘗到一些甜頭，現(xiàn)在又都說不要了，這不是斷了財路嗎。

    聽趙明月說可以自己去尋找銷路，村主任不禁來了興趣：“誰去尋銷路，去哪里尋？”

    趙明月說：“我和我哥去，到時候從村里找?guī)讉€人品好信譽(yù)佳的人，又見過世面的人跟著我們?nèi)ヅ芫涂梢粤??！?/br>
    村主任拍桌子：“這個想法好，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轉(zhuǎn)得快啊，敢想敢闖，到底多讀了幾年書。我們會大力支持你們的。”

    趙明月趁機(jī)提出分包責(zé)任田的事，這事在暑假的時候就提過了，村干部早已經(jīng)過深思熟慮，說是會在過年之前將這個問題解決。

    過年之前，村里召開了社員大會，宣布了這個決議，然后由各生產(chǎn)隊將本隊的田地重新丈量，按人均分配，然后將原本十幾畝幾十畝寬的大丘田地重新間分開來。這些田地本來都是一小塊一小塊的，后來集體化，為了便于機(jī)械耕種，就將耕地之間的田埂全都挖掉了。不過機(jī)械化只搞了一兩年，成本太高，以后就全都變成了人工耕種，而大塊田卻沒有重新劃分開來，這給耕種其實(shí)帶來很大的麻煩，施肥、噴灑農(nóng)藥的時候特別麻煩，但人是有惰性的，能維持現(xiàn)狀就盡量維持現(xiàn)狀，非得要必須改變的時候才會去變動。

    趙明月看著田產(chǎn)分包到戶，才覺得今年的任務(wù)總算完成了。

    過年的時候，親戚朋友們來家拜年，這兩年趙明月兄妹考上大學(xué)之后，家里親戚來得格外勤了些，估計都想著早點(diǎn)搞好關(guān)系，以后萬一有什么事好開口求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