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戚們愛登門，這是一件有面子的事，但是親戚們來了得要吃的喝的呀，不說多豐盛，頓頓得有rou吧。胡年春為這事都愁死了，那壓箱底備用的一百塊錢給趙明輝借去了，手頭變得緊巴巴的，最后還是趙明月掏了錢出來幫貼家里，這個年才能過下去。胡年春心生感慨，還是女兒貼心啊，生的兒子一個個都是要錢的。

    這天趙明月的舅舅和姨媽們都過來拜年了，正好有大太陽，大家就都在太陽地里曬太陽嗑瓜子聊天。大家的關注點自然都在趙明月和趙明朗身上，眾星捧月似的將兄妹倆圍在一起，先從趙明月和沈旭躍的問題上問起，趙明月自然都是揀好的說，不讓大家擔心。沈母那塊硬骨頭暫時只能扔到一邊，慢慢來，不過她還真有點擔心，等結婚的時候，家里的親戚過去，沈母會不會給臉子看。離畢業(yè)還有兩年半，估計畢業(yè)后就該結婚了，因為到時候沈旭躍就三十歲了，不知道到時候沈母的態(tài)度會不會轉變。

    大家都艷羨趙明月，說她有福氣，好眼光，居然能找到沈旭躍這個北京人。趙明月只能面上笑著，內心里的苦楚只能自己扛著了。趙明朗大概知道一點沈旭躍父母的態(tài)度，去年去北京的時候，趙明朗去沈旭躍家拜訪過。當時沈啟學和毛劍蘭的事尚未東窗事發(fā)，沈母的態(tài)度雖然說不上和藹可親，但也能在場面上過得去，趙明朗也沒十分放在心上，加之趙明月不讓他告訴家里，他也就沒跟父母說起過。

    大家說完趙明月的事，就都把話頭轉向了趙明朗，大姨問：“明朗今年都二十三了吧？”

    趙明朗笑：“對啊?！?/br>
    “找對象了沒有？”

    趙明朗說：“還沒呢，我還沒畢業(yè)，不著急?！?/br>
    大姨說：“該找了，你這年紀都該結婚了，現(xiàn)在讀著書，所以才沒結婚，還有一年多就該畢業(yè)了吧，到時候你就二十四了，還不結婚？”

    趙明朗說：“不著急，我先工作兩年，攢點錢，以后再娶媳婦?！?/br>
    二姨說：“工作兩年攢點錢倒是不錯，不過可以先談著，然后再結婚。談的時間長一點，了解也多一些?！?/br>
    胡年春和趙明月母女倆在一旁納鞋底兒，胡年春聽見兩個meimei這么說：“大妹二妹，你們要是有合適的姑娘，給明朗介紹一下也要得嘛?！?/br>
    大姨笑著說：“我正想跟你們說呢。我家大姑子有個侄女，在咱們鎮(zhèn)里的供銷社上班，吃國家糧，是頂職上去的，她爹原來在鐵路上工作。姑娘人長得不錯，能說會道。看明朗覺得行不行，你要是覺得可以，大姨給你們牽個線?！?/br>
    趙明朗錯愕了一下，怎么說風就是雨的，怎么這么快：“?。窟@個……”

    趙明月笑嘻嘻地說：“大姨二姨，你們著什么急啊，以后我哥分配在醫(yī)院里工作，醫(yī)院的護士都是女的，他還找不到合適的對象？我哥要做醫(yī)生，找個護士或者女醫(yī)生，這不正是夫唱婦隨嗎？”

    趙明月聽說對方是頂職上去的，又在供銷社工作，這樣的人通常能說會道，而且這年頭百貨公司和供銷社那些職員的態(tài)度，大部分都勢利得很，沒有省油的燈，況且再過些年，供銷社都撤了，第一批下崗的就是他們，有想法的自己做點小生意，沒想法的就做了家庭主婦，到時候一群閑人湊在一起，張家長李家短的，實在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對父母能好到哪里去，便不太樂意讓他哥找這樣的。

    大姨被趙明月這么一說，倒有點愣住了，二姨和舅舅都說：“明月說得有道理?！?/br>
    大姨訕訕地說：“倒也是這個道理。不過明朗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談得朋友了?！?/br>
    趙明月笑道：“急什么，沈旭躍等大學畢業(yè)的時候，都要三十歲了。我那些同學，好多都是二十四五歲才上的大學，我哥年紀真不算大的?！?/br>
    趙明朗被meimei解了圍，松了口氣：“就是啊，謝謝大姨，我不著急?！彪m然這年頭介紹相親是主流，但是更多的年輕人還是愿意自由戀愛，趙明朗也不例外。

    趙明月私下里跟趙明朗說：“哥，擦亮眼睛了，給我找個好嫂子?！?/br>
    趙明朗笑道：“盡量完成任務吧?！?/br>
    快開學了，趙明月有些急切地想回學校了，因為有將近一個月沒看到沈旭躍了，不知道他家這個年過得平靜不平靜，大姐一家子去東北過年，大哥不知道回沒回來過年，要是回來了，家里必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沈旭躍這個年肯定都過不好。

    好不容易可以動身了，趙明月和于有清一起出發(fā)返校。于有清還記得邊紅玉年前讓他去找她一起上學的事，趙明月心里不大痛快，她不想和邊紅玉一起走，但是于有清說：“當時已經說好了，我還是去叫一聲吧，不然說我不守信用?！?/br>
    趙明月不忍潑涼水，于有清還真是個實心眼的人，她覺得邊紅玉就那么一說，也未必真等到他們來了才走?！澳悄闳フ艺铱窗?，我在車站等你?！?/br>
    于有清還真去了，趙明月等了大半個下午，于有清才回來，是一個人回來的，他有點垂頭喪氣：“邊紅玉已經走了?！?/br>
    趙明月嘆了口氣，還真是個傻小子，你要做尾生，人家卻不守信?！白吡司退懔?，我們自己去吧?！?/br>
    于有清非常尷尬：“我沒想到她就是隨便那么一說?！?/br>
    趙明月說：“以后她說話，你別放心上，懶得搭理，跟我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早跟你說了?！?/br>
    于有清點點頭：“哦。”

    到了北京，依舊是沈旭躍來接的他們，這一次是他自己開車來的，其實趙明月都沒跟他說過哪天過來，他估摸著趙明月該到了，就過來等她。

    于有清看著沈旭躍，說都沒說，人就來接了，這才是真正的有心人吧，不由得更加懊惱了。于有清對邊紅玉說不上喜歡，只是有一點點虛榮，一個城里的姑娘對自己表現(xiàn)得那么熱情，這讓于有清有些受寵若驚。加上他一直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旭日，自己一腔熱情不能傾訴，也無處宣泄，只能默默地藏在心底，而且越釀越濃，他只能躲開趙明月。這個時候邊紅玉出現(xiàn)了，那種小曖昧對純情的于有清來說，是非常明顯的暗示了，他想著，也許可以從別的地方讓他緩解一下對趙明月的苦戀，結果還是他自作多情了。

    趙明月哪里知道于有清的心思，她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沈旭躍身上了：“大姐大哥回來了沒有？”

    “大姐一家子都回來了。大哥還沒有，說是這兩天到?！鄙蛐褴S說。

    “他沒回來過春節(jié)？”

    “沒有。我媽為這事也在生他的氣呢，說他過年的時候不回家，過完年才回來。其實我哥說是有戰(zhàn)友要回去過春節(jié)，他和戰(zhàn)友輪班，休假的時間錯開了一下?！?/br>
    趙明月點了一下頭：“原來是這樣?！彼裁靼?，沈啟學雖然說是和戰(zhàn)友輪班，不過恐怕更是為了和毛劍蘭在一起待的時間更長一點，所以才推遲回來的。

    趙明月回到學校，發(fā)現(xiàn)毛劍蘭已經返校了，估計也是想早點見到沈啟學。趙明月想到他們的問題，不由得有些黯然，不知道這次交鋒，又會出現(xiàn)什么腥風血雨。

    趙明月趕在沈啟學沒回來之前去拜訪了一下沈父沈母，送了一些茶葉和土特產過去，沈母的態(tài)度還是淡漠的，倒是沒有冷言相向。趙明月發(fā)現(xiàn)，自己臉皮可真夠厚的，居然覺得老太太不罵自己就已經是非常好的情況了，哎，人可真容易滿足啊。要是父母知道自己在沈旭躍家里受這種委屈，必定會心疼得掉眼淚吧。

    開學第一天，沈啟學也回到了北京，當天下午就來找毛劍蘭。毛劍蘭離開之后，一整晚都沒有回來，直到第二天，她才從外面回來，大家都正準備去上課，看見她滿臉憔悴，臉上似乎還帶著淚痕，一言不發(fā)地鉆進了被窩。

    趙明月問了兩句，都沒有得到回應，大家都面面相覷，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毛劍蘭談戀愛的事除了趙明月，并無人知曉實情，錢斯盛猜到了一些，但是也不肯定。趙明月聽見毛劍蘭在被窩里壓抑地哭泣著，心里咯噔一下，難道是她已經跟沈啟學攤牌了？

    大家都輕手輕腳地出來了，抓住趙明月：“小趙（老幺），快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趙明月抬頭往前一看，看見宿舍門口還停著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你們等等，我過去看看?！?/br>
    趙明月跑到吉普車旁：“大哥。”

    沈啟學正鎖著眉頭在抽煙，煙霧將他的臉籠得有些模糊，扭頭看見她，將煙掐滅了：“有空嗎？陪我聊聊。”

    趙明月想到一二節(jié)還有課呢，不過目前這情況，兩個人都不太對勁，便跟自己的舍友說了，讓她們幫自己跟老師請個假，這才上了沈啟學的車。

    沈啟學將車子開出了校園，最后在一處比較僻靜的地方停了下來，開門見山地說：“我跟小毛在談朋友，你知道吧？”

    趙明月點了點頭：“嗯，去年她跟我說了。”

    “她要跟我分手！我特意安排了一個月的假期，配合她開學的時間回來，第一天見面就是說要分手！”沈啟學一口標準的京腔，控訴著這件事。滿腔熱情跑回來，結果卻是一盆涼水澆下來，簡直跟掉進了冰窟窿一樣，換誰也受不了。

    趙明月垂下眼簾：“去年她就跟我說了，想和你分手，我說還是讓她當面跟你說比較好?？礃幼铀_實一見到你的面就說了?！?/br>
    沈啟學雙目赤紅地看著趙明月：“她為什么要跟我分手？因為我是個大老粗，沒文化？”

    趙明月知道沈啟學鉆牛角尖了：“分手的原因她沒跟你說嗎？”

    “她說了，她說我們不合適，家世背景都相差太遠，地域相差太遠，生活習慣都不相同，所以要跟我分手?！鄙騿W說，“這些她之前不早就知道嗎？為什么跟我談了這么久后又突然想起來是問題了？”

    趙明月心想，毛劍蘭沒說明原因，為什么不說？她不說自己來說吧：“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你媽。你媽沒有讓你跟她分手？”

    沈啟學睜大眼看著趙明月，趙明月不看他，繼續(xù)說：“你媽不喜歡農村人。她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你姐夫。但是姐夫的事已經成定局。她希望我跟旭躍也能分開，好找個吳婕或者什么樣的姑娘，總之跟你家門當戶對的，旭躍沒有答應。你媽不喜歡我，你覺得她會喜歡同是農村出來的毛劍蘭？而且尤其這個毛劍蘭，還是我的同學?！?/br>
    沈啟學看著她，眉頭緊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原來如此。所以她來找小毛了？”

    趙明月說：“對，她跟劍蘭說希望你們分開。劍蘭當時扛不住壓力，想寫信跟你提分手，被我勸住了。我覺得這個事在信里跟你說不好，隔著幾千里，問句話都問不到，不如當面跟你說更清楚一點。”

    “難怪，她剛見到我就說要分手。”沈啟學捏起拳頭錘了一下方向盤，捶在了喇叭上，喇叭猛地響了起來，“小趙，我送你回去。”

    趙明月說：“大哥，你別沖動，不要回去找你媽吵架，這個事要冷靜下來好好談談?！?/br>
    沈啟學大聲說：“這事你叫我怎么冷靜？”

    趙明月說：“沈伯母已經不喜歡劍蘭了，你再回去鬧，只會加深她對劍蘭的惡劣印象，半點好處也沒有。”

    沈啟學終于深呼吸了兩口氣，冷靜下來，他想了想，點點頭：“你說的對。謝謝你，小趙，我知道怎么做了。我現(xiàn)在送你回去吧，耽誤你的時間了，抱歉?！彼f著發(fā)動了車子。

    趙明月擺手：“沒關系。不過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尊重一下劍蘭的意見，看看她到底怎么打算的。就我來看，她還太年輕了，經歷的事太少了。”

    沈啟學詫異地看著趙明月：“小旭說你比小毛還小啊，怎么聽你這話，倒像個大姐一樣的?！?/br>
    趙明月笑笑：“我雖然年紀小，但是心理年齡卻遠比年齡要大?！?/br>
    沈啟學點頭：“倒是有這種感覺，你太冷靜了。我媽平時是不是百般刁難你？”

    趙明月無奈笑道：“百般刁難倒是沒有，就是基本上無視我的存在，有時候冷嘲熱諷幾句。為你倆的事，上次和旭躍一起挨了一頓臭罵，說我故意聯(lián)合同學勾引她大兒子來孤立她。我覺得老太太也挺可憐的，哎，天地良心啊，這事真跟我沒關系?！?/br>
    沈啟學也無奈地勾起嘴角笑了笑：“這事確實跟你半點關系也沒有，我媽冤枉你了?！?/br>
    “可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趙明月嘆息了一句。

    沈啟學突然說：“要是小毛也跟你一樣豁達就好了?！?/br>
    趙明月抬了一下眉毛，自己很豁達嗎。

    沈啟學開著車子已經快到校門口了，他說：“你幫我安慰一下小毛吧，幫我說一聲對不起，昨晚上我太激動了。讓她等我的消息?！?/br>
    “好?！壁w明月心想，一宿未歸，孤男寡女的，該不會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吧，不過這也不關自己的事，他們都是成年人了，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去插手，只做自己該做的。

    接下來幾天，沈啟學頻繁來找毛劍蘭，具體進展如何，毛劍蘭和沈啟學都未曾跟趙明月匯報過。周末的時候，趙明月去了清華，找到在沈旭躍，他現(xiàn)在已經有辦公室可以辦公了，是系里專門為編輯部批的辦公室，平時一般都只有沈旭躍在，房間里還有暖氣，條件不錯。

    “你最近回去了嗎？”趙明月問他。

    沈旭躍說：“這兩天正忙，沒回去。怎么了？”

    趙明月笑：“你要不要回去聲援一下你哥？”

    沈旭躍嘆了口氣：“我自身難保，他們還是自求多福吧。其實我覺得，他們倆的事，不在我媽的態(tài)度，而在小毛的態(tài)度。她要是像你一樣能不在乎那些，我媽再折騰也是沒用的?！?/br>
    趙明月瞪他：“誰說我不在乎了？”

    沈旭躍站起來，伸手環(huán)抱住她：“我知道你當然在乎，但是你很堅強，也很堅定，所以我才不擔心，謝謝，明月?！?/br>
    趙明月嘻嘻笑了兩聲，沈旭躍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趙明月感覺到有些異樣，猛地抬頭，撞進了沈旭躍笑意盈盈的眼中，臉瞬時紅了。沈旭躍在她鼻子上親了一下，趙明月閉上了眼睛，沈旭躍喉頭滑動了一下，然后低下頭，輕輕吻上了那兩片粉紅的唇瓣。

    四唇相印，溫柔的觸感令雙方都有些失神，沈旭躍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趙明月的唇，趙明月下意識地微啟朱唇，沈旭躍試探性地探了進去。

    這是兩人的初吻，來得有些突然，趙明月甚至都沒有想到過。與心愛的人接吻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妙，讓人的靈魂都舒展開來，感官完全失靈，只有觸感還在，美妙的感覺直抵人的靈魂深處，兩人沉醉在這種美好中，繾綣纏綿，不忍分離。

    第七十一章 住院

    終于，兩人都有點喘不過氣來，這才分開，趙明月將頭埋在沈旭躍懷里，久久都沒有抬起頭來。沈旭躍吻了吻她的發(fā)頂，臉頰貼著她的腦袋，與她緊緊相擁。

    接吻的感受是如此的美妙，沈旭躍簡直有點愛上這樣了。這屋子里除了他們就沒有別人，以后他想什么時候親她都可以，他忍不住偷看對面看書的趙明月。

    趙明月被他看得臉頰發(fā)燙：“你看什么呢？”

    沈旭躍沖她露齒一笑，標準的八顆牙，白生生的，足見心情之愉悅。

    趙明月拿了書擋在面前：“好啦，趕緊干活吧?！?/br>
    她害羞了，沈旭躍滿心愉悅：“我這兩天抽空回去看看，了解一下情況。”

    趙明月點點頭：“好。”

    沈旭躍還沒回去，趙明月這邊就已經知道結果了，毛劍蘭堅持跟沈啟學分了手。沈啟學似乎不愿意，每天都跑到學校來堵人，煙一根接一根地抽，煙頭扔了滿地，熬得胡子拉碴、雙目赤紅，哪里還有當初那個英姿颯爽的形象。

    但毛劍蘭就是避而不見。趙明月倒是幫著他們傳了好幾次話，毛劍蘭斬釘截鐵地不回應。她的性格本來就跟果決，這回下了決心，就不肯回頭，她自尊心本來就強，好不容易熬到出人頭地，結果還要被人百般諷刺刁難，覺得以后就算是和沈啟學在一起，也是被沈母瞧不上，她不愿意受那個委屈。

    趙明月看著他們這樣，一個追一個躲，搞得兩個人都形容憔悴，覺得很是愧疚，要是當初自己不叫沈啟學停下車就好了，他們就不會相識，以后也不會出現(xiàn)這種事了。趙明月只好去跟沈啟學說：“算了吧，大哥，你回去冷靜一下，好好休息一下。劍蘭也累了。”

    沈啟學看一眼趙明月，低下頭不做聲。趙明月覺得，沈啟學可能覺得不甘心的成分更多一些，她嘆了口氣：“大哥，你別去怪伯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要說這件事里，做得最錯的，就是我和旭躍了，不該為你們牽這個線搭這個橋的?！?/br>
    沈啟學抬頭望著天，嘆息：“是啊，要是不認識，就什么事也沒有。”

    趙明月說：“這件事，你也別怪劍蘭。只能說你們倆有緣無分，你們都要好好的?！?/br>
    沈啟學苦笑了一聲，然后轉身，挺直了腰桿，趙明月又見到了那個英姿颯爽的年輕軍官，沈啟學背對著趙明月說：“替我轉告一聲，就說，對不起，我不該打擾她平靜的生活，請她保重。”然后大踏步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