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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門醫(yī)女庶手馭夫在線閱讀 - 第42節(jié)

第42節(jié)

    “可香雪亭那邊世子爺和幾位爺們正聊得熱鬧,怕是一時半會兒散不了呢。”

    “那我跟哥哥說一聲,先回去了。”云瑤說著,徑自往前走。

    豐少穎見她已經(jīng)動了怒氣,只得抬腳跟上,勸道:“要不我差個人過去問問?”

    “不必了?!痹片帍男”徽\王妃驕縱出一副刁蠻的性子,她心里有怒氣,跟誰說話都沒好臉色。

    豐少穎身為主人家卻又不好不管她,只得忍著心里的不痛快隨她一起往香雪亭那邊去。

    幸得豐少穎身邊的婆子精明,早就繞道跑去香雪亭傳話。

    香雪亭那邊,亭子四周的隔扇關(guān)的嚴嚴密密,不投一絲風,里面放著兩個火盆,傷口基本痊愈的韓熵戈肩上披著一件水獺風毛的氅衣坐在主位上,左邊是云琨,右邊是豐少琛,對面是弟弟韓熵戉,衛(wèi)章和蘇玉祥分坐在韓熵戉兩邊,六個人暖融融的圍在一張圓桌周圍,各自把著酒杯正喝的痛快。

    韓熵戈的貼身小童悄悄地進來,在韓熵戉的耳邊說了兩句話,韓熵戉微微一怔,輕笑道:“郡主還是這么一副烈火性子?!?/br>
    云琨一聽便知道說的是云瑤,因問:“是瑤兒?”

    韓熵戉笑道:“云瑤meimei鬧著要走呢,這就過來了。”

    云琨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把手里的酒杯放下,起身往亭子外邊走。恰好云瑤急匆匆的過來,見著云琨便道:“哥,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幸而亭子內(nèi)在座的除了衛(wèi)章之外扯來扯去都站著親,大云朝男女之防也沒那么嚴格,眾人不用躲避。只有衛(wèi)章和蘇玉祥緩緩地站了起來。

    “你又鬧脾氣,我們正談?wù)履?,要不你先回去?”云琨低聲哄著自家妹子?/br>
    “隨便你?!痹片幷f著,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章,欲走不走。

    云琨隨著云瑤的目光看過去,見衛(wèi)章側(cè)臉看向別處,對自家妹子沒有絲毫理會的意思,心中默默一嘆,抬手拍拍云瑤的肩膀,低聲勸道:“瑤兒,別任性。”

    “你不走,我自己先走了?!痹片幱挚戳诵l(wèi)章一眼,轉(zhuǎn)身要走。

    韓熵戉立刻起身,笑道:“表妹,要不我送你回府?”

    云瑤看了韓熵戉一眼,一臉委屈的說道:“二表哥,謝謝你的好意,我自己回去就好。”

    “好了好了!我陪你回去就是。”云琨無奈的笑了笑,抬手叫隨身的小廝拿過自己的大氅來披上,轉(zhuǎn)身跟韓熵戈拱手道別:“大哥,我改日再來看你。諸位且坐,改日請到王府中一聚?!?/br>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這么客氣。你哪天閑了只管來,反正我這個樣子也不能出門。”韓熵戈笑著站起身來,旁邊的豐少琛忙拿過拐杖遞給他扶好。

    眾人都起身相送,云琨再次拱手勸留,最后韓熵戉和衛(wèi)章二人送他們兄妹出去,豐少琛和蘇玉祥留下來陪韓熵戈繼續(xù)喝酒聊天。

    從長公主府出來后,云琨因喝了幾杯酒便不再騎馬,跟云瑤一起上了馬車。

    寬敞的四駟馬車里矮榻幾案壁櫥等一應(yīng)俱全,云瑤靠在榻上,云琨坐在長條幾案跟前,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自斟壺喝醒酒茶。

    半晌,云瑤忽然出聲:“哥。”

    “嗯。”云琨抿了一口茶,嗯了一聲,“我聽著呢,你有話盡管說。”

    “我就是喜歡他。”云瑤一雙大眼睛呆呆的看著車窗,雨過天晴色的窗紗上繡的蘭草蟈蟈隨著馬車的晃動,仿佛活了一樣。

    “我跟你說過了,人家不喜歡你?!痹歧麩o奈的皺眉,然后側(cè)轉(zhuǎn)了身子看著自家妹子,勸道:“再說,父王和母妃也不會同意的。好妹子,你換個人喜歡吧?!?/br>
    “別人我都瞧不上?!?/br>
    “可人家喜歡的是姚姑娘。而且今天這場宴會說白了就是姑母為他們兩個準備的,就是想探一探姚姑娘的口風。只要姚姑娘愿意,等下個月姚遠之進京后,姑母就要為他們兩個保媒?!?/br>
    云瑤噌的一下子坐起來,盯著云琨問:“你說的是真的?!”

    云琨沒說話,又抿了一口茶。

    “你聽誰說的?大表哥還是二表哥?”云瑤拉著云琨的袖子問。

    “還非得聽人家把話說明了???”云琨任憑meimei蹂躪著自己的袖子。

    “我不信!”云瑤甩開云琨的袖子,生氣的說:“你不幫我,我自己去找父王說?!?/br>
    “你找父王也沒用。”云琨坐直了身子,拍拍meimei的手,勸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過了年開了春,衛(wèi)章就要去戍邊。你嫁給他,一年十二個月估計有十一個月獨守空房,你受得了?”

    “我跟他一起去戍邊!”云瑤果斷的。

    “胡說!”云琨立刻瞪眼,“父王和母妃絕不會同意你離開京城的。再說,邊疆那是什么日子?漫天風沙,連個綠色的東西都看不見,你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哪里受得了那種罪?”

    “我嫁給他,就讓皇伯父給他個京官的差事,不要讓他去戍邊了嘛!”云瑤扁著嘴巴說道。

    “皇伯父要以江山社稷為重!戍邊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因為你一個小丫頭而更改?”云琨皺起了眉頭,雖然他們是皇室貴族,身份無比的尊貴,但這份尊貴也是建立在社稷穩(wěn)定,國富民強的基礎(chǔ)上。如果邊疆打亂,西厥北胡都殺過來,他們這些皇室貴族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云瑤卻想不了那么多,任性的問:“朝廷那么多武將,為何非要他去戍邊?”

    “朝廷那么多武將,英俊年輕的也有七八人,為何你只看中了他?”云琨問完后看著寶貝meimei漸漸低下去的頭,又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她的發(fā)辮,低聲哄道:“乖了,父王和我也是為了你好。你年紀還小,不著急,咱們慢慢選。明年春闈,說不定更有青年才俊嶄露頭角,到那時咱們選一個風流標致的美男子,把家伙比下去,好不好?”

    “誰稀罕什么風流書生!”云瑤任性的帶了哭腔,轉(zhuǎn)身躺在榻上,面向里哭了起來。

    云琨頓覺一個頭兩個大,抬手揉著太陽xue無奈的嘆息。

    再說長公主府梅園的暗香閣里,韓明燦,姚燕語,蘇玉蘅三個人加上韓明瑯韓明玦兩個,五個姑娘一起猜拳喝酒,整整一壇子梅花釀居然被喝了個精光。

    再淡的梅花釀也是用酒曲釀成的,喝多了一樣醉人。

    五個人里,蘇玉蘅喝的最多,此時已經(jīng)趴在桌上上一邊拍桌一邊傻笑,基本算是掛了。

    韓明玦還小,一開始也不知道耍賴偷懶,喝的又猛,這會兒已經(jīng)靠在軟榻上呼呼的睡了,她的奶娘叫人拿了厚厚的毯子來給她蓋上,小心的扶過她的腦袋,讓她舒服的枕在靠枕上。

    韓明瑯對著勸酒的韓明燦連連擺手:“二jiejie,我實在不能喝了,再喝一口我就跟明玦一起抱著睡去了?!?/br>
    “那你喝完這杯就跟她一起去睡?!表n明燦一股豪氣上來,誰也不放過的架勢。

    姚燕語坐在一旁偷偷地樂,幸虧她早有防備,不然這會兒估計趴那邊睡覺的就是自己了。

    韓明瑯拗不過韓明燦,只得又喝了滿滿的一杯,放下酒杯便連聲說頭暈,扶著丫鬟的手去一旁靠著休息去了。

    韓明燦也有七八分醉意,正是半醉半醒,暢所欲言的時候,于是一把拉起姚燕語便往外走。

    疏影和翠微忙拿了二人的斗篷跟上來,敢在出門前給二人裹上。

    此時已經(jīng)是下午未時,算起來從落座開宴到現(xiàn)在,也不過兩個時辰的功夫,姚燕語便覺得韓明燦跟自己已經(jīng)喝成了至交。怪不得生意場上的人都喜歡喝酒,原來很多話很多事在喝了酒之后反而能夠輕松的說出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因此拉近了很多。

    兩個人相互攙扶搖搖擺擺的出了暗香閣,在丫鬟和奶媽的服侍下,一邊說一邊笑從梅花從中轉(zhuǎn)了幾個圈兒,最后在一個長條石凳跟前站住了腳步。

    韓明燦笑著說走累了,腿軟,要在這里歇歇腳,身后立刻有丫鬟拿了狼皮墊子來鋪在了石凳上,扶著二人并肩坐下。

    “燕語,你今天不能走了,留下來吧?!表n明燦靠在姚燕語的身上,一雙石青色繡蝴蝶蘭花的絲履挑著裙擺上下?lián)u晃,閃的姚燕語頭暈眼花。

    “嗯,就我這個樣子若是坐車回去的話,一準吐滿了車?!币ρ嗾Z索性閉上了眼睛,仰著臉吹著冷風,讓自己的思維盡量的清醒。

    韓明燦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燕語,我想把我這道疤給弄了去?!?/br>
    “好??!我可以給你用針麻,然后你基本感覺不到疼痛,我會輕輕地把那道疤的死皮去掉,然后用我的獨門藥粉和藥膏。二十八天,還你一個完美無缺的臉。呵呵……”酒后的姚燕語笑起來有點傻,但說話的語氣卻相當?shù)淖孕拧?/br>
    “那你明天就給我治,好不好?”韓明燦枕在姚燕語的肩膀上,像是一下子小了好幾歲的樣子,嬌嬌怯怯的問。

    “可我東西都沒帶來啊。”姚燕語犯愁的說。

    “那我跟你去。去你那里住些日子也好,在家里真是心煩?!表n明燦一臉的小郁悶。

    “行,那明天一早你就跟我走?!币ρ嗾Z笑著說。

    “嗯。”韓明燦靠在姚燕語的肩上輕輕地搖晃著,似是漫無目的卻又意有所指的問:“燕語,你覺得定遠將軍這個人怎么樣?”

    “定遠將軍?”姚燕語輕笑了一下,淡淡的說道:“哪個定遠將軍?我有認識這個人嗎?”

    “胡說。”韓明燦笑著推了姚燕語一把,兩個人差點一起倒在石凳上,“你怎么會不認識他,之前你還跟人家說話來著。”

    “有嗎?我怎么不記得了?!币ρ嗾Z淡笑,“估計是喝醉了?!?/br>
    不遠處,一叢紅梅之后,兩個漫步閑談的人同時頓住了腳步。

    韓熵戉側(cè)臉看了一眼身旁的衛(wèi)章,但見衛(wèi)少將軍本來就冷硬的五官越發(fā)冷的堪比冰碴,臉色之難看幾乎是見所未見。

    “燕語,跟jiejie說真心話,你喜歡什么樣的人?是衛(wèi)將軍那樣的英雄男兒,還是豐少琛那樣的風流公子?”韓明燦的聲音低低軟軟的,沒了平日的冷靜,多了幾分醉后的嬌癡。

    韓熵戉再次回頭看衛(wèi)章的臉,衛(wèi)少將軍鷹隼一樣的眼睛微微虛起,斂了幾分犀利,多了一點期待。

    “我誰都不喜歡。不管是英雄男兒還是風流公子,都不是我碗里的菜。”姚燕語的聲音清清淡淡的,宛如一陣小東北風,夾著梅香帶著寒冷,直接吹進衛(wèi)少將軍的骨頭縫兒里。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人呢?”韓明燦繼續(xù)問。

    “我喜歡啊?”姚燕語呵呵一笑,“我喜歡你這樣的人??!嗯……還有蘅兒那樣的?!?/br>
    “燕語!”韓明燦笑嘻嘻的推了姚燕語一把,笑道:“你又狡辯?!?/br>
    “沒有啊,我說的是真心話?!币ρ嗾Z依然笑得燦爛,眼睛卻緩緩地閉上,歪頭靠在韓明燦的頭上,輕輕地吁了一口氣。

    “那你就沒有想嫁的人嗎?”韓明燦依然在追問。

    “沒有?!币ρ嗾Z輕笑,“如果可以,其實我這輩子都不想嫁人?!?/br>
    “呵呵,你說什么傻話……”韓明燦低聲呢喃著靠在姚燕語的肩上,沒多大一會兒就睡著了。

    旁邊一直服侍的奶娘見了忙上前來把她扶起來用斗篷裹好樓到懷里,又一疊聲的叫人去抬軟轎來送姑娘回房。正忙亂間,韓熵戉從梅樹之后轉(zhuǎn)了過來,撥開忙亂的丫頭婆子們:“讓開?!?/br>
    眾人忙讓開,韓熵戉上前扶過已經(jīng)睡著的韓明燦,輕輕地抱了起來,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微笑的姚燕語,歉然的說道:“姚姑娘,抱歉,燦兒醉了,我先送她回房。”

    姚燕語微笑著點點頭,沒有說話。

    韓熵戉抱著韓明燦轉(zhuǎn)身,離開之前吩咐旁邊的一眾丫鬟婆子:“照顧好姚姑娘?!?/br>
    眾人趕忙答應(yīng),看著他們家二公子把二姑娘抱走。翠微上前去扶著姚燕語起身,低聲問:“姑娘可頭暈?奴婢扶您回去吧?”

    韓明燦的奶娘忙道:“姑娘還是等軟轎過來吧,這里到姑娘的臥房還有一段路呢?!?/br>
    姚燕語輕笑搖頭,剛要說不用,但見旁邊的丫鬟婆子已經(jīng)福身行禮,并齊聲道:“見過衛(wèi)將軍?!?/br>
    衛(wèi)將軍?姚燕語轉(zhuǎn)身,但見穿著黛色猞猁裘大氅,身形玉立修長,威武挺拔的定遠將軍站在梅樹間的石子小徑上,冷睿的目光鎖定自己,臉色陰沉,一言不發(fā)。

    “衛(wèi)將軍?!币ρ嗾Z推開翠微的手,盈盈一福。

    “姚姑娘?!毙l(wèi)章上前幾步走到姚燕語的跟前,定定的看著她。

    姚燕語往后退了兩步,扶著翠微的手,客氣的說道:“衛(wèi)將軍,失陪?!闭f著,轉(zhuǎn)身欲走。

    “姚姑娘請留步。”衛(wèi)章又上前幾步攔住姚燕語的去路,雙眸鎖定姚燕語的眼睛,徐徐說道,“我有兩句話要同姑娘講?!?/br>
    姚燕語的心跳忽然加快了速度,一股莫名的煩躁涌上腦門,待要怎么樣,卻抬眼對上那雙映著冬日午后溫暖陽光的眸子,原本深不可測的眼眸,此時因為陽光的緣故泛著淺淺的琥珀色,沒有了之前的凌厲,卻一樣深不見底。

    似乎沉默了許久,久到姚燕語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翠微輕輕地捏了她一把,才能回神,寒風吹過,梅香陣陣,姚燕語輕輕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淡淡的說道:“將軍請講?!?/br>
    “我傾慕姑娘已久?!?/br>
    衛(wèi)章毫不猶豫的一句話讓姚燕語身子一僵,待要等他后面再說什么,他卻又不說了。

    旁邊的丫鬟婆子都彎著腰低著頭,悄悄地退至十步以外。這樣的話,不是她們能聽的,還是不要聽到的好。

    姚燕語又沉默了良久,終于穩(wěn)定了狂躁的心神,淡然一笑,說道:“好,我知道了。多謝將軍傾慕,若沒有別的話,請恕我失陪?!闭f完,姚燕語再次想要離開。

    “姚姑娘,你就這樣走嗎?”衛(wèi)章在姚燕語離開之間,追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