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豐少穎回道:“是,一樣的菜品,都準(zhǔn)備好了。世子爺那邊也等母親示下呢?!?/br> 長公主笑道:“那就開宴吧,叫人去花房把燦兒和蘅兒那倆丫頭找回來,告訴她們兩個,再不來,就只有殘羹剩飯等著她們了?!?/br> 豐少穎含笑吩咐自己的大丫鬟秋露:“快去花房請二姑娘和蘇三姑娘過來,就說要開宴了?!?/br> 秋露答應(yīng)著匆匆離去。 凝華長公主對姚鳳歌和姚燕語笑道:“咱們進(jìn)去吧?!?/br> 姚鳳歌欠身應(yīng)道:“長公主請,世子夫人請。” 凝華長公主自然走在前面,豐少穎在一側(cè)攙扶,姚鳳歌也緊緊跟上。 姚燕語剛要跟上jiejie的腳步,便被云瑤叫?。骸澳愕纫幌??!?/br> “嗯?”姚燕語詫異的停住腳步,轉(zhuǎn)身看著云瑤:“郡主有何吩咐?” 云瑤轉(zhuǎn)身往一側(cè)走了兩步,回頭看著姚燕語,示意她跟過來。 韓明瑯溫和的笑了笑,說道:“姚姑娘,我們先進(jìn)去了。” 韓明玦則悄悄地瞄了云瑤一眼,又擔(dān)心的看姚燕語。姚燕語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眼神,輕笑道:“二位且先請吧,我隨后就來?!闭f完,便轉(zhuǎn)身朝云瑤走了過去。 韓明玦想要說什么,被jiejie韓明瑯拉了一把,走了。 姚燕語走到云瑤跟前,恭敬地福了一福,平靜的說道:“剛才是燕語不對,沖撞了郡主,望郡主海涵?!?/br> 云瑤嗤笑一聲,沒接姚燕語的話,而是直接問:“你喜歡定遠(yuǎn)將軍?” 姚燕語一愣,不解的問:“郡主此話從何而起?” 云瑤不屑的冷笑:“別裝模作樣了,喜歡就是喜歡,你連承認(rèn)都不敢,又哪里配得上他。” 姚燕語好笑的反問:“我配不配的上她,于郡主有關(guān)系嗎?” “怎么沒關(guān)系!”云瑤今天耐性似乎很差,立刻就怒了:“我告訴你,衛(wèi)章是我看上的人,你最好離他遠(yuǎn)點!” 姚燕語頓悟,于是微笑點頭:“原來如此,那請郡主放心好了?!?/br> “我放心?”云瑤冷笑著反問。 “我并沒有看上任何人。更不會跟郡主爭一個男人。定遠(yuǎn)將軍如何,與我無干。所以請郡主放心。”姚燕語說完這話,對著云瑤福了福身,轉(zhuǎn)身離開。 對姚燕語來說,被人這樣指責(zé)于她來說簡直是極大的羞辱,她自問自己一直恪守規(guī)矩,從不逾越半步,如今再三賠小心,為的就是換來這樣的鄙夷和不屑?真是笑話! 云瑤立在一株梅花下看著姚燕語離去的背影,恨恨的哼了一聲,抬手折斷了一支梅花丟在地上,抬腳恨恨的碾碎,玉如的花瓣帶著幽香被踩進(jìn)了泥土里。 “郡主?”豐少穎輕聲的呼喚把云瑤從恨意中喚醒,“你怎么還在這里?快進(jìn)去吧?!?/br> 云瑤冷冷的看了豐少穎一眼,哼了一聲沒說話。 “郡主因何事不高興?”豐少穎好心的問。 云瑤依然冷著臉,一言不發(fā)。 豐少穎輕笑道:“里面就要開宴了,郡主不進(jìn)去,長公主又要叫人來請,不管有什么事,吃飯總是最要緊的,郡主快跟我進(jìn)去吧?!?/br> 云瑤冷笑一聲,反問豐少穎:“她這種口是心非之人,姑母和大嫂子為何還視若上賓?” “口是心非之人?”豐少穎詫異的看了看旁邊,笑問:“郡主說的可是姚姑娘?” “除了她還有誰?之前云漾受傷,她給敷藥的時候我便問過她是否懂醫(yī)術(shù),她一口否定了。如今卻又以失傳的什么針法治好了大表哥的傷,這不是口是心非裝模作樣,是什么?” “姚姑娘那是不好張揚的意思吧?瞧著郡主這樣厭惡她,莫不是你們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 “哼?!痹片幉恍嫉睦湫?,“就憑她,也配得跟我爭人么?” 豐少穎疑惑的問:“爭誰?” 云瑤側(cè)臉看了豐少穎一眼,沒說話,抬腳走了。 姚燕語走到暗香閣門口便遇見了匆匆而來的韓明燦,韓明燦見了她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往后面看了一眼,沒見著云瑤的影子,因問:“姚meimei你沒事吧?瑤兒有沒有對你怎樣?” “韓jiejie不必?fù)?dān)心,郡主只不過跟我說兩句閑話罷了?!币ρ嗾Z已經(jīng)收拾好了心情,依然是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 韓明燦點點頭,說道:“無事就好,我們進(jìn)去吧?!?/br> 長公主府的廚子是當(dāng)初從宮里陪嫁過來的,膳食點心樣樣都做得精致,一盤盤一碟碟擺上來,那叫一個賞心悅目。 然而姚燕語被韓明燦拉著坐在身邊,看著眼前這些美味佳肴卻沒什么食欲。剛剛云瑤的話猶在耳邊,可眼前卻不停的閃現(xiàn)衛(wèi)章那張似笑非笑,冷硬酷霸的面孔。 本來姚燕語還沒怎么在意,可經(jīng)云瑤那么一說,她忽然發(fā)現(xiàn)這張臉印在心里似乎很久了。 從什么時候開始呢?姚燕語煩悶的想,是在大覺寺接他遞過來的手術(shù)刀時?還是在鐵匠鋪子里偶遇的時候?亦或是第一次,自己的耳墜從樓上掉下去差點落到誠王世子的頭上而被他發(fā)現(xiàn)的時候? 想來想去姚燕語自己也說不清楚,卻很奇怪的發(fā)現(xiàn),每次跟衛(wèi)章的相遇自己都記得十分清楚,每一個動作沒一個眼神,只要一想,便都?xì)v歷在目。 她卻從不記得自己跟蘇玉祥說過什么話,也不記得豐少琛那個美少年跟自己見過幾面,卻唯獨記住了這個冷面的家伙。 云瑤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姚燕語根本沒發(fā)現(xiàn),更加沒看見云瑤進(jìn)來后瞥向自己的那一記冷眼。 長公主叫韓明燦給姚燕語倒酒,姚燕語忙道:“請長公主恕罪,燕語從不飲酒,不如以茶代替?!?/br> 韓明燦笑道:“這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酒,乃是母親每年叫人摘了白梅花苞加一點酒曲和糖自釀的,清清甜甜的,只有一點點的酒味,母親叫它梅華釀,這是去年釀了埋在那一株百年老梅底下的,今兒才挖出來開封,我們都是托了meimei的福呢,meimei就別拂了母親的一番好意了。” 豐少穎也勸道:“meimei說的沒錯,姚姑娘就喝一杯吧,不然母親這一壇子梅花釀可白白的便宜了我們了。” 姚鳳歌因笑道:“既然這樣,那meimei就喝一兩杯也無妨?!?/br> 姚燕語推脫不過,只得接過酒杯來起身向長公主道:“燕語就謝長公主厚愛。” 凝華長公主笑道:“本宮知道,只要本宮坐在這里,你們便都放不開。只是本宮今兒原是要單請你,向你道謝的,這請客做東的人卻又不好不露面。咱們且飲三杯,待會兒本宮醉了就自去休息,你們小姐妹們在這里好好地樂?!?/br> 姚燕語忙欠身道‘不敢?!A長公主抬手命她坐下,眾人一起舉杯,滿飲杯中之酒。 丫鬟們端著酒壺上前斟酒,韓明燦親自從鍋仔里撈了兩片鹿rou送到姚燕語面前,輕聲說道:“姚meimei,吃點這個。這個是我二哥從西山狩獵來的野鹿的rou,用這個湯煨了一個上午了,軟爛可口,你嘗嘗?!?/br> “哦。謝謝jiejie,我自己來就好了?!币ρ嗾Z忙回神,抬頭間不經(jīng)意的發(fā)現(xiàn)了姚鳳歌看過來的眼神帶著些許責(zé)備和不滿,她微微蹙眉,尚不知為何,旁邊的韓明燦又輕笑道:“快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br> “嗯,好?!币ρ嗾Z忙端起自己的小碗來接過韓明燦夾過來的鹿rou,撿了一片放到嘴里咀嚼。 “怎么樣?”韓明燦輕笑著問。 “果然美味。”姚燕語微笑贊美,實際上卻是食不知味。 韓明燦又向姚燕語敬酒,感謝她及時出手為長兄治傷,姚燕語不好意思的笑道:“不過一件小事,長公主,世子夫人和二jiejie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起,倒叫燕語不好意思了。” 豐少穎笑道:“這事兒與你來說是小事,對我們來說可是天大的事情。今兒我也要好好地謝謝你呢,你必得吃我的三杯才罷?!?/br> 姚燕語連忙告饒:“燕語實在不能喝酒,還請世子夫人和二jiejie饒過我吧?!?/br> 韓明燦笑著把姚燕語的酒杯遞到她的唇邊,催促道:“別的我不管,你先把我這杯喝下去再說。” 凝華長公主瞧著兒媳和女兒都向姚燕語敬了酒道了謝,便借口累了,要去上樓歇息去。臨走時只叫豐少穎和韓明燦盡心陪坐,又讓姚鳳歌姐妹及云瑤,蘇玉蘅等放開了玩耍。又拉著姚燕語的手笑道:“等會兒天色晚了姚姑娘就別走了,府中有的是干凈院落,你留下來陪我跟燦兒幾日更好?!?/br> 姚燕語忙婉言拒絕,又跟眾人一起起身恭送長公主上樓后,大家方又落座繼續(xù)說笑吃喝。 尋了個機(jī)會,姚鳳歌把姚燕語喚道跟前,悄聲問:“剛在外邊,你又跟云瑤郡主起了沖突?” 姚燕語臉色一頓,不知該說什么好。 姚鳳歌又叮囑:“我的苦心你怎么還不明白?她是皇室郡主,誠王爺?shù)恼粕厦髦?,身份何等尊貴?你縱然有什么委屈,也該忍了。否則招了災(zāi)禍,殃及父母家人,該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姚燕語心里更覺委屈,只是這委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得把無限苦楚壓在心底,淡然笑道:“jiejie放心,不過是些小事罷了,我跟郡主已經(jīng)說開了,以后再不會有什么沖突。也絕不會累及父兄和jiejie?!?/br> 姚鳳歌見姚燕語臉色不怎么好看,只得又勸了她幾句和軟的話,無非是要認(rèn)清形勢,云都城中各府關(guān)系十分微妙,閨閣女兒之間的小事也有可能牽扯到家族利益,讓姚燕語不要任性,要以大局為重云云。姚燕語只得一一答應(yīng)。 姚鳳歌有身孕的人,精神有限,又略坐了一會兒便要告辭。豐少穎再三挽留不住,只得起身相送。 蘇玉蘅挽著姚鳳歌的手臂撒嬌:“三嫂子這么早回去,人家還沒跟幾個jiejie說夠話呢?!?/br> 姚鳳歌笑道:“那你晚上留在這里好了,趕明兒在回去大長公主跟前討打?!?/br> 豐少穎也跟著笑:“大長公主那么疼她,哪里舍得打她,剛長公主還說讓姚姑娘也住下,不如三姑娘一起住下也正好跟姚姑娘做個伴兒?!?/br> 蘇玉蘅本就想跟姚燕語多在一起呆一會兒,此言正中心意。 姚鳳歌只得又叮囑了一番,方自行上了馬車離去。 姚鳳歌一走,蘇玉蘅立刻歡樂起來,其實她也不是怕這個三嫂,只是覺得三嫂在,姚燕語就不自在,所以也不主動來招她,這會兒沒什么顧忌了,便索性端著酒杯湊過來,摟著姚燕語的脖子要跟她喝酒。 豐少穎隨便找了個借口便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這幾個活蹦亂跳的姑娘們。韓明瑯只是溫和的笑著坐在那里嗑瓜子,韓明玦則跟著蘇玉蘅一起鬧著敬姚燕語酒。 韓明燦看了一眼被坐在對面的云瑤,暗暗地嘆了口氣端著酒杯走了過去。 “瑤兒,你有心事?”韓明燦拿過酒壺來給云瑤斟滿了酒。 “沒有?!痹片幰廊坏?,對韓明燦的示好無動于衷。 韓明燦笑了笑,端起酒杯塞到云瑤的手里,問:“那為什么不高興?我看你一直坐在這里不說話,也不喝酒,難道是在怪我招待不周?” “沒有。”云瑤接過酒杯來,淺淺的喝了一口梅花釀。 韓明燦身為主人總不好冷落了這個表妹,只得沒話找話:“怎么沒帶湄兒一起來玩?” “我沒跟她說要往這里來?!痹片幍男α诵Γ鲱^把杯中酒喝完,又自己拿起酒壺來倒酒。 “你跟姚姑娘……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嗎?說出來,jiejie替你們兩個說和說和?!?/br> 云瑤嗤笑一聲,不屑的說道:“我跟她井水不犯河水,能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br> “姚姑娘是我大哥的恩人,父親母親和我們一家都很感激她,若是你們二人沒什么不愉快就當(dāng)我這話多說了,若是真有什么,瑤兒你看在母親的面子上,有什么事情就撂開手,好么?” “嗯哼?!痹片幚湫α艘宦暎闶墙o韓明燦的回應(yīng)。 韓明燦舉起酒杯,輕笑道:“jiejie我先謝謝你?!?/br> 云瑤跟韓明燦碰了碰杯,卻不喝酒,只瞇著漂亮的大眼睛問韓明燦:“二jiejie,姚姑娘不是有靈丹妙藥么,因何還沒把你臉上這道疤給消了去?” 韓明燦臉色一冷,沒有說話。 “我敢保證,二姐臉上的這道疤若是消了,母妃便立刻著官媒來國公府為我哥哥提親。到時候二姐便能夠得償所愿了?!闭f完,云瑤舉起酒杯把杯中酒喝完,微笑著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我去瞧瞧哥哥走不走。” 韓明燦捏著酒杯坐在那里不說話,任憑云瑤一個人出了暗香閣。 那邊韓明瑯韓明玦兩姐妹早就關(guān)注這邊的動靜,見云瑤離去,韓明燦臉色不虞,便對視一眼,韓明瑯率先起身走了過來。 “二姐,郡主怎么走了?”韓明瑯把韓明燦手里的空酒杯拿了過來放在桌子上,招手叫過丫鬟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 韓明燦轉(zhuǎn)手把熱茶放回桌子上,冷笑道:“她是郡主,來去自由,哪有我多嘴的份兒?!闭f罷,便站起身來回到姚燕語身邊,吩咐旁邊的丫鬟:“再暖一壺酒來,今日咱們姐妹痛痛快快的喝一場?!?/br> 云瑤幾乎是一起身,服侍她的大丫鬟立刻跟上去展開懷里抱著的白貂毛的斗篷披在她的肩上。然后主仆幾人一路出了暗香閣往香雪亭的方向走去。走了沒多遠(yuǎn),恰好遇見帶著兩個丫鬟從梅花從另一邊轉(zhuǎn)過來的豐少穎。 豐少穎因上前問:“郡主這是要去哪里?” “我有事,要先回去。”云瑤冷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