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蔣信之并不知曉這是血月鐲,只是看那鐲子不像是普通材質(zhì)做成,散發(fā)出淡淡幽光,一看便知是稀世珍品。蔣阮這東西他沒在趙眉那里見過,更不可能是蔣家人送的,一時之間有些狐疑。 蔣阮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將袖子往下一拉,遮住了鐲子,道:“朋友所贈?!?/br> nbsp;蔣信之還要問,蔣阮卻將話題岔開了。 待蔣信之離開后,露珠送柳如意也回來了。連翹和白芷俱是有些緊張明日的宮宴,早早的在梳妝臺中匣子里挑選珠寶首飾,連翹挑了一只金累絲貓眼釧,白芷搖頭道:“瞧著卻是輕浮了些,明日里宮中皆是貴人,還是莊重些好?!闭f罷從匣子里跳出一只青玉鈿花:“這只怎樣?” 連翹卻是又揮了揮手道:“不要,這只未免也太肅靜了些,與姑娘的衣裳也不搭,這樣配著可不好看?!?/br> 蔣阮放下手里的書,道:“不必挑了,明日梳單螺髻,拿那只玫瑰步搖就好?!?/br> 蔣阮對梳妝打扮一向不怎么上心,從來都是隨兩個丫鬟折騰,這一次卻如此明確。露珠道:“姑娘這么穿也實在太簡單了?!?/br>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蔣阮道:“就這樣吧?!?/br> 連翹和白芷對視一眼,皆是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多問,露珠吐了吐舌頭,忙去幫忙收拾匣子了。蔣阮看著面前的書,目光一瞬間變得悠長。 ------題外話------ 渣母渣妹都是小百花而已,陳貴妃才是真。綠茶婊~大家不要小看她~ 第九十八章 選妃 上天似乎是在補償前段時間的雨水肆虐,一連幾日都是天高氣爽,暖意融融的好天氣。云色淺淡,天空蔚藍,枝頭的嫩芽吐出些許綠意,春色悄無聲息的覆蓋住大錦朝的京城。 連翹和白芷一大早便起來為蔣阮準備吃食,怕是在進宮的宮宴中等待時間太久,又不可一個勁兒的多吃,早早的備好了小菜。一碟火腿燉蛋,碧梗粥,芙蓉酥。簡單清淡,蔣阮吃過后,露珠又拿了一個藤編的小匣子進來,笑道:“宮中規(guī)矩多,奴婢給姑娘準備了些小塊的點心,吃著也不會弄花妝容?!?/br> 連翹道:“這倒是?!?/br> 白芷一邊為蔣阮束發(fā)一邊道:“還有什么要準備的,莫要忘記了?!彼謽O巧,幾下翻轉(zhuǎn)間便打出一個漂亮的單螺髻,從珠寶匣子中揀出淡紅色的玫瑰步搖輕輕插在蔣阮發(fā)間,笑道:“好了。” 蔣阮抬眸看向鏡中,她本生的嫵媚嬌艷,五官明朗深刻,又由于上一世的經(jīng)歷,這一世總是瞧著有種超乎年齡的風致。而單螺髻嬌俏可人,搭在她身上,倒顯出幾分平日沒有的少女天真來。她的目光微微加深,上一世宮中,按規(guī)矩都要梳厚重繁復的花頭,頭上釵子步搖滿滿當當都是,哪里有眼下這般清爽簡單? 連翹也詫異道:“姑娘這樣也挺好看的?!?/br> “姑娘什么時候不好看了?”露珠道:“便是這樣清爽的打扮,也是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 “你還知道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連翹瞇起眼睛笑:“可真是會說?!?/br> 幾人笑鬧了一陣,蔣老夫人身邊的彩雀過來知會,叫蔣阮可以出發(fā)了。 出發(fā)的馬車停在蔣府門口,俱是雕花鎏金的檀木馬車,散發(fā)出淡淡的幽香,小姐家坐的更是精致小巧,馬車簾都是新進的雨過天晴色,上頭掛著細小的香包。 蔣老夫人站在門口正與蔣信之說話,見蔣阮來了,道:“今日入宮,大丫頭你可得萬事小心,別說錯了話。” 對于蔣老夫人來說,蔣信之立了功,為蔣家掙了臉面,蔣信之就是蔣家的榮耀。至于蔣信之與夏研的矛盾,不過只是年輕人暫時想岔了而已。都是蔣府的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到底還是要為蔣府打算的。 蔣素素站在隔壁,依舊一身淺白色的刻絲四喜如意紋菱錦交領(lǐng)窄袖褙子,逶迤拖地掐牙如意紋月裙,身披白色提花薄煙紗花軟緞。她梳了一個精致的飛仙髻,發(fā)間插著蔟珠佛手提藍鳳冠。腕間一只上好的羊脂玉手鐲。她神態(tài)楚楚,乍一眼看上去真如冰清玉潔的九天仙女一般。待走進了看時,卻能看得見抹得厚厚的脂粉,想來是為了遮掩前段時間在荊棘從中留下的疤痕。 即便是這樣,她也要進宮,倒是令人意味深長。 蔣素素依舊清麗脫俗,蔣儷一如既往的選擇了蓮青色的立領(lǐng)通袖稠衫,下身著淺紫的提花并蒂蓮百合裙。雖是貴氣的一身,然而她膚色不如蔣素素和蔣阮白皙,瞧著卻并不能很好的襯托出那衣裳的貴氣來,反而有點格格不入。 蔣丹一身鴨黃色刺繡仙鶴紋素面杭綢圓領(lǐng)斜襟沙衫,琯了一個別致的瑤臺髻,在蔣素素和蔣丹身邊猶如一只惹人憐愛的小動物。雖不出眾,卻也有種特別的小巧玲瓏。 瞧著幾個少女各有千秋,蔣老夫人目光落在蔣阮身上,不由得皺了皺眉:“你怎的這身打扮?”在蔣老夫人眼中看來,庶女如何打扮并不重要,只要不出格就好,嫡女卻不同,出去就是代表府里的臉面。便是蔣素素一身清麗脫俗,頭上戴的,穿的也俱是上好的材質(zhì)衣料,進宮不比去其他大人府上做客,要的就是莊重。而蔣阮容貌生的雖好,這一身也未免太普通了些,并不顯得正式,甚至還不如蔣儷穿的富貴。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蔣阮,越看越是不滿意,正想著要蔣阮重新去換一身衣裳過來,就聽蔣信之道:“時候不早了,莫要耽誤了時辰,幾位meimei還是趕快上路吧?!?/br> 蔣老夫人只得作罷,又連連吩咐了幾句,轉(zhuǎn)頭對夏研冷道:“今日我就把幾個丫頭交到你手上,可得給我仔細了,莫要又出了什么幺蛾子?!?/br> 夏研心中自是不服氣的很,蔣老夫人當著眾人的面教訓她讓她很沒有面子,當下便握緊拳頭,心中狠狠吸了一口氣,才揚起一個溫婉的笑臉來,道:“兒媳謹聽娘的教誨。” 蔣老夫人看向夏研的表情頗為不滿,早在以前她就一直不喜歡這個兒媳婦,趙眉過于熱烈單純,是個沒腦子的。這個兒媳婦心眼卻又是太多了,這段日子蔣素素和蔣超頻頻出事,她就對夏研更加不悅,好好的兩個孩子就這么被夏研養(yǎng)成了如今的模樣,想起來蔣老夫人就惱怒不已。 蔣素素笑道:“祖母,母親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是懂得這些事了,祖母這般疼愛母親,凡是事無巨細的說清楚,孫女可是要嫉妒了?!?/br> 她為夏研解圍,平日里蔣老夫人聽見,也不會說她什么,此時卻是仍沒有放緩表情,冷冷道“她知道就好!”說罷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夏研氣的微微失色,蔣信之一笑,轉(zhuǎn)身翻身上馬,蔣素素神色有一瞬間的停滯,若無其事道:“母親,走吧?!?/br> 女眷們同乘一輛馬車,蔣儷自然不會主動與其他人說話,蔣丹也神情膽怯,平日里有蔣素素與夏研佯裝溫和的說些話緩和氣氛,今日卻不知是不是被蔣老夫人氣著了,夏研也懶得周旋。蔣素素也沉默不語,蔣阮就更不會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只是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瞧著衣裳上的繡花出神。 夏研見她露在外面的半塊月牙形琥珀,面色就是一凝。想到今日蔣信之可以風光無限的進入朝堂之上接受皇帝的封賞,蔣超卻只能躺在床上驚魂未定,心中不由得氣悶無比。 這一路竟是以往從未有過的沉默與凝重。不知行了多久,馬車終于停了下來,蔣信之被宮門前的引路的太監(jiān)先帶走去宮中復命,馬車里的女眷跟隨另一半的宮女去女眷們等待的大殿。宮門前自然不會只停蔣府的馬車,達官貴人們的馬車都停了一路,此刻許多官家太太小姐方下車,見了蔣府的馬車都指指點點。 前些日子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誰都知道蔣府大小姐自從年關(guān)后歸來便不容小覷,蔣府二小姐卻是一改往日脫俗仙子的形貌屢次犯錯??礋狒[俱是人們的天性,蔣府馬車就在眼前,一時間,許多雙探究的目光全部朝蔣府女眷的馬車上投過來。 車簾子被丫鬟掀起來,率先下來的姑娘一身嫩黃裙裾,生的眉清目秀,神情怯怯惹人憐愛。緊接著,一身蓮青色衣裳的少女走了下來,生的也十分漂亮,就是稍顯刻薄,而衣飾過于華麗。 這兩位少女下車后,便下來一位中年美婦,瞧著也是溫婉美麗,卻不知什么原因,看著稍顯憔悴,平白讓那份美麗打了折扣。 美婦下車后,并不急著走開,而是站在馬車旁邊,等著里面的人下來。蔣素素下車后,周圍的人便是驚了一驚,即便蔣素素名聲如今依然不若往日那般好,可畢竟生的清麗脫俗,楚楚動人,單是站在那里便讓人覺得應當好生呵護。誰能想到這般美貌傾城的仙子會品行敗壞?便是之前有些懷疑的,見了蔣素素生的這般動人,也就心中動搖了。蔣素素今日本就刻意打扮了一番,將自己臉上的疤痕盡數(shù)遮掩過去。再加上衣裳首飾無一不是精心,自然就輕而易舉的奪人眼球。 眾人方看過清麗脫俗的仙子,便覺得馬車之中有紅影一閃,下一秒,馬車簾子被掀開,一個俏麗的身影走了下來。 一眼看過去,只有一抹艷麗的桃紅色,只覺得頗為俗氣,不比蔣素素清麗無雙。待那人下了馬車,站在蔣素素身邊亭亭玉立,自有一番風姿,眾人忍不住看向她的臉面時,卻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那一張臉生的極為嫵媚,眼尾處若有若無的上挑,黛色的眉,朱色的唇,漆黑的眼,雪白的膚。無一不美,無一不媚。然而她生的這樣一張明艷嫵媚的容顏,卻梳了一個清新明快的單螺髻,頓時便將那嫵媚之氣散了三分,只余多的嬌俏動人。 三鑲盤金長桃色錦緞長袍,逶迤拖地玫瑰妝花留仙裙,身披澹金底刻絲連珠團花錦紋菱錦。猶如一株剛剛盛開的玫瑰,還帶著晨間清露的芳香,青澀嬌美,自然卻又不掩風致。她脂粉未施,發(fā)間也只有一支玫瑰步搖。手上沒有帶多余的首飾,只有一只散發(fā)著藍色幽光的鐲子,雖不知是什么材質(zhì),一看卻也不是凡品。 眾人看看她,再看看蔣素素。這么一比較,便覺得蔣素素臉上的脂粉有些太過濃厚,頭上的釵環(huán)顯得太過繁瑣了些。仙子不那么清新,而這活色生香的美人卻有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美。 蔣素素自然也感覺到了眾人目光的變化,緊緊咬著下唇,心中只恨不得將蔣阮撕成粉碎。自從蔣阮回了蔣府,她的日子便換了一種境地,蔣阮搶了她嫡長女的位子,搶了她哥哥成為蔣家門楣的位子,如今還要搶她京中第一姝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