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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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了,那種被親人殺死時的絕望,那種不甘的感覺。即使隔了百年,仍然深藏在靈魂中,再次想起時還是不寒而栗。 …… 許久,林茹素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死命亂蹬的腳緩緩軟了下去,軟綿綿地搭在半空中。 按住她的三人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同時松開手散開。領頭的林老爺扶著桌子喘了一陣,眼里竟然泛起了淚花:“好丫頭,好丫頭,爹對不起你……”喃喃自語兩聲后,他對那兩個男人說道,“把木桶拿來。” 那兩個人反而往后面退了兩步。 一人哭喪著臉道:“哥,殺人比殺豬難呢,我腳軟。” 另一人一臉驚恐道:“我也是?!?/br> “沒出息的東西?!绷掷蠣斄R了一句,不得不自己動手去搬屋角的木桶。 就在這時,因為雙腿的重量,林茹素的尸體緩緩往下滑。很快就從桌面上落下,重重地仰面摔到地上。 我小心翼翼爬過去看著她的臉。她臉色發(fā)青發(fā)紫。眼睛半睜半閉,露出兩絲眼白。鼻孔外掛著兩條毛毛蟲似的紅鼻血。嘴巴大張,下巴扭曲地歪到一邊,嘴唇上和牙齒上布滿了牙血。兩只手掌鷹爪樣的勾著,手背青筋蹦出。 這就是活活被東西卡死的人? 沒辦法呼吸,沒辦法發(fā)出聲音…… 盡管摸不到她,還是將手伸向她的臉頰想叫醒她。 “額……”指尖碰到皮膚的一剎那,她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氣。 吃了一驚的不止我一個,屋里的其他四人也都吃驚地望向她。就在這時,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林茹素的身體猛地跳起撲到林老爺腿上,對準他的腿肚子張嘴就是一大口咬下去。 用盡了全力,死命用力地咬。 “哎呦喂……”林老爺吃痛坐到地上,“幫忙,快來幫忙?!?/br> “詐尸??!”老巫婆一聲大叫,其他三人反而向后退了幾步。 一股濕漉漉的液體從林老爺?shù)耐榷亲由蠂W嘩往下淌。 “哎呦喂……”林老爺拼命地用另一只腳蹬著林茹素的頭,想把她蹬開。蹬了半天沒用,慌亂中他拎起手邊的圓凳,對準林茹素的頭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 血點子隨著圓凳的起落四下飛濺。 這一場景看得我?guī)缀跽婊瓿龈[。 本能的反應就是一把抱住自己的頭,把臉縮進膝蓋中用力閉上了眼。可悶悶的鈍擊聲還是連綿不絕地沖進我的耳朵,重重地撞擊著我的耳膜。身體無法控制的顫抖,連帶著牙齒也瘋狂地抖動起來,不斷咬著我的舌頭。 終于,聲音停住了。我怯生生地抬起頭朝那邊看了一眼,身體反而抖得更厲害。林茹素趴在地上,頭顱像一個漏了氣的氣球,陷進去了一大塊,早已看不出人樣。粘稠的鮮血染透了她白色的睡衣,又沿著她的身體在地上暈開了一大片。妖嬈的瑩黃燭光,在暗紅色的液體表面舞蹈著,搖弋著。 林老爺蒼白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他往后蹭了兩步。隨手抓下繡架上的嫁衣扔到林茹素身上,蓋住了林茹素殘破的尸體。 “是死丫頭逼我的……”他呆呆地說道,“把她捆起來,捆嚴實點,我不信她還能動……” 再也看不下去了,我猛地爬起身朝門口沖去。管他門上有沒有上鎖,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雙手觸到木門的一剎那,眼前一片鮮亮的色彩讓我的那雙眼球生生地一疼。 午后的光亮透過厚厚的云彩映在剛下的厚厚新雪上,白晃晃的一片。腳下一條狹窄蜿蜒的走廊,連接著幾幢塌了一半的房屋。我站在走廊中央,身后哪里還有林茹素房間的影子。冷冰冰的風一股又一股,潑在我的臉上,讓我混亂的意識稍稍平靜。 不行,我要離開這座宅子,我要出去。邁開腿跨出走廊朝較為平坦的地方跑去,沒跑幾步腳下柔軟的雪陡然變硬,差點將我絆倒。趕忙往前跳了兩下猛剎住自己的身形,回頭一看,就看見白白的雪下露出了一只手臂。 一只紅彤彤的手臂,能清晰看出手臂上脈絡和血管。因為手臂上所有的皮膚都不見了,像是被人活活撕下去似的,上面還殘存著幾絲淡淡的鮮血。沒有勇氣扒開那堆起伏的雪丘,看看下面是不是埋著一具沒有皮膚的尸體。轉身正想繼續(xù)跑,衣服包里突然傳來一陣有節(jié)奏的音樂聲。 我心臟差點跳出喉嚨,隨后才反應過來,包里裝著我的諾基亞。用諾基亞打過胖子之后手機就自動關機了,怎么按也不開,先前還以為手機壞了。沒想到過了這么久,小強一樣堅強的手機竟又自動開始工作了。 頓時激動得差點熱淚盈眶,對諾基亞集團感激涕零。抖抖地掏出手機接通,貼在耳邊。 “霖霖,你在哪?”聲音是白知秋的聲音,不知怎的,聽著總感覺有種怪怪的感覺,竟然很溫暖。 胸膛里的東西一陣猛跳,鼻子一酸,guntang的眼淚一下子流到嘴里,咸咸的。喉嚨里不由自主地說出一句奇怪的話:“芳生……芳生我害怕……” 電話那邊的人遲疑了一下:“素素……素素是你嗎?” “芳生……芳生……”不知為何,我委委屈屈,傷傷心心地哭著。 “素素……你在霖霖身上?!”輕聲安慰著,“別怕……你現(xiàn)在在哪?” 在這片房子里,我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可喉嚨里卻答:“我在西院……” “西院?西院離前廳不遠……素素……你馬上到前廳去……我讓人去那接你……” 話未說完,手機被人抽了出去,扔到遠遠的地方。 一扭頭,看見墨九笑盈盈的雙眼。遙遠記憶中臨死前那些冰冷的感覺,以及窒息的絕望和無助,立刻化成了足以毀天滅地的憤怒。 喉嚨中發(fā)出一道凄厲的尖叫聲,伸出雙手惡狠狠地撲了過去。 目標是他的喉嚨…… 那是一個十分脆弱的地方。我的直覺告訴我,我要用手指抓透他的喉嚨,再狠狠的撕碎,把他殺掉…… 可還沒撲到跟前,我的身體被人死死地抱住。仰頭一看,對上了一張清冷的臉。腦海里的聲音告訴我,抱住我的人叫易道。 “快動手?!币椎勒f道,并不是對我說,而是對著前面我恨透了的墨九。 于是墨九走過來,伸出左手一把卡住了我的咽喉,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尖尖的指甲頂住我的眉心:“知道你死得慘,但前世已往,你還纏著你的命魂做什么?前世七魄妄想吞掉現(xiàn)世七魄復活,想拉著命魂一起飛灰湮滅么?消失吧。” 說著,手指慢慢地勾起。 我的太陽xue被喉嚨間那股越來越緊的力道勒得生疼,只覺得所有的血液都被壓著沖向頭頂,全身電擊般地一陣顫抖。 想叫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迷糊中,我看到一張蒼白的半透明的臉,被墨九的兩根手指勾住頭發(fā)。從我的臉上緩緩地扯了出去,就好像她原本是附在我臉上的一樣。 那張臉我認識,是林茹素。她與我面對面,滿臉驚恐,眼睛大大地睜著,眼里全是淚光。不一會兒,她穿著嫁衣的上半身也被墨九從我身上扯了出去,還剩腰以下的部分還連在我的身體里。 突然,她抬起雙手抓住我的雙臂。嘴唇?jīng)]動,一道急切的哀求聲卻從她的手掌傳了過來:“讓我見見他……讓我見芳生一面……求求你…… 看著她滿臉的淚光,心尖尖兀地一軟,然后林茹素的臉又飛快地撲回我的臉上。 再定神一看,墨九正彎著腰捂住自己胸口。左手依舊鐵箍似的卡住我的脖子,可力氣一瞬間似乎小了不少。我急忙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直直地灌進我的肺里,腦袋頓時輕松了許多。 可身體仍被身后的人抱住,費力地扭頭看著易道,我?guī)缀跆撁摪愕貑柩食雎暎骸袄习澹砰_我……” 但易道微微流動著亮紫色光芒的眸子仍未看向我,而是盯著前面的墨九:“老山貓,沒本事?lián)Q我來。” 直起身看著我,墨九煞白的嘴角輕輕一揚:“你能定住她的命魂我已謝天謝地?!碧鹗指沧×宋业难劬?,頓時眼前一陣昏厥般的發(fā)黑。 耳畔墨九的聲音變得模糊起來,隱隱約約,不是很清楚。 “……好好看清楚……秋芳生已死了近百年……” 47、第十六章 眩暈感漸漸褪去后,眼前影影綽綽出現(xiàn)了一片松樹林。天灰得像個鍋底,風聲嗚嗚從耳邊掠過,四周不斷傳來樹枝折斷的聲音。 面前的墨九和抱住我的易道都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正尋思著該去哪里,直覺感到頭頂有什么東西,還散發(fā)著幾股腥味的風。慢慢抬起頭,就看到那幾個東西硬挺挺在頭頂?shù)臉滂旧?,被風吹得在正原地滴溜溜地轉,是三具光溜溜的尸體…… 或者,可以用血淋淋來形容。 腳踝被繩子綁住掛在樹枝上,頭朝下,就那么晃悠悠在我頭頂輕輕轉動著。身上的皮膚包括毛發(fā)、眼瞼和嘴皮都沒了蹤影,從上到下血糊糊的,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幾雙驚恐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嘴巴全都大張著,露出了里面冷森森發(fā)黃的牙齒。打眼看去,像極了生物課上的塑料人體模特,更像屠宰場剛剛宰殺,被扒了皮的豬牛羊。 “媽呀——!??!”忍不住一聲尖叫,魂飛魄散間只知道蒙頭往前跑。 沒跑幾步,一眼看到一座青磚堆砌的新墓,墓周圍還擺著些殘破的紙花紙馬。秋芳生坐在墓前的臺階上,面無表情,眼睛半睜半閉。右手撐著下巴,左手拿著一把轉輪手槍,槍口輕輕在青石磚上畫著不知名的圖案。身上一套雪白的西服,在昏暗的樹林里突兀得有點耀眼。 待看清來人,我的身體不由自主朝他走過去。在這詭異的場景中,仿佛他的身影能帶來一絲莫名的安全感。雖然在現(xiàn)實世界中,我絕不會對一個長得像白知秋的人有這種感覺。 突然腳下踢到了什么東西,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原來是林老爺。他被人五花大綁扔在草叢里,周身上下被扒得光溜溜的,露著一片白花花的肥肚子,嘴巴上堵著一快破麻布。 他怎么也在這里? 正疑惑,就見青涵從樹林里鉆了出來。他穿著樸素的棕色對襟短衫,前面帶著一條白色圍裙。頭上還包著塊圍巾,擋住了他的一頭白發(fā)。這身打扮配上他臉上精致的妝容,墨綠色的眼線,顯得稍稍有些滑稽。 他一手拎了個木桶,里面裝著一桶正在咕嚕嚕冒氣泡的膠狀物,另一手上拿著一沓剪碎的麻袋條子。 也沒跟秋芳生說話,徑直走到林老爺身邊將木桶放下。他擼了擼袖子,一面將麻布條蘸了膠狀物,一條條趁熱搭在林老爺身上,一邊笑嘻嘻地說著:“林老爺,雖然剛才你已看過他們?nèi)耸苓@披麻剝皮大刑,但我一視同仁,還是給你講講這大刑的來歷。這項大刑是南宋時秘密流傳下來的,經(jīng)常用來嚴刑逼供,也用于暗中處決囚犯。先把麻布條蘸上熱膠黏在囚犯的凈皮rou上,魚鰾最黏,黏住皮就別想分開。等魚膠晾干之后倒拽麻布條,一扯就能連皮帶rou撕下一塊,所以也稱“披麻烤、扒皮問”?!?/br> 拿起一塊麻布,正正好蓋在林老爺?shù)男卟可?,“我閑時常聽說書人談起這毒刑,記得最清楚的一句是,“直教鐵漢把魂銷,縱是狂夫也失色。”” 話音剛落,就聽噗嗤一聲,一股臭味傳來。大概是看過別人的受刑的慘狀,又被青涵笑嘻嘻地一刺激,林老爺再也扛不住了,屎尿齊流。 “看樣子你想起破局之法了?”青涵扯開了林老爺嘴巴上堵的布。 得到講話的機會,林老爺“哇”地嘔出一口黑血,咳了兩聲。然后仰著頭,努力看著秋芳生的方向叫喊起來,盡管他面前擋著厚厚的一層野草:“芳生,茹素雖然福薄早死,茹敏我是嫁給你了。我是你的丈人啊……” 話未說完,青涵又用麻布將他的嘴巴堵住,笑道:“林老爺少說些廢話吧,我還算溫柔的,要是少爺親自動手你更慘。想少受罪便趕緊說實話,少爺現(xiàn)在可不好惹。就是平時茹素小姐最疼的meimei,因與老爺你合謀騙婚,剛揭開蓋頭就被少爺一槍嘣了。好好的姑娘被父親連累,真真叫可憐。至于林老爺你肯定活不成的,不過是死得痛快還是艱難的事兒?!?/br> 聽到這話,林老爺眼睛發(fā)直,身上抖得更加厲害。 我捂住了嘴巴,也許是因為林茹素的關系,聽到青涵說到茹敏的死訊,胸口一痛,差點就大哭出聲。好不容易忍住眼淚,把目光移向秋芳生,竟有一股怨氣從心底泛起。 但秋芳生不可能感覺到我的憤怒,他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似乎連青涵和林老爺?shù)膶υ挾紱]聽。 等了片刻,青涵試探著揪住林老爺背上一片麻布:“還不說嗎?魚鰾膠差不多涼了?!闭f著往逆向狠狠一拽。只聽“嗤喇”一聲響,硬生生撕下一片皮rou,血點子濺了一地,疼得林老爺渾身直打哆嗦,嘴巴又被堵住了喊不出聲。 青涵吸了口涼氣:“連血帶rou,林老爺你不疼嗎?哦對,你發(fā)不了聲音?!币皇殖冻龆略诹掷蠣斪炖锏臇|西,一手又扯下一塊麻布。 “啊?。。。。?!”這下林老爺疼得發(fā)出了殺豬般嚎叫,“我不知道!” “算了……”我的喉嚨里突然發(fā)出一道聲音,“不要再撕了?!?/br> 可青涵根本聽不見我的話,手上的動作反而快了許多。沒過一會兒已扯下十幾條麻袋片子,疼得林老爺直吐白沫,不停地翻著白眼,身上鮮血淋淋。 喉嚨發(fā)緊,胃里發(fā)酸。實在看不下去,我向后退了幾步,大聲喊:“夠了!” “大人若是把他疼殺,便別想破男種局。因為破此局的人,只能是他的子孫。” 又是一道聲音,這次卻不是我說的。 一抹人影從松林深處走了出來,淡藍色的長袍,頭上戴著一頂圓帽子,衣角無風而動。 墨九…… 走到秋芳生近前,他微微頜首,聲音里帶著一絲謙卑的味道:“小妖墨九,見過神尊大人?!逼蹋逼鹕砝^續(xù)道,“大人,凡人犯錯自有陰司薄定賞罰,明功過。大人不必對他們用此大刑,臟了大人的手。不如饒他一命,百年之后自有他的后人破了這男種局,橫豎此局沒傷著小姐的命魂?!?/br> 青涵停住手上的動作,看向秋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