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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易道堂吉祥飾品店在線閱讀 - 第10節(jié)

第10節(jié)

    “哎呦?!蔽壹饨幸宦?,低頭瞬間眼淚撲哧哧就掉下來了,止也止不住。

    腳疼還能忍,但我真的好餓,頭又暈又痛,比暈車還難受。身體一陣熱一陣涼,后背呼呼冒著冷汗。視線也模模糊糊的,有許多亮晶晶的小星星在我眼前飛。

    盡管很難受,還是得往前面走。想著變得怪異的田野和這兩天的事,也許還有些其他事,我一邊掉著眼淚一邊一瘸一拐地往前挪。可村子真遠啊,挪了半天還沒看見人家,四周只是一片無窮無盡的黑暗。

    終于,前面出現了一點昏黃的亮光。心中一陣狂喜,一激動右腳踏空,一個狗趴摔倒在地。然后疼得半天沒喘過氣,咬著牙坐起身,我聽見一些低低的抽泣聲從我的鼻子里響了出來。

    好難受,我真的好難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一樣。動不了了,看見光亮我也動不了了。

    朦朧中,那點昏黃的亮光漸漸變大,平穩(wěn)地朝我的方向移來。

    我坐在原地沒動彈,舌頭本能將唇邊帶著咸味的淚珠兒卷了進去,哭泣聲不由自主地慢慢停止了。

    不一會兒,亮光后多了一抹人影。人影慢慢靠近,到我十步遠的距離時,我終于看清了來人。

    是墨九,他左手拿著一把式樣古老的鮮紅油紙傘,右手挑著一盞古裝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燈籠,燈籠上描著精致的牡丹。彩色的火光將他俊美的面頰染上了一層妖異的色彩:“小平凡,”笑盈盈地看著我,“黑燈瞎火,怎么一個人坐在這?”

    鼻子一酸,但嘴上仍不服軟:“看星星嘍,深更半夜你打這種傘,拎這種燈籠冒充游魂,想嚇死個人啊?”

    “不是冒充游魂,是在找游魂。你慢慢欣賞星星,我走了?!闭f著轉身就走。

    這時哪顧得上臉面,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我從地上躍起就追,卻不想右腳軟得根本站不住。身體猛地朝前面撲去,雙手眼疾手快地掛上了他的脖子,面頰貼著他堅硬的后背。

    一股淡淡的香味在鼻尖旁縈繞開,是墨九身上的香味。

    “哎呀呀……”他輕輕感嘆一聲,卻什么也沒說,也沒動。

    單腳蹦跳著站直身體,手仍摟著他的脖子:“墨九,能不能帶我進村子?”

    “哦?!蹦艣]有回頭,“你能給我什么報酬?”

    “你……”想央求,話到嘴邊就變了,“五塊錢夠不夠?”

    他輕聲一笑:“不夠?!?/br>
    “那十塊,沒多遠?!币娝€不答應急忙加價,“十五?!?/br>
    他微微偏頭,余光瞥著我:“真窮,不如你拿你的一樣東西換?!?/br>
    “什么東西?”

    “還沒想好,想好再說,怎么樣?”

    看過很多寓言的我有一種認識,精怪同人之間的交易大都是另有目的的。雖然我不知道墨九是不是精怪,但跟他交易我不得不提高警惕:“先說好,不許敲竹杠?!?/br>
    他一口保證:“不敲竹杠?!?/br>
    “好?!?/br>
    “這就對了,”說完他蹲□,“拿著傘和燈籠,切記,傘一定要頂在頭上?!?/br>
    我一怔:“干什么?”

    “背你,上來。”

    又驚又喜,接過傘和燈籠趴到他背上。他托著我的臀部站起身,卻沒動,而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唉,后悔……”

    我不解:“怎么了?”

    他撲哧一笑,抬腳走了起來:“忘了小平凡很重?!?/br>
    肚子餓的時候脾氣也不好,我立刻有仇報仇,雙腿使勁一夾:“駕?!?/br>
    他朗笑出聲,側頭瞥了我一眼:“不能大度點么,小平凡?”

    “不能紳士點么,墨九?”我反問。

    “知足吧,不是紳士,怎么肯背一頭小白豬?”

    “你,你才是豬。”

    “說點更有技術含量的話。”

    “駕駕駕駕。”

    “沒創(chuàng)意?!?/br>
    “吁——”

    “還是沒創(chuàng)意?!?/br>
    “等我進村吃飽再和你吵,我頭暈,沒力氣?!?/br>
    “真可憐,下午我吃的燒雞,現在還飽著。”

    “墨九,你是禽獸?!?/br>
    “哎呀呀,你才發(fā)現?”

    “大禽獸,”還要繼續(xù)吵,忽然看見了不遠處的村子。村子里一絲光亮都沒有,只有幾棟黑壓壓的房子。覺察到不對勁,我小聲道,“村里好黑,人都到哪去了?”

    “本來就沒人?!蹦判πΑ?/br>
    聽到這話,我本應該疑惑,可我的頭已經暈得沒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事了。即使是看到胡家餐館門口石桌旁邊,那個奇怪的老大爺依然拿著蒲扇,紋絲不動地坐在那里,我也沒覺得奇怪。

    背著我走到胡家餐館門口,墨九毫不遲疑推門就進。餐館里也黑漆漆的,店主人不知到在不在。墨九沒喊人,徑直從樓梯上了二樓,進了一間房。打開電燈,墨九將我放到床邊坐下,從我手里拿走燈籠和傘放到墻邊。

    這間房間一看就是典型的旅館房,屋里只有一張木床。床邊擺著一個床頭柜,床頭柜上放著一個煙灰缸,還有一個大湯煲。湯煲上蓋著盤子,湯煲旁放著一個碗。因為饑餓,我的鼻子變得特靈,隔著盤子聞到了湯煲中的散發(fā)出來的米香。

    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睛直直地盯著湯煲:“墨九,湯煲里是什么?。俊?/br>
    他笑笑:“粥?!?/br>
    “可不可以……”

    話未說完,他一口回絕:“不可以,我的夜……”

    有人說餓壞了人會變成野獸,我已經餓得發(fā)慌了,全身的血液都像瘋狂的野獸一樣熊熊燃燒。沒等他說完話,我掀掉湯煲上的盤子,端起湯煲憋住氣大口大口地倒了起來。倒得臉上身上全是粥,也沒去管,只管著一口一口朝嘴里吞。很香很稠的白米粥,粥里放了糖和牛奶,還有葡萄干,比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好吃。

    一口氣喝了半煲,我停了一下,一邊嚼葡萄干一邊吸氣。

    墨九坐到我身邊,眼角微微彎起,似笑非笑:“在這個世界呆了兩個晚上還能搶別人東西吃,小平凡,你真命大呢。”

    吞咽的間隙,不解地問:“這個世界?”

    “你差點就沒命了呢,小平凡,”突然抬手拈住我的的下巴,將臉湊過來:“知道你們老板接了什么活么?”

    肚子里有了東西,身體因此恢復了點力氣。搖搖頭,順勢將下巴從他手里掙脫。

    墨九不以為意,臉上的笑意越歡:“不過你的命真大,竟能熬過兩晚。看樣子那東西不想殺你,但是,他不想也做不到啊?!?/br>
    “嘣”,窗戶忽然發(fā)出一聲悶響,像是有人正從窗外敲打著玻璃。轉頭看去,只看到被碎花窗簾擋得嚴嚴實實的窗戶。這里可是二樓啊,誰會爬到二樓來敲玻璃?

    “來得真快,”墨九自言自語地站起身走過去,隨手拿起墻邊的紅傘撐開,卡在窗戶中間。他手持傘柄扭頭對我道,“你時間不多了。”

    話音剛落,窗外又傳來一聲:“嘣?!?/br>
    緊接著又是一聲:“嘣?!?/br>
    然后一聲接一聲,像雨點一樣,越來越急:“嘣,嘣,嘣,嘣……”

    意識到馬上就要發(fā)生些什么,我三下五除二,咕嚕咕嚕,將一大碗粥像喝水一樣喝了個干干凈凈,還伸出舌頭舔了舔湯煲底。

    見我放下湯煲,墨九笑了笑:“好喝嗎?”

    我點點頭。

    “咔啦……”玻璃破碎的聲音凄厲地傳來。

    真奇怪,在我餓得前心貼后背的時候,不管是見到田野詭異的動作,還是身處墨黑的野外,我都一點也不害怕,心中更多是因煩躁而引起的憤怒。但當我的胃里裝滿了暖融融的白米粥,溫暖的血液重新開始流動的時候,恐懼的幽靈竟悄然無息地竄上心頭。心臟突地亂跳。

    “墨九,是什么東西?”我聽到我的聲音有些抖。

    他看著我,笑意盎然:“來殺你的東西。你是等死,還是搏一搏?”

    16、第九章

    “嘩啦……”他話音剛落,窗外傳來了玻璃稀里嘩啦落地的聲音。

    我根本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現在相信墨九似乎是最明智的選擇,飛快地答:“當然不能等死?!?/br>
    “那聽好,枕頭下有一張紙,快找?!?/br>
    很好找,我翻開枕頭就找到了。一張黃紙,疊成一個三角型的形狀。

    墨九叮囑道:“拎著墻角的燈籠回別墅去,找到主臥。主臥的枕頭下面有另一張紙,你把兩張紙換過來,然后將原先的紙毀掉。記住,要瞞著里面的人?!本驮谒f話的時候,油紙傘和窗戶的左下角交接處,一團油汪汪的頭發(fā)冒了出來,然后是一個男人的頭。

    我認得男人的臉,他是今天白天在別墅飯廳桌子下面蹲著的那個男人。此刻他像擠牙膏一樣,將自己從那個小小的縫隙里擠了出來。先是脖子,然后是肩膀,轉眼已經露出半個身體,那么硬梆梆地橫杵在窗戶上,一身的泥土隨著他的動作撲撲往下落。眼睛因為沒有黑眼珠,看上去像是眼也不眨地盯著我。

    “愣著做什么,快拿燈籠。”耳邊赫然響起墨九的一聲低喝。

    我回過神:“我不回別墅。”

    如果說先前發(fā)生的事叫詭異,那么現在這個正努力想擠到屋里來的男人則叫兇惡。兇惡的根源肯定來自那棟別墅,我才不想回去呢。

    “若是想活,必須回去?!蹦诺?。

    莫名一陣惱怒。

    扭頭憤恨地望向他:“不去……”

    “不去就等死?!睌嗳唤刈∥业脑?,墨九直直地看著我。突然發(fā)覺,墨九嚴肅起來的時候,他的眼光只有一種顏色,碧藍。那顏色極冷,一種滲入骨髓的冷。

    抿抿嘴,眼里騰起了一縷霧氣:“不敢去。”

    “不去你會死。”語氣兀地軟了下來,碧藍的眼眸里重新泛起了點點金光。他放開傘柄,轉身,竟然走了出去,還帶上了門。將我和那個已經鉆進一半身體的男人留在一間屋子里。

    愣了愣,我猛地從床上蹦起,撿起墻角的燈籠,一蹦一跳地追了出去:“墨九,等等我?!?/br>
    拉開門,令人窒息的黑暗像洪水一樣鋪天蓋地淹沒過來。伸手一擋,那黑暗卻像冷颼颼的涼風從我身上輕輕地掠過。感覺不到異常,慢慢地睜開眼睛,我發(fā)現手中那盞牡丹花圖案燈籠竟然自己燃了起來,幽藍色的小火焰在燈芯上左搖右晃,堅強地跳躍著。舉著燈籠朝四周看,身后的房間不見了,周圍的一切都不見了,入目之處全是毫不通透的黑。

    正沒頭沒腦地尋路,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陣陣抽泣的聲音,呼吸立刻就收緊了。這是我在黑暗中唯一聽到的聲響,盡管害怕得不行,我還是瘸著腿往前走了幾步,將燈籠往前湊了湊。

    借著昏暗的火光我又看見了別墅模糊的外殼,還有坐在門口臺階上的田野。他低著頭,十指插在暗紅色的頭間,肩膀不斷向上聳起。感覺到面前的動靜,他緩緩抬起頭,那雙茶色的眸子透過凌亂的發(fā)絲淚眼婆娑地看著我,一張臉在火光的映照下隱隱泛著鐵青色的白。

    躊躇片刻,他吸吸鼻子,淚痕未干的臉上綻開了一如既往燦爛的笑:“白霖,你回來了?!?/br>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微笑,此刻卻讓人無端地害怕。

    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