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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昏君養(yǎng)成記在線閱讀 - 第5節(jié)

第5節(jié)

    碧荷還怕她們不認(rèn)得路,特意囑咐她們從后殿出去沿著廊子前邊過去四個門,往南一拐直著走就是尚宮局了。

    兩人就照著碧荷說的沿著廊子往前走,數(shù)著過了四個門,立在廊子口,曉曉左邊瞧瞧,右邊看看,側(cè)頭問身邊兒的槐花:“哪邊兒是南?”

    卻發(fā)現(xiàn)槐花從剛出長春宮就一直抓著自己的手沒放開,東張西望不知道望什么,這會兒曉曉一問,忙搖了搖腦袋:“我,,我也不知道?!?/br>
    曉曉傻了,自己一個現(xiàn)代人不辯東南西北還說得過去,怎么她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人,也不認(rèn)得方向了,這可咋辦,而且,她抓自己這么緊做什么,都有些疼了。

    忽的一陣風(fēng)吹過,廊上的宮燈搖晃了兩下,噗一下滅了,槐花啊的尖叫出來,曉曉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叫什么,回頭把值班的太監(jiān)叫出來,說不準(zhǔn)把咱倆當(dāng)賊抓了?!?/br>
    槐花哆哆嗦嗦的道:“我,我怕,筱筱你瞧見沒,那邊兒是不是個人?”

    曉曉給她說的,后脖頸子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說實話,她也挺怕的,大約因為人少的緣故,入了夜的皇宮靜的跟一座死城差不多,那些重重疊疊望不到邊兒的的內(nèi)廷宮苑,如今都是空的。

    曉曉聽宮女們私下說,先皇殯天的時候除貴妃殉葬,剩下的嬪妃都給慕容丞相發(fā)到了城外的祈福寺去當(dāng)尼姑,要說這也沒什么,老皇上殯天后宮清空,等新皇即位,原先那些妻妾一一封了位份,也就填了原先的地兒,便新皇妻妾不多,也會廣選秀女充實后宮,用來綿延皇家子嗣。

    總之一句話,歷朝歷代皇上的理想都是多子多孫,自然,想多子多孫,老婆就必須多,所以后宮的佳麗三千,就是這么來的吧!不過這條現(xiàn)在卻不適用,小皇上太小,不過十歲的孩子,就算再早熟,十歲也不可能滾床單,老婆都沒一個,就更別奢望子孫了。

    正是因為皇上太小,不能選秀,致使后宮空空如也,沒有嬪妃的后宮,還叫什么后宮,不禁沒有后宮,因為皇上滾床單而衍生出的好多部門,也變得冷冷清清的,想來這也是慕容丞相急選宮女的原因,畢竟皇宮太空了也不像話。

    不過皇宮多老大,就算填進(jìn)來七百多小宮女,也照樣熱鬧不起來,白天還好,入了夜,越發(fā)陰森,加上進(jìn)長春宮之前,聽那些無聊的大宮女,說了好多鬧鬼的事兒,這會兒槐花一說有人,曉曉也怕的手心冒汗。

    可她到底是個崇信科學(xué)的現(xiàn)代人,鬧鬼這種事兒太不科學(xué),根本不可能,曉曉給自己壯了壯膽兒,手里的燈籠往上提了提,順著槐花指的方向望去,不禁松了口氣,哪是什么人,根本就是樹影兒,被風(fēng)一吹,映在墻上的影子左右擺動,猛一看有些像人走動。

    曉曉翻了個白眼:“槐花你別一驚一乍的成不,差點兒給你嚇?biāo)?,你仔?xì)瞅瞅那是樹影?!?/br>
    槐花大著膽子確定了才松開曉曉,解決了鬼影兒,下面就是到底往哪兒邊兒走的問題,曉曉問槐花,槐花搖搖頭,曉曉沒轍,從腰上的荷包里掏出一枚銅錢來,跟槐花說:“要不咱們正反面吧!正面往左邊走,反面往右邊走?!?/br>
    槐花自來沒什么主意,雖心里頭覺著曉曉的法子不大靠譜,卻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得點點頭,曉曉把銅錢往上一扔,銅錢落在地上,曉曉提著燈籠一照,是反面,兩人于是往右邊去了。

    走了一會兒,前頭出現(xiàn)一個角門,曉曉四下看了看啥都看不出來,抬頭望了望,只能望見重重琉璃瓦上的瑞獸。

    曉曉是覺著,皇宮里的院子啊廊子啊,甚至殿角的瑞獸都差不多,白天尚且不能辨認(rèn),更何況晚上了。

    曉曉心里嘀咕,難道走錯了,好歹也得進(jìn)去看看,不行再原路返回來唄!這么想著,拽著槐花推開角門走了進(jìn)去。

    是個冷清清的小院兒,小院角落一間屋里有燈光透出來,曉曉剛想過去瞧瞧究竟,忽從側(cè)面廊子里傳來腳步聲,聽著不像一個人,槐花嚇的渾身抖成了一個:“筱,筱筱,有,有人來了。”

    曉曉當(dāng)機立斷探頭吹熄手上的燈,拉著槐花躲到一邊兒的柱子后頭,剛躲好了,廊上的人已進(jìn)了院子,就聽一個有些稚嫩卻虛弱的男聲道:“你們在外頭候著,我自己進(jìn)去?!比缓缶吐牱路鹗翘O(jiān)應(yīng)的聲兒。

    曉曉好奇的探出半個頭看了看,只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廊子直接進(jìn)了亮燈的屋子,等他進(jìn)去,見外頭的人并未跟進(jìn)來,曉曉忙扯著槐花從角門退了出去,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剛走到剛才的岔口,就看見有人過來,近了,是新巧跟春桃,新巧見了她們倆急的直跺腳:“我們幾個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見,只說你們倆出不來了,虧了秦嬤嬤沒說什么,反讓我們倆來迎著你們,誰知都迎到長春宮了,也不見你們的影兒,又忙著往回走,到了這兒才迎見你們,兩位姑奶奶到底跑哪兒去了?”

    曉曉指了指后頭的廊子道:“我們倆走差了,往那邊兒去了,見有一個小院,也不知是哪個宮,稀里糊涂的又走了回來?!?/br>
    新巧一聽臉色都變了:“你們倆真真糊涂,沿著這廊子過去是乾清宮后殿,你們莫不是去了西南角的小院,我進(jìn)乾清宮的時候,姑姑頭一件就跟我說,絕不能靠近西南角的小院,說皇上一早下了諭旨,擅入者杖斃,你們倆這是活膩了不成,虧了沒人瞧見,若給人瞧見,還要不要命?!?/br>
    新巧一句話說的曉曉出了一身白毛汗,春桃忙打圓場:“行了,好在他們倆命大,沒讓人知道,快著走吧,秦嬤嬤還等著呢?!?/br>
    說著四人去了尚宮局,留翠亭是個八角小涼亭,四周圍著帳簾,雖春天夜里有些寒氣,倒也不覺著冷,除了她們六個小宮女,就是秦嬤嬤跟趙嬤嬤。

    秦嬤嬤上首坐了,也沒問曉曉跟槐花走去哪兒了,只說:“難為你們這般盡心,給老婆子置辦了壽酒?!?/br>
    一邊的趙嬤嬤道:“這幾個是有心的,知道孝敬jiejie,比前頭那幾撥進(jìn)來的強,閑話少說,且吃一杯壽酒,也沾沾喜氣,愿jiejie福壽綿長?!?/br>
    秦嬤嬤嘆道:“偏你會說話兒,如今土都埋半截了,哪還敢奢望什么福壽綿長,沒病沒災(zāi)的活著就是造化了?!?/br>
    一句話說的曉曉幾個沉默下來,秦嬤嬤瞧了她們幾個一遭,笑道:“倒是老婆子不理事,你們本是好意,老婆子來煞風(fēng)景真真不該,自罰一杯酒吧!”

    說著干了一杯,氣氛漸次熱絡(luò)起來,一頓壽酒吃到月上中天,趙嬤嬤先醉了,扶著桌子立都立不住,秦嬤嬤伸手?jǐn)v住她道:“我過生日,你倒先吃醉了,得了,不早了,也該散了,明兒你們還要當(dāng)差呢?!?/br>
    目光落在曉曉身上:“筱筱幫我扶著趙嬤嬤進(jìn)去?!?/br>
    曉曉一愣,轉(zhuǎn)頭交代槐花在外頭等她,攙著趙嬤嬤進(jìn)了屋,到了屋扶著趙嬤嬤躺下,接過小宮女打的水,伺候秦嬤嬤洗了手臉,在炕上坐下,剛要告辭出去,秦嬤嬤忽道:“你且站站,我有話說與你?!?/br>
    曉曉立住,秦嬤嬤道:“那日你說不去針工局,我是有些惱的,后來想想,你這般直接說出來倒比你去了讓人為難的好,終是沒瞧錯你,是個聰明丫頭,若是擱在前些年還好些,只可惜如今……”

    說著頓了頓才道:“雖如此,總也要往好里走,雖說難,也不一定就出不得頭,旁的我也幫不到你,略進(jìn)些力,過后如何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說到這兒,忽又說了句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事兒:“上月里番邦來進(jìn)貢,那進(jìn)貢的使者只去了相府,就回去了?!闭f著看了曉曉一眼道:“相爺是貴人,更是個大忙人,平日里進(jìn)宮的時候不多,半月一月的才進(jìn)來一趟,從乾清門進(jìn)來,待不一會兒就走,來去匆匆的?!?/br>
    曉曉出了尚宮局,還在想秦嬤嬤這些話兒究竟什么意思,曉曉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也不知是自己傻,還是這些人太精,有什么話兒不直接說,非要這么拐彎抹角的累人,再來這么幾回自,己非未老先衰不可。

    直到三天后,成嬤嬤告訴她挪去乾清宮,曉曉才隱約明白了一些,秦嬤嬤的意思,莫不是讓她攀那個什么慕容丞相的高枝兒,這太高難度了吧!

    就算那個丞相是個好色的老頭子,也瞧不上自己這樣兒的啊,不是曉曉妄自菲薄,實在的,自己這副竹竿一般發(fā)育不良的樣兒,估摸就是自己脫光了衣服跳艷舞也沒用,更何況,人家是丞相,還是個挾天子以令天下的丞相,聽新巧說,長得還帥,年紀(jì)也不老,這樣的人,府里什么美人沒有,除非神志不清,看上自己的幾率絕對為零。

    如果說秦嬤嬤的意思不是讓自己色誘,那是什么意思,曉曉百思不得其解,卻聽成嬤嬤幽幽地道:“這么些年秦霜還是個那個好強的脾氣,倒不防她倒瞧上了你,依我瞧,你這丫頭是有幾分聰明,心機到底差了些,沒心沒肺的,在我這長春宮里混日子成,乾清宮卻是御前,一不小心你這條小命可就搭進(jìn)去了?!?/br>
    其實曉曉也是一萬個不樂意,這會兒,她后悔的腸子都青了,自己窮表現(xiàn)個什么勁兒啊,這倒好,本來秦嬤嬤都放棄自己了,那天在尚宮局自己一殷勤,又勾了回來,而且,這么高難度的攀高枝,她絕對肯定的沒戲。

    可惜她不樂意也沒用,進(jìn)了宮她的命運就交給了老天,去哪兒,在哪兒,甚至生死都身不由己。

    曉曉收拾好了,跟槐花說了幾句話就去了乾清宮,來領(lǐng)她過去的還是那日送她來的小太監(jiān)福安,一路上嘴就沒拾閑兒,看著他張張合合的嘴,曉曉琢磨著,要是給他縫上,這小子會不會憋死,簡直就是個話癆。

    福安卻仍不停嘴的道:“那天送jiejie來長春宮的時候,我就瞧出jiejie在那兒待不長?!?/br>
    曉曉側(cè)頭看著他:“你怎么知道我待不長,莫非你是神仙能未卜先知?”

    福安嘿嘿笑了:“jiejie說笑呢,小的哪是神仙,是瞧著jiejie有福氣,不瞞jiejie,小的進(jìn)宮都一年多了,費了多少力氣就甭提了,前兒才謀得個乾清宮的差事兒,jiejie這才來了半個多月就進(jìn)了乾清宮,可見jiejie的福氣大?!?/br>
    曉曉這才明白,怪不得是他來領(lǐng)自己,原來他也在乾清宮當(dāng)差,可見這小子是個能鉆營的,這樣的人倒該多套套交情,有沒有好處不知道,至少沒壞處,有個事兒提點自己一句,說不準(zhǔn)就能救自己一命。

    想到此,曉曉一反常態(tài)的沖福安笑了笑:“福安公公今年貴庚?”

    福安道:“跟jiejie們一樣,屬鼠的,今年十二,生日小些,臘月里的生日,jiejie呢?”

    曉曉道:“我是十月初八的生日,比你大,你若不嫌棄,咱們倆認(rèn)個姐弟如何?在宮里無親無故的,有個親人也好彼此照顧。”

    福安聽了,一張臉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可是呢,我剛還這么想,jiejie就先說了,從今兒起,咱們就是姐弟了,只當(dāng)親的一般?!?/br>
    說話兒就到了乾清宮,像曉曉這樣的低等宮女,連首領(lǐng)太監(jiān)的面兒都見不著,一個老嬤嬤把她交給個大宮女就完事了。

    大宮女叫丁香,是乾清宮的奉茶宮女,下個月就滿二十五了,故此自己過來正好替她的差事,說是奉茶宮女,其實就是燒火丫頭。

    耳房里的小灶歸她管,燒水泡茶,往皇上跟前奉茶的是御前太監(jiān),就這么個燒火丫頭,還惹的人眼紅呢,尤其新巧。

    作為低等宮女,曉曉跟新巧加上另外兩個住一屋,一開始新巧見了她別提多親熱了,拉著手說了半天話兒,后來聽說她分在耳房奉茶,臉色便有些訕訕,話也酸起來:“就知道秦嬤嬤偏著你,到底是沾著親的,跟我們不同。”說完一甩臉子出去了,半日不見回來,到了晚上回來仍跟自己有說有笑,白日的事兒只當(dāng)沒發(fā)生,曉曉知道她小性,也不理會。

    其實曉曉覺著新巧嫉妒自己純屬多余,一個燒火的丫頭有什么值得嫉妒的,再說,就算真是個御前奉茶的,伺候個十歲的小皇上,能怎么著。

    總之,曉曉在乾清宮開始了她燒火丫頭的生活,待遇跟長春宮一樣,卻遠(yuǎn)沒過去悠閑,最難過還得上夜班,這簡直能要了曉曉的命。

    其實夜里皇上一般不叫茶,可皇上不叫歸不叫,該守著還是得守著,雖說兩天輪一回,曉曉也覺難捱的緊,而且到了晚上,耳房里就剩下她一個,連個說話兒就伴兒的人都沒有,四周一片寂靜,從耳房的窗戶望出去,偌大的皇宮仿佛一個能吞噬一切的巨獸,陰森森的,令曉曉不禁想起現(xiàn)代去十三陵旅游時看到鎮(zhèn)墓獸,猙獰可怖。

    所以,一輪到曉曉值夜班,曉曉就睡覺,實在睡不著的時候,就小聲哼歌兒,想起來什么哼什么,用來驅(qū)散心里的恐懼,有時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哼的什么東西。

    這夜當(dāng)慕容蘭舟步出東暖閣,從側(cè)面耳房邊兒上經(jīng)過的時候,忽就聽見隱隱約約的聲音,忽覺有些耳熟,仿佛哪里聽過一般。

    慕容蘭舟之所以晚上進(jìn)宮,是總管太監(jiān)李進(jìn)忠遣了小太監(jiān)去相府報信,說皇上的病不大好,燒的都說胡話了,恐有閃失。

    慕容蘭舟這才急匆匆進(jìn)了宮,到東暖閣的時候,龍榻上的皇上閉著眼一張臉燒的通紅,嘴里喃喃囈語著什么。

    慕容蘭舟湊過去底細(xì)聽了聽,是大妮,顛來倒去的就是這兩個字,大妮這個名字,慕容蘭舟并不陌生,乾清宮西南角小院的屋里供著個牌位,牌位上刻的就是這個名字,大妮,喬大妮……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1 章

    喬大妮的事兒朱子毓回京后,元良跟自己回了,是喬家村一個小丫頭,后來喬家村遭了天火,喬大妮葬身火海,朱子毓就在這乾清宮西南角的小院里設(shè)了個牌位,日日過去上香灑掃,那個小院也成了禁地。

    李進(jìn)忠把這些事回給自己的時候,慕容蘭舟只是笑了笑,倒是不曾想孤僻寡言的朱子毓,能這般想著一個人,還是個死人。

    到底是沒長大的孩子,有些幼稚呢,人都死了,便再想著念著有什么,朱子毓心里想什么,慕容蘭舟并不關(guān)心,他要的只是個活著的皇上,至于其他,慕容蘭舟唇角勾起個隱隱的冷笑,他不在意。

    慕容蘭舟側(cè)頭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醫(yī)院院使張陸,開口道:“一個小小的偶感風(fēng)寒,治了小半年不見好,倒越發(fā)重起來,莫不是你們心存懈怠,不用心醫(yī)治的之故?!?/br>
    語氣雖不緊不慢,字字句句透出的冷厲如刀一般,令張陸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汗都下來了,張陸心里知道,趕上這事兒,自己這個太醫(yī)院的院使肯定當(dāng)不長。

    他是真沒懈怠,從皇上一病,日日都來親自問脈,可皇上的病就是不見好,依著他多年的經(jīng)驗,皇上這是心病,俗話說的好,心病難醫(yī),莫說自己就,算華佗再世也醫(yī)不好心病啊,皇上自己不想著好,這病自然越發(fā)沉。

    至于皇上的心病,張陸自然不敢提,他又不是活膩了,跟自己的腦袋過不去,事到如今,能保住這條老命就算燒高香了。

    想到此,張陸低聲道:“微臣罪該萬死?!备谒箢^跪著的兩個院判也忙跟著他請罪,慕容蘭舟哼了一聲:“你倒刁滑,一條命何來萬死之說,本相倒是聽說,你府里添了丁,張大人好福氣啊!”

    一句話說的張陸面如死灰,慕容蘭舟的手段誰不知道,先帝在時,他已把持了大半朝政,先帝一崩,新帝即位,這位新帝才十歲,就是他擺在皇位上的一個傀儡,先帝在時,他尚且有一兩分顧忌,如今大權(quán)獨攬,什么事做不出來,且他手段很辣,從不留余地,不出手便罷,一出手就能捏住要害,讓你不得不照著他的意思走,這人可怕就可怕在此。

    張陸今年四十有八,府里妻妾不少,前后生了五個千金,只不得子繼,為此張陸的頭發(fā)都愁白了,去年過壽的時候,吃醉了酒,破了個丫頭的身子,不想倒懷了身子,三個月的時候診出是個男胎,張陸大喜,把那丫頭收在房里,好生養(yǎng)胎,上月分娩生下一子,張陸樂的什么似的,在府里連著擺了三天的流水席,弄的滿京城都知道太醫(yī)院院使張大人家里生了兒子,寶貝的不行,前兒剛請了惠澤寺的方丈來批了八字,取了名兒,叫寶辰,恨不能含在嘴里頭。

    這會兒慕容蘭舟一提自己的老來子,張陸如何不知他的意思,忙道:“臣萬死,還請相爺再給微臣一次機會,容臣戴罪立功。”

    慕容蘭舟道:“診過脈寫了方子我瞧。”說著步出暖閣,在外頭的炕上坐了,張陸抹了把汗,哆哆嗦嗦診了脈,說實話,他真沒多大把握,皇上這病時好時壞,都拖小半年了,本來底子就不好,加上心病又重,神仙也難醫(yī),只不過事到如今,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診了脈,跟兩個院判商議著寫了個方子,呈給慕容蘭舟,慕容蘭舟瞧了瞧,這方子卻沒什么大毛病,吃下去好是好不了,保住命應(yīng)該不難,便把方子給了太監(jiān)總管李進(jìn)忠。

    李進(jìn)忠忙使人跟著張陸去御藥房配藥,這么一折騰,連茶都忘了上,李進(jìn)忠忙要去叫茶,不想慕容蘭舟站起來擺擺手:“ 不用,你們在這兒守著,我出去走走?!?/br>
    慕容蘭舟是想等著朱子毓退了燒再回府,卻不想在這寢殿里坐著,遂抬步走了出去,經(jīng)過東廡房北邊,便聽見低低的聲兒,像說話,又像唱曲兒,忽覺耳熟,一時卻也記不得在哪兒聽過這個聲音。

    底細(xì)聽了聽:“花園里,籬笆下,我種下一朵小紅花,春天的太陽當(dāng)頭照,春天的小雨沙沙下,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小紅花張嘴笑哈哈花園里,籬笆下,我種下一朵小紅花……”聽真切了,忍不住失笑,這該算小曲兒吧!只有些過于直白了。

    慕容蘭舟信步走了進(jìn)去,這個小院兒是乾清宮的茶房,小院一共就三間房,兩邊兒是存放茶葉茶具的,中間屋里有個小灶燒水,門閉著,窗戶卻敞著,從敞開的窗戶里看見一個綠衣小宮女,背對自己坐在灶邊兒上,搖著小腦袋哼著:“花園里籬笆下,我種下一朵小紅花……”哼的正起勁兒。

    其實曉曉真不是多high,大晚上一個人在這個小院里,她想high也high 不起來,她是怕自己睡著了,今兒跟平常不一樣,平常她睡就睡了,今兒她來值班的時候,丁香姑姑跟她說:“前頭殿里太醫(yī)都來了三回,想是皇上病的厲害了,不定夜里就有什么事兒,你警醒著些,別只顧著睡覺,回頭把你的小命睡沒了,后悔都來不及。”曉曉嘿嘿傻笑兩聲混了過去,夜里是真不敢睡了,可困啊,前半夜勉強還過得去,到了后半夜,困的曉曉兩個眼皮直打架。

    張開一會兒,閉上一會兒,閉上一會兒,又張開一會兒,漸漸的睜開的時間越來越短,閉上的時間越來越長,就在曉曉快睡過去的時候,腦子里忽想起丁香姑姑的話,一激靈醒了過來,舀了瓢冷水洗了把臉,也就撐了一會兒,又撐不住了。

    曉曉沒法兒,就想起了唱歌解困,起先唱的是她最喜歡的幾首,來回唱了兩遍還是困,就想起了小時候幼兒園里學(xué)的兒歌,隨口就哼了出來,旋律輕快,比流行歌曲強點兒,第一遍的時候唱的時候還算精神,等她唱第二遍的時候,腦袋晃著晃著就耷拉了,越耷拉越低。曉曉覺著這會兒只要讓她睡覺,怎么樣都成,小命都顧不上了,這么想著,也就不撐了,頭一歪靠在爐子邊兒上呼呼睡了起來。

    慕容蘭舟還想著聽她后頭唱什么呢,不想唱著唱著就變成了呼嚕聲,慕容蘭舟走了幾步,卻沒進(jìn)去立在窗戶跟前往里頭看了看,這丫頭剛背對自己坐著,這會兒側(cè)身靠在灶邊兒上,可腦袋卻扎在了胳膊里,瞧不清五官,不過這么瘦的身形,倒讓慕容蘭舟想了起來,不正是那天長春宮戲臺上念牡丹亭的小丫頭,怎跑道乾清宮來了,當(dāng)值的時候睡覺,膽子倒真不小,若是讓李進(jìn)忠知道,這丫頭的小命便保住了,一頓板子總免不了,就她這副小身板,一頓板子豈不要了她的小命。

    慕容蘭舟忽有些不忍,卻又一想,她這般大咧咧的性子,早晚丟了小命,自己救她一回,卻不可能次次救她,這樣豈不多此一舉,想到此,慕容蘭舟轉(zhuǎn)身出了小院,立在月洞門外,回頭王了一眼那淡綠色瘦弱的身影兒,終是心軟,輕輕咳嗽了一聲。

    曉曉本來睡得就不實,他一咳嗽,揉揉眼醒了過來,她剛醒過來,就聽見不遠(yuǎn)處仿似有腳步聲傳來,在靜夜里分外清晰,有些雜亂,想來該是腳步匆忙,曉曉忙站了起來,剛站起來就聽外頭李總管的聲兒:“相爺,皇上醒了?!边@一聲相爺把曉曉嚇的險些沒坐地上,這大夏朝的皇宮里能叫相爺?shù)倪€能有誰。

    對于這個慕容丞相,曉曉可聽說過不少傳聞,什么少年得志啦,驚采絕艷啦,這都沒什么,還有一樣就是心狠手辣,至于怎么心狠手辣,聽那些大宮女說,當(dāng)初新皇初登基,慕容蘭舟攝政,自然有許多反對之聲,尤以宗室鬧的最兇,何為宗室,說白了,就是皇上的叔伯及其子孫,是正經(jīng)的皇族,慕容蘭舟一個丞相再牛,能把皇族怎么樣,想來那些人也是這么想的,便可這勁兒的鬧起來。

    可惜遇上慕容蘭舟是個無所顧忌什么都不怕的主兒,捏了個錯處,一頂忤逆欺君的帽子扣在帶頭的禮親王腦袋上,抄家,砍頭,禮親王一家子主仆,從老到小,共三百余口,最小的禮親王的孫子才剛滿月,一樣殺,不禁殺,還親自監(jiān)斬,這一下,莫說宗室不敢鬧了,就連那些躍躍欲試的大臣也蔫了,誰跟自己的命過不去啊,再說,這可不光自己的命,全家的命都得搭進(jìn)去,想如今形勢,皇上還小,慕容蘭舟大權(quán)獨攬,鬧了也鬧不出什么來,群臣于是消停了,慕容蘭舟心狠手辣的名聲也坐實了。

    曉曉一想到他連剛滿月的孩子都不放過,就覺毛骨悚然,這人眼睛不眨一下就殺了三百多口子,簡直就是地獄里索魂使者,虧了新巧還說他好看,再好看有毛用啊,弄的現(xiàn)在曉曉一聽到相爺兩個字,汗毛都豎了起來。

    慕容蘭舟卻不知曉曉當(dāng)他是索魂使者,瞄了后頭的小院一眼,暗道,這回小丫頭該醒了吧!抬腳往東暖閣行去,等慕容蘭舟走遠(yuǎn)了,李進(jìn)忠才直起腰,帶著小太監(jiān)進(jìn)了小院。

    筱筱在乾清宮當(dāng)了半個月燒火丫頭了,李進(jìn)忠雖不常見,偶爾也能見上一回,就是沒見過里頭的小皇上,這會兒見李進(jìn)忠親自過來了,便知有大事,忙迎上去:“李爺爺大晚上您老怎么過來了?!?/br>
    李進(jìn)忠倒挺喜歡這丫頭的,別看來的日子不長,長得也不算出挑,可小嘴甜啊,見了自己,一口一個爺爺叫著,給她甜絲絲的聲兒一叫,李進(jìn)忠想繃著臉都不容易,這一晚上雖說折騰的夠嗆,一聽這丫頭的聲兒,李進(jìn)忠便覺心里頭舒坦了些,一舒坦,便有心抬舉她,也是她趕得巧正好值夜,好歹的先在相爺跟前露露臉再說。

    見灶上的水滾著,便道:“你這丫頭今兒倒沒偷懶,前頭皇上醒了,叫茶呢,快著送過去?!?/br>
    筱筱一愣,心說,平常這送茶的差事可輪不上自己,瞟了眼李進(jìn)忠后頭跟的小太監(jiān)福壽,筱筱也顧不上再琢磨,忙著泡茶,忽想那位心狠手辣的慕容丞相也在,便拿了兩只蓋碗出來,李進(jìn)忠一邊瞧著,暗暗點了點頭,就說這丫頭機靈,自己不如好人做到底兒,再提點她一句,便道:“相爺不吃六安茶?!?/br>